霍凤已经被这个事实震的七魂少了三魄,她下意识紧紧揪住司马天熙的胳膊,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抓上了他胳膊上的红疹。司马天熙痛的微缩了缩眉,却没有开口,缰绳无意识握的更紧了些,身下骏马嘶鸣一声奔行的速度更加快。
她实在是太过惊讶。
怪道,这段时间地炎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闻人彦要想重新树立威信,他就必须打一场漂漂亮亮的仗。而且光是赢还不信,他还必须要完胜。
如果此战不胜,他输掉的就是地炎储君的位子。
而若天启输了,不仅天启会被地炎控制,闻人吟也会因此而一败涂地。
司马天熙看着霍凤的神情由震惊到恍然大悟最后转为毅然,又是微微一笑,“所以这一仗,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他极目远眺,纵马而行,整个人的身上刹那间散发出无匹夺目的光芒!
这个光芒,是属于强者的,更是属于王者的!
观海楼沿海而建,楼高十八丈,站在顶楼之上向北方极目远眺,天下苍生尽属我沉浮的豪气陡然而生。
海战尚在进行。
大海苍茫没有尽头,海天俱是碧色,波滚浪翻之间恍若巨蛇游动,翻滚沉浮可以见到两队船只在波涛呼啸之间此起起伏,别有一番与天斗与人斗的壮志凌云!
天启旌旗红艳如火,地炎军旗碧色如天,所有船只之上旌旗面面迎风招展,气势凛然!船只在碧海之上纵横交错,轻灵如翠鸟,凶猛又若野兽撕咬,船队忽而相靠厮杀,忽而又各自分开,忽奋勇迅疾如同霹雳横空,忽两相静立依旧杀气滔天!你进我退,你退我攻,攻防之间只听的厮杀呐喊之声直冲天地!
这就是战争!守土开疆的战争,足以让人血脉喷张热血沸腾的战争!
江山北望,旌旗血染,纵横间,谁能相抗!
战场之上没有善恶没有勾心斗角只有生死只有热血壮志,剑气如霜,长刀所向!
霍凤以往的战争只在电视上看过,以往她只是觉得吵闹,可是当亲临现场才知道,莫怪英雄喜欢战场,莫怪将帅情愿埋尸疆场,这样的热血,这样的为了信念而纵横匹敌的豪情,最残忍的争夺,最震撼人心的厮杀,足以让任何大志向的人心驰神往!
霍凤下意识紧紧抓住司马天熙的衣襟!
战争之下,所有的恩怨俱是烟波浩渺根本不值一提!
忽听一阵激烈的鸣鼓之音,鼓声响声震天,地炎与天启的海军再度相靠,短兵交接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战鼓之声悠远而悲壮,天启的船队缓缓退了下去。地炎也没有乘胜追击,所有兵士列成一排,手挽弓箭,拉弓射箭,刹那间一支支火箭全部向地炎溃逃的船只射了过去。
一只船只不知怎的居然停顿了下来,火箭直入船舱之上,只听轰的一声,那只船登时变成了一只火船!火船之上的兵士纷纷跳入水中,霍凤忽的惊呼一声!
火船之上有一个红色身影没有随着旁人跳船逃身,居然转而奔进了掌舵位置!那抹红影用力一拧船舵,那火船刹那间居然调转航向以非常迅捷的速度往地炎那边撞了过去!
地炎大惊,船只立刻分散开来,但还是迟了,仍然有一只偏舰撞了上去。
登时,海上俱是惨烈的火色!
司马天熙面色肃然看着火色连天,虽然天启的海军以着惊人的速度成长,可是在训练有素的地炎海军面前还是有太多的破绽!
霍凤也是面色肃然,她仍在思索,刚才的那只船为什么会顿住。
司马天熙与霍凤急匆匆的奔到海边之时,天启大军已然列队规整,一个个脸上犹然有着泪痕,灰头土脸的看不出一丁点喜悦。虽然这次好不容易与地炎战了一个平手,本该是令人高兴的事情,可是最后火船的事情让他们所有人几乎颓然了。
司徒武的眼睛发着红,他嘶吼一声,抱头蹲在地上。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驾着船冲向偏舰而跟敌同归而尽,他承受不了。他一蹲下,所有人的神色愈发黯淡了,最后一点喜悦也荡然无存。
司徒舒默默站着,左手紧紧握住长既,指骨泛着惨白的颜色!
这次平手的代价太过惨烈了。
司徒武忽的被一脚踹飞在地,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踹他的司徒丰,悲愤不已,“爹!大哥他……”
司徒丰凶狠喝道,声音比往日还大上几分!
“司徒家的子孙只能流血不能流泪!司徒文为国尽忠,这是他的骄傲,你们这样做,只能让他蒙羞!”
霍凤心中忽的一紧,环视四周,却没有看见平日里总是温文而笑的司徒文。刚才的那人,难道是……她匆忙走到司徒武身前,疾声喝道,“刚才驾船的人是谁?”
司徒武抬起头来,双眼赤红,“是、是大哥……”
“司徒文……”
霍凤一时恍然。
她印象之中,司徒文总是温文而笑,他不若司徒武的豪爽,也不若司徒舒的才气纵横,可他拥有最温和的笑容,总是细心体贴的将所有人的需要都照顾好,每每让人感到温暖。那样细心温和的男子,在那个时刻居然选择的是那样惨烈的玉石俱焚……
这、这就是军人吗?
将国家的荣誉总是放在最高,将自己的性命放在最微不足道的地方……
刹那间,霍凤真真的被震撼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