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言看了他一眼,才欲说话,就听到诸葛寻沉吟了一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谁是二狗?”
被点名了的二狗急忙站了出来,柳如言将烂泥一团的诸葛寻往二狗身上一扔,转身就走。才走了几步,就听得诸葛寻低叫了声,“如言……”其声音缠绵悱恻,婉转多情,就算外人听起来都能听出其中的蕴藏的深厚情意来。
霍凤忍不住看了司马天熙一眼,她现代都市人已经习惯了同性的爱情,但这里民风保守的很,说不定不容于世俗。果然,司马天熙眉头已经深深锁了起来,泛着一抹危险的光芒。
柳如言也不回头,直接往前走,颀长瘦削的身躯逐渐消失在暮色之中。待柳如言已经走的极远肯定不会再折回来时,原来紧闭的门刷的被打开了,矍铄老头瞪着尤然一脸恋恋不舍的诸葛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去追啊,像堆烂泥似的躺在这里做什么!”
诸葛寻苦笑,眼睛一闭摔倒在地已然昏厥,背部朝上,一块巨大的血色慢慢印染上他的外袍。秋水立刻探上他的脉搏,探了一会,“失血过多。”
二狗早就吓的呆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矍铄老头老眼之中登时俱是无奈的神色,刚刚还是精气神十足的样子立刻萎靡了下来,弯腰扶起诸葛寻,一手拎着二狗走进屋子。
门砰的一声再度关上。
秋水淡然,“这是个高手。”
“嗯,确实。”
柳如言回到王府时,已经是翌日清晨。
清晨的阳光慢慢的洒落一地,昨日下了雨,泥土的芬芳与空气中的湿润混合在一起,隐隐着,已然有了春日的气息。才进府,便有下人过来禀报说那日救回来的人已经醒了,柳如言吩咐了声好生照顾着便往后花园走去。
这个时候,三殿下一直都是在那里的。
果然,闻人吟还看着棋盘在发呆,棋盘之上黑白子纵横交错,却是一子都没有动。
“殿下,我回来了。”
闻人吟站了起来,长袍拖曳及地,相貌清瘦的尚不能撑起衣袍,愈发显得身姿飘逸。这段时间形销骨立,容貌愈发清减了。
“东西到手了?”
“嗯。”柳如言淡淡应了一声。
“大哥的防范从来都严密,你这次居然可以全身而退实在已经是万幸了。如言,下次这种危险的事情你还是交给旁人来做,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可就不好了。我已经……”闻人吟将话掩了下去,没有继续。他转身抚上黑白棋子,隐约之中见着那美貌女子对他巧笑倩兮,神情却是慵懒如懒猫一般。
若非是报仇的信念强自支撑着,恐怕他早就已经随她而去……
“殿下,其实霍凤……”
闻人吟苦笑了下,“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未报仇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倒下。”仇恨早已经深入骨髓,他若是不继续下去,又怎对得起为他牺牲的人。
果然,他注定是孤家寡人。
闻人吟看着柳如言,忽的拍上柳如言的肩膀,“如言,其实你的身份尊贵不亚于我,你完全可以离开。司马天熙并不是不能容人之辈,凭你的本事总比困倦我身边来的好一些。”
“殿下,你说笑了。”
“说笑吗?”闻人吟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嘲讽的很,却不知道是在嘲讽谁,是他自己,还是这个皇位,“为了这个皇位,我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得了皇位又有何用。如果不是为了替她报仇,我根本就不是站在这里。”
柳如言窒了窒,张口欲言,最后却还是沉默下来。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被误会了,就让它继续误会下去罢了。
与其陛下忍受着霍凤选择跟司马天熙在一起,还不如让他相信她已经死了。死了,总比活着好。
“送给左右丞相的回礼可准备好了?”
“早就备下了。”柳如言笑了笑,“太子失德离心,陛下如今身体又已经日渐虚弱,真是没有想到到了最后,居然会是由一场战役决定地炎的归属。倒是希望天启能够争气一些,千万不要辜负了我们的一番美意。司徒文已经醒过来了,该如何处理?”忽的想起司徒文是天启那边的人,说不定也知道霍凤没有死,一时有些忐忑,忙接口道,“如今天启与地炎大战,若是旁人知道他在这里,反倒对殿下不好。我明日就把他送回天启吧。”
闻人吟思索片刻,“也好,明日你就送他回去,东西顺便让他也带回去。司马天熙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嗯,我知道了。”
柳如言转身就走,闻人吟忽的唤他,“如言,霍凤的事,不要告诉司马天熙。”
“为什么?”
闻人吟淡淡的道,伸手抚上早就藏入衣服之中的断簪,心中慢慢安定了下来。
“我不要她跟他回去。”
“殿下,如果霍凤现在还活着怎么办?”
闻人吟神色忽的变得温柔,“若她未死,我定随她远走天涯。”
放弃所有,放弃皇位,放弃一切,只为了她。
霍凤,你若未死,纵使千山万水我也陪你走遍天涯海角,即使你不爱我……
司徒文看着眼前的蒙面黑衣人,没有说话。从他醒来,便一直被关在这间屋子之中,虽然有人进出送吃喝用品甚至每日替他换药,他的自由却被严格的限制住了。他甚至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