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和往后飘了几步离开柳如言的范围,“如果你不说个明白,我绝对不会走的。”
“司马天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霍凤就在你特地为她修的凤阳宫里,她就在那里,这样的话,你也不走?”
冷和一震。
霍凤居然在凤阳宫……
柳如言继续道,“你忘了,凤阳宫是你为她修建的,而她现在就住在那里。只要你离开这里,就算不住在凤阳宫,你们可以回小镇,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容身。殿下,你已经替她死过一回,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你不去见她,谁去见她!”
冷和迷惘的神丝忽的醒悟过来,他定定的看着柳如言,“好,我跟你走。”一面,只要再见她一面即可,他此生别无所求。他要告诉她……
堪堪才飘出一丈距离,冷和身子忽的一震,似乎撞到了一堵墙壁般被狠狠的反弹了回去,重重摔倒在地,原本还算是半透明的身体陡然透明了许多。
柳如言大惊失色,“殿下!”
“忘了告诉你,国主身边有一圈金刚伏魔圈,是用祭祀长老的法杖所做而成,对人无害,对鬼魂却是有用的很。”闻人望老脸之上全是笑容,他慢慢走进殿宇之中,朝冷和施了一礼方才抬首,根本无视柳如言对准他心脏的长剑,神色认真,“这宫中冤魂过多,难保国主会遇到什么恶灵,谨慎起见,还请国主在其中稍待片刻,等到我们取来玉玺之后便安排转魂一事。”
柳如言一怔,“什么转魂?”
“柳侍卫不知道?”闻人望微微一笑,“我们费劲千辛万苦将国主从皇泉河中拉出来,完全是为了将国主的魂魄转移到宁王身上,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缺一方玉玺。天启玉玺乃是从至阴至寒的黄泉河边采集而成深具凝神静气之效,陛下若是想完全与宁王身体相融合,非得靠玉玺不可。”
“果真需要玉玺?”
闻人望面容慢慢变得肃然,左臂抬起,“我闻人望在天发誓,若有半句虚假定死于五雷轰顶之下,死后不入六道轮回,魂飞魄散!”
地炎人向来重视魂灵一说,闻人望的誓言绝对是重誓。柳如言定定的看过去,勉强信了七分,目中露出隐约的激动。
若是殿下真的能够附身……
那么生命将会重新开始,他的抱负他的志向便有可能付诸实践,再也不会这般飘飘荡荡没有身体只能被锁在一个水晶罩中……
若是殿下能够附身,不管是附在谁的身上,总比现在来的好些。
“自然,我要玉玺不仅是为了国主,也是为了天启。天启与地炎隔海相望,可是天启富饶温暖,地炎冰寒荒寂,如今还好,待百年之后地炎子民难保不会面临无粮可食的状况。为了百姓,天启国土我们势在必得。”闻人望接着说道,苍老的眼中隐约有火色流连。
此时,冷和慢慢从地上坐起来,声音极淡,“即使你说的再好,我不会附魂。”
闻人望眉头拢起一个个皱褶,面色沉怒,“国主莫要忘了,当初你登上地炎大位允诺地炎四海升平安居乐业?如今这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方法,有何不可!”
“哦?你以为司马天熙真会将玉玺交给你?”
闻人望闻言忽而一缓,似笑非笑,“国主,我们何妨打个赌?”
冷和眉宇倏冷。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柳如言撇开脸,长袖略挥,“不管如何,先拿到玉玺再说。”
“如言!你不能那么做!”
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若能让殿下附身为人,莫说是牺牲宁王,莫说是牺牲司马天熙,莫说是牺牲整个天下,莫说是以后殿下痛恨他也在所不惜!柳如言深深看了冷和一眼,心中的毅然决然全部汇在那一眼之中,深深吸了口气他倏而转身,将冷和的狂躁的怒声远远留在身后再不回头。
闻人望看着柳如言的背影,老眼微微泛着冷光。
一直不曾说话的闻人务桓皱眉走到他身边,“这个人,该相信吗?”
“姑且一试。”
十日,霍凤在这所殿宇之中待了十日,日日伺候的人都是一些哑婢聋人,莫说是探听司马天熙的消息了,就连是日常沟通也完全做不到。
仿佛全世界陡然剩下了她一般,她第一次生生感觉到无能为力。
第十日午后,一场雨后,总算有人上门了。来的人居然是闻人望。
闻人望上下扫了眼霍凤,目中隐约居然有许多不屑的意味。他朝她施了个礼,“霍小姐,一切可还舒适?”
霍凤彼时正在吃蒸蛋,她闻言挑眉过去,“蛋不够嫩,油放的太多,勉强只能给个八分。”
闻人望嘴角略微抽搐了下,瞪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司马陛下想见你一面。”
凤眸登时闪过一抹异亮。
霍凤紧跟在闻人望之后走到一所宫殿,殿前到处都是枯叶,冷风吹的枯叶飒飒作响,一片寂寥落寞之色,殿外站着许多戎甲兵士,手中长戟在冷亮的阳光之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狠狠瞪了闻人望一眼,赶紧往殿口奔了过去。
“站住!”两方锐利的足以干掉她小命的长戟一横,锋利的戟尖毫不留情的抵上了霍凤胸前,霍凤脚步略一窒,冷冽如冰的眼神落在闻人望身上,“让他们让开。”
柳如言微一挥手,长戟顿收让出一条路来。
霍凤站在门口,心中忽的没有勇气推开门。
手不停的颤抖,无来由的恐惧几乎席卷了全身,心脏部位揪着一般的疼痛,痛的她几乎要窒息了。如果不是她坚持,他现在还好好的待在天启做他的一国之君,不会被如同囚犯一般关在这里。她已经记不得这是他多少次为她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