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凤手肘撑着床铺坐了起来,头愈发痛了起来,沈今忙扶住她却为触手的滚烫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这种热度,想来是伤寒了。
“主子,要不要我去请大夫?”沈今迟疑了下,决定还是征询霍凤的意见,毕竟一请大夫人就要多起来,说不得藏着的密旨被人拿了去。
霍凤皱了皱眉,直觉要拒绝。堪堪摇头的动作忽的止住,不对,她若是生病了,更加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赖在床上不起来,至少还可以再拖延个几天……她当机立断,“赶快去找大夫!”
为了让自个儿病的更严重些,她甚至立刻掀开棉被掀开窗户掀开厚实的门帘,只着着薄薄的冬衣在冬日冷风飒飒的屋子里端坐着喝茶,一回头,才发现那位郡主娘娘傻愣愣的看着她,沈今也是忘性大,居然没将她带走。
“你是个疯子!”少女指控道!
霍凤淡淡陈述道,“你父王不是我杀的。”这是个事实,本来司马言成就不是她杀的。她顿了顿,将事实掩了下来。到底,一个父亲在女儿的心中都是伟大的,既然如此,就让他继续伟大下去把。“他死的很安静。”
郡主娘娘很聪明,聪明的立刻找了一个让自己相信的理由,“你胡说!我父王那么聪明,又那么厉害,怎么会被箭簇误射中!一定是你为了抢功所以将他杀了!”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霍凤扫了郡主娘娘一眼,被那冷风一吹,倒是成功打了个哈欠。她的身体更加重了,重的她几乎昏昏沉沉的说不出话来。抚着头,“你出去吧,要替父报仇还轮不到你。”
“你!”郡主娘娘小小的美丽脸上登时扭曲了,看那样子似乎要扑上来掐霍凤脖子似的。
“心儿,不得无礼!”清冷而威严的声音蓦然响起。
霍凤勉强抬眼看过去。
齐氏一身缟素的站在她面前,孝服飘摇,体态纤弱而清冷,像极了风中残菊凄凉凋零。不过就算是凋零,也还是美的很。
小的好对付,大的可不好对付。
霍凤摇摇头,努力将自己脑袋里重块给摇掉,早知道应该让沈今在屋子门口写上一块闲人勿进的牌子,省的她努力将自己弄生病的同时还得费心对付旁人。
齐氏冷冷扫了郡主娘娘一眼,“心儿,出去!”
到底是王妃比郡主大,小郡主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仍然努着嘴往外走,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了霍凤一眼。仿佛多瞪一眼霍凤肯定会重伤而死似的。
霍凤忍不住笑了,小女孩到底是小女孩。
齐氏扫了一眼大开的门窗,眼里忽的变得锐利,丝毫没有那日的温婉可人。她上上下下打量霍凤,直接开门见山,“密旨在你这里?”
霍凤微微一笑,笑的神秘,“王妃说的稀奇,人人都该知道密旨在我这里。”
“我看过王爷,王爷的伤口深而重,而且又伤在腰腹……老爷是自杀的,是不是……”齐氏紧紧盯着霍凤,清美的眼里迷蒙而又水色,水色之后藏着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她定定的看着,声音低且颤抖,“那张密旨里是不是写着让当今陛下诛灭你我两家。”
语气不是疑惑,而是完完全全的肯定。
霍凤一时沉默。
虽然早就猜到如是,可齐氏看着霍凤点头,仍然忍不住踉跄了下,芙蓉脸上登时一点血色全无。如丧考妣的模样让霍凤看的都有些不忍,皇帝果然是皇帝啊,一点血脉亲情都顾不上。
齐氏到底是见过风风雨雨的,饱受打击了一会之后便镇定了。看的霍凤羡慕异常。她看着她低低的道,“密旨毁掉没有?”
霍凤微愣,“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真准备交给陛下好让他诛杀我们满门!”齐氏的眼冰冷而淡漠,丝丝灼亮耀眼,若是摆在现代绝对是女强人类型。瞥了眼霍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以为陛下现在宠爱你你就可以侥幸活得性命了吗,我告诉你,你就是在做梦!君王之心深不可测,他怎么可能会因为爱你就忘了他的家国天下!在江山面前,我们这些人比蚂蚁还不如!”
慷慨激昂,慷慨激昂!
霍凤静静的听着,瞟了一眼大开的门窗,咳了声,“娘娘……”
“你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门窗还没关。”这种声音大下去,不要说是等到密旨拿出来了,光光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也足以让齐氏人头落地了。
齐氏的脸瞬间僵硬了。
霍凤忍不住托着腮笑了起来,笑的清妍秀雅,艳色无边,风化朗月眉宇之间的清朗光芒让人几乎不敢逼视。
齐氏微怔,“你就一点不担心?”
霍凤大大点头,表示自己其实真的很担心。
她漫不经心的挑着手指,手指上圆润而光滑,没有了凤仙花汁的挑染反倒愈发显得白净可爱了。也许,等到明日她就看不到了。
沈今说的没错。
齐氏说的也没错。
那个东西真的是留不得的,而且能毁的人只有她。她毁了,她不一定会死,可如果不毁,王府百余人口,霍家百余人口,真的只能洗干净了脖子给司马天熙砍了。女人在皇权面前,本来就是无足轻重的小小蝼蚁而已。
以前的司马天熙会毫不犹豫的砍了她的脑袋,可是如今的司马天熙呢,她若是死了,他恐怕也是很伤心吧。可他若是不杀了她,又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他这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