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掩好,又等了会,沈今走到门口,确保司马天熙确实已经走远了他方才走到床榻边,“主子,陛下已经走了。”
霍凤身子微微动了下,原本紧闭的眼倏地睁开,细长的凤眸里全是苦恼的神色。
她已经躲了两日,总不能再睡下去,再睡下去恐怕司马天熙是只猪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了,更何况司马天熙根本不是猪而是只狐狸。
她走到梳妆镜前。
镜子里的女子粉面桃花,眉如柳叶,凤眼恍如秋水,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翩然,肤如凝脂,睡了两日的缘故连两腮都是醉人的晕红。这样的一个美女,若是哪一日丢了性命,还真的让人惋惜的很。
沈今帮她细细的梳着发,乌黑发亮的长发在沈今的手上服帖的似有生命力一般,恰如绸缎般顺滑无比。
她的眼与沈今的眼对上,沈今微微而笑,“主子可是在烦恼密旨的事?”
正在把玩着玉梳的手忽的一抖。
霍凤下意识咬了咬唇。
到底还是瞒不过沈今啊。
伸手取出这两日一直藏在身上金黄色的卷轴,卷轴之上绣着游龙戏凤百鸟万花,细致而浓密的花纹一点一点的纠结起来,带着几分尊贵高雅的味道。她抓在手里把玩了会,随即便丢给了沈今,动作轻浮而散漫倒像是丢个垃圾一般。
沈今微惊,下意识伸手牢牢接住,然后薄责的看了她一眼,“主子,这到底是……”话未说话,霍凤就懒懒散散的挡了回去,“密旨么?要我性命的密旨,我为什么要理它。”
沈今双眸陡然瞋大。
他匆匆打开那方密旨。
窗外,隐约可以听到低微的哭泣声,还伴随着清雅而哀泣的丝竹之音。司马言成已经死了,死的干干净净。齐氏心中最后一点的指望也随着司马言成的死而退的干干净净,毕竟,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她不过只是一个王妃而已,哪怕她的血脉再如何尊贵,也不过只是一场空而已。
霍凤回到王府时曾经偷偷掀开窗帘看过,当齐氏看着司马言成的尸首时,整个人的目中瞬间没了光彩,刹那间,她似乎足足老了二十岁。
一场空一场梦,盼了一辈子,镜中花水中月,却也只得梦幻一场。
霍凤是同情齐氏的,可是同情又如何,到如今,她倒是觉得她应该同情的是她自己才是。
敛眉而笑,对镜看过去,镜中的女子笑的欢喜无比,眉眼之间全是盎然的喜色。偏偏呐,莲心苦,有谁知?
沈今迅速看完密旨中的内容,脸色陡沉,俊伟的脸上俱是阴鸷之色,“主子,这东西,留不得!”
她也知道留不得,偏偏这张密旨已经成了烫手山芋,扔出去是个死,留在手里还是个死。她装睡了两日,仍然想不明白该如何做。若是毁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将密旨揣进了怀里,总不能装着明白说密旨不翼而飞了吧。
那还真的是见了鬼了。
沈今盯着镜中的女子,目中忽的闪过一抹毅然,他伸手将那金黄色的卷轴往自己袖里塞去。
霍凤在镜中看的分明,眉头微蹙,伸手就从他手里夺了下来。瞪眼过去:“开玩笑,放在我这里就是烫手山芋,放你那里就不是了吗!我毁了是死路一条,你毁了就不是死路一条?”
沈今面上露出三分尴尬七分狠辣的古怪神色,闷了闷,“只要我毁了这密旨,主子就可以无事了。”
霍凤嗤笑了声给他看,“你说的倒是轻松,密旨监管不力照样是死罪一条,我横也是死,竖也是死,难不成还搭上你一条性命?”想了想,还是将密旨藏进自己袖子里去,沈今看着她走到床榻边,迟疑了下,“主子?”
“不管了,我先睡一觉再说。”减压的方法最好方法是让别人分担,虽然不能让沈今真的陪她死,至少有个人陪着她发愁也挺好。
沈今面色倏地更加古怪了,呐呐道,“主子,你还睡?”睡了两日还不够?
霍凤丢了一记白眼过去,“你以为我这两日真的在睡觉?”她怕啊,万一谁在她身上一不小心发现了这要命东西,岂不是真的要死了。“你帮我守着,谁要是来偷,先打晕了再说!”
沈今一时无语……
如果来偷的是陛下呢?
华灯初上时,霍凤总算是睡醒了,一回头就见着一脸尴尬古怪的沈今护在她的身前,而前面站着的是一个少女,少女往左沈今往左,少女往右沈今往右,两个人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拉锯战。
霍凤挑眼看过去,但见那少女相貌清丽异常,与齐氏的相貌有几分相似,却是更加精致骄傲些,眉宇之间全是活泼亮眼的神气。
她撑着头,头重重,身重重,她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感冒了。
说起来也是感恩的很,也不知道是这具身体以往采阳补阴过多所以身体比寻常人还康健些,这两年来风风雨雨的居然一次都没有患过伤寒。睽违已久的病症让她心里一阵发噱:自个儿居然为了小小的伤寒而开心起来,真的太荒谬。
那少女瞪着她,凶狠的目光倒像是要吃人一般。“你说,是不是你害死我父王的!你说!你说!”
霍凤愣了愣,随即便醒悟过来这个少女恐怕就是司马言成的独生女儿了。
她转头看向沈今,沈今轻轻颌首,“主子,郡主娘娘等了你好长时间了。”
果然是的。
可是倒也奇怪了,司马言成齐氏那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