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堂没有拜完,冷和突然身体一轻,笑了,突兀的笑容让周围的几个人都惊讶的看向他。
冷和不在意,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依然是自由之身,可以站到霍凤的身边,即使风雨来袭,他也要陪着她。
霍凰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描画精致的脸,此时苍白而无力,他在说什么,是在说他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吗?只因为霍家此时面临的危境?
张张口,霍凰想说什么,可是下一秒,她的身体,连着霍家其他人的身体,已经被后面涌过来的御林军用力的抵扣在了地上。
整个婚礼场上,只有霍凤和冷和这两个婚礼中的人还在站着,突兀的,被各种眼光锁定着,置疑的,愤恨的,仇视的,恳求的……
刚刚还在做婚礼主持人的夏侯逸,此时晃身一变,成了税银案的主审官。
夏侯逸站在霍凤面前,想起刚才司马天熙脸上的复杂,他斟酌了下语气,才开了口,客气而不冷硬:“霍凤,请随本官去吏部调查税银一案,至于霍家所有人,不得离开霍府一步,所有的一切等调查清楚,圣上裁决。”
霍夫人已经昏厥了,那符袋已经从她的手中掉在了地上,清秀的兰草此时看着也失去了刚开始的润泽。
思兰夫人瘫了,她刚刚脱离寺庙的好日子,就这么喀嚓的断了,不恨是不可能的,不怨,更不可能。
霍凤仰然离开了,在前来贺礼的百官各色的目光里,在远处那个高贵的身影注视下,她迈着从容坚定的步子,她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她是冤枉的,她和那个案子没有一天关系。
当霍凤离开时,只看了一眼沈今,那个恭着身体,一直伴她身边的管家,看着沈今点头奔向霍夫人,霍凤心头一暖,还好,在霍府里,她不是孤立的。
冷和随着霍凤的脚步,他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阴谋,他感觉到了有人又在陷害着霍凤,为什么?究竟是谁,一次次定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一只手,阻止住了冷和的脚步,夏侯逸温和的笑着,他说:“冷御医,这婚,皇上说了,回头,定给你个说法。”
冷和的手在衣袖里握紧,站直了身体,他迎着夏侯逸笑的一脸无害的脸,本性冲击着儒雅的表面,忍不住,终于说了一句:“夏宰相,我也相信你定会明查秋毫,还霍帝师一个公道。”
不经意的抬起头,冷和看见了那个身影,洁白如雪,站在最好视野的位置,深深凝视着自己,被压在骨子里的王者之气暴突着,想冲出体外,最后在看见霍凤渐渐远去的身影时,平静了,她需要他。
“那是当然。”夏侯逸微笑点头,随即颔首,转身离去,随着他的脚步,是吏部尚书和文武百官,刚刚还门庭若市的帝师府,片刻之间清冷萧条,到处是狼籍,府里佣人们被关在了房间了,御林军层层把守,挂着大红绸锻的府门被紧紧合上,即使飞进去一个蚊子,也要被抓住检查下公母。
吏部牢房里,霍凤依然是那身紫红色滚金长袍,孑然而立,丝毫没有因为身外森冷的牢房而逊了几分冷傲。
夏侯逸也感觉到了棘手,霍府并没有搜出税银,而胡斌咬定税银最后交给了霍凤,死也不开口,皇上也急了,他这压力,大啊。
站在霍凤牢房前,他示意狱卒开门,随即步了进去,却只看见了霍凤的背影:“霍帝师,税银的重要性,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霍府虽然没有搜出来税银,可是最大的嫌疑,你是推不开的,同朝为官,我不希望看见你最后身陷囚牢,皇上,只想追回税银,对你,他还念着君臣之情。”
霍凤没有动,亦没有说话,欧阳时易生前定已经预料到了今天自己的境遇,究竟是谁,在如此步步陷害自己?霍凰?她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和人力劫持税银,难道是……想到一个可能,她的脸苍白了几分,司马天熙终于对霍家下手了。
夏侯逸依然温润,带着缓慢的语调,他知道,对霍凤,硬的也不行,一直软也不行:“霍帝师,你当真要冥顽不灵吗?别忘记了,霍府的老少,霍夫人听说,气虑攻心,头发白了好多。”
霍凤开了口,不急不躁:“夏宰相,还是省省力气去找税银,找到银子不是最重要的吗?否则我霍府平白被一个胡斌诬陷,你也不好交差吧?”
她的一句话,噎的夏侯逸半天没有缓过气来,最后拂袖而去。
冷和自从霍凤被带走,和沈今也联系不上,只能够忙着疏通关节,让几个贴心的属下去查那个胡斌,却得到回报,那个胡斌死了,下午的时候,被人发现躺在牢房里,脑袋上都是血。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冷和震惊的站在那里,他整个人只感觉血液都倒流回了心脏,死结,一切都结在了霍凤的身上。
阴谋,一定是阴谋,司马天熙想夺了霍家权势的阴谋,想到之前在酒楼看到司马天熙对霍凤的轻薄,此时在想到霍凤的遭遇,冷和决定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给了狱卒一些银子,他去检验了下那个胡斌的尸体,这一查,他如坠冰窟。
胡斌的尸体上并没有其他的可疑伤口,可是耳朵孔边,多了一个红色的点,如果是另一个人一定忽略过去,可是冷和知道,那红点,是沙尼虫留下的。
地炎国太子饲养的专门为暗杀而用,虫子用人血养大,细长如发丝,当饥饿时,就会攻击有血腥味的人或者是动物,钻入人脑,吸食脑髓,当人死后僵硬,随着失去寄养的身体,沙尼虫也会死在人的脑子里,鲜少有人知道这种虫子的存在,何况是验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