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大红盖头,将霍凰所有的傲然和娇艳都遮盖住,喜娘连着几个忠心的丫鬟,簌拥着她走出了房门。
霍夫人有些心思恍惚的坐在上首,看着下面跪着的一对新人,冷和、霍凰。霍夫人笑着,一脸慈祥,她知道这里面有些的不对劲了,却全然理不出来。
符袋上的兰草,是她和他的秘密,当年,他发过誓,不会对第三个人说出来,只为他们来世可以再续未完的缘分,为何今日却现的这么蹊跷?
霍凤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面前并肩而站的一对新人,大红的衣服,喜气的厅里,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她看着冷和过于冷硬的脸,感受着他压抑而无奈的目光,转过头,她避了开,却和夏侯逸似笑非笑的眼神相遇,心一突,目光微眯。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
三字刚刚在喜堂上空嘹亮而响,突然外面的骚动了起来,一个严肃的声音压过了后面的‘夫妻对拜’。
“圣旨到,让开,都让开,霍凤,霍家所有人出来接旨。”吏部尚书一身官服双手捧着圣旨,率领着过千御林军包围了霍府,此时大步的踏进了喜堂。
这一变故,惊到了所有的人,冷和复杂的看着那圣旨,心里突然很惶恐,会是要纳霍凤为妃的圣旨吗?
霍夫人看向了霍凤,无声的询问着,当她看见霍凤轻微摇头,顿感不妥,皇上如果是贺礼的圣旨,岂会动用了这么多御林军,这更象是要抄家的架势。
霍凤脚步一迈,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就是迎旨,是福是祸,她都会泰然处之。
夏侯逸神情一变,双眼就落在了那道圣旨上,随即退开到了霍家人之后,对着圣旨跪了下去,他的身后,是前来贺礼的文武百官。
吏部尚书高高举起了圣旨,冷漠的看着面前跪下的黑压压人群,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热烈嬉笑的所有人,现在都对着一道圣旨,掩去了一切,这就是皇权的强悍之处。
“今获急奏,此次收缴上来的国库税银竟全部是假的,真正的税银已经全部被偷换而走,胡斌供认,受霍凤指使而为,今着吏部查封霍家,立即调查税银下落。”
吏部尚书说完,将手中的圣旨一合,沉声的说着:“霍帝师,得罪了。来人,给我搜,所有的宾客都给我看好了。”
一句话,刚刚站在吏部尚书身后的御林军开始散了开,冲进了霍府每个房间,每个角落,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有的墙壁甚至都被凿开,推倒彻查。
霍凤站在那里,手指发冷,真是晴天霹雳啊,她想到了欧阳时易死前的话,想起了那个胡斌是欧阳时易当时推荐给自己的,那个时候她很感激着他,此时想来,必已是落了圈套。
扯唇一,霍凤知道自己心里一直的不安来自哪里,自己一直逃避的终于找上了门,那个隐藏在暗处非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开始动手了。
霍凰一手扯掉了头上的大红盖头,奔到了接过圣旨的霍凤气愤的吼着:“不,这不可能,霍凤,你要害死霍家吗?你一个人的贪婪要让霍家所有人跟着丧命吗?你还我的婚礼,我的幸福。”
霍凰的手一扬,就要一个巴掌煽过去,她的婚礼,她铺垫的路,她未来霍府主人的身份,都要因为霍凤的贪婪而葬送掉吗?
随之而来的巴掌声,并没有响起,冷和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了霍凰带着昂贵玉镯的手腕,手指深深钳制着她白嫩的肌肤。
“霍凰,此事你下定论太早了。”冷和的话,冰冷中带着担忧和压抑,他知道,税银丢失和霍凤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
“哼,未必,这么奢华的排场,谁说的准,不是用税银来操办的?”吏部尚书别有所指的说着,随即目光掠过那些战战兢兢的官员。
吏部尚书心里暗自得意,还是自己醒目,也幸好自己有个门生在看守国库,事情一被发现,就通知了自己,霍家真是胆子够大啊,明目张胆在天子脚下猖獗。
霍凤的手握着圣旨,没有辩驳,亦没有质问霍凰的挑衅,而是视线冷冷的看过去,越过层层人群,看向那个站在视野最好地方的身影,也看见了夏侯逸弯下去恭身的腰。
“霍帝师,这一次,本尚书也是奉旨办事,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吏部尚书看着霍凤威而镇定的眼神,心突突的,以前霍凤那狠辣怪癖的性格,此时突然浮现在尚书的脑海里,额头上就冷汗一层。
官场起起浮浮本就是常事,全在权势最顶端位置上那人的一句话而已。
嘲讽的一笑,霍凤收回了视线,看也没有看一眼吏部尚书,回了一句:“尚书大人真会说笑,现在霍凤还的仰仗着您老人家,这不是,您都来端窝了?”
霍凤软软带刺的话语,只一句,就稳了身后霍家人的心,也让那些投递过来怨恨目光的宗亲们,心里敲起了鼓。
冷和急了,他自然是知道这税银哪里去了,此时看着那些御林军如狼似虎在霍府里搜查着,他感觉的出来霍凤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么镇定。
脚步迈起,冷和就要走到霍凤身边去,可是一只手,抓住了他。
“冷和,你是我的相公。”霍凰的话,带着几分愤慨,勾画的很是妩媚的双眼此时紧紧的看着冷和,这个时候,他还要为霍凤出头,为那个拖累了整个霍府的女人陪葬吗?
冷和的视线只在霍凰的脸上扫了一眼,随即就落在了依然昂然而站的霍凤身上,然后字字有力的说着:“堂,并未拜完,冷和,不敢越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