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顾锦枫请人过来入座,下人已经将茶盏奉上。
花展收敛一下伤神情绪,问他:“今日到云水城发现城中检查甚严,可是城中出了什么大事?”
顾锦枫调转视线,望向厅外一片明晃晃的骄阳,语气恬淡:“是出了大事,商的尸首昨夜被人偷走了……”英年早逝也就罢了,却还要落个尸骨全无。
花展端起茶杯的手木然一顿,陡然洒出一些。
“怎会这样?是何人所为?”
顾锦枫立起身,负手踱到厅前,修挺身姿像被渡了一层青灰,忽见伤情。
“不知道……”
“人呢?被你放哪里了?”
风夭夭冷冷盯着眼前人,一脸庄重。
阿三悠然挑起眉毛,咧着嘴角嚷嚷:“我说,夭夭,有你这样的么?就一匹快马还被你骑走了,你当留给我一个三岁小娃也成啊,弄个高大的成年男子戏弄谁呢?可不是姜国世子大力盘查,我还公然地扛着个死人在大街上晃么。”
风夭夭轻音“哦”了一嗓,靠近:“然后呢?”
阿三兀自云淡风轻地饮着茶,耷拉着眼皮没事人一样:“还能有什么然后,路上遇到狼了,饿得两眼发晕,就赏了。总好过让那顾锦枫的人抓去好,从人家手里抢过来,再平白送回去,找刺激么。”
风夭夭之前在客栈前等了他半晌,的确两手空空的回来。轻音笑了笑,转身离开。
阿三一杯茶昂首饮尽,一把攥住她手臂,反倒不死心:“这就走了?你便不打算再问问?没见过你这样不执着的姑娘。”
风夭夭瞪了他的大手一眼,抬眼笑起来,钩动的嘴角莫说多么风情好看。
“我不执着,你可以很执着啊,我这人就见不得别人逼迫我执着。”抽出被他攥紧的手臂,转身回房。
阿三单手支颐,含笑的眼眸宛如晴空万里,清澈入心。勾首间噙来一丝邪魅笑意,执着瓷白的杯子细细观赏,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过去,风夭夭的房门准时被人敲响,掐准的时间分毫不差。不待她启声唤进,男子已经跌跌撞撞的趟到面前,半趴在桌案上盯着淡然品茶的她急速喘息。
“女人,你不是救人的大夫么?怎能做这种不入流的损事?快将解药给我,痒死了。”
风夭夭侧首瞧他,笑得很是柔软。静守三千的美意,每每看到都会让他心中打鼓。竟是这样好看的女子。
唇齿开启,方知那杯中根本不是什么茶水,而是之前他托人搬来的上等美酒。纤指白析修长,映着杯色似在盈盈闪着光,照亮一双瞳孔。看清了,亦是含着笑意的:“你让我给我就给么?那岂不是显得我很不执着。再者我虽是个医者,不过杀人的本事远比救人强得多。”否则也不会被罚下凡间与这些甚无头绪的恩仇纠结不清。
阿三狠狠在身上胡乱的抓挠,被她的安然气得咬牙切齿:“唉,你还真来劲啊……好歹我也救过你两次,就算你忘恩负义不以身相许,也不能待我如斯吧?你就真当不想知道少正商在哪儿?”
风夭夭起身推开窗子,正午时分明媚的日光照进来,将她整个人罩在一片灼眼的光色里。时间还早,并不急着知道。
“之前确实很想,可是现在不想了。我有很多时间等你心甘情愿的告诉我。”
窗外的风拂进来,阿三身上的痒痛之感却像一刹慑进血脉,一直痒进他的心里。想要站起靠过去,全身痛苦得动弹不得。只在原处有气无力的念怏怏:“你个没良心的,可不是沈慕清在的时候你也是这般欺负人的?”
风夭夭闻言转身,直言道:“没有,大多时候都是他欺负我来着。”
阿三一张女人尚且难极的妖娆容颜痛苦地紧缩成团,就要扒掉自己的一层皮。瞪她一眼,若能动一动,便会张开大嘴吃了她。
“感情在你这里还是差别待遇的,可是你天生就不待见长得美的?”
风夭夭摇头:“不是,我自然喜欢长相俊的,只是觉得不男不女的实是不像个样子。”
事实上阿三并不是个执着的人,阔少爷的日子过惯了,竟吃不得一点苦头。风夭夭一觉还没睡熟,他就嚷嚷着服软了。甚是悲情地摇着风夭夭的床幔,戚戚道:“先解开我的毒,少正商还你就是。你这样折磨我,要引来多少少女伤心啊。”
风夭夭翻了个身,掸苍蝇一般:“一边去,还让不让人睡觉。”
阿三蹲在床头揉脑袋:“哎,夭夭……我说夭夭,咱不带这样的。”
“……”风夭夭一夜未睡,头脑犯晕。
夜色如水,静夜如丝绵一般覆满天际。
客栈掌起明快的灯火,街上过往的人流随着夜的消沉逐渐清寂。
一干陌生人马驶进普连镇,城中仅有的几家客栈几天来住了许多外来人口。其中就有云水城派发过来的暗卫,轮班倒换,守护在风夭夭居住的客栈周遭。
自打姜国接连发生过这些事后,顾锦枫便加大了对风夭夭的看护力度。少正商虽然去了,但是上战场前交代的那番话隐隐让他觉得不安。由其前两日有人回去报,自顾锦枫消失之后风夭夭身边又多了个绝色妖娆的男子,如影跟随在她身侧,却如何也查不到此人来历。这一点更加让顾锦枫心有不安,如今普连镇光宫中暗卫就有数百人手,轮换值守。
窗外风声簌簌,春日是个多风的季节,吹得院中泛绿的枝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