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步三回头来着,再一转身不要紧,彻底撞了****运。
夏荷院的一个侍从立在长廊一端看到她,还不待钻研出点神情,就接着转着离开了。
第二日,府内流言四起。昨夜有人看到二夫人从将军的风仪园出来,一副恋恋不舍,频频回头张望的样子。这样一传,苏婉病疾发作,将军却不去夏荷院看望便像一下有了由头。
终归结底要成了一人的过。
奈何这世上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就不能说。并不是真相怎样,人就能照实去说,这便叫做身不由已。
苏婉平日行止周全侏儒,素来都是一副当家夫人的得体范。但是风夭夭却觉得,她这日子要不好过了。
不出她所料,第二日少正商果然是醒了。一早便命侍从将她唤过去,那会儿风夭夭还在床上睡懒觉,硬是被人挖了起来,急匆匆的去了风仪园。
少正商坐在桌案前悠然自得的煮着他的工夫茶,茶香袅袅飘散,令人心旷神怡。下人将风夭夭引进来,只听他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侍从恭敬的退下。
风夭夭立在厅中犯傻,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一动不动。
半晌,他将视线调视过来,半是妖娆半是难揣。淡然的扫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更加增了几分阴寒之气。
“听说你昨夜来了我的风仪园?”
风夭夭点点头又摇头,嘴角一瘪,甚是不识眉眼高低的委屈起来:“嗯,我来找小黑玩,可是它昨天晚上变得好凶啊,我才踏进风仪园,它就过来咬我……我就跑出去了。”
少正商一又双眸子微微眯着,似在盯瞧她话中真假。良久,将泡好的茶自行斟满,却已然转了话题:“小黑?你喜欢叫阿雪小黑吗?”
风夭夭理所当然的点头:“它本来就是黑的啊,自然该叫小黑。”
少正商再看她,笑弯了一双桃花眸子,淡淡道:“有时人眼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这世间的许多东西不能只凭肉眼去看,用心看到的才最为准确。”品了一口茶,笑意敛去:“不过,前提是那人必然要有心。”
“人怎么可能没有心呢?”风夭夭费解。
少正商跟着淡淡的重复:“是啊,是人又怎会没有心呢。”伸手唤她:“来,到这里坐。”
风夭夭犹豫了一下,慢腾腾的坐过去。看样子一个傻子的可信度是很大的,他对她编排的谎言或许是真的信了。
可是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历?
少正商的手指白析好看,盈润得隐隐透明,虽为姜国第一将军,却没有刀剑磨出的硬茧。握着杯盏递给她,凉薄的眼波荡漾得温软:“尝尝我泡的茶如何。”
风夭夭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茶香缓缓汇集成一股气流钻进肺腑。其实她对茶没有什么研究,几万年也不曾在这上面下过什么劳什子工夫。可是,她对药却尤为的敏感,天上地下大抵没什么药是她风夭夭不知的。
嘴角一抿,昂首将杯中液体饮尽。放下杯子的一刹,皱起眉头:“好苦啊……”
少正商不看她,却轻轻的笑起来:“苦是苦了些,可这茶却是人间极品。”他这话吐出的语速极缓,待他不急不慢的说完,当即伸出一只手臂接住一侧女子下倒的身形。臂弯中的女子轻瞌了眉眼,沉沉睡去。
男子起身将人抱到床上,屋外传来轻叩门板的响动。沉声唤:“进来。”
管家快步踱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眉色低垂:“将军,花展大夫已经到了,正前去夏荷院给夫人瞧病,您看您……”
少正商点点头,表示明了。临走前又吩咐一嗓:“二夫人有些累了,要再睡一会儿,不要让下人随意打扰。”
老管家忍住惊诧颜色,连连应承。
苏婉昨夜发病不轻,此刻躺倒在床上面色苍白,无半点血色。少正商进来时花展正在为她把脉,一身仆仆冷意,连夜从花心谷赶到这里还来不及喘息一口。外界都知少正商对他的将军夫人疼宠有佳,苏婉的病情自然怠慢不得。
侍从见到来人,行礼之前先对床上欢喜的通报:“夫人,您看啊,将军过来看您了。”接着才对少正商拜了拜。
少正商轻一摆手,几个大步踱过去。苏婉本来面朝花展,听闻少正商来了,立刻转过面去,对着床内锦帐不语。
花展一心为苏婉把脉,良久之后再松开,才得出空同少正商招呼:“嗯,夫人这次的病比较严重,服了几副药不仅不见起效却反而加重了,看来要急取若生珠,不能再拖了。”
苏婉一听这话,猛然坐起身,这一动作幅度太大,牵动胸口又是一疼。少正商马上过去扶住她,她欲推开,被他运了力道硬是揽在怀中,不容她再执拗反抗。
“都病成这样了,还耍什么小性子。”
苏婉从昨夜到现在心口处憋了一口气,平日病疾发作的时候他远在千里都会一心急迫的赶回来。而今就在府中,她让侍从去唤了几次都不见他来,原来还是风笑昨夜就在风仪园。
碍于外人在场,不好随意发泄,只偏过脸去不理他。含怨地对花展道:“我这病是没是没得救了,我快死了对不对?”
花展轻轻的笑起来,嗓音素来温润如瀑,似有安神的功效。
“夫人想多了,危及生命倒还谈不上。只是这病发作频繁,夫人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少正商眼眸垂下,揉着她的发顶,淡淡道:“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去东海之颠为你取若生珠,我怎会舍得让你平白忍受这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