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的轻喘瞬间一滞,秦慕笙有多危险,她自以为没人比她更清楚。然后就在她正忐忑等待着他扭断她脖子的时候,他却突然撤身,动作快的毫无声息。
“既然这六十万你不想要,自然有人想要。”
六十万!舒安低垂颤抖的眼眸倏忽睁大,他,他怎么知道他需要六十万?那一瞬的慌乱,将让她不顾一切的扭过头。
他手里捏着张蓝色的纸片,正站在不远处的沙发边冷笑着。是一张盖章签名生效的空白支票。
骤然的,舒安笑起来。她怎么忘了呢,秦慕笙对情妇,向来是大方的。她一步步走向他,目光决绝的与那张受伤柔弱的脸全不匹配,在与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舒安伸出手,捏住了他手中的那张支票。
秦慕笙眸光一沉,捏着支票的手指分明泛出圈青色,不过刹那,他便松了手,任那支票软软的落在她手中,薄唇中发出到阴冷至极的命令,“脱!”
舒安握着支票的手颤了下,深吸一口气将它放入运动裤兜里。手抬在胸前捏住运动装的拉链向下用力,带着撕裂的声音拉链打开,露出里面洗的发黄的白色工字背心,背心未能遮挡住的地方,一道刺目的疤痕如同寒冬梅枝,蜿蜒到她骨骼分明的胸前。秦慕笙的目光直突突落在那里,瞬间眉尖拧成纠结的川字。
他眯着眼睛,看她一件件脱下裤子,背心,她的动作很慢,所以纵横在她身上的伤疤几乎是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的展露在他眼里,秦慕笙的眸色便越来越暗,直至她只剩下胸衣短裤,他的目光已经沉得不能再沉,他骤然起身走到她面前,舒安的手便是一顿,抬起眼皮从睫毛间捉摸着他阴霭的神情。
秦慕笙不悦的拧眉,指尖穿过她柔软的下颌捏住两侧,强迫她抬起头正视自己。
“季舒安,怕什么,我能吃了你?”
她眼底闪过慌乱的片刻,他的笑容愈发温柔,只是这样的温柔,令她毛骨悚然,从心底升起一股颤抖的抗拒。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秦慕笙捏着她下颌的手指放松下来变得十分温柔,但抚摸过她脖颈上大动脉的瞬间,舒安只觉得那冰凉的指尖简直比刀子还可怕,下一瞬就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也许你猜对了,我确实有可能把你,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留!”
秦慕笙呼出的暧昧热气扑在她耳边,舒安的耳垂便如同被点燃般燃烧起来,火苗蔓延到细白的脖子和菜色的脸上,令她的身体如同被施了咒语般僵硬起来,她紧紧握着拳头,身体却在不自觉间颤抖。她太了解秦慕笙,这个男人,最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把她折磨够了,是绝对不会安稳吃下去的。
“不过舒安啊……”他的手指慢慢挑开带子,温柔得穿过她细小的肩从上面滑到两侧再到背后,在她身体上留下一串串冷战的细小疙瘩,像是嘲笑般,他的胸腔里发出沉闷的笑声,“让我拿你怎么办呢?不听话的小野猫儿?”
秦慕笙顺她身上的伤疤抚摸着,眼底是一片暗沉。
“你看看,离开我,你简直就成了流浪猫,狼狈的让人心疼……”他邪魅的勾起唇,语言里却没有一丝心疼的意思,他轻咬着她,“怎么样,我的小猫儿,现在,该回到上帝的手中了,是吗?”
他浑厚的嗓音犹如在唱着一部歌剧,舒安知道,那首歌剧是她最喜欢的‘cats’。最终,那只寻求自由的猫在历尽沧桑后狼狈的回到她曾经不甘心停留的猫界,与所有猫一样,热切期盼着上帝带走她的灵魂。
那时她抹着眼泪靠在他手臂上听‘memory’时,她说,“慕笙,她一定爱极了流浪的岁月!”所以,歌声才那样眷恋伤感。
“但她终归要回到上帝的怀抱,我的小猫儿。”
黑暗的歌剧院里,他俯身,紧紧缠绕住她柔软的呼吸。
而他,就是她无法逃离的上帝!
舒安苍白的笑着,目光里一片冰冷。
“秦先生,我是被上帝抛弃的孩子。这句话,是你说的吧?”她歪头,恰恰注视着他的双眸,那瞬间,他眸底像是射出一道寒光,不过转瞬,便恢复了一片过于宁静的漆黑,他唇角的笑容愈发上扬几分,目光顺着冰凉的指尖滑。
“怎么了我的小野猫儿?”他嘲笑着她的慌乱,危险的眯起双眸里,深邃的简直可怖,感觉到她身躯本能的颤抖,他得逞的笑容便愈发深沉起来,“你的反应好像很大?难道三年来,你那个废物丈夫还没教会你如何面对男人吗?”
“秦慕笙,你可以侮辱我,但我希望你不要侮辱我的丈夫!”
舒安抗议得抬起头,然而下一刻,他眸光便骤然缩紧,穿过她,舒安痛得眼睛都眯起来,若非他托着她的后背,她已经摔在地上,饶是如此,那种钻心的痛也已经让她泛出了泪花。
“你的丈夫?”他慢慢放松折磨着她,耳垂低语着,“乖孩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是上帝,而是地狱的死神……所以,别轻易惹怒我!”
屈辱动作,血液仿佛就开始凝结在她脸上,烧的她无地自容,眼泪翻涌而出,她拼命的咽着泪水,轻轻呜咽。
秦慕笙的眉宇再次拧结。
舒安屈辱的发出一声轻微的抽泣,她咬紧了唇片,绝望的闭上眼睛,一滴泪珠,从她眼里滚落在沙发上,发出清脆的啪的声音。
“看来,我的小猫儿确实受了点委屈。”
秦牧神阴沉着看向那滴泪珠,却完全没有放过羞辱的话题。
“那个废物男人,大约没办法给你快乐,是不是,我的小猫儿?”他轻笑着,舒安试图抗议,却引来他更加阴测的笑着,“已经迫不及待了吗?嗯?”
“秦慕笙!”她埋着头咬牙切齿得喊他的名字,身子撑不住的颤抖。
“好了……乖,我会让你舒服。”
他将她的头翻转,她合上眼睛,反而瞪得更大,秦慕笙不耐的蹙了下眉端,狠狠咬了下她的唇角退出。
“该死,难道那个废物连接吻都没教过你吗!”
对于秦慕笙这种完全失态的怒吼,舒安是彻底懵了。
秦慕笙的火焰竟然在看到她这样动作的瞬间就被浇灭,撒手推开她的身子,任她倒在沙发上。
“季舒安,别******告诉我那废物根本没碰过你!”
秦慕笙怒吼着,她却只是细微得将自己蜷缩起来。
他不是废物。舒安默默的想着,却不敢说出来,他只是,从来舍不得碰我,秦慕笙,你不会明白,永远不会!
烟雾在包厢里弥漫开来,然后秦慕笙究竟什么时候走的,舒安并不知道。她实在太累,几乎在沙发被她的体温捂热的时候就睡着了。比起永远冷冰冰的石头椅子和桥洞,这儿对她来说太舒服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自然醒来,舒安迷茫的看了许久,才猛的翻身起来。
包厢里空无一人,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去翻自己的运动裤口袋,好在,那张支票还好端端的躺在里面。包边上放着套新内衣,她没有犹豫就穿在身上,套好衣服,才看到沙发上被丢在角落里的黑色风衣。
不用想,肯定是秦慕笙的。
犹豫半响还是整齐的叠起来,从包里翻出只干净的袋子装好,提着走出包房。
清晨的百乐城安静的如同藏在晨光迷雾里,只有卫生员在打扫着,舒安出去的时候他们连头也没抬,大概是司空见惯了。
门外的阳光明晃晃的,舒安长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坐上公交车,舒安正准备打电话给杜逸阳送钱过去,手机却嗡嗡的一阵震动,看到上面电话的瞬间,舒安只觉得胸口一滞,慌忙接起。
“舒小姐,你总算接电话了!”
医院护士的声音急切的传来“你快点过来吧,今天早晨小囡囡心脏病突发,刚刚送进急救室了!”
囡囡……怎么会这样!舒安从座位上跳起来,恰好公交车到站,她跳下车站在路边匆匆拦了辆出租车赶到医院。下车的时候,差点因为没钱走不了,幸好杜逸阳派的小护士赶出来帮她交了车费,带着她直接赶到二楼。
“早晨六点多的时候,病房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窜进来一只大黑猫,小囡囡吓得尖叫了几声,我们听到就赶过去,她已经呼吸困难,就立刻送到急救室抢救。可是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医院就决定先抢救……”
“杜医生!”
他们到的时候急救室的门打开,杜医生亲自推着车子走出来,看到舒安的时候,他明显拧了下眉,旋即松缓开走到她身边,“舒安,你没事吧,去哪儿了?”
“我,我睡过头了。”
舒安胡乱解释着,越过杜逸阳急迫的冲向手推车,眼看着小囡囡被推进了加护病房,却被护士拦下了。她知道此刻不能进去,就在外面窗子前痴痴的站着。
“放心吧,囡囡已经脱离危险了。”杜逸阳一点儿也没生气,过去轻轻拍拍舒安的肩安抚她,等了会儿,才低声说,“舒安,到我办公室吧,有些情况我必须告诉你。”
情况?舒安惊慌的看向杜逸阳,然他只是拍拍她,转身在前面带路。舒安在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女儿,跟上了杜逸阳。
“你昨晚……在哪儿?”
杜逸阳忍不住问,他刚刚闻到她身上有股艳俗香水的味道。
舒安垂着头,面无表情没有回答。看她这样,杜逸阳也只能叹息,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