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退后半步用舒安从没见过的可怕眼神盯着她“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你,我玩儿够了,不想玩儿了!听说你原来是别人的情妇?那个病秧子应该是他的吧,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哦哦!”方泽恍然大悟的嘲笑着“你现在这么丑这么恶心,大概也知道人家不会要你吧!”
“阿泽……你,你别这样……”
舒安不知所措的摇摇头,干枯的手指试探性的抓住方泽的衣袖“阿泽,我不是,我不是……”
“滚开!”方泽手臂一挥,舒安撑不住他巨大的力道就倒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她不甘心的抬起头还想说什么,却眼睁睁看着方泽再没了往日的心疼,反而一口唾沫唾在她脚边“季舒安,我自打娶了你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实话告诉你,我早就不想跟你过了,前几天我就知道你那病秧子女儿的病能治了,所以我连房子也卖了,本来还想找人骗骗你,谁知道你******不知好歹,居然得罪了我老大,害得我挨打。你他妈就是个瘟神!幸亏老子没和你领结婚证!”
说完方泽甩开大步从舒安眼前走开,这一次,她终于没有再追。
也许,真的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从她听到方泽说是因为不想再给囡囡治病而卖掉房子时,舒安就不再有希望了。
方泽说的没错,他们分开对他更好。她已经拖累他太多,不能再让他白白为她们付出。阿泽,祝你幸福。
她缓缓爬起来,磕到的膝盖还有点疼,舒安勉强揉了两下,一瘸一拐,在众目睽睽中默默离开。
车库门口一辆黑色的宾利车里,秦玖担忧得瞥了眼身后“先生,小姐好像受伤了……”
“走吧。”
秦慕笙不知何时收回目光,面色如常冷淡的吐出个字,只是眉宇间自始自终紧锁着好像无论如何都解不开。
车在平坦的路上行驶了一会儿,秦慕笙的电话响起来,他拿起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原本舒展开的眉端再次蹙起来,深眸里忽明忽暗的,直到电话响到最后一声他才接起来。
“想我了?”
富有磁性的温柔声线瞬间在车里延展开,秦玖只觉得从脊背都在泛出阵阵寒意。
电话那端果然在下一刻传来女人撒娇的声音“慕笙……”秦慕笙听到,眸光瞬间暗下去,低沉着问“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嘛!说好只有四五天的,妈都想你了!”
“那你有没有想呢?”秦慕笙闲适得靠向车座,唇角挂着嘲讽的笑容,放在车座上的手指微微弓起,让指尖落在座椅上。
“讨厌啦……当然有!”
女人娇笑着“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秦慕笙看向窗外路过的风景,半响在女人甚至以为他已经不在电话边时候才回答“大概要晚点,这边的事情比较棘手。”他很快就说“给你准备了礼物,乖乖在家等着。”然后居然不等女人,就挂断电话。
手机被扔在一边,孤单单的,看起来跟早晨变形的那只似乎是同样的。秦慕笙是有点恋旧的人,他若是喜欢上什么,通常不会轻易放手,女人,同样!
舒安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她其实不知道该去哪儿,没有家,也没有,钱!她捏紧了手指,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杜逸阳的话,想起秦慕笙问她“听说你向公司财务借了钱?”那话此刻响在舒安耳畔,不明所以的讽刺。
天空那么黑,那么黑,她蜷缩在沙发里看着桌上冰凉的菜,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凉透了。门从外面打开,她目光便在瞬间亮了,光着脚冲到门口,他看到她,面无表情。
“慕笙……”
她有点委屈的主动上前攀住他的手臂想拉他到桌边,他却停在楼梯上,眯着眼睛看那儿。
“我,我一直在等你。”
看出他面色不善,舒安小心翼翼的仰起头。
“到底什么事,快说!”秦慕笙不耐烦的瞥了眼桌子,却连看都没再多看一眼。
她懵了,呆呆的望着他,那是她第一次觉得他在她眼里完全陌生的。然后在她要张口的时候,他掏出张卡塞进她胸口敞开的衣服里,邪笑着说道:“自己去买点喜欢的东西,以后没事,不要再打我的电话。”
刺耳的乐声传来,把舒安从记忆里抽出来,她却仍然因为寒冷而颤抖了一下。
舒安抬起头,看到上面百乐城三个字的霓虹灯招牌的瞬间迷茫了片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里的。
百乐城是A市有名的娱乐城,灯红酒绿,既是有钱人挥霍的好地方,也是穷人赚钱的地方,只不过穷人的前提是肯脱肯卖,当然,还得长得好看,无论男女。想到这里,舒安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囡囡充满希望的小脸儿就在眼前,她深吸一口混合着刺鼻香水味的空气,大步迈进百乐城。
杂乱的音乐声吵闹声淹没了黑暗但舒安还是看在眼里,她低着头咬紧唇片,扫过一群一群怪异的人,终于落在打扮妖娆的老女人身上,她正靠在一个包间门口紧盯着来来往往穿着暴露的女孩子。
舒安咬紧唇片堪堪绕过十几个软沙发和男人女人淫笑的声音,走到那女人面前。
女人抽着烟,刚刚吐出口烟雾,看到她,脸上自然而然就浮起讥讽的笑容。
“想卖?”
话问的一点都不客气。
绕着舒安看了圈,目光嫌恶的在她脸颊上定了定“就你这样,也敢卖?”
她这样的,也只能满足那些变态男人,否则,根本没价值。
舒安愣了下,垂首点了点头。
孟姐扫了眼舒安单薄的身子,“怎么,你是不要命了?”她随手磕了磕烟灰,那烟灰落在舒安脚边,顿时就变成凉凉的一片灰烬。
舒安自知她的意思,继续点头,却听到她紧接着冷哼。
“早两年你要是不要命,我还真敢收。可现在你看看。”孟姐的手指点过大厅里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各个都敢,你这样的,坐上三天都没人要!”说着起身就准备走开。
“求求您了,我是急着用钱,否则也不会……”
“哼!”孟姐鄙夷得看了眼她身前的那干枯的手,烟灰落在她指尖,灼的她生疼,孟姐眼皮不禁跳了跳,却还是冷着脸说,“谁不急着用钱,你以为你多干净?我告诉你,识相的赶紧走,吓坏了客人,你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这么说着的时候,孟姐像是看到什么,眼前一亮推开舒安冲过去。
舒安扶着墙勉强站稳,却不自觉的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她莫名觉得这里的灯光太过耀眼,浑身都像是被寒冷的刺进来,低垂着头捏紧拳头,默默离开。是啊,她这样的,就算卖都没人要!
可是囡囡的手术费该怎么办,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喂!等等……”
“喂!叫你呢!”
舒安肩上挨了下,受惊般的抬起眼皮,面前是个完全不认识打扮妖冶的女孩子,浓妆几乎遮不住她青春的脸蛋儿和身体,舒安动了动眼皮,在女孩子肆无忌惮的打量下垂下去,又开始去蹂躏自己的唇瓣。
“这口味儿!”女孩儿嫌弃的嘟囔着,终于不服气的说,“孟姐叫你过去。”
孟姐?舒安想了想,应该就是她刚刚见到的妈妈桑,就垂头跟着女孩儿进去了。也许,真的是来了‘敢玩儿’的主顾?舒安一时有点害怕,曾经她也不是没有接触过那些东西,甚至被引得看过回那种片子,她知道真正到现实里要比片子更加可怕,那些变态玩儿起来,是会把一个女人生生折磨死的。
可渐渐的她却发现自己脑子里想的是怎么才能在她没死前就拿到钱,给囡囡治病。舒安惜命,只是比起女儿的,她的一文不值。
“孟姐。”
舒安见到刚刚的女人,礼貌的叫人。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福气,有人看上你了,点名要你,走吧。”
点名要她?连孟姐都不要,更不知道她的名字,那人怎么会……
包房门打开,舒安跟着孟姐进去的片刻就觉得气氛有点怪异,抬起头触碰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听到孟姐毕恭毕敬的声音“先生,您要的人带来了。”说着孟姐转身就走,舒安想也没想,跟在孟姐身后走到门边。
“不是要钱吗?”
秦慕笙收回盯着那个背影的目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白雾弥漫了空荡荡的vip包房,他缓缓靠向沙发,眯着眼睛似乎极其享受香烟带来的麻痹快感。
门在她迟钝的片刻在她眼前合上,舒安的手就那么一直停在门把手上,钱,她要,可他的钱……
“不是说敢玩儿吗?”秦慕笙起身,舒安就本能的抓住门把手,手指骨节都泛了青白。可顷刻之间,他轻而易举倾身下来将她逼在门边,“难不成你想卖,还要挑人?”他摇着头,舒安甚至能感觉到她头顶的头发被他的下颌摸索着,不知是谁的心,碰碰的震动着,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熨烫着她寒意森森的脊背。这样的动作从某个方向看就像是他正温柔的拥抱着她,不知道的人甚至还会以为他们是热恋的恋人。
她握着门把手的手开始颤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冰凉的指尖绕过她细瘦的脖颈滑过她脸颊的伤疤,映衬在门里,雪白的灯光照在他略显苍白的面孔和刺目的冷笑,如同修罗捧着爱人的头颅般暗黑。
他嫌弃般的在她耳边发出啧啧的声音,“就这副模样……”眼眸眯成了危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