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好不容易忍到今日洞房花烛,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继续饥荒下去。
顺着她的头发一路吻下……
三朝回门,舒然看着身边坐着无精打采的女儿,仰天长叹,到底是不是她亲生女儿啊!
秦慕笙一脸餍足,精神饱满的与雷诺聊着天,雷诺言笑晏晏,心中无限悲愤,都是男人,都是舒家的女人,怎么对待男人的态度差距如此之大?瞥一眼神情冷淡严肃的舒然,再看看无精打采坐着听训话的舒安,雷诺清了清嗓子,含蓄得告诫,“慕笙啊,做人要懂得满足,节制,懂不懂?”
秦慕笙微微挑眉,轻笑点头,“岳父大人说的是,听说最近岳母大人住在这里,不知岳父大人是否……”言语深意,雷诺登时咬牙切齿恨恨瞪着秦慕笙,心中无数次的长叹,悲哀啊,悲愤啊!
作为娘家人过来蹭饭的滕绍翘着二郎腿冷笑,“秦慕笙,你丫除了这事儿,还能有点儿情调不?看看我们家舒安,我都为你觉得丢人呐!”
情调?
秦慕笙眸光一转,他很没情调吗?
舒然立刻表现出找到帮手的神情,严肃点头道,“是啊慕笙,你看你们结了婚,暂时囡囡在我们这儿住着,你们就先去度蜜月。”
哦,度蜜月啊,秦慕笙了然。
“度蜜月?”囡囡眨巴着大眼睛从沙发上爬下来滚到秦慕笙怀里撒娇,“爸爸爸爸,能带我去吗?”
滕绍一抬手提溜起囡囡,严肃训斥,“边儿去,大人说话小孩儿插什么嘴!回你的实验室去!”
囡囡挥舞着两只小拳头反抗,“你才是小孩儿,我不是小孩儿,没有我哪有爸爸妈妈的今天!哼哼,结婚不带我就算了,度蜜月也不带我,太不公平了!”说着张嘴,朝着滕绍的手一口咬下去,滕绍吃痛手一松,囡囡顺利跳下来扑进舒安怀里继续撒娇,“妈妈妈妈,带着囡囡吧!”
看着女儿委屈可怜的模样,舒安心头一软,轻声解释,“爸爸还没说要去呢!乖。”说着把女儿拉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替囡囡收拢着凌乱的衣裳。囡囡一双大眼睛就朝着秦慕笙看过去。秦慕笙看着舒安,触到她朝他抬起黑白分明中略带着羞涩,却仍然淡然清明的眸子,心中深深一动,她对他,仍旧是这样简单的依从,没有许多要求。
心中疼惜她,口中也只是淡淡微笑道,“去,我们去英国。”
那里舒安怔了怔,低头了然浅笑。
布拉格,那,那已经是她很小时候的梦想了。他们那时候有一首关于爱情的歌曲,叫做日不落,那时舒安就说,要做秦慕笙的太阳,永远不落下的照着他的生命。她没想到时光荏苒,他竟然还记得这件小事,也记得她想要去英国看看那个真的日不落帝国。
她看到她低头浅笑的模样,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色彩柔和温暖,让人心中恰如有了枚太阳,火热滚烫,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和女儿抱在怀里,俯身就在她额头上落了个吻,低声问,“英国,好吗?”
囡囡拍手叫,“好啊好啊!可以去看哈利波特。”
秦慕笙宠爱的看了看怀里的女儿,耐心道,“囡囡跟着滕绍怎么样,他可以带你去看哈利波特。”
“为什么不能跟着爸爸妈妈?”囡囡委屈。
“因为,爸爸妈妈要度蜜月!”秦慕笙强词夺理的解释。
“囡囡也可以度蜜月啊!”囡囡天真。
“度蜜月只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秦慕笙咬牙,心想他女儿啥时候这么没眼色?
囡囡大眼睛一个轱辘,跑去拉住滕绍朝秦慕笙道,“爸爸,带上滕绍叔叔,就是一男一女了!”
秦慕笙吐血,舒安狂咳嗽。好不好,她女儿还是小萝莉,难道居然跟滕绍度蜜月?
滕绍嘴角抽抽几下,眼看秦慕笙脸色铁青,忽觉精神百倍,认真点头道,“也好,反正囡囡没去过,我陪着她就不错。”说着眯眼,做十分理解状。
于是,在囡囡的不懈努力下,秦慕笙和舒安的蜜月有了这样的搭配:秦慕笙和舒安;囡囡和滕绍。
在伦敦落地,艾伦特便早在机场等着。舒安此时才知道原来艾伦特竟然是正宗的伦敦人,祖上三代都是银行家,唯有他一名医生。他租了船,让他们沿着泰晤士河一路浏览,将英国的历史娓娓道来。舒安听得入神,囡囡看着伦敦塔桥兴奋,滕绍却有些沉默,只望着黄昏中的大教堂发呆。
舒安无意中注意到,望了眼秦慕笙,他冲着她安慰的一笑,低声说,“总会过去的。”
她也晓得,就像季伯诚当年虽然领养了她却没能和舒然走到一起,她和滕绍青梅竹马,原本是别人眼里最该在一起的人却走到如今,滕绍心里多少有些难过。
她点了点头,依偎在秦慕笙宽阔的胸膛上,他低头看着黄昏中眉眼如画的妻子,沉沉念道,“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
那一首长干行,那一首记录了一个女子一生的故事,便沿着异国他乡的河水,慢慢流淌下去。
夜色如水,潺潺网纱般的云朵自星光中流淌而过,恰如晴朗夜空中舞动的忧伤女子,清明的眼中总带着回忆的味道。
感觉到身旁轻微的动作,秦慕笙低头将身边的薄被拉紧几分遮住那抹露出的月色般雪白的香肩,仔细看一眼身旁女子温柔绵软的睡颜,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细腻润滑的肌肤,温热的触感暖了他的手指,温暖从手指透过流淌的血液蔓延到他的身体,勾起了他凉薄唇角一丝情深的笑容。他看她在梦中向自己怀里又缩了几分,婴儿般的睡颜安详的恰如那一年他们相遇时她仰头望着阳光的小脸儿,而那时,他就是在楼下的那片湖水边的柳树下看到了她,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一九九二年,春。
黄昏残阳如血,照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如同撒了无数水晶在里面,熠熠生辉的让人眼花。忽而一道明亮的白光晃了眼,仰着头望天正步走的小女孩儿倏忽回头,恰见一辆黑色的吉普车从身边开过去,朝着他们的大院儿开过去了。
彼时滕绍正蹲在前面的石头上往湖水里摸鱼,约莫也是被光亮晃了眼睛,同样回头过来看到那辆吉普车的屁股的时候也看到了刚刚走来的小女孩儿,胖嘟嘟的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表情,跳起来跑到小女孩儿面前,“妞儿,看什么呢!”
小女孩儿回头过来,同样是圆圆胖胖的小脸儿,肌肤吹弹可破的被黄昏照的红彤彤可爱如刚刚熟透的薄皮儿苹果,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大又亮,闪烁着比湖水泛起的涟漪更加漂亮的光芒,瞅着滕绍,小脸儿微皱,指了指几乎看不见的吉普车******,道,“没看见啊!那车,谁家的?”
“不是我家的,也不是你家的。”滕绍废话着,湿漉漉的手一把抓住小姑娘的小手嬉笑道,“管他谁家的!过来过来,我刚刚捞两条大鱼。”
“你又捞鱼!”女孩儿瞪大眼睛,忙着甩开胳膊叫道,“放开我,冷死了!”
滕绍却好似没有听到,扯着小姑娘的手一路往池塘边跑着,小姑娘圆滚滚的身子费力的跟在他后面,一边跑一边喘息一边喊,“我告诉你滕绍,你这回要是再让叔叔打,我可不管你!”
“哎哎,鱼给你吃还不行?”滕绍一听挨打,倏忽站住仰着脖子讨价还价。
“切!”小姑娘翻白眼,一巴掌甩开滕绍的手走到湖水边放着的小桶边蹲着看里面游着的两条肥肥胖胖的大鱼,不禁瞪大原本就圆圆的大眼睛,叹息,“呀,这么大!”
“大吧!”滕绍得意的道,“养了一个冬天呢,能不大?全送给你,你别给我告状啊,季舒安,告状的可不是爷们儿!”
“我本来就不是爷们儿。”小女孩儿起身,扭着身子朝前面继续走着,边走边吩咐,“别捞了,一会儿我爸爸和叔叔下班儿回来一准儿看着,你送我家里去。”
“那,那你呢?”滕绍一时脑子慢半拍,跟了两步问。
小姑娘甩甩胖嘟嘟的手,清亮的声音在春日的空气中如同破空而来的鸟儿清越的鸣叫,“我去学琵琶呢!”
“又学琵琶,弹得跟鬼哭似的!”滕绍咕嘟着冲着小姑娘的背影挤眉弄眼。
看看湖水里游着的几条仍然胖乎乎的鲤鱼,想了想,终于觉得还是别捞了,真让逮着少不得被老头儿打,提起小桶,屁颠儿屁颠儿的往对面的一整排苏式连栋房子跑去了。
那整排整排的雪白外墙,上世纪苏联风格的建筑里,有他和舒安的家,日后,哦不,今天开始,还会住进另外一家,与他们纠缠半生的一家人。
秦家。
鱼送到季家的时候,季爷爷正在客厅里见客。
滕绍打门里看过去,厅堂里坐着三个人。
高个儿看着就让人觉得俊逸非凡的中年男人,正谦恭的与季爷爷说着话;吊梢眉丹凤眼的中年女人,端的是极其严肃高傲的坐姿,正目不斜视的喝着杯中的茶水;中间的少年面容恰恰被女人遮挡住,看不清楚。
滕绍心思一动,算计着估摸就是那******吉普载着进来的。
“想想当初和伯诚插队的时候,那真是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如今能住一块儿,可算是我们兄弟的缘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