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笙没反应,滕绍打了个激灵,爬上车冷笑道,“汝梦蝶,你随便叫什么哥哥,人是舒安的哥哥!”
“我们是姐妹,我的哥哥自然也是梦蝶的哥哥。嗯……”舒安顿了顿,道,“也是你哥哥,滕绍,叫哥哥!”
“切!”滕绍一翻白眼,豪言壮语道,“小爷闻那西天佛祖,也不过要黄金铺地;阴司十殿,也要些楮镪营求。小爷只消尽这家财,****坐车上学有何难!”
舒安霎时心生佩服,却只听前面秦慕笙淡淡评价道,“滕少果然才学,书读的很不少。”
“那是!”
滕绍得意。瞅瞅舒安,更是满脸佩服。
秦慕笙继续幽幽道,“只是不知道腾先生若是听说您对金瓶梅参详到如此透彻……”他呵呵轻笑道,“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滕绍的脸顿时红的跟猪肝似的,瞪大眼睛一叠声的结巴威胁,“姓,姓秦的,你别,别胡,胡说!”
秦慕笙回头看过来,正触到舒安纯粹懵懂的眸子,不禁心中微动,只好对滕绍叹息道,“胡不胡说,回头送滕绍一本查阅便是。”
“查你个头!”滕绍急得瞪眼,突然眼珠子一转道,“姓秦的,你怎么知道小爷说的那本书里有?肯定你也看过,是不是!”
“是看过。”秦慕笙淡淡回答,笑,“不过这一段商学讲课中常见。”顿了顿,他又道,“晚些我让人把讲义送过去给滕少参详。”
“为什么商学讲义中要讲这个?”舒安好奇问,全然没把看金瓶梅当怎么回事儿。
“西门庆是个成功的商人。”秦慕笙浅笑回答。
“那,我们能看看嘛?”舒安好奇。
“舒安,别,别了吧,要是让叔叔知道,可不好。我们都是女孩子,还小……”旁边的汝梦蝶结结巴巴小声说,小脸儿通红,一副羞得无地自容的模样。
“没关系啊!”舒安眉眼眯起,笑的开朗,解释说,“慕笙哥哥不是说了嘛,就是商学讲义,我也很好奇西门庆为什么这么成功!”顿了顿,她又崇拜着道,“不过,哥哥真厉害,都已经看商学讲义了!”
“下了学,到我家里来,我找给你看。”秦慕笙没在那个话题上多说,只淡淡道。
“我也去!”滕绍毫不犹豫表示,自己要跟着。
秦慕笙转过身,车子到了学校,他已经开门下车。
小学部下学早,平常一听下课铃声就冲出去的舒安今天破天荒的在教室里写作业,老师过来转了足足三圈儿半个小时,仍旧能看到季舒安那两只扎的极为精致的麻花辫耷拉在雪白胖胖的小脸儿边,一双双眼皮分明的大眼睛认真的低垂在面前的书本里,看的认真严肃。终于发现,今儿滕绍没来,难不成等滕家那位小少爷?
正想着,后腰被猛地一撞老师就听到身后不断响起男孩儿道歉的声音,“抱歉抱歉老师!”
果不其然,滕家少爷来了。
老师意味深长的看看他,问,“今天让你们老师罚堂了?”
滕绍笑呵呵挠挠脑袋,“嘿嘿,老师,您都知道了哈?刚对不起了,我去找舒安,找舒安!”说着敬个礼一脚踹开教室门,站在门口吼着,“累死小爷了,舒安你快点儿,小爷快饿死了!”
原本应该是听到这声音就立刻起立提起书包头也不回撒丫子就跑的舒安今儿却抬头看了看,坐的稳稳当当说,“你忘了,慕笙哥说要接我们一起下学。”
“等他,等到他下学,小爷早就饿死了!”滕绍瞪大铜铃似的大眼睛气鼓鼓道。
“喏!给你准备这个!”舒安掏出书包,头也不抬的啪啪扔出一只面包一包牛奶外加一根火腿肠,最大号的双汇火腿肠,看的滕绍眼睛发直,冲过去一把抱在怀里探究的看向舒安神秘道,“舒安,你偷钱了?”
“偷你个头!”舒安的小手啪得拍在他脑袋上,细声细气的说,“慕笙哥下午时候让他同学穆翌晨学长送来给我的,说让我吃,我全留给你。”说着仰起小脸儿笑眯眯问,“我好吧!”
“好?”
滕绍嘴角抽抽着,顿时觉得怀里的面包牛奶火腿肠都变得有点儿烫手,他撅着嘴巴看了看,十分嫌弃的扔出三个字,“暴发户。”
“说什么呢。”舒安嘟着小嘴儿白他一眼,拍拍他探过来的脑袋说,“快吃快吃,你不是快饿死了吗?”
虽说,滕绍同学确实不是很饿,但面前的食物却很诱人。虽然这并非物资匮乏的年代,但他们却是零食很少的同学。尤其想到居然是秦慕笙送来的,滕绍更加觉得十分气愤,决定化悲痛为力量,以干掉面前的食物为此刻泄愤的最佳方式。一边吃,滕绍一边不忘给舒安普济八卦知识,“哎你知不知道,那个秦慕笙简直就不是人啊!”
正埋头看小说的舒安几乎立刻抬起头,皱巴着小脸儿有点儿生气问,“谁敢说慕笙哥哥不是人?”
“谁都这么说!”滕绍大有打击舒安的意思,说完,见舒安漂亮的小脸儿变得有些不好看,立刻接着说,“他们都说他简直就是大神!大神你知道吗?就是跟神差不多的那种。”他啃了口面包,切出十分不屑的一声。
“为什么?”舒安不解。
滕绍很不痛快的白了她一眼,对她的无知表示不屑。作为女生,居然对八卦无知到这种程度实在很可耻。
“今儿不是高中部第一天开学吗?据说,所有老师上课都有点到秦慕笙回答问题,结果是所有老师全部败下阵来。然后,中午高一一班的那个天才生跟他打赌说,如果下午体育课的球赛胜了,就喊他爷爷。你猜怎么着?”他说着,咬了口火腿肠,狠狠的嚼着。舒安听得着急,小手抓着滕绍的胳膊催促,“你倒是说呀!吃什么吃!”说着一伸手抢过火腿肠,喂进自己嘴里一大口,一双大眼睛瞪着滕绍等答案。
滕绍表示不满的瞪了她半晌,最终被她同样很大的眼睛给斗败,只得继续说,“秦慕笙说,爷爷就不必了,麻烦日后他见了他绕道走。”
扑哧!舒安口中的火腿碎渣子吐了滕绍满脸,滕绍哇哇的叫着跳开,一边从忙不迭翻出卫生纸的舒安手里接过来抹脸,一边气得跳脚骂,“季舒安,小爷的光辉形象全让你这丫给毁了,你记住,小爷要是找不着漂亮福晋,你得负责!”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滕绍多漂亮啊,整个大院儿里最漂亮的小孩儿!”
舒安讨好的拉住他的袖子摇着,谄媚问,“那后来呢?”
“后来个屁!”滕绍又翻了翻白眼,抢过舒安手里的火腿肠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对面的课桌上,无所谓的道,“下午比赛了啊,结果那位天开场半个小时连球都没有碰到。”顿了顿,他又说,“就是给你送吃的的那个穆翌晨,奚落了两句那小子,被秦慕笙拦住了,他拦的时候就说了一个字儿。”
“什么?”舒安急得问。
“烦!”滕绍回答。
“你才烦,我问你慕笙哥哥说的哪个字!”舒安急得瞪眼。
“就是那个字啊,烦!”滕绍无辜重复了一次。
舒安登时露出十分佩服的神色,充满崇拜的说,“慕笙哥哥真厉害,真好。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肯定也不希望穆翌晨学长太过奚落人家,给人家下不来台!”
滕绍挠挠头稍稍不服气的说,“要是我,我也会这样的。”
对于这句话舒安就彻底忽略了吧,滕少爷会放过显摆自己的机会?真是笑话!据说他滕少因为生的好看,打小儿他家老爷子就喜欢抱着到处显摆,见谁问谁,“好看吧,我家绍儿好看吧!我就没见过比我家绍儿还好看的小子!”结果长大了,但凡有谁敢说滕少长得不好看,三天之内,家里的玻璃窗或者门或者其他某些地方肯定得遭劫。
“哎!”滕少叹了口气,晃着腿幽幽的说,“舒安啊,我估摸着,他今儿是不会来接你了。”
“这个又是为什么?”舒安郁闷,怎么滕绍总有那么多八卦呢?
“那还用问?球场风光一把以后,全校都知道他秦慕笙的大名儿了,听说整整一下午,秦慕笙的抽屉里就塞满了情书,上到高三学姐,下到咱们小学部我们班的女生,前仆后继勇往直前。”滕绍长出一口气,继续说,“你说,男生们谁受得了,那摆明了碰瓷儿抢人啊!所以听说高中部的男生们纠集人手在中学部校门口等着他呢,就看他下学以后怎么办吧!”
说着,滕绍很是幸灾乐祸的耸耸肩。他无所谓啦,反正他家福晋还没有到给秦慕笙送情书的地步。
舒安却倏忽瞪大眼睛,哗啦啦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进书包就往外冲。滕绍愣了下,抓住她袖子问,“你干嘛去?”
“还问,都是你,不早说,赶紧叫人去!”舒安急得语无伦次。
“叫,叫人干嘛?”滕绍结结巴巴问。
“干嘛?救人啊,难道你眼睁睁看着慕笙哥哥挨打?”舒安顿了下,威胁道,“滕绍,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你今儿早晨坐慕笙哥哥的吉普车来的学校你记得不?你昨儿摸鱼的事儿慕笙哥哥也知道你要是不帮忙赶明儿我让他作证给你告状去你信不信?”
滕绍眨眨大眼睛,目瞪口呆得看着舒安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串后就往外跑,慌忙扔下火腿肠抱起书包跟上,一边跑一边喊,“季舒安你个没良心的,我坐他的车,他就没吃我的鱼,吃了我的鱼,我还欠了他的是不是……我说季舒安你跑慢点儿,你一小屁孩儿你能干什么,你给我站住!小爷我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