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秦慕笙问她话,顿时兴奋的两眼冒光,羞答答得回答,“慕总,我原先是公司的出纳,今天刚刚调到秘书部。”
秦玖难忍的咽了口唾沫,佩服得看着他敬爱的老板冷静的模样,那女人说话的时候,他浑身都起疙瘩。
“秦玖?”
秦慕笙在叫他,口气明显不悦。
“是!”秦玖暗叫不妙,立刻回答,“我去问问人事部。”他说着就准备出去打电话。
秦慕笙已经发话,“不用问了。叫保洁过来,把地毯、桌子,还有这个女人,全部给我丢出去!”
说着秦慕笙起身,瞥了眼被女人挡住的路嫌恶的蹙了蹙俊雅的眉端没好气的对秦玖道,“下次再把这种生物放进来,你立刻给我滚去非洲!”说着大步走进旁边的休息室,砰的甩上房门。
秦玖在秦慕笙愤怒到砸东西以前走到早已经目瞪口呆的出纳面前没好气的告诉她,“听懂了?现在去财务领取这个月的工资,然后立刻彻底,滚蛋!”
女人茫然得看看桌上的茶叶,直到保镖走进来把她带走,还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傻了似的不停的念叨着,“不是猴魁吗……不是猴魁吗……”
猴魁?秦玖冷笑,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这点肤浅的泡茶技艺也敢拿到秦慕笙面前显摆?他没让他把她送到夜凉欢已经算是看在那杯茶的份儿上了。
冷声吩咐站在门口心惊胆战的保洁员,“进来收拾吧。”
侧身走过门前时却突然站住,顺着从鼻端飘过的香气回头直勾勾得盯着走向地毯边缘正在慢慢蹲下的瘦小身影,虽然被劣质的肥皂遮住了,但她刚刚身上的气息,还有……那天泡的茶……
秦玖侧目看过去,正看到她脸上两道刺目的疤痕,不禁骇然。看来他真是忙晕了,她是最爱美的,怎么允许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保洁员和公司保安已经完全按照秦慕笙的要求把那块几乎全新的地毯和桌子挪走,换上了完全相同的东西。就在舒安他们松了口气准备出去的时候,休息室骤然爆出剧烈的破碎声,几个人立刻吓得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隔了半响,里面似乎又没了动静。楼层主管打量着众人,眼里闪出精光,吩咐舒安,“大概是什么东西碎了,小舒你留下收拾,其他人都走吧!”
舒安抬了抬眼皮,还没来得及辩解主管已经带着其他人走开,只有刘姐同情的看了眼她,偷偷示意她暂时不要进去。她站在那间大的离谱的办公室里,束手无措。只觉得窗外的风吹进来,仿佛催着她快点走。她迈开腿,休息室的门却砰的打开。
秦慕笙夹着外套走出来,办公室已经恢复原样,但他拧紧的眉端丝毫没有因为这些有所改变,反而因为看到仍旧站着个保洁员眉头拧的更紧,面无表情的吩咐,“进去收拾。”就绕开她回到办公桌后。
等他坐下,舒安埋头拿着工具进入休息室。这地方她来过两次,已经猜到必然是五斗柜上摆着的那只斗彩琉璃花瓶被摔碎了,角落的墙皮已经脱落了一块,漂亮的花瓶碎片上散落着灰尘。
舒安仿佛想起了什么,本能摇着头瘪瘪嘴,脸上闪烁出带着宠溺的无奈,俯身下来静静捡起地上的碎片,收进垃圾桶,再清扫干净地上的灰片,找了点白色的牙膏暂且堵住被弄掉墙皮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有灰尘的气息,她走进浴室打开柜子取出存放在那里除味的茉莉花茶香袋,解开散出一些,用热水冲开打湿抹布,重新擦拭一次地板。
门外传来秦慕笙压低的愤怒声音。
“该死的,没有那种生物存在你会死吗?”
“最好别让再让我看到,否则,连你也给我滚!”
呵!舒安提着抹布摇头无可奈何的暗笑着,垂首推门出来。
茉莉花茶原本就是种极香的茶叶,此刻被水冲开,再经过舒安用的抹布带出来,香气顿时四溢在整间休息室里,以至于后来连坐在办公桌后正拿着电话劈头盖脸骂着穆翌晨的秦慕笙也闻到了。
他眸光微敛,对着电话里叫屈的穆翌晨吼了两个字,“闭嘴!”却干脆把电话撂下,侧了侧脸看向里面,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
抹了把汗,风吹过额头的瞬间,脸上的伤疤似乎跳了跳,她抬起眼皮,正触到秦慕笙望向这里的目光,心口一紧,她背着身子关上休息室的门,沿着墙角走向门外。
“站住。”
秦慕笙的命令不紧不慢,但贴着墙角的瘦小身子已然一顿,僵硬的站住了。她手里还握着清扫工具,从秦慕笙的角度看过去,完全看不到她凌乱的发丝和帽子下绷紧的小脸儿,只隐约听到不知什么被捏紧发出的咯吱咯吱声音。
“你的名字?”
秦慕笙轻松的靠在椅背上盯着电脑屏幕,收回盯着她的目光。
如果说这女人想引起他的注意,那么,她或者成功了。反正每天都有无数女人想尽各种办法渴望吸引他,只要不是蠢货,秦慕笙多少会给她们点好处。
名字……舒安捏着东西的手指泛着青白的颜色,她觉得背心和墙面离得太近,冷气正从背后钻进心口。她抬了抬眼皮,睫毛上秦慕笙的轻松的侧脸上分明嘲讽的表情狠狠刺进她心口,她咬住哆哆嗦嗦的唇片,手里的东西却因为分神当啷掉落在地上,在过于寂静的办公室里简直吓人,舒安抖了下,而秦慕笙已经不太满意的扭过身。
他正巧看到她伏在地上瘦小的简直怕人的身影,瞬间,薄唇动了动,眸底锐利深沉。
“哑巴?聋子?”
秦慕笙抬起下颌,眯起双眸垂下看着那个捡起东西意欲逃离的身影,嘲讽的邪笑着,演戏的技巧不错,他喜欢欲擒故纵的游戏,不过希望这女人的脸能比她的身材让他满意点。他起身,绕过桌子一步步靠近舒安,但在相当距离就停下来。
即使如此,舒安也被他逼得向后退了些,僵直的站在沙发边缘咬紧唇片。血腥味流淌进她的口腔,竟像是警醒她般,她的眼皮动了动,似是长长呼出胸口封闭的气息。低声回答他的问题。
“舒安。”
秦慕笙取烟的动作一顿,强大的压迫力从他眼中迸射而出,他紧紧盯着眼前完全看不清容貌的女人,毫无表情的脸上只有眼皮似乎朝着舒安的方向抬了抬,仅仅那一瞬,已经不只包含了多少东西,沉重的令人无法轻喘。但接下来,他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自然放下没有取出的烟,沉声吩咐,“出去吧。”
“是。”
舒安走了,秦慕笙回头瞥到桌上的烟,唇角再次勾起来,不明所以的满是讽刺意味。他按下电话。
“到我办公室。”
他说完,坐回大班椅上,让自己的脊背和后脖完全靠在弧度完美的椅子上,下颌微微仰起舒服的合上眼皮,淡到几乎没有的茉莉花香气萦绕着他的鼻息,他脸上仍然挂着没有散去的嘲笑,却听到细软轻快的歌声唱着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迷人满枝丫,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情郎家,茉莉花呀茉莉花……在那句被改了歌词儿的‘情郎家’时候,坚硬的弧度便渐渐软下来,软到令人无法想象他睁开眼会是怎样温柔的地步。
秦玖在门口迟疑了片刻,他这样的表情有多久没有过?他以为,曾经那段日子里,笑便温柔怒便极致的秦慕笙已经消失了。但秦玖不知道,这样对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进来吧。”
秦慕笙睁开眼睛,方才的柔软一扫而光,若非他眸底深谙的缱绻,秦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需要去休假。
“总裁。”他垂首站直。
走出办公室的时刻,舒安觉得她心口某个地方闷闷的揪扯着,她长长舒一口气,那种感觉就舒服了许多。奶茶柔软的声音顺着血脉渐渐流淌进她的身体,她忙碌的顺手收拾干净遗落在地面的几张纸片,再次起身时,已经恢复如常。
最初,以为是路人,没想到会变成亲爱的,曾经以为是亲爱的,最后,原来也只是路人。来过,走过,是亲爱的路人,成全我。
舒安对着电梯镜子里的女人扬起一抹笑容,丑陋的连自己都骇住了。
“那天的茶是谁泡的?”
办公室里,秦慕笙缓缓睁开眼睛,单手搁在扶手上支撑着下颌似若无意得看向秦玖。
但于秦玖却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他眼前掠过那道瘦小的身影和脸上明显的疤痕,垂首回答,“是保洁室的女员工。”
“保洁女员工。”
他将这句话低沉得重复着,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半响他起身,取出一张纸快速的写下三个字递给秦玖,吩咐,“查清楚。”
秦玖接来看清楚,便顺手将纸条揣在手心里,心领神会躬身应答,“是。”
天色已经彻底深沉下去,蓝灰色的天幕里唯有那轮朦胧的圆月孤独得挂在天幕,舒安擦了擦黏湿额发的汗水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过去,巷子口幽暗的路灯下只有灯杆孤零零的影子,她暗嘘一口气,甩甩头低头继续向前走着。
这些天她总觉得有人跟在她身后,可是每每看过去却连人影都没有。大概是太累产生的幻觉吧?她又在一家酒店兼职给人洗盘子,希望能多赚点钱,虽然对于六十万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可对于舒安这样的人来说也唯有努力这条路可走。现在舒安想回和方泽的小房子去看看,也许方泽已经回去了,也许……那些人还没有卖掉他们的房子?她抱着那点幻想在凌晨两点钟回到离开三天的破旧小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