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家酒店者来自一个更加蛮夷之小国,店主人(就是那位既当当掌柜又兼做小二者)姓氏不详,只知他叫加藤,还有几个伙计也都是他们老家来的,男女人等有好几个哩。这伙人在老家时多是些街痞、流氓、花伎、赌徒、惯盗等等,不是进班房就是打砸抢,老家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无目的地流窜到这儿。原先他们想,凭他们这些人的本事定能发大财,挣够银子就金盆洗手、回老家养老去。奈何,牧羊城由于穷兵赎武、连年征战,喝花酒的人少了,赌博耍钱的也没有几个。另外他们不摸行情,给自家店起了个名儿叫“狼人居”,牧人生来最是恨狼、忌狼、怕狼,狼人居听着就别扭,哪个没事跑来狼人居消谴?虽说没有正当生意,这一伙人可也不是等闲之辈,稍显神通,重施坑蒙拐骗盗之术,便屡屡得手,因而这几年多少已发了几笔横财。
据说,凡是不明就里,误入狼人居的客官,进去的多,出来的少。战乱年间,老百姓不大爱管闲事,至于住店的客官去向何方,谁有工夫打听那些呀!
牛臯一伙人走了之后,加藤他们正暗自庆幸略施小计就得了五百两银子哩!忽有记账的昭仓进来报告说:
“库里昨夜进贼了。”
“快查查,丢了什么西没?”
“啥也没丢,就是少了五百两银子。”
“这么说,今晨诈了人家五百两,昨夜少了自己的五百两,这也就是卖了*子嫖婊子,收支两相等啊!”加藤气急败坏的说。
“是的,加掌柜!”
加藤两肋冒火,五内生烟,这还是首次遇到这样的高手,让吃了这么大一闷亏。加藤自然咽不下这口恶气,遂派店内两位手脚利落者竹下炖和缑一郎悄悄跟了这几人,侦察好他们的落脚点,再慢慢瞅机会下手不迟。钱多钱少都不打紧,关键是这种亏不能吃,否则叫支那人小看了,还说咱大倭国无能人了呢!
牛臯等人,哪个是吃素的?不过,玩这些偷鸡摸狗的小伎俩,冷月明、冷月郎夫妇那才是顶顶尖高手。四人很快便发现了跟在身后这俩小泥鳅。遂找了机会和牛大哥商量了一下,老牛也觉着是个大麻烦。要是早知道这么难缠,昨晚还不如五百两银子豁出去不要了。大事要紧,屁股后面跟上这么俩东西,这不是误大事嘛!
牛臯思索了半会,然后跺跺脚说:“兄弟,算了,一不做二不休,原路回去,割尾巴去!”
双侠苦笑笑说:“大哥,也只有如此了。”
几人互相串通了一下,也不忙着办正事了,胡乱转悠了一天,晚上在一家小饭馆吃饱喝足了,然后又回到狼人居。
老板加藤欢天喜地把客人迎进店,说:“客官,还是我们这儿好吧?敢问客官,今夜是住大房还是宿小屋啊?”
今天是陆文龙正式上场,他使用地道的本地口音说话:“大屋小屋随便,只有一条,打点洗脚水你们就走人,明天一早我们有事回草滩上去呢!”
老板加藤心想:“回草滩?混鬼去吧!看你们这一伙人的衣着打扮,哪像是草滩上赶羊放马的,没准咱们有可能是同行呢!也罢,先出手为强,后出手遭殃,即便是你们做了防备,不吃不喝,甚至一壶茶也不敢要,老子对付你们有的是办法!”
根据老板的安排,五男五女插花分开三男两女、俩女仨男仍旧是被分到两间大屋里。黑店老板这样做有他的目的,胡乱一分,谁知道谁跟谁呀,男男女妇混在一起肯定不会有好事,那时再下手,犹如沙锅里摸鳖,一摸一个准。
这些人也好话,人咋说他们就咋办,说好的五十两银子,胡乱歇息一晚,天一亮就开路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