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周恩来养女孙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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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一次见到周恩来、邓颖超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孙炳文便抱着一本书在柏林的校园里用德语读起来了。

孙炳文也许是学校里年龄最大的学生,由于德语水平不高,读得磕磕巴巴,不时引来一些德国同学站在旁边观看。

孙炳文有些生气,就问道:“你们看什么?”

德国的同学说:“看你读书挺费力的呀!”

孙炳文哈哈笑了起来:“我从万里之遥来到这里,一切全都是陌生的,能不费力吗?让你们到我的国家去,不也是一样吗?”

可是,有个德国同学并不这样认为,他说:东方人特别是中国人就是没有西方人聪明,天生脑子就不如西方人,因为那里很落后,人们的见识当然就少,学习起来也就自然慢了。

这可激怒了孙炳文,他放下书本,冲上去一把抓住这个德国同学的衣服,立刻就要挥起拳头。

“住手!”有人在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孙炳文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朱德。

一场东西方同学间的“拳击”就这样被制止了。

朱德说:“浚明兄呀,可不能像你当年赤手挥拳砸烂反动报馆玻璃一样哟。我们是来学习的。过去在国内,的确是见识不如别人嘛,有什么可生气的呢?不懂咱就学,别生气,学好了,咱就有本事了,就可救国图强了,就不会再受气了呀!”

朱德说着拿起孙炳文放在地上的书,一看不是学校发的课本,而是一本布哈林写的《共产主义ABC》的德文版本。

朱德这才知道,孙炳文终日抱着辞典背读的竟然是这样一本有关共产主义的普及读本,而且是边读边译,书页上到处都写满了蝇头小字的眉批、注释和心得。他写道:“行年四十,尚复有几春光,自今日起(1月28日)每日至少读此书十页,虽星期日不以废,炳文!世人有星期,汝独无!识之。”

这不由使朱德想到,前不久看到孙炳文病中仍在学习的那本《比较心理学手册》。这本书共526页,非常难读,对于德文还不太好的孙炳文来说真是困难重重,他在书上批眉并鼓励自己:“虽然春假中曾大病两次,然究与治学有何关系……呜呼,百岁光阴已早去三分之二有余!”为了祖国的未来,他决心在此“尝胆卧薪”。

1923年秋天,孙炳文同张申府、刘清扬回国。

1924年春天,孙炳文再次赴德国,向朱德传达中共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的精神。这年6月,朱德接到中共中央通知前往莫斯科学习。

1925年8月,孙炳文离开柏林,转道莫斯科与朱德匆匆见上一面后回到祖国。

孙炳文走进在北京的家门,孩子们都围了上来。他伸开双臂,一把将孩子们揽在怀里,在他们稚嫩的脸蛋上亲个不停。

此前,周恩来已于1924年从法兰西回国,经张申府推荐担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

不久,归国的孙炳文就接到周恩来的信,让他速去南方共商大事。除周恩来相约之外,他还接到黄埔军校教育长邓演达等人的电报,邀请他到广州参加革命。

邓演达1895年出生于广东惠州,客家人,又名策成、仲密,字择生,化名石生登,早年加入中国同盟会。1919年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1925年任黄埔军校教育长。1926年7月任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主任,后随军北伐,指挥攻克武昌。曾被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中央政治委员会委员、中央军委主席团成员和中央农民部部长。“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邓演达流亡欧洲。1927年11月1日,与宋庆龄等人在莫斯科发表《对中国及世界革命民众的宣言》,声明继承孙中山遗志,坚持反帝反封建。1930年5月回国,8月,在上海格罗希路大福里(今延庆路29弄1-21号),将1927年(民国十六年)成立的中华革命党改组为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任中央总干事,企图建立第三种政治势力。1931年积极筹划反蒋军事行动,同年8月19日,由于叛徒出卖被捕;11月29日,蒋介石授意,秘密杀害于南京麒麟门外沙子岗。

刚刚回家不久,被窝都还没有焐热,与夫人和孩子们的亲热还未够,自己又要马上离开了,此去出生入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孙炳文看着这个家,心中不免有几分留恋。

看看屋外的那棵雪松,去法国那年种下的,现在都快长成了大树,那不屈的枝叶顽强地升向天空,伟岸而倔强。夫人与孩子们养的几盆月季花,盛开着鲜艳的花朵,几只蜜蜂正绕着花瓣飞舞,一切都是那样的温馨与甜蜜。

也许是孙炳文几年来都是这样来去匆匆,女儿孙维世看着父亲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幼小的心灵预感到了什么,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父亲。

孙炳文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蹲下来问道:“孩子,你不跟哥哥们到外面去玩,在这里看我干什么?”

孙维世冲过去,一把抱住了父亲的腿:“爸爸,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

母亲任锐见了,忙走过来劝道:“小兰,听话,快松手。”

小兰是任锐给孙维世取的小名,平时在家的时候,大人和哥哥们都这样叫她。

孙炳文忙说:“不走,爸爸不走。”

孙维世根本不听,死死地抱着就是不肯松手。

母亲任锐见了,忙劝道:“小兰,听话,快松手。”

孙维世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还是不愿松手。

任锐走过去拉女儿的手,要她松开:“你这孩子,脾气也太犟了。”

可是,孙维世就是不放手,倔强地对母亲说:“我就是不让爸爸走,不让爸爸走!”

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孙炳文反倒非常高兴,拍着孙维世的肩膀说:“好孩子,认准的事情就是不松手,够坚强的,爸爸这次带你一起走。”

孙维世一下子高兴起来,睁着大眼睛看着父亲:“爸爸,真的呀?”

孙炳文朝女儿点点头。

这年,孙维世五岁。

孙维世一下子松开手,高兴地拍着小手跳了起来:“好了,我这回要跟爸爸走了!”

到临走的那天,孙炳文让任锐给她换上一件漂亮的衣服。

这一下任锐急了,之前还以为丈夫只是给孩子说着玩的,没想到这次真要带维世外出,不免有些着急:“这,怎么能带一个小孩子?去呢?”

孙炳文见夫人着急的样子,就笑着说:“你不知道,带着孩子在身边更安全,同时孩子也能帮我做一些事情。”

任锐听后更是不解:“刚满五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呀,那不是给你增加麻烦吗?一个大老爷们带着一个只有五岁的女儿多不方便呀,要不你就带大儿子宁世去吧。”

孙炳文摇摇头说:“五岁的孩子正好,我上车下车一抱就走了。你放心吧,我到时会将孩子平安地交给你的。”

就这样,仅有五岁的孙维世跟着父亲离开了家门。当父亲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站在家门口的哥哥们是多么羡慕她啊!

孙炳文到广州之后,根据事先联系的地址,抱着孙维世穿过热闹繁华的大街,顺利地找到了周恩来。

当房门轻轻打开的时候,周恩来和夫人邓颖超看见孙炳文怀里抱着个孩子,感到有些奇怪。孙炳文说:“这是我的大女儿维世,我临走时,这孩子硬是不放手,我就将她抱来了,不过一路上还算顺利。”

邓颖超立刻上去帮他接过孩子。

孙维世对周恩来夫妇感到陌生,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不肯离开自己的父亲。

这双可爱的大眼睛立刻将邓颖超吸引了,她高兴地对周恩来说:“你看,这孩子的眼睛多漂亮。”

周恩来看了看说:“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但是,由于不认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却不肯靠近他们。

孙炳文忙拉着孙维世的小手说:“快叫,这位是周叔叔,这位是邓娘娘(阿姨)。”

孙维世打量着周恩来夫妇,就是不肯叫。

周恩来不由笑了起来,走过来,用与孩子商量的口气对孙维世说:“我姓周,她叫小超,我们与你爸爸是朋友,你不肯叫叔叔、娘娘,那就叫我们周爸爸、小超妈妈怎么样?”

孙炳文听后对孙维世说:“好,就这么叫吧。”

父女俩说好出来要听话的,既然爸爸让这么叫就得这么叫了,孙维世于是轻轻地叫了一声:“周爸爸,小超妈妈。”

邓颖超一听,高兴地一下子抱住孙维世,将孩子的小脸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周恩来哈哈笑着说:“真是好孩子,五岁就参加革命了啊!”

孙炳文对周恩来说:“如果哪一天我为革命牺牲了,我的孩子们就请恩来小弟多费心,一定要将他们养育成人,继承我们的事业。”

周恩来点头答应:“那还用说,你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