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通天见那人没有马上回答自己,就有点生气,于是大声追问:“敢情你们这伙人要做见不得的事,要是这样的话我百问无益。说吧,你们想把我这个客店伙计怎样?”
那人冷冷的盯了方通天一眼,开口说道:“你就是‘胡杨记’客店的伙计方通天,有人在街上看到你和你那位姓张的朋友在一起,你那朋友很威风,不但教训了庄家那两个愣头小子,还把惠捕头打的狼狈不堪,骂得跟孙子似的,所以你这店伙计可不简单啊,你说是也不是?”
方通天心里吃惊,心想原来这伙人是冲边铁山来的。他连忙哈哈一笑,接着说:“阁下费这么大的劲把我请到这里,就为这?那我就不明白了,我这个店小二热情招待每个客人是我的本分,跟客人交好有何不可?”说到这,他心中的恐惧一扫而光,没等那人回答,接着大声说:“我明白了,你想替人出头对付那姓张的客人,但又怕他武功高强惹不过他,所以就伙同张二毛这小人暗算我,想从我口中探听他的底细,好暗中对他下手,是这样吧?”
那人听方通天这么说,脸不禁一红,有点恼怒的大声吼道:“好你个伶牙俐齿,不过我不怕你嘴硬,我会让你跪着对我说话,你信不信?”
方通天见那人口出狂言,不禁大怒,双手叉腰,走到那人跟前,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呸!你个卑鄙无耻、下贱、混账、阴险、毒辣的小人,根本不配跟你方大爷说话,莫说我不知道那张姓朋友的来历,就算知道也不屑跟你这种鼠辈说出半个字!你个外强内干的歹货,有何面目站在你爷爷面前这样说话?我就是死了,也不能做半点对不起朋友的事!”
那人听方通天骂出这样的话,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突然抬手在方通天的头上一击,方通天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那人朝身边另外两人说:“看来这姓方的死硬,张嘴就骂,跟个疯子一样,要是把他弄回去,不但问不出什么,反而会自取其辱,若对他下手重了,说不定会弄出人命。”
旁边两人忙问:“那江爷您说咋办?”
那人咳了一声,说道:“干脆天黑时把他拉回城里丢到‘胡杨记’客店门口去算啦。”
另外两个人齐声说道:“好吧,江爷。”
那人又对身边两人说:“不过你俩记住,这姓方的刚才胡言乱语的事不能说出去,否则有你俩好看的,知道吗?”
那两人听完连忙点头。
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四鬼”中的老大“索命鬼”江万长,旁边两个人是他的手下,他带两个手下劫持方通天是孟云飞一手安排的。
原来孟云飞听城里的探子回报,说前天到访金利坊去的那三个人住在‘胡杨记’客店,其中那个叫张朋的客人跟这家客店的伙计方通天同进同出好几次,关系甚为密切。孟云飞于是就指使“索命鬼”江万长神不知鬼不觉的劫持方通天,想把方通天吓唬一番之后再把他打昏放走,目的是想给那三个人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难而退不要总和金利坊作对。
没想到索命鬼”江万长不但没有吓倒方通天,反倒被方通天一阵破口大骂,弄得他好不自在,看来他回去后肯定不敢对孟云飞说出被方通天痛骂的实情。
再说“胡杨记”客店掌柜钱广财和边铁山几人一整天没见到方通天,就忙着四处寻找,一直找到天黑都没找到人影,大伙儿心里都非常着急。
半夜时分,听见有人在客店外面敲门,钱广财让伙计打开店门,只见方通天左摇右晃、呆痴痴的走进来,几人不禁大吃一惊。
客店掌柜钱广财忙把边铁山叫来,边铁山一看方通天成了这个样子,就让钱广财先安排方通天休息,明天再问详情,然后大伙散去安歇。
第二天早上,大家见方通天神志恢复正常。请来的郎中给方通天号过脉后说无大碍,歇息歇息即可,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躺在床上的方通天让边铁山和童梦成留在房间,叫其他人先出去,然后给两人讲了他昨天经过的事情。
童梦成接着问方通天:“方大哥可记得那三个人的模样?”
“我当时头很晕,看不清楚,那三人尽管被我骂得狗头喷血,可只字未提他们的身份,我也不知道当时身在何处,醒来时却发现躺在客店门口,简直像做了一场梦!”方通天答道。
童梦成对边铁山说道:“铁山兄,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牢牢地盯住了,情况很不妙!”突然又说了一句:“赶快找到那叫张二毛的人!”
边铁山连忙走出房间找到方驰天,让方驰天和客店掌柜钱广财一起去找那个名叫张二毛的人。
童梦成见边铁山回到房间,就对他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叫张二毛的人已经失踪,”接着问躺在床上的方通天:“方大哥,你可知道张二毛老家在哪里?”
方通天回答:“就在城外附近的张家村。”
童梦成接着问方通天:“你怎么跟张二毛认识的?和他挺熟吗?”
方通天点点头,“我认识张二毛都有七八年了,他今年二十七岁,父母早亡,就是江州城这附近的人,平时喜欢跟各种各样的人扯关系、讲交情,人也算老实能干,家境一般。后来他经常来咱这店里喝酒,因为很健谈,所以我俩就慢慢地彼此熟悉起来,一来二往相互间就无话不谈。他老婆很不守妇道,人嘛长得颇有些姿色,那双水灵的眼睛看着人一笑,除非像我这种坐怀不乱的人,一般男人的魂都会被她那双眼睛勾走,整天有事没事打扮的花姿招展,跟好多有钱男人勾勾搭搭,周围人都很瞧不起她,但她也无所谓,依然我行我素,最后居然时不时住在人家家里几天不回。张二毛气得想休了她,可还没等写休书,他老婆居然跟人跑了,至今都三四年了,她还算有点情义,跟人跑之前给张二毛留了点钱,张二毛就用这钱开了那家茶馆。就这些。”
童梦成和边铁山两人看到方通天说起张二毛老婆时那眉飞色舞的样子都禁不住得笑起来。
童梦成见方通天说完这么多话之后精神好了许多,就想逗逗他,于是笑着问他:“讲完啦?就这些?”
方通天忙回答:“是呀,就这些,谁骗你就不是人!”
“你说的张二毛的老婆的事也是真的?”童梦成又问。
方通天一愣,“这当然是真的!咋啦?他老婆你认识?”
“不,我不认识,我随便问问,随便问问,”童梦成一边说一边捂嘴大笑,
同时拍了拍方通天的肩膀,“谢谢方大哥,”然后对边铁山说:“等下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商量好以后再找张二毛。”
不多时,方驰天回来后果然说张文东的茶馆已人去屋空。
童梦成对边铁山和方驰天两人说:“那我们马上回客房商量一下怎么办,”又对方通天说:“方大哥,你就好好休息吧。”
边铁山三人到了客房,凌冲霄这时也已起床,四人就在桌前坐下。
童梦成开口说道:“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死死盯住,非常被动。所以我们得隐蔽起来暗地行事,防止被人盯梢。我敢肯定方通天被劫持和金利坊的人脱不了干系,而范老汉和沈掌柜的事也是金利坊一手所为,所以我们目前主要的对头就是金利坊,查探江州府钟因其的事就先缓一缓。”
边铁山在旁边说道:“梦成,我们怎么做你就直接安排吧。”
童梦成接着说:“那我就说啦。我们马上要做三事件:第一,打探西江口金利坊码头,由凌四弟行事。第二,追查毕家湾范老汉的冤情,由我和驰天兄行事。第三,帮助沈六爷与金利坊继续周旋,由铁山兄行事。还有,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家客店,另找一处隐秘居所。”
边铁山听完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马上分头行事,天黑前大家在此汇合。”
“铁山兄,且慢!”童梦成突然喊了一声,“凌四弟你和我马上去毕家湾范老汉家里,迟了范老汉家里恐怕要遭殃!”
四人当中,属童梦成和凌冲霄的轻功最好,所以能即刻赶到毕家湾,只不过这样一来,童梦成刚才的安排就被打乱了,只得过后重新安排。
江州城北小村毕家湾。
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货郎挑着货担走在街上叫卖,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货郎走到范老汉家门口停下来,然后回头对身后两个黑衣人悄悄说了声“就这家”,然后快步离去。
那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人走到范老汉家门前“啪啪啪”用力敲门。
“谁呀?”屋里传来范老汉战战兢兢的声音。
“快开门,收岁银,别磨蹭,”敲门的黑衣人大声喝道。
范老汉打开门,看到门外两人满脸凶相,吓得站着发呆,颤巍巍的问道:
“两位是?”
万万没想到的是,刚进门的黑衣人猛一脚向老人胸部踹去!老人被踢飞一丈多远,当即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听到刚才喊声的几位邻里围到范老汉家院门前,其中有两个胆大的男子想凑到跟前看个究竟,但看到另外一个黑衣人气势汹汹的站在门中间,就赶紧后退。
范婆婆刚才在屋里听到有人使劲的敲门又大喊大叫,也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范老汉躺在地上口中吐血,连忙喊了声“老头子”,她顾不得害怕,跑到老伴身边,一下子跌倒在地,接着爬到已经死去的老伴身上,摸着老伴的头,撕心裂肺的哭叫着“老头子,你醒醒,你醒醒,你醒醒啊!”
面前的黑衣人又走近老太婆,脸色阴森狰狞。此刻老太婆眼睛冒火似的盯着眼前这凶手,手指着他,“你,你,你”,愤怒伤心地说不出话来。
黑衣人一声冷笑,紧接着又要对老太婆下毒手,他突然感觉到和他同来原来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黑衣人向他凌空撞来,紧接着整个人重重地砸在他的背上,他被砸得打了个趔趄,还未等站稳,紧接又有一人被扔到空中朝他砸来,他马上被重重的砸到在地,他抬头一看原来第二次砸到他身上的人正是刚才给他俩带路的那个卖货郎。
他转过身,看到一个身穿白衫的少年从门外走到他跟前,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白衣少年身后还站着一位手拿紫铜笛的人,他更是被吓得要死。
刚进来这两人正是凌冲霄和童梦成。原来凌冲霄一到门口就看到这黑衣人要对老太婆下毒手,这时他前面还有一个黑衣人在挡道,要救老太婆显然已来不及,于是他急中生智,飞起一脚把眼前这黑衣人踹向刚要行凶的另外一个黑衣人。童梦成紧接着从凌冲霄身后把刚才那卖货郎也抛起砸向前面那黑衣人。
这两个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四鬼”中的老二“青面鬼”唐万年和老五“哭丧鬼”郭万成,他俩都见过凌冲霄和童梦成,而且知道这凌冲霄和童梦成两人手法利落、毒辣,所以被吓得魂飞胆战。
“二鬼”见势不妙,连忙跪下不停地磕头,哀求饶命。
童梦成没有理睬“二鬼”的求饶,转身朝门外喊道:“各位邻里乡亲,范老伯今日惨遭大祸,念在范老伯一家人可伶的份上,请各位邻里过来帮忙料理范老伯的后事,顺面见证一下这两个凶手的恶行。”
凌冲霄在童梦成说话的同时,一只手快如闪电的点了“二鬼”和那卖货郎的穴道,令三人动弹不得。
这时院子里走进不少左邻右舍,看到躺在地上已死去的范老汉和在旁边哭的死去活来的老太婆,也忍不住落下泪来。邻里中有两个中年男子忙上前安慰老太婆,流着泪把正在嚎啕大哭的老太婆从范老汉的身边拉开,然后叫了四五个年轻小伙把范老头的尸体抬到一块门板上,用床单盖好,两位大嫂接着把老太婆搀扶到屋里。
这两位中年男子然后走到童梦成跟前,其中一人对童梦成抱拳说道:“谢谢英雄搭救范大婶,刚下我俩偷偷趴在墙头目睹了这两人的行凶过程,愿作证。”
这中年男子话刚说完,又有五六个人走过来说愿意作证。
有人回家拿来笔墨纸,写下证词,几个证人然后在证词上面按下手印。
童梦成又让人写了张供词,然后走到“二鬼”身边,把供词朝他俩面前一摆,说道:“画押!”
两人乖乖地在供词上画了押。
凌冲霄问童梦成:“现在该如何处置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二鬼’?“
童梦成问凌冲霄:“他们俩认识你?”
凌冲霄答道:“是我多年的冤家,是六鬼里的老二‘青面鬼’唐万年和老五‘哭丧鬼’郭万成,还有两个鬼已经被我报销了,剩下的两个我迟早也要杀掉,好为民除害。”
童梦成忙说:“咱们不杀他们,但也不能放他们再回金利帮行凶作恶。”
“那怎么办?”凌冲霄接着问。
童梦成回答:“等下借辆马车拉回去再说。”
这时,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跑进院子,大声哭喊,“爹,你死的好惨呀,爹,”一边哭一边冲向“二鬼”要拼命,林冲霄忙使劲把他拉开,口里劝道:“小兄弟节哀,先回去看看你娘。”
这少年正是范老汉的二儿子,今天刚好出去卖豆腐,所以不在家,后来闻听爹爹被歹人杀害,就急急忙忙赶回家,见到家里的发生的这一切,悲痛欲绝,见到杀父仇人格外眼红。
刚才那两个中年男子这时劝走了院里其他人,留下五六个人帮着操持范老汉的后事。凌冲霄用软索把“二鬼”绑得结结实实,再用布条塞住他俩的嘴巴,然后往院子的柴房里一扔,最后跟童梦成一起去屋里看望范老汉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