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不算是邂逅的邂逅
雨夜,戚秀汐手撑着一把半透明的白色伞站在街边,抬头出神的望着矗立在街边的高大广告牌。冰凉的雨丝飘进她被风吹散的围巾,不由得让她浑身一颤。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不远处的红灯在雨中发出迷离的光。
戚秀汐微微眯起漂亮的双眼,细碎的额发被雨水濡湿,黏在光洁的额头。广告牌在雨雾中发出的白光变得极为柔和,而在广告牌上的那个少年,却犹如一团火在雨中燃烧!毫无遮掩的炙热眼神,搭配微薄唇边那抹斜向上的媚笑。火红色头发没有一丝杂色,红的耀目。而他那张脸精致绝伦,只看一眼足以让人窒息。少年以一个极慵懒的姿势半卧于一张金色躺椅上,身着18世纪英国皇室贵族服,金咖色丝绸蕾丝花边在他线条完美的下颔下层层叠叠,胸口的玫瑰半开半掩,红的无比娇娆。
他就是年仅十八岁就红的发紫的少年明星——宫池。
宫池,戚秀汐轻轻念着那个广告牌上用银色笔写着的华丽名字。心底的疼痛逐渐蔓延,深深吸进一口凉气,她的心便剧烈的刺痛起来,仿佛有无数把冰冷的刀子正活生生的割进她的心脏。
呵,仅仅一年,他的变化真大啊。若不是他颈上那一小点星形胎记犹存,她真的很难说服自己这个装扮的无比妖冶华丽的人就是那年那个干净的犹如开在三月里梨花的宫池。
或许,对于他来说,一年很漫长,漫长到足以改变一个人原来的样子。那么,宫池,你的心是否也已经变了。
一阵风夹着雨丝滑过正发怔的戚秀汐面前,雨丝扬进她的眼睛,她低下头,轻轻眨了眨眼睛,有液体打湿了睫毛。而那把伞已被风吹翻在地,磕磕绊绊的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戚秀汐赶紧奔过去,刚要弯下腰去捡地上的伞,风却像恶作剧似得又大了起来,将伞往前吹出了两米远。
一双白色球鞋踩着水洼,停驻在伞前,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捏住伞的边缘,然后轻松的举过头顶。戚秀汐快步朝那个站在自己伞下的身影走去,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伞下,“这是我的伞……”
舌头僵了一下,伞渐渐上移,往左边倾斜,那张原本埋于阴影中的脸在街灯中渐渐清晰。澄澈的双眸淡漠,那头黑发湿湿的贴着他白皙的两颊以及细致如美瓷的脖颈处。挂在发梢上的雨珠在街灯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彩。
那个少年很纯净。对,就是纯净,犹如真的像是被雨水洗涤过一般清新。尽管他的眼神很淡漠,可是他望着戚秀汐的同时润泽的唇边挂着一抹得体的微笑。
“嗯,今天的雨下的真大呢。”他往伞外看去,轻若无闻的说了一句,便将伞递给戚秀汐,微微低头走出了伞,朝前走去。
敞开的白色毛衣大概是吸吮了太多雨水的缘故,沉甸甸的披在他瘦削的肩上。雨中他环紧双臂,瑟瑟颤抖。街灯下,他的背影很寥落。
“喂~请等下。”戚秀汐追过去,直到超过那个少年,她喘了口气,眉毛孩子气的微微拧在一块,脸颊红红的,那个样子很可爱。
“什么事?”少年虽然很冷但还是停下步子,笑的很有礼貌。
“这把伞借给你吧。等下就有人来接我了。”戚秀汐说着将伞撑过了他的头顶,少年抬头看了眼那把为他遮挡冰冷雨丝的伞,朝戚秀汐浅浅一笑,“谢谢。”
“不客气~”戚秀汐说着,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红扑扑的脸上滑过一丝惊愕的表情,随即朝街边挎了一大步,直直的伸出一条胳膊,在空中挥了几下。一辆黑色宾士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从副驾驶座上下车赶紧为她开门。
宾士渐渐消失在雨雾中。
广告牌下只剩下一把白色的伞,犹如一朵绽放在雨中的白色玫瑰。而伞下,那个纯净的一尘不染的少年望着女孩离开的地方,视线久久的没有移开。许久,他的唇角抽动了一下,清澈的笑容在他唇边浮现。
嗬 ,女孩,这才不是一场普通的邂逅。
Part 2. 解除误会而让心平定
“啊,我们宫池真是无敌帅呢。”陷在沙发中的宋珈儿将一本杂志放下,那张明媚的笑脸总是可以让戚秀汐心头一暖。宋珈儿娇小的身体靠在抱枕上,一头长发被束成马尾垂在她脑后,大朵大朵金色的花朵绽开在乳白色沙发上。
“珈儿,你一来我家我的心情就会很好,有时候觉得没有你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戚秀汐端起一只洁白的盘子,盘子中央是诱人的芝士蛋糕。
宋珈儿接过她手中的盘子,眯起眼睛笑起来:“我知道我们很亲密啊。对了,好像从没听你提起过你出国以前刚读初中时的好朋友?”
戚秀汐的手微微一颤,刚提起的银色叉子“叮”的一声重新掉回盘子中,眼中有着让宋珈儿看不清楚的迷惘。随即,戚秀汐抬手将一缕被窗外吹进的风撩到耳前的头发往后挽了挽,她淡淡的笑了一下,“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朋友。”
感到宋珈儿脸上的表情变得开始复杂,戚秀汐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明亮阔绰的欧式别墅大厅中,“别一脸同情我的样子好不好?初中时候我朋友可多啦。”
宋珈儿一怔,将背后的抱枕朝戚秀汐甩去,“哼~差点被你那忧伤的样子给骗了!”
忧伤的样子吗?一想起一年前的初中生活,自己的脸上就自然而然的浮起忧伤的表情了吗?大概吧,那时它在自己心上刻下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午后,冬日的阳光稀薄的几乎透明。身上的纯白色羊绒宽领衫此刻却如厚实的羽翼将她裹紧。她深吸一口气,怕自己会不小心窒息。
“秀汐啊,你刚回国一定不知道他吧!”宋珈儿将那本宫池写真集举到戚秀汐面前,那页上的宫池穿着薄如蝉翼的白衬衫,浅蓝色休闲裤裤脚被挽起,他坐在铺满鹅卵石的池边,双脚浸润在清澈的泉水里,阳光洒在他精致的脸上,他的皮肤白皙的几乎透明,那头黑发柔软,唇角的弧度温煦柔美。
“喂喂、秀汐,你怎么了?他真的很完美吧!快看他这张~~”宋珈儿兴奋的翻动彩页,另一张上的宫池已换了个造型,那头红发如一团燃烧在黑暗中的火焰,晶莹的指间轻捏着一支蓝玫瑰,润泽的唇浅吻着花瓣。浓密而卷曲的睫毛掩着双眸,仅仅是侧脸却还是无与伦比的漂亮。
戚秀汐闭了闭眼睛,“他的名气很响,我在国外就有听说过……”
她当然知道他,所以她回来了。这次,必须将一年前的那个误会解开。否则,她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
宋珈儿捧着宫池的写真集笑起来,“秀汐,你知道吗?我让爸爸花钱进了奥瑞兰呢!听说宫池就是在那里学习的,虽然他很忙不常去学院,但呼吸着他呼吸过的空气也不错哦。”
奥瑞兰,这是还有可能见到他的唯一路径了吧。
Part 3. 分不清是恶梦还是记忆
黑暗中那个白色混沌的漩涡越转越大,光线一点一点渗进黑暗,像无数朵小白花。模糊光影中,戚秀汐仿佛又看见了那天李媛音惨白的泪颜。她哭的浑身颤抖,脆弱的像一张风中的纸片,细长的手指勒紧戚秀汐的手腕,用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说,“求求你,我求求你了……秀汐,求你去国外吧,离开宫池……我唯一的心愿只是可以陪在他身边。”她的膝盖几乎碰到地面。
戚秀汐咬紧下唇,用的力太重仿佛唇上的苍白牙印会在下一秒滴出血来,泪在她眼中打转。她仰起脸,“为什么你不早说,为什么要等到我…我爱上了他之后…”
“秀汐,你和宫池不适合。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而你……”李媛音脸上满是泪水,她浑身抽搐了下,继续说,“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和你做朋友吗?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我们接近你会被误会成另有目的。你和宫池也不可能被允许在一起的!!”
戚秀汐缓缓低下头,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那样,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泪直直的滴落。她深深的凝视着正抹泪的李媛音。好半天,在她苍白唇边漾开一抹笑,“一直没对你说,谢谢你,媛音。”
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你这个样子,我不忍心。戚秀汐将地上的李媛音一把抱住,她努力压制住正不断往喉咙外涌的痛楚,附在李媛音耳边说:“我知道了,我走。宫池他……就拜托你让他幸福了。”
光线苍白,黑暗似浓雾将那一幕包拢。场景一下子跳到那个黄昏的机场。一个不顾一切的拨开人群叫喊着的少年漂亮的脸让众人咋舌。他追逐着那架私人飞机,跌倒了又爬起来,晶莹的液体在他下巴上颤抖着,“戚秀汐!戚秀汐你是个骗子!大骗子!!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那个少年单手捂着滚烫的脸颊,肩膀不断的抽动着。夕阳将他寥落的身影拉的很长。
“叮咚”白色手机在戚秀汐冰凉的手心颤抖了一下。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翻开手机。眼瞳微微收敛,她的心犹如掉进了冰窟里。
——知道吗?宫池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了。你的父亲让他的父母都被裁员了。呵呵,因为我和你的父亲做了个小交易,如果我劝动你乖乖去国外,他就答应我任何一个条件。没办法啊,为了让他对你死心,只好以你的名义做些事情了。 来自李媛音
不,不是将他心脏划伤然后抚平他的伤口,而是要给他幸福啊。
为什么她已经选择离开了,你还要让他恨她呢?为什么要让他、让他的家受到那种伤害呢!
飞机越飞越远,戚秀汐拍打着机窗,大声的哭喊着。可是直到眼前一片漆黑,那个少年也听不见了。
……
“不要……”清晨,睡梦中戚秀汐的心脏一阵无序的悸动,隐隐伴着痛。她喘了口气,睁开了眼睛,一行泪立即滑出眼眶。然后她抱着枕头止不住的抽泣。
阳光明亮而刺目,床边的闹钟嘀嘀嘀微弱的响着。是梦,那个一直纠缠着她的恶梦。一年来,它变得越来越清晰。
“秀汐啊~太阳晒上你的PP了哦!快点起床啦!都说好要一起去奥瑞兰学院的了。”房间门被推开,宋珈儿穿着一套贵紫色制服冲进来,马尾俏皮的束在脑后。她站在戚秀汐窗前,提起短裙一角转了一圈,脸上满满都是欣喜,“怎样怎样?奥瑞兰的校服哦~~我初中没毕业就梦想着穿上它呢!今天终于实现了。你也来试试看啊!”
宋珈儿将戚秀汐从床上拉下来,将一个大袋子递给她,“我去楼下等你,嘿嘿,伯母要我陪她吃早餐呢!”
宋珈儿抱住戚秀汐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盈盈的又似一阵风般消失在门外走廊上。
戚秀汐抬起头,对着落地镜弯了弯唇角,嗯,要快乐啊。这样才是自己,事情一定会变好的。更何况现在自己还有一个知心的宋珈儿。
Part 4. 想给你一个人我全部的温柔
奥瑞兰学院是一所私立高等学府。听说是一个法国导演建办的一所以影视表演为主修的学院。所以在那儿的男女生不是容貌美好就是气质非凡,话还特别会说。
清晨,奥瑞兰大门口不知道为什么竟簇拥了许多人,都穿着贵紫色的制服,将奥瑞兰大门内的大道堵得水泄不通。戚秀汐家的车不得不被迫停了下来。突然,人群的视线竟全部落在了那辆停在学院门口的黑色宾士上。
戚秀汐正要打开车门,车门却自动的向外打开。戚秀汐低垂着的视线中是一双黑色靴子,深色牛仔裤双腿修长。再往上是一件纯白色外套,洁白的羽领翻在肩上,在阳光下发出淡淡柔光。
视线最后移到那张脸上,十七八岁样子的少年眼眸澄澈而淡然,秀挺的鼻子下是微薄润泽的双唇,扬起带着一抹礼貌的笑,乌黑的头发在寒风中微微晃动。他看见车中的戚秀汐,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将手中的一大束纯白色百合递到戚秀汐面前。
百合的馨香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散开……
“上次,谢谢你的伞。”
原来是他。戚秀汐从车中下来,朝他微微一笑,“这没什么。”
宋珈儿紧随着从车中下来,她挽紧戚秀汐的胳膊,吃惊的张大嘴巴看着面前的少年,“啊啊,你是你是那个莫舒羽……一连好几期都上了法国服装著名品牌杂志封面的模特!”
“珈儿,我们快去教室吧。”戚秀汐跺了跺脚,这儿有些冷。
“嗯。”宋珈儿应着点点头,目光却仿佛不情愿离开莫舒羽似的又在他身上游离了几遍。
“等等。”莫舒羽追上去,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跑到戚秀汐面前,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然后低下头在戚秀汐额头落下一个吻。
这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预兆,四周发出一阵抽气声,也把站在边上的宋珈儿吓了一跳。他……居然吻了戚秀汐!
“学姐,我喜欢你一年了。或许你以前并没有注意到我,当我从学院知道你回国了,我也回来了,我想我不该放弃一个我真心喜欢的人。”莫舒羽扶着戚秀汐的双肩,他脸微微有些红。紧张的像个孩子,百合花束落在他脚边,纯白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颤抖。
戚秀汐笑了,然后抬手擦了擦额头。这个动作让莫舒羽心一阵刺痛,她对他说:“抱歉,如果因为我让你跟着放弃国外的学习那还真的很不值得呢。”
“不,很值得!”
“我有喜欢的人了。”戚秀汐低下头去,看着那束百合花,语气很坚定,“我很喜欢他。”
周围一片沉寂。奥瑞兰的学生用一种轻蔑的眼光望着戚秀汐,而在她面前的莫舒羽微痛的皱了下眉,唇边的弧度有些僵硬,“这样啊……学姐原来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我还真傻,以为你没有的。”他的眼神更加的淡漠,光亮随即又重新在他眼中闪烁,“但是,我还是不会放弃你的。”
忽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紧接着纷纷让开一条大道。每个女生的脸上都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莫舒羽感到被他扶住肩的戚秀汐变得渐渐僵硬,她的视线正穿透过他望向远处。然后,她挣脱开莫舒羽的手朝前奔去。发带飘落在地,一头长发在她背后飘舞。
看见了!那个修长的身影。几缕红色刘海在黑色针织帽边外柔柔顺顺的遮在额前,下颔线条完美,他弯腰下了车,黑色皮质大衣披在他肩上。他斜倚在半开的车窗上,当看见那个正朝自己奔来的少女时,一贯的冷漠的眼中竟掀起一阵波澜。随即,眼中的光沉下去,漆黑的眼瞳似深夜里的大海,一团雾气在他眼前升起。
戚秀汐被几个保安拦住,她朝不远处的宫池伸出双臂,拼命的挥舞,“宫池!我回来了……一年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那样的!!”
现在,更加惊诧的奥瑞兰学生们一个个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那个新一届高一女孩。包括宋珈儿,她不敢相信,戚秀汐她居然会认识宫池。
宫池挺直背脊,朝戚秀汐扬了扬下巴,他眯起眼睛看着那张小小的脸,冷冷的说道:“我们并不认识。”
我们并不认识。短短六个字却犹如六根针直插进戚秀汐心脏。她以为她的心已经不会痛了,她以为她看见他可以冷静的和他对话,可是只因为他的一句我们并不认识,她想了好久的话全部被清空了。
凛冽的风犹如刀子刮着戚秀汐的脸。她的唇还未来得及合上,泪水已无声的滑下来,淌进嘴里,冰凉冰凉的。人群在哄笑声中散去,而宫池已坐进车中,车朝奥瑞兰内驶去。
戚秀汐蹲下去,环住冰凉的双臂。胃里一阵绞痛……
一件外套披上她的肩膀,带着淡淡的体温。她被扶起来,圈进一个暖和的怀中。
“学姐,很冷吧。我想给你温暖啊…”
Part 5. 下雪了你拥抱着温暖的幸福
坐在教室中的宫池,将手中的照片握紧,照片上的中年男人相貌俊朗,唇边挂着一丝谦和的笑容。宫池仰起脸,眼里的湿气渐渐变浓。
一年前,李媛音告诉他戚秀汐要去国外了,还说她离开去国外学习以后找个与她匹配的少爷。而和他在一起只是觉得他长得比较好看而已。现在她要去国外了,所以之前让她父亲给他父母的高层次工作也要收回了。
他不相信,她会那么残忍,可是现实让他信服了一切。
他的父亲因为被裁员而跑出去喝酒,回来时醉倒在街边便没有起来过。如今,他的妈妈还在医院,心力交瘁的她看着自己儿子的目光也是淡漠涣散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造成的。他要怎么原谅她?要怎么才可以原谅自己当初那么喜欢的她。
教室门打开,走进两个人,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戚秀汐脸色苍白,木然的由身旁的莫舒羽扶着走进教室。当她和宫池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时,有什么比悲伤更加浓烈的感情快要从她胸腔跳出来。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而这些都是不重要的掩饰。因为那丝目光刚刚落到她身上几秒就已抽离的一干二净。
戚秀汐将肩上的外套拿下来还给莫舒羽,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便朝后面的一个空位走去。坐在她旁边的是一言不发的宋珈儿。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戚秀汐心有领会的滑开手机盖子。
————哼哼~居然同时认识莫舒羽和宫池。老实交待是怎么认识的,不说的话我就永远不和你讲话了哦! 来自珈儿
戚秀汐合上手机,趴到桌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那个孤傲的背影,一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转变的如此之快。
他说不认识她,是因为还在生气,还是什么呢?
宫池盯着教室门口的莫舒羽,那个浑身上下透着清贵气质的莫舒羽,只会对戚秀汐露出温和微笑的他刚才扶着她肩膀时,为什么自己差点就不受控制的冲过去了呢。
一道冰凉的目光撞上宫池的目光,莫舒羽穿上白色外套,动作优雅。他朝宫池淡淡的撇撇嘴,转身离开了教室。宫池的心往下沉,指节分明的手在口袋中握紧。他募得站起来,朝后排的戚秀汐走去。
“晚上放学后,等我。我听你解释。”
他说的字字清晰,他低头凝视着那张清丽的脸,红红的脸颊,长而微翘的睫毛依稀还残留着泪水。戚秀汐的唇在颤抖:“谢谢……”
谢谢,真陌生的一个词。礼貌而疏离,她说了谢谢,他便没有理由给她些安慰。自己也没必要给她什么安慰吧。宫池转身避开了她的目光,“你知道的,我现在可能已经是恨死你了……戚秀汐。”
“嗯,我明白。所以我一定要向你解释清楚,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安心。一辈子都……宫池,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她在他背后轻轻的说道。宫池心骤然的疼痛起来,他朝前走去,拉开椅子坐下来。
傍晚,天已快黑。没有晚霞的点缀,深灰色天空显得格外苍凉。寒风在静谧的学院光秃秃的树林间低旋。发出呜呜宛如老人低泣的声音。
“珈儿,事情就是这样的。”教室中,只剩下戚秀汐和宋珈儿两个人。戚秀汐将她和宫池的事全部告诉了宋珈儿。
“傻瓜秀汐啊,你怎么那么傻呢?”宋珈儿想要再说下去,但发现了在戚秀汐眼底的泪光,便将话全部吞下去了,她伸出手递给戚秀汐一只卡通暖手袋,朝她露齿而笑:“我呢,就不当什么灯泡了哦~秀汐你记住了,我宋珈儿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说完,她朝教室门口走去,碰巧与正走进教室的宫池擦肩而过,宋珈儿回头冲戚秀汐吐了吐舌头,跑开了。
戚秀汐从位置上站起来,紫色的短裙晃了晃,一头长发如瀑垂在胸前。她不安的咬紧嘴唇。教室内白织灯灯光下,宫池的那张脸越发耀目。他走过戚秀汐身边,笔直的站在窗台前,望着窗外已近暮色的天空,“去年的秋天,父亲说等到圣诞节就带我和妈妈去滑雪场。”
“后来呢……”戚秀汐轻若无闻的问道。而宫池却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刺耳,刺得他心生生的发疼,从这个角度,戚秀汐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和他俊挺的鼻梁,那头红发真是扎眼。
“后来?呵~后来那个喜欢的人走了,留下深刻到永远也无法填满的伤口给我。我父亲醉死在了街头,我的妈妈在医院患了抑郁症。而我……在悲痛中浮浮沉沉。”宫池伸出手,将手掌贴上窗玻璃。眼中掠过一抹惊心的痛楚,“我一年来一直存在矛盾中,一方面是你才害得我家变成那样,我必须恨你。而另一方面我总是在心中为你辩解,你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或者这些全是你父母策划的你并不知道……”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宫池回过头朝戚秀汐走去,“因为我还爱你。”
戚秀汐的眼泪开始坠落一颗又一颗,像天上的流星,晶莹闪烁。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啊,心脏在刺痛可是笑容却悄悄爬上颤抖的唇角,然后又被鼻头的一阵浓浓的酸涩推下去。
“怎么了?呵~快解释给我听啊。不是说你终于见到我了吗。”宫池的声音低低的,他的眼中全是此刻哭泣的戚秀汐。仿佛她的泪可以浇熄他心中的恨。他在动摇,他差点就原谅她了。可是,他已经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的爸爸还有妈妈……包括你,真的对不起……要不是我那么信任李媛音,如果当她跪下来求我要我出国离开你时,我没有答应她,那些也许就不会发生了。我在飞机上看见你,可是我怎么叫喊你的身影都是在缩小,后来…后来你的手机一直关机。都是我傻,太相信她了……都……”戚秀汐被拉进宫池怀里,那个拥抱深切的让她快要窒息。
“傻瓜,别说对不起了。”他的声音细微有些哽咽,戚秀汐的脸深深陷入他胸怀,好闻的香气是这么熟悉,此刻这种香气却成了催泪剂,让她的泪更多的淌下来。
“我……宫池,你原谅我了吗?”
“如果不原谅你,我的心难道要选择一直痛下去吗?”宫池环住她的肩,将脸贴紧她的发。他幽深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眼中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寒芒。手臂更加紧的环住戚秀汐的肩。
教室门外,一把纯白色伞躺在走廊中。
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走出大楼,融入夜色中。雪花一片两片,更多的洒下来。落在他那张纯净的脸上,化成了水。莫舒羽慢慢走到一棵树杆旁,蹲下来蜷缩起来。抬起头看着整排大楼唯一亮着灯的那个教室。心冷的仿佛掉进了冰窟,浑身的血液正一点一点凝固。
学姐,如果你很幸福,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Part 6. 轻易解开的结不叫死结
下了一夜的雪将房屋街道染成一片银白。靠近银杏树林的地上满是纷乱的脚印。人群将一棵树围了个半圆。在光秃秃的银白色树干下的是莫舒羽,他的脸苍白,唇微微发紫,肩上头上落满了雪,就连睫毛上也结了冰霜。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人群慌乱起来。
清静的加护病房,氧气瓶冒着泡泡。一束百合花插在床边的花瓶中,静静的吐露芬芳。在病房外,一个漂亮的女人睁着红红的眼睛,站在玻璃隔面外,目光涣散。
“阿姨,医生说他已经脱离危险了,您别担心……他应该等会就会醒了。”在女人身旁的是穿着奥斯兰贵紫色套装的宋珈儿。
“等会就会醒了吗?”女人的脸色苍白依旧,她将头转向宋珈儿,目光渐渐有了焦距,“谢谢你救了舒羽,谢谢。”
“我家司机刚好没走,所以就马上将地上的他送到医院去了。阿姨,您坐下休息一会吧。”宋珈儿对着她笑了笑,眉毛弯弯的,样子很讨人喜爱。女人由宋珈儿搀扶着坐到病房外的长椅上,她仔细看了宋珈儿一眼,一直紧抿的唇有了些血色,“以后能否替我好好的照顾舒羽呢,他……从小身体状况就不好。”女人的手微凉,却很细腻柔软,她握住宋珈儿的手。宋珈儿低下头,心莫名的一阵悸动,刚才躺在车里由自己抱着的莫舒羽那张纯净若雪的脸又一次浮上脑海。
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另一所医院。
一个短发女孩单手托着一只洁白的瓷碗,另外一只手正捏着一把勺子,盛着半勺清粥。递到病床上的女人唇边。
女人木纳的张开嘴,眼睛死死地盯住女孩身后正倚在门边一言不发的宫池身上。
“正如你所说的,她的确是说那次是你跪下来求她走的。”
“砰”碗掉在地上,混着晶莹的清粥摔的四分五裂。李媛音咬紧唇,眼圈红了。她蹲下去捡地上的碎片。泪水簌簌的淌下来,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为什么她要这样……现在的我好怕池会离开我,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
“媛音,谢谢你一年来照顾我的妈妈。”宫池望着正靠坐在病床上消瘦的女人,深深的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叹息般说道。
李媛音将手指用力捏住碎片边缘,血很快冒了出来。她站起来,吸了吸鼻子:“如果池还是喜欢秀汐的话,我可以走,可是秀汐她既然已经决定去国外了,为什么还要让池的父母被裁员,这样的伤害,让我感到好心疼呢……”
“心疼?是心寒吧。我不过是她的玩具,这次我不会再被她玩弄了。”宫池说着,走上前去将李媛音正流血的手指轻轻握住,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洁净的手帕,一圈又一圈绕上她的手指。他轻轻说道:“我喜欢的人,以后会是李媛音。”
…………
“哐当—”烤的金灿灿的奶油曲奇饼干落了一地。站在厨房手中提着破纸盒的戚秀汐睁着大眼睛看着地上的饼干,无奈地耸耸肩:“我真是笨蛋呢~又搞砸了,本来还想学着烤给宫池吃的。”
戚秀汐刚想蹲下去捡,一双黑色的皮鞋已从远处大厅跑进厨房,将地板上的曲奇饼干踩的一塌糊涂。宋珈儿手中拿着大幅海报,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快看啊!宫池在奥斯兰要办小型演唱会啊!放在奥斯兰的礼堂耶~~!”她修长的手指划过穿着闪亮服装背着橙红色电吉他宫池那张挂着邪魅笑容的脸,移到海报右下方一行用鲜红火焰圈起的大字上。
———超人气少年巨星宫池将携手神秘女友一同华丽唱响奥斯兰!
宋珈儿用手肘碰了破戚秀汐,坏坏的笑起来:“老实说,现在你心里是不是美翻了?哈哈…宫池要将你介绍给全国关注他的人呢,哎哟,秀汐,我可是羡慕死你啦!”
“叮咚、叮咚—”手机在围裙口袋中响起来。戚秀汐掏出手机打开滑盖。
“明天晚上7:00请准时到奥斯兰。”电话中传出的是宫池动听的声音。
笑容一点一点在戚秀汐唇边亮起,她点了点头,“嗯,我会准时到的。”
Part 7. 她是他的女友李媛音
今晚的奥斯兰学院无疑是整座城市中最光彩夺目的。学院大门口的巨型屏幕上反复出现宫池的写真照片。学院内灯火辉煌,大道两边放着从国外空运而来的花朵。没有抢购到入场票的成白上千的人挤在门外,保安们正努力的维持秩序。
身穿一条白色蓬蓬裙的戚秀汐匆匆的朝礼堂奔去,长发被挽起一半。露出细致的脖颈,在月光下如雪般洁白。小熊形状水晶项链在胸前乱晃,闪闪发光。纯白色皮革坎肩裹着她的肩,她犹如一个在暗夜里跑向城堡的赴宴公主。
她的王子还在等着她,然后一起跳着华尔兹。
这么想着,戚秀汐这么甜蜜的想着推开了礼堂的大门。灯光明亮的刺目,刺得她闭上了双眼。一个甜腻的声音由麦克风被放大,被扩散到这座城市的整片上空。
“我是宫池交往了一年的女朋友——李媛音。”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而那些掌声如海啸般朝戚秀汐压来。绝望犹如灭顶冲进她的脑袋,她捂住痛到快裂开的胸口,缓缓朝前走去,朝那片明亮的光芒中走去。
台上,宫池已抱着电吉他,轻轻一扫琴弦,他对着身旁被打扮的犹如女神的李媛音微笑,“这张专辑每一首歌都记载着我和媛音一年以来的点点滴滴。”
一年来……的点点滴滴。我和媛音,李媛音。
飞快的转身,戚秀汐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礼堂,在街上奔跑。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像个疯子在街上横冲直撞,为什么不管她跑到哪里,哪里都可以听见他的声音?戚秀汐捂住耳朵站在街边,大口大口喘气,泪水滑进嘴里,苦涩的让她禁不住干呕。
原来,至始至终宫池就没有原谅她。想起那个雪夜,他们的对话真是好可笑。她真像是个小丑!哭红了鼻子喊哑了嗓子,他们却统统站在不远处嘲笑自己!戚秀汐多傻啊,居然还精心打扮的来呢!戚秀汐多蠢啊,居然以为误会在他那个拥抱中就已化解成为以后的幸福。
“学姐,会着凉的。”一条围巾柔软的绕上戚秀汐冰凉的脖颈。下一秒一只温暖的手已握住了戚秀汐的。她侧过满是泪水的脸,模糊视线中是莫舒羽那张带着深深疼惜眼神的样子,他的下巴变得更加瘦削了,依然透着一股清贵。
“为什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呢……我真的,我真的是很爱他。我以为他会相信我的……我曾以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戚秀汐在颤抖,街灯下她像是会消失在光线中一般,她黯淡的黑色眼眸中蓄满了澄澈的泪水,只是在眼底还在努力隐藏着那份脆弱。这样子的她,让莫舒羽感到心疼。
可是,我也是那么深爱着你,而我从未觉得我有什么错。学姐,那么你的眼中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我呢?莫舒羽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轻轻的说:“他一定会明白的。一定会的。”
Part 8. 比谁都爱你是它的名称
三月暖春,日本樱花开的正盛。花瓣漫天飞舞,将绿地染成一片绯红色。金色阳光好不容易挤进繁茂的花簇,落在正依傍着樱花树而坐的三个人身上,以及蓝色餐布上精美盒子中五颜六色的寿司上。
“唔唔~~寿司好好吃啊。”宋珈儿叼着一双红漆筷子,含糊不清的说道。在她身旁的是穿着粉色和服的戚秀汐,她微扬着下巴入迷的望着头顶粉嫩的樱花。花瓣在她清丽的脸颊旁打着转。
而在戚秀汐面前的少年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纯白色衬衫在阳光下亮的有些透明。他注视着戚秀汐,眼中是深情的光。
“喂喂,莫舒羽,别老是盯着我看。难得放长假来日本玩的~啊..樱花好美呢!”戚秀汐伸出手托起一瓣樱花放唇边再吹开它。
“嗯,真美呢~”莫舒羽笑起来,黑色如缎的刘海柔柔软软的遮在光洁的额头上,洒下错落的阴影。
而他的目光始终只停留在戚秀汐的身上。
宋珈儿在吞下一只炸虾之后,鼻子酸涩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她别过脸,咳起来:“芥末真是辣啊!辣的我眼泪都出来了~~呵呵呵。”她仓皇的笑着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戚秀汐,一直没有告诉你,自己最大的愿望是你可以永远开心的笑,可以拥有满满的幸福。所以,宋珈儿看着莫舒羽那张笑脸,她垂下眼睑,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所以,我什么都可以为你放下的。
“来来~~我们以布丁代酒,一起约定!约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很哈皮很哈皮的笑哦!
”宋珈儿端起一杯布丁笑道。布丁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微风吹过,花瓣如一场雨落下来。
傍晚,回到旅馆时发现宋珈儿突然不见了踪影。戚秀汐的手机在手中振动起来。她坐在柔软的床沿上滑开手机盖。是一条视频短信,以繁华的购物街夜景为背影,宋珈儿笑的犹如一朵葵花,摆着手冲镜头说道:“嗨!秀汐啊,我一冲动就去了涩谷109,我要血拼啦!你就等着某人为你安排浪漫的晚餐吧!Bye~~ ”手机屏幕一闪,随即跳转到手机主页。
戚秀汐无奈地抽动了下唇角,什么叫等着某人为你安排浪漫的晚餐啊?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走过被灯光晕染成一片温暖金色的门廊,打开门。一只超大号Hello Kitty占据了她整片视野。
“戚秀汐小姐,能否和我共进晚餐呢?”柔和的声线从Kitty后传出,随即,莫舒羽那张精致的脸出现在Kitty后。
“好可爱。”戚秀汐伸手去摸雪白Kitty耳朵上粉红色的蝴蝶结,唇边漾起一抹久违了的笑容。莫舒羽的心中稍稍透出点欣慰,她终于笑了啊。
从JR市营地铁“樱木町站”走步行传送带约5分钟,他们便到了横滨地标大厦,在大厦第69层有座空中花园,是日本最高的观景台。
微凉的晚风吹拂这戚秀汐散肩的长发,她出神地望着远处不断变换这色彩的摩天轮和色彩缤纷的灯火,心情却突然沉寂下去。面前餐桌上摆放着花瓶玫瑰和点了蜡烛的烛台。咖啡已凉,莫舒羽皱了皱眉,声音干涩:“在想什么?现在的气氛有点……”
“啊..抱歉。看见这么美的夜景所以一不小心就出神了,呵呵。”虽然笑着说话,可是手却仓皇的抹拭着脸上的泪水。烛光在莫舒羽漆黑的眼中摇曳,他凝视着戚秀汐。
“这是你们的ice-cream。祝福二人,幸福下去。”服务员用日语说着并递上两支冰淇淋甜筒。上面被切开的草莓鲜艳欲滴。
戚秀汐旋转着手中的冰淇淋甜筒,默默地不说话。
“秀汐。知道这里的甜筒叫什么名字吗?”莫舒羽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让她微微有一丝发怔。戚秀汐对他微笑,然后摇了摇头,“叫什么名字?”
“比谁都爱你。”他淡笑着说道。指头被甜筒冰痛了。但真正冷到快窒息的是他的心。明明比谁都要爱着她,却无法让她为自己快乐或伤悲。就算这样和她面对面的坐着,她的心中应该想着另外一个人吧。
看着戚秀汐微微涨红的脸,莫舒羽先咬了一小口冰淇淋,然后对着她撇了撇嘴:“呐、我们改下名好了。叫……就叫友谊长久怎样?”
“莫舒羽,其实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的感情。”
“都说友谊长久了。呵呵~~”莫舒羽别过脸去,留给戚秀汐一个在烛光下显得清光四溢的好看脸廓。唇边的弧度却在风中一点一点减小。凌乱的发丝被吹贴到他脸上,有一行泪从他眼中滴落。轻盈的又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了。
“没关系的,还有大半辈子。我会慢慢忘记……”他轻轻的说道。
Part 9. 误会解开之后铺垫了悲剧
假期用完之后,还是要回到奥斯兰上课的。只是对于戚秀汐来说,这似乎已经意义不大了。坐在车中的戚秀汐望着车窗外的街景出神,宾士拐了一个弯朝奥斯兰学院那扇大门驶去。突然两个熟悉的身影撞入她的视线。穿着高级西服的父亲和一身素装的宫池,他们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宫池的脸上有着复杂的神情。
傍晚放学时,戚秀汐提着包站在教学楼下等着司机来接她。抬头看着天空中酡红色的夕阳,不禁又想起了清晨那一幕,父亲怎么会突然找上他呢?这时,前方传来了一个哭声以及接踵而来的人群嘈杂声。戚秀汐微眯起双眼,看清了被好多人推搡着肩膀的那个人——李媛音。而宫池则冷漠地立在一边,犹如一座雕像,神情与早晨时的很相似。
“求求你,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我没有诬陷过戚秀汐啊。是她让她父亲……求你取消记者发布会好不好,我们是情侣不是吗?”
“闭嘴!呵,情侣?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宫池暴怒的吼道。将当年李媛音与戚董事长签下的约定文件甩到她面前。李媛音捂住被泪水沾湿的脸,如一滩泥瘫软在地上。
“啊…是戚秀汐!”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声。于是,目光全部整齐地扫向站在不远处的戚秀汐身上。李媛音眼中的仇恨仿佛要将戚秀汐的心撕碎了。
戚秀汐朝她走过去,然后出乎意料的伸出一只手去擦李媛音脸上的泪水:“媛音,不要哭……爱一个人是没有什么错的,只是……”
手腕被抓住,手背传出一阵钻心的痛。众人一片哗然。李媛音松开咬住戚秀汐手背的嘴,血丝从她唇角滑下,她面容狰狞望着戚秀汐突然骇笑起来:“你现在申冤了?!现在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这个前段时间还在记者面前充当宫池女友的人却成了坏女人第三者……你满意了吧!!告诉你!戚秀汐,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看着几近疯狂的李媛音推开人群奔出学院。她痛惜的闭了闭眼睛,手臂无力的垂下去。手背上留下两排玫瑰色的牙痕,鲜血隐隐的冒出。忽然,手被轻轻托了起来,一块洁净的手帕绕上她的手。戚秀汐的心一窒。而面前的宫池低头在她手背落下一个吻,那垂帘的幽玄眸子里有化不开的疼惜和痛楚。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头红发在夕阳里发出更为浓郁的色彩。深深的凝望着戚秀汐,“对不起。秀汐,我知道一直是我太蠢了。”
“你真的爱过我吗?如果真的爱过,又怎么会不信我的解释呢,而去相信别人的话,并且……并且联手来刮割我的心。宫池,我……”话还有说完,柔软的唇已覆上她有些发干的唇。有咸涩的液体从他颤抖的睫毛下滴落,沾湿了彼此温热的脸颊。
他错了,真的错了。可是这个误会太严重了,严重到关于他亲人的生命。所以他才这样子谨慎,才会伤害到她。只是恨也好怨也好,只有他知道在心的最深处一直放不下的是她戚秀汐……
“不奢望你能原谅我,秀汐。”他紧紧拥抱着怀中低低抽泣的戚秀汐,夜色一点一点降临,他的眼底有着一片深切的海,“只是想告诉你,那天傍晚说的话全是真的。”
Part 10. 你听不到他隽永不息的心跳
周末,戚秀汐与即将回法国的莫舒羽约好,在他离开台北前一起去吃最后一顿午餐。就当是给好朋友的欢送会吧。戚秀汐穿着白色连帽衫,下面是一条咖色的百褶裙,一头长发在阳光下犹如撒上了钻石粉末,亮晶晶的。
绿灯在对街亮起,戚秀汐抓紧包包朝前走去。
“小心!!”有人大喊了一声。戚秀汐转头发现一辆轿车正东歪西斜的飞速驶来。阳光明亮地从车窗上反射出来,刺着戚秀汐的双眼,她抬手遮住眼睛,一刹那的,整片蔚蓝的天空都在旋转,周围的嘈杂声朝她压拢而来。最后,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最原始的姿势蜷缩了起来,变得好小好小。犹如一个婴儿,被温柔的呵护被保护的好好的。
黑暗将她的意识揉的变模糊,直至深度昏迷。
“砰”的一声巨响,那辆失控的轿车撞上了电线杆,窗玻璃四溅,哗啦啦地撒落一地,好似碎裂的琉璃。驾驶座上是神情呆滞的李媛音,她趴在方向盘上,眼泪在她闭上双眼时与源源不断的血液混凝在一起。
而在街中央,人群将地上的人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一男一女,都穿着纯白色的外套。那个漂亮的少年,血液从他柔软的发丝间淌出,而在他怀中是安然无恙却因惊吓而晕过去的少女。
……
“吃水果吧。”坐在病床边的宫池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并且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盘中。他用牙签插起一块甜脆的苹果递到戚秀汐唇边。
戚秀汐乖乖的张开嘴,朝他微笑:“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嗯…对了,你知道我是被谁撞倒的吗?”
“……不知道,但听说肇事者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宫池低下头,眼中有闪烁不明的光。
“好像,好像觉得还有个人似得……呃,糟了,答应过莫舒羽要去送他的。他……”
“他已经回到国外了,临走前,他要我和你说,明年回来要和你一起去日本横滨吃叫做友谊长久的冰淇淋。”宫池打断戚秀汐,说下去。
“嗯。”戚秀汐点了点头,将脸转向窗外,蓝盈盈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而在医院楼下的花园木长椅上是哭的喘不过气的宋珈儿,她抹着又红又肿的眼睛抬起脸,嘴中喃喃的念着:“上帝,求求你让莫舒羽平安无事。只要他没事,让我折寿都可以的……”
与此同时,在与戚秀汐同一所医院里的抢救室中,医生们正忙着为那个几天前出了车祸的少年进行第二次抢救。脑颅内突然血管破裂,使原本平缓的病情瞬间恶化。
手术台上,少年微微挣开双眼,灯光刺得他眼前一片模糊。地球是停止旋转了吗?还是空气已停滞了?怎么世界变得这么安静,呼吸会那么困难……
秀汐,你现在快乐吗?和爱的人在一起了,所以很快乐吧。
好想好想看着你微笑的样子,哪怕不是因为我。
秀汐,如果明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不,是不在你身后了……
你会记得那个雨夜你递过一把伞给他的莫舒羽吗?
至少,他会记住你,长久的……希望不是纯友谊,而是爱。
“滴——”心脏仪器发出尖细的声音,心跳图从曲线变成一条直线。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那个少女站在光中对着他微笑、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