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样被尹文野牢牢搂在怀里,章璐倩芳心有一团莫名其妙踏实、幸福感。章璐倩说不清是为什么,有尹文野在身边,她总是有一种奇怪感觉,感觉天塌了都有尹文野给她顶着!
第二天十点多到标岫后,看着尹文野一直站在路边目送她远去,章璐倩的眼泪在眼眶边挂着欲要滚出,她心疼尹文野这一回到车木厂后,不但要遭到刘亚牛、庞一真那两个家伙的欺负,而且又要天天跑到街上去吃饭。昨夜尹文野太晚告诉她今天要回厂,她来不及做些好吃的菜给他带回。
尹文野一回到车木厂,气氛便显得十分怪异。
三天后要发工钱了,由于货款未全部回笼,又要购买原料,只得先发一半给大家。
双脚刚刚迈出房间要去领工钱,尹文野却被表哥席东德一声叫住,说他的工资回家时一次性付。
压住心头一团无名之火,尹文野没有说话,转身回到房间里。席东德会如此对待他这个表弟,叫尹文野做梦都不会想到。
收拾房间的一切,已经是中午时分,尹文野上楼去找刘亚牛,看见三个老板又在打牌,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刘老板,请你马上把欠我的伙食费给我。”尹文野两眼冒火。
未看出尹文野神色,刘亚牛仍然低头打自己的牌,耍赖道:“我现在没钱。”
一个箭步上前,尹文野一手将刘亚牛手上牌横扫在地,猝然出手,抓住刘亚牛胸口,老鹰抓小鸡一般拎起来:“你这个狗杂种,今天要是不把欠我的伙食费给我,我叫你死在这里。”尹文野这是把郁积在心头的愤怒发泄在刘亚牛身上,一来是他已经决定不干了,今天或者明天一走了之,要是不采取暴力手段,他明白自己只能是喂狗一样,休想从刘亚牛手中拿回伙食费。
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把席东德、庞一真吓得脑袋一下僵硬,眼珠直了,恐惧地呆看着尹文野。
“文野,你这是要干什么?”醒过神,席东德大喝一声。
右手一挥,直指席东德,尹文野红着双眼,吆喝一声:“你给我闭嘴。”“告诉你——席大老板,我已经决定不干了,下午就走。这个狗杂种不当场把欠我的伙食费给我,我叫他死在这里。”
庞一真、刘亚牛不知道,席东德一听尹文野这话,心头已经明白十分是怎么一回事,一团恐慌。今天刘亚牛要是不把伙食费还给尹文野恐怕这一关过不去,要是尹文野走了,除非席东德亲自当技术员,否则,只能停工。想到这里,席东德假惺惺地责斥刘亚牛,昨天预支了两千块钱,理应该将欠尹文野的伙食费还清,怎么能赖着不给,赶快给人家。
打架,刘亚牛心下里明白自己不是尹文野的对手,他确实是想赖帐了之,不还尹文野伙食费,可眼下不还是不行了,只得乖乖地把身上的钱掏出来。
跟在尹文野后头走进房间里,一眼贼精地看到尹文野收拾好的行李,连被子都打包好,席东德着实吓着一大跳,心头一阵恐慌:“文野,你这是想干什么?”“你的工钱回家时一性次付给你,先给五百块做伙食费,这是你爸爸、妈妈交待我这样做,免得你又乱花钱,这都是为你好。”
霍地一转身,尹文野双眼冒火,直盯席东德,怒不可遏:“席大老板,我是三岁小孩吗?是我给你打工,还是我爸爸、妈妈给你打工?在我家时你是怎么说的,不会这么快忘了吧?没事,不过是一个多月工钱吗,穷不了我,饿不死我,我不要了。”
话一落地,尹文野提起密码箱,背上被子,即刻往外走。
不等尹文野走到门上,席东德两步并作一步地跨上去,二话不说夺下背子,往床上一扔,胸口一团火直往喉咙冒:“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你?要不是你爸爸、妈妈交待,我能不把工钱全付给你吗?好,好,好,等下上班时,和大家一样,你去傅惠蓉那儿领半个月工钱,这下满意了吧——”
“……哈哈!”尹文野忍不住发出一阵讥笑,清澈坦荡目光,霜剑出鞘一般直逼席东德:“席大老板,在你面前,我——文野还真是一个三岁小孩了。半个月工钱?哼,那你干脆吞进肚子吧。我告诉你——席老板,要么连同下个月工钱一同发给我,要么我不干离开这个厂,你选择吧?”
这个气呀,席东德脑门差点要爆炸,拳头捏地关节嘎嘎嘎作响,一线之差要一巴掌扇过去:“文——野,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一真和亚牛去向冯洪正那个瘦老头要钱购买坯料,你不但不帮着他们两个人说话,而且还怂恿冯洪正叫派出所把他们两个抓起来,这件事,我还没有跟你算帐。”
——是他表哥吗?尹文野很怀疑,愣愣地审视席东德大半天,一时间忘了发火,天底下从未见过有这样混帐的表哥。更叫尹文野未曾想到的是,庞一真、刘亚牛那两个王八蛋会是如此一个颠倒黑白的恩将仇报之徒。
缓过神,怒火心烧,尹文野冲出门外。
瞅见门口正幸灾乐祸看他尹文野笑话的庞一真、刘亚牛,尹文野一个箭步奔上去,冷不防朝着前边的庞一真左右开弓,“啪,啪——”两个响亮耳光,打着庞一真两眼冒金星,缓不过神。一边的刘亚牛见势不妙,拔腿就逃。
刚步出门口,一瞅尹文野扇庞一真耳光,席东德出一身冷汗。
刘亚牛逃走,尹文野只得拿庞一真出火,不容庞一真缓过神,一把猛抓其胸口,怒斥道:“你这婊——子生的杂种,当着众人面前,给我老老实实将你那天去叫冯主任拿钱购买坯料,所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重复一遍,否则,我今天以半夜企图强——奸女工罪把你告到派出所去,叫你蹲几天牢房。”
骨头都吓酥的庞一真,晓得今天发疯的尹文野不是在吓他,只要尹文野跑到标岫派出所一说,那牢房他是蹲定了,因为尹文野有黄芮艳做靠山。恐惧下,庞一真颤栗地将那天的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如实地吐出口。
铁证如山,事实摆在眼前,席东德既尴尬又气愤。
在席东德忐忑不安,担心尹文野会当众责问他之际,尹文野只是不满地瞪他一眼,然后径直朝房间走去。一桩桩事情的发生,尹文野已经彻底看清表哥席东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是用真相去谴责席东德,不想跟席东德争吵,更不想当冤大头。
看到尹文野又在拿行李,席东德一肚子怒火,跑过去一把夺下:“文野,你又在耍什么小孩脾气?人家伙食费还你了,人也被你打了,你还嫌闹不够吗?”
“闹不够?我闹了吗?你们是大老板,我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吗?难道老板欠我伙食费,我不该要回吗?难道老板诬陷我,我该忍气吞声?”转过身,尹文野目光凌厉若一座千年冰川,逼视着席东德不寒而栗。那一字一句似一把利剑,席东德被责问的张不开嘴。
重新背起被席东德扔在床上被子,尹文野一脸愤慨地立在席东德跟前,说,半年了,要不是他使了手段从冯洪正手上要到两个月工钱,预支到一千块钱,他席东德付过一分钱给他了吗,甚至提都不敢提是不是?颠倒黑白、无中生有、好坏不分、亲疏不辨,他席东德居然还有脸打电话跟他父母亲说他怎样怎样。工钱可以不按月算,但是他干活天数工钱休想少一分钱。不把生产上批货的工钱付给他,生产下批货的工钱预付给他,想叫他留下,连门都没有,别拿他父母亲做挡箭牌,他不是三岁小孩。
还要去拦尹文野,席东德的手一下被尹文野用力甩开。
只看钱,不看人。
几年下来,席东德总是费尽心机地雇亲朋好友当技术员,确实是被他赖了一大笔钱,然而这一次遇到的是尹文野,他的龌龊、卑鄙伎俩被尹文野看穿,再占不到多少便宜。
眼看尹文野要迈出房间,席东德真是急了,慌忙跑上去挡住门口,装作非常无辜样子,大言不惭地说:“文野,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我会赖你工钱吗,那还不是按你……”
“赖不赖,你自己心头明白,我更不是瞎子。”“你最好给我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尹文野鄙视席东德,并不上当,这些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他牙关里嘣出。
没辙了,席东德只得妥协:“好,好,好,工钱,我付你,总行了吧。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工厂,这事,我总得跟一真、亚牛,还有瘦老头商量一下吧。你先留下,不要走。”
“那好。看到我妈妈面上,给你一个晚上。明天十二点钟之前,工钱未放在我手上,那对不起了——席老板。”
其实这不过是席东德的缓兵之计,只要能将尹文野留下,等心头火散了,或许尹文野不提工钱的事。殊不知,尹文野这一次是死了心,只要工钱不到他手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晚上,席东德假惺惺地跑到尹文野房间,与尹文野促膝谈心。
第二天天一亮,席东德像失踪了,尹文野半天未见到他影子。
尹文野又气又好笑,好笑席东德跟他玩这种小女孩过家家的小把戏,简直太幼稚,幼稚的把这么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厂当作是跨国大工厂,他尹文野都舍不得离开了。
十二点一过,尹文野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行李,毅然迈出房间,锁上房间的门,没一点留恋地朝工厂大门阔步走去。
“文野,你给我回来。”尹文野走出工厂大门有十步远,身后传来席东德急促喊叫声。
停下,转身,尹文野两眼冷漠直盯跑到他跟前的席东德。
一脸怒气,很不情愿地把一叠钞票伸到尹文野面前,席东德没好气地说:“这是六千块钱,这下满意了吧。”“为这六千块钱,天一亮,我跑去向瘦老头要,一直跟他吵架到刚才。”
接过钱,尹文野脸上仍然冷漠,毫无表情:“表哥,你还真把我当三岁小孩?收起你那一套把戏吧。”
心头有火,可是席东德敢不发,原来昨晚上与尹文野的一番“促膝谈心”之后,他认定尹文野不会再走了,不会再向他要工钱。早上的“失踪”,席东德不过是在试探尹文野罢了,万万没想到尹文野是言出必行,把他吓出一身冷汗:尹文野一走,这个厂没法再生产是铁定的事。这还是次要的,他深知尹文野与冯洪正的关系非同一般,更看出尹文野是一个没良心、无情无义、不讲亲情的家伙,万一尹文野仇恨他,背地里在冯洪正面前捣鬼……故而,席东德除了忍痛割肉外,没别的办法。
说实话,要是席东德不打电话向尹文野父母亲告黑状,尹文野没想过要采取如此过激手段,区区几千块工钱,席东德真要如此畜牲,要赖帐让他赖帐。俗话说,不看僧看佛,席东德毕竟是他尹文野舅舅的儿子。
然而,这样被尹文野拿去一大笔钱,席东德心头非常不爽,便想着把尹文野训斥一顿回去。于是,晚饭之后,席东德又走进了尹文野房间,在他欲要开口挖苦尹文野那一瞬息间,突然一股浓烈醇香味扑鼻。一时忘了挖苦尹文野,席东德用鼻子嗅了嗅,往写字桌上一看,上边有四、五个大碗。
忘了自己是如何对待尹文野这个表弟,席东德猛扑过去,一一掀开大碗盖子。——我的妈呀,有冬笋炖龙虾、红烧排骨、麻辣烧鸡、五香蒸板鸭、煎牛肉干,那喷出的一团团醇香诱——惑的席东德口水直淌,一边手去抓五香蒸板鸭,一边手去抓煎牛肉干,迫不及待地往嘴巴塞。
瞧着席东德丑态百出,尹文野一脸轻蔑,挖苦席东德:“你不是口口声声骂璐倩水性杨花,破鞋,贱——货、****吗?这些东西全是璐倩昨夜亲自动手做的,吃下去,不怕噎死你?”
等嘴里一块五香蒸板鸭咽进肚子里,席东德马上是白骨精命丧金箍棒下——原形毕露,转身凶神恶煞盯住尹文野,指手画脚破口怒斥尹文野:“几千块钱全花在那个贱女孩身上,换这么一点吃的,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呀。我看你回家过年,怎么向你爸爸、妈妈交待。我警告你——文野,再把身上那六千块花在那个贱女孩身上,休想明年我会要你来。”
“哈哈哈哈”尹文野想不笑都难了。
狂笑之后,尹文野倏地站直,目光凛若霜晨,逼视席东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直呼其名:“席东德,你以为你这么一个烂厂子是慈善机构,我非靠它才有口饭吃?明年,明年别说是你说话不算数的每月三千块钱,三万块钱,我都不稀罕!”“你知道这张卡里边有多少钱吗?除了我汇回家的六万块钱外,这张卡里边还有十五万块钱。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旨费的银行卡,是璐倩送我。人家那小宾馆比你这个烂厂子强多了,一个月至少净赚十万以上。”
因心头恐惧、害怕,席东德脸上肌肉一团一团的不停抽搐,但是嘴巴却很硬,挖苦、讥笑尹文野:“人家璐倩那么漂亮,两个奶又那么大那么迷人,连我这个当老板的,她从来不正眼看一眼,会倒贴给你这么一个外地的穷小子?你别臭美了——”
想笑,却笑不出来。
尹文野彻底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