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为人处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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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曾国藩的为官绝学(2)

团练是保甲法的遗意,用于防守地方小股盗寇还勉强称职,倘若用来防御强敌就变得无能为力。多少年后,曾国藩的幕僚薛福成在总结曾大帅成功时还非常有感触地说:“有得力之劲军以剿强寇,而以团练辅之,为坚壁清野计则可,专恃团练以剿强寇则不可”。他还指出:不管是决策层还是言官们,都觉得团练可以成功,因为没有筹饷之难,没有募兵之劳,反而能坐享其成,“其说非不美也”。但作为思想家的薛福成却一针见血地指出:“天下事没有实际意义的很少收到成效,而务虚名的多留后患。”他举出三个例证:一个是罗绕典,当时在籍“丁忧”,闻诏后即赴长沙与本省巡抚会办军务;另一个是前刑部尚书陈孚思,在南昌与江西巡抚办军务。这也是清廷最早任命的团练大臣。因为二人与巡抚同在城中,又时间非常短,因此虽然没有收到成效,但也不至于互相倾轧。后来者就不同了。像安徽的吕贤基,以工部侍郎在籍办团练,但当皖北危急时,却无兵又无饷,赤手空拳,最后殉难舒城。

与这些人相比,曾国藩走出一条新路:这条新路也就是打“练”字招牌,将勇改练成军。因此薛福成说:“文正以团练始,不以团练终,且幸其改图之速,所以能成殄寇之奇功,扩勇营之规制也”。

曾国藩属于帮办团练,咸丰帝在接连发下的办团练谕旨中,一再申明办兵原则,也就不能取代正规军:“著各该抚分饬所属,各就地方情形妥筹办理,并出示剀切晓谕,或筑寨浚濠,联村为堡:或严守险隘,密拿奸宄。无事则各安生业,有事则互卫身家。一切经费均归绅耆掌管,不假吏胥之手。所有团练壮丁,亦不得远行征调。”这是镇压白莲教起义故技的重演,妄图以此遏制太平军扩大兵力,“驱民为寇”,因为团练不脱离生产,不拿政府军饷,不离本土本乡;同时,团练还要接受地方大吏的督促和管辖,所以团练大臣则只是帮同办理。

但曾国藩对这样办团练并没有兴趣。他要另立新军。

曾国藩带领湘乡练勇赶到长沙后,就向湖南巡抚张亮基表示了他的以上想法。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张亮基也早有此意,二人于是一拍即合。所以,曾国藩到达省城的第二天就发出了他早已拟好的奏折。

曾国藩通达政务,对清廷政治的运作过程非常清楚。所以,对于回乡之后的第一份奏折,他写得很委婉,第一层讲了自己遵照皇帝谕旨,前往长沙办团练,是“勉竭愚忠,稍分君父之忧”。第二层讲团练虽然好,但今昔不同,由于嘉庆年间是官给发饷,现在需要乡绅自己出钱,弄不好会走向反面。第三层讲长沙现今空虚,必须练兵才能缓急可恃。最后则抛出自己的练兵计划,他说:自军兴以来二年有余,时日不为不久,糜饷不为不多,调集大兵不为不众,而往往见贼逃溃,未闻有与之鏖战一场者;往往从后尾追,未闻有与之拦头一战者:其所用兵器,皆以大炮、鸟枪远远轰击,未闻有短兵相接以枪靶与之交锋者。其故何哉?皆由所用之兵未经训练,无胆无艺,故所向退怯也。今欲改弦更张,总宜以练兵为务。臣拟现在训练章程,宜参访前明戚继光、近人傅鼐成法,但求其精,不求其多;但求有济,不求速效。诚能实力操练,于土匪足资剿捕,即于省城防守,亦不无裨益。臣与抚臣熟商,意见相同。

清廷急于平定太平天国,所以只要对此有利,就都开了绿灯。所以咸丰帝令其“悉心办理,以资防剿。”曾国藩的练兵计划获准通过。

曾国藩的政治眼光确实比清政府还有同时代的官僚们高出许多。他看到了问题所在。他的计划通过后,给朱孙诒的信中说,“去冬之出,奉命以团练为名,近来不谈此二字,每告人曰乡村宜团不宜练,城厢宜练不宜团。如此立说,明知有日就解散之弊,然解散之弊尚少,若一意操切行之,则新进生事者持札四出,讹索逼勒,无所不至,功无尺寸而弊重邱山,亦良可深虑也。”在给张亮基的信中更直截了当地说:“惟团练终成虚语,毫无实裨,万一土匪窃发,乡里小民仍如鱼听鸣榔,鸟惊虚弦……难可遽镇也。”他还在批给手下人的批牍中,将本来并没有二致的“团练”一词,“谬加区别”,一分为二。他说:“团练”二字须分看。团,团也就是甲之法,清查户口,不许容留匪人,一言尽之矣;练,则简兵请师,制械造旗,花费非常多,所以乡民不肯举行。本部堂每与各州县道及,宜乡间团而不练,城厢练而不团,庶几有益而易行。”

曾国藩是文章高手,更是通达时变的人。他改造“团练”,让他与当时的四五十位团练大臣分道扬镳。而且,因为“改图之速”,所以“立竿见影”。当然,艰辛的过程又非三言二语可以道破。

北宋刘书在《刘子·兵术》中说:“万人离心,不如百人同力。”宋人许洞也说:“和于国,然后可以出军;和于军,然后可以出阵;和于阵,然后可以出战。”曾国藩不仅是从理论上,而且从以往的经验和教训中,意识到一个群体团结的重要性。

他在给林源思的信中说道:现在大营所调之兵,东抽一百,西拨五十;卒与卒不和,将与将不和;彼营败走,此营不救;此营败走,彼营不救;此营欲行,彼营顾止。离心离德,断不足以灭剧贼而成大功。

曾国藩非常痛恨的还是八旗绿营彼此“败不相救”,他在给江忠源的信中说:“国藩每念今日之兵,极可伤恨者,在‘败不相救’四字。彼营出队,此营张目而旁观,哆口而微笑。见其胜,则深妒之,恐其得赏银,恐其获保奏;见其败,则袖手不顾,虽全军覆没,亦无一人出而援手拯救于生死呼吸之顷者。”关于这一点,早在衡阳练军的时候他就已经充分意识到了,他说:今欲扫除更张,非万众一心不可。

所以,他觉得绿营军的种种恶习、积习、陋习必须一扫而光,他制定了“别开生面,斩断日月”、“改弦更张,赤地立新”的方针,立誓要创建一支崭新的军队。为了他新建团体的“纯”,曾国藩招募湘勇、组建湘军时,决定一个绿营兵也不要,他怕“一根鱼腥一锅汤”,怕勇丁染上官兵习气。这是一支“士卒精强”,“制械精致”的武装,一支可“破釜沉舟,出而图事”的劲旅,一支“诸将一心,万众一气”的队伍。

对于这事,他为自己所要编练的湘军确定了最基本的建军标准。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支军队必须要能够做到:呼吸相顾,痛痒相关,赴火同行,蹈汤同往,胜则举杯酒以让功,败则出死力以相救。太平军有誓不相弃之死党,吾官兵亦当有誓不相弃之死党。只有如此,才能血战数次,渐新吾民之耳目而夺逆贼之魂魄。

这是一个相当高的建军标准。为了达到这个标准,他从招募勇丁、挑选军官、还有军官对勇丁的控制等各个方面提出了具体的要求。同时,还创制了《要齐心》的歌谣:

我境本是安乐乡,只要齐心不可当。

一人不破二人帮,一家不及十家强。

你家有事我助你,我家有事你来帮。

若是人人来帮助,扶起篱笆便是墙。

纵然平日有仇隙,此时也要解开结。

纵然平日打官方,此时也要和一场。

大家吃杯团圆酒,都是亲戚与朋友。

百家合成一条心,千人合做手一双。

勤劳

【原文】

练兵之道,必须官弁昼夜从事,乃可渐几于熟,如鸡伏卵,如炉炼丹,未可须臾稍离。

天下事未有不由艰苦中得来,而可大可久者也。

百种弊端,皆由懒生。懒则弛缓,弛缓则治人不严,而趣功不敏。一处弛则百处懒矣。

治军之道,以勤为先。身勤则强,逸则病;家勤则兴,懒则衰;国勤则治,怠则乱;军勤则胜,惰则败。惰者暮气也,常常提其朝气为要。

治军以勤字为先,由阅历而知其不可易。未有平日不早起,而临敌忽能早起者;未有平日不习劳,而临敌忽能习劳者;未有来日不能忍饥耐寒,而临敌忽能忍饥耐寒者。吾辈当共习勤劳,始之以愧厉,继之以痛惩。

自古圣贤豪杰,文人才士,其志事不同,而其豁达光明之胸,大略相同。吾辈既办军务,系处功利场中,宜刻刻勤劳,如农之力穑,如贾之趋利,如篙工之下滩,早作夜思,以求有济。而治事之外,此中却须有一假冲融气象,二者并进,则勤劳而以恬淡出之,最有意味。

用兵最戒骄气惰气,作人之道,亦惟骄惰二字误之最甚。扶危救难之英雄,以习为劳苦为第一义。

带兵之道,廉、明、勤三者,缺一不可。廉则银钱不苟,自有以服兵勇之心;明则是非不淆,赏罚公道;勤则营务整顿,在下之人自不敢懒惰废弛。此三者,明字不可强而至,廉字、勤字则勉强做得到的。

该将官阶日大,责任日重,须常记勤恕廉明四字,勤以治事,恕以待人,廉以服众,明以应务,四字兼全,可为名将,可为好官。不论文武大小,到处皆行得通。勤、恕、廉三字,皆可勉强做得到,惟明字甚不易学,必凡事精细考究,多看,多做,多问,多想,然后渐做成个明字。故求明之诀,仍不外从勤字下功夫。该将立志成名,四字中又惟勤字最要紧也。勉之!勉之!无忘!无忘!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今译】

练兵之道,必须是官兵昼夜苦练,才能越来越熟练,就像母鸡孵小鸡,火炉炼金丹一样,一刻也不能停歇。

天下的事情,没有不经过艰难困苦,就可以壮大、长久的。所有的弊端,都是从懒惰产生的。懒惰,就会迟缓;迟缓,治人就不严,处世就不迅速,一个地方迟缓,就会处处懒惰。

治军的方法,首先是要勤。身体勤劳,就会健康,贪图安逸则会生病;全家勤劳则家业兴盛,懒惰则衰败;全国勤劳则天下大治,懈怠便会大乱;全军勤劳则获胜利,懒惰便会失败。懒惰,就是沉沉的暮气,应当常常以鼓舞军队的朝气为重要任务。

治军以“勤”字为先,从我的经历中就可以证明这是不变的真理。没有平时不早起,而临敌时忽然能早起的人;没有平时不习惯劳苦,而临敌时忽然能习惯劳苦的人;没有平时不能忍饥耐寒,而临敌时忽然能够忍饥耐寒的人。我们都应当习惯勤劳,开始时要使人有惭愧之心并惕励,继之以痛加惩戒。

自古以来的圣贤豪杰,文人才士,他们的志向不同,但豁达光明的心胸却大致一样。我们既然办理军务,就是处在功利场中,应当时时勤劳,就如农民忙于农事,如商人去追求利益,如划船的人下河滩,白天工作,晚上琢磨,以追求成功。而处理具体事务以外应辅之以冲和的气象,这两者同时并进,那么勤劳中辅以恬淡,这是最具意味的。

用兵最忌的是骄和惰,这两个字对做人造成的危害也最大。作为挽救危局的英雄,应该把习于劳苦作为首要任务。

带兵之道,廉、明、勤这三个字,缺一不可。廉洁了,就不会贪图银钱,士兵们自然心服;见识高明,就不会混淆是非,实施赏罚也会公道;勤劳则军务整肃,下面的士兵自然不敢懒惰误事。这三个字中,明不能强求,廉和勤则是可以靠个人努力而达到的。

将官的职位越高,责任也越大,必须常常牢记勤、恕、廉、明这四个字,勤于处事,宽于待人,以廉明服众,聪明应对,这四个字兼备了,既可成名将,也可成好官。无论是文官武官,大官小官,只要具备这四个字,就什么地方都能行得通。勤恕廉这三个字,每个人通过努力都可以做到,只是明字学起来不太容易,必须对每件事都精细考察,多看、多做、多问、多想,才能渐渐具备这个明字。所以,想要找到明的诀窍,仍然离不开个勤字。作为将领须立志成名,在这四个字中就必须特别注重这个勤字,千万要记住不忘。

脱胎换骨,打造湘军

为避免士兵离营,甚至有意拖欠军钿,或扣下大多数的银存入公所,等士斗遣散或假归时进行核算,酌发部分规银以免川资,其余部分由粮台发一印票,至湖南后路粮台付清。

第一是千磨百折。曾国藩经常说,造物主对大功大名是非常吝惜的,“必千磨百折,艰难拂乱而后予之”。他饱尝的人间苦难,比神怪人物唐僧取经路上的八十一难还要多。他自己说“平生受挫受辱之时多矣,无一次不打脱牙和血吞。”素来傲视群伦、挟“帝王之术”而又以霸才自诩的王恺运在观览曾国藩的奏疏时,也感其“悲苦,令人泣下”,当读到“闻春风之怒号,则寸心欲碎;见贼船之上驶,则绕屋彷徨”时,发出“《出师表》无此沉痛”的慨叹。

曾国藩的磨难不仅是个人的,也是时代的。因为他走的不是爱新觉罗家族给他铺就的路。他以“在籍侍郎”的身份办团练,然而他没有像其他团练大臣那样,他要“赤地立军”。这是他的成功的原因,也是他历经磨折的由来。薛福成作为他的四大弟子之一,道出了这番道理。他说当时团练大臣虽有几十位之多,但或者有名无实,或者以身殉国,或者闻敌即逃,只有曾国藩走出了团练的框框,“是文正以团练始,不以团练终,且幸其改图之速,所以能成殄寇之奇功,扩勇营之规制也”他还说曾国藩虽以团练发轫,“然惟早变其实,并变其名,所以能有成功,否则前事可睹矣”(《叙团练大臣》)。因为曾国藩打造了湘军这条船,而且湘军出征时间不长就把武汉打了下来。他的突出表现让倚食国家饷禄的正规部队汗颜多多。

然而湘军这条船实在造得太大、太显眼,磨折也就接连不断。直到40多岁时,他还说自己是“命薄福浅之人”,不足以当大任。特别是每当关键时刻,总有大的突发事情降临到他的身上,为此他说“事机不顺,似天在磨折”,这或许是他后来总结的成大功大名“人天各占一半”的由来。

第二是厚饷养兵。曾国藩深刻明白,打仗是要死人的,特别是战时状态。所以他在组建湘军时,采取厚饷养兵、用其死力的办法。在确定一名勇丁的月饷时,他找来几位勇丁,对他们在家务农一年的收入情况进行了调查,有人回答自己一年的收入大约有十多两银子。

他又对现行的绿营饷章进行了认真的计算,尽管绿营兵的月饷不多,但加上打仗时所发的行粮,每月也达到白银四两多。他觉得,当兵的应该比种田的收入多三四倍,这样算来,每月就得发给他们白银四两上下。这个数字也正好略低于绿营月饷和行粮的总和,一旦朝廷询问起来也有个说法,不至于授人以口实。他拿定了主意,湘军正勇的月饷被定为白银四两二钱。

清朝的绿营兵平时每月饷银马兵二两,战兵一两五钱,守兵一两,清朝初年还可维持生活,但200年一贯制,绿营兵饷连养家糊口都成问题,哪还有什么战斗力!江忠源等人募勇时,规定每人每月饷银四两五钱,已是绿营兵的近三倍。湘军比此还要高。然而,曾国藩讲究“技巧”,把绿营的行粮也加在一起统算,表面上湘军饷银不高多少,其实绿营兵很难发足饷,往往发到二三成。至于行粮,就不能保证了。也就是说,他算绿营兵时用的是“虚数”,他发给湘军的是实数。可见曾国藩还是动了相当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