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汲霜饮露
紫韵兰舟,苏清微、纹儿和花夫人在厢房中。
花夫人一脸懊恼,道:“苏姑娘,你害煞妾身了,少主竟不知情?你若有个闪失,少主一定宰了我。”
苏清微道:“花夫人,我自会跟少主解释。”
慕容正推门而入,道:“苏姑娘,你吓了我一跳。”
“少主……”
“你怎会这样做?”
苏清微道:“清微自小受姑苏之恩,少主又一直处处维护,清微无以作答,今姑苏有事,清微……”
“苏姑娘,姑苏退出花会只是小事,你何须如此,万一出了差池,慕容如何心安。苏姑娘以后切莫再轻率行事。”
纹儿亦道:“小姐,你把纹儿吓坏了,纹儿好担心小姐会被那些人……还好是宋公子……”
这时又有人走入,正是宋子都。
苏清微鬓腮悄然一红,微微低下头。
慕容转身,拱手道:“今次幸得宋兄出面,慕容谢过。”
宋子都拱手回礼:“慕容兄客气。”
“慕容先失陪。”
慕容走出厢房,花夫人亦很识趣的跟着离开。房间一下子只剩下宋子都和苏清微。两人都没有作声,竟有点尴尬。苏清微微微转过脸,微微含羞,自有一份动人的婉约。
宋子都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急转开目光,继而觉得脸颊发热,连耳根亦在生热,吃了一惊,这种感觉他还从未有过。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幅长绢,道:“苏姑娘,请收回。”正是那幅秦淮烟波图。
苏清微道:“公子题诗于上,亦属公子所有,公子可留着。”
宋子都道:“苏姑娘切莫误会,我冒昧题诗只为帮姑娘解困,绝无非分之想。”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苏清微接过长绢。
宋子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忽的转身:“苏姑娘,告辞!”便走出厢房,离开了紫韵兰舟。
苏清微展开长绢,目光慢慢落在那首诗上。
……
再说慕容刚走出厢房,恰见盘飞凤迎面而来,问:“慕容,那臭小子没跟你在一起?”
慕容奇道:“楚兄并没有跟我一起。”
盘飞凤哼声道:“哼!这小子吃了豹子胆,居然偷了我一枚沐火珠,让我找着我拧下他的头!”嘀咕着去了。
花夫人走来,慕容问:“花夫人,濯青姑娘怎样?”
花夫人道:“她吃过药,已不再呕吐,应无大碍。”
慕容又问:“她何时来嫣微居的,为何我竟不知?”
花夫人道:“濯青姑娘来嫣微居已近一年,只因公子从不涉足嫣微居,又不过问嫣微居之事,自然不知。”
慕容又问:“她身世如何?”
花夫人道:“据她所述,她竟出身官宦之家,父亲曾是吏部侍郎,只因牵涉朝党之争遭受迫害,妻女被收入官妓,幸得报信,她拼死逃出,流落至姑苏,因怕官府追捕,乃委身嫣微居,隐姓埋名,当一名清倌。”
“你可有细查?”
“这……我见她言谈举止甚有官家气象,若非落难何至如此,所以……”
慕容不再细问,道:“你先回嫣微之舟。”
“是!”花夫人离去。
柳叶问:“公子,你怀疑濯青姑娘?”
慕容不答,径走入书房,柳叶连忙磨墨,慕容执笔疾书,然后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点斑鸽从窗口飞入,落在慕容手臂上。慕容将字条卷起系于足上,那点斑鸽便扑翅飞去。
柳叶道:“公子觉得濯青姑娘有问题?”
慕容道:“有没有问题,很快就知道。”
柳叶连连摆手:“不会的,濯青姑娘心地很好的。”
慕容忽道:“柳叶,你跟我去一趟玉宇琼楼。”
“啊?”
……
隔壁厢房,筱雨微霜站在窗下,定定望着幽幽黑暗的江面。虽然来到紫韵兰舟,但对她们来说,只是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们谁都不认识,唯一认识的只有楚枫,但整整一个时辰过去,她们看不到楚枫的身影。她们默默企盼着,企盼着那身影的出现,却仿似被遗忘的两个人。
窗外系着一叶小舟,在水波中微微荡漾着。
筱雨忽道:“微霜,我们该走了。”
微霜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静静从窗口穿出,落在小舟上,然后解开绳索,小舟徐徐漂开,慢慢消失在幽暗的江面之中。
小舟消失不久,一条人影倏地飘入厢房,是楚枫。不见筱雨微霜,却看到桌面压着一张字条:“公子,筱雨微霜自知容颜触目,已不配侍奉公子,公子珍重!”
楚枫整个呆住。
……
小舟在幽暗的江面茫然漂着,没有方向,她们自小在神水宫长大,神水宫是她们唯一熟悉的地方。但她们已经被逐出,再无栖身之处,她们只能任由小舟漂泊,小舟漂到那便到那。
江面越发的幽暗,甚至诡异,两岸连一点灯火也没有,筱雨微霜有点惊悚,原来小舟不知不觉漂到了乌衣巷对出的那段江面。
身后忽有划水声,一条小船从后迫近,船头站着一人,油头粉面,正是冯白琏,后面跟着冯家二凶煞。
原来这家伙眼见筱雨微霜被楚枫聘得,色心难平,便在紫韵兰舟外围游弋,也不敢靠近,却意外看到筱雨微霜孤舟离开,这简直送上门来,于是暗随至此。
冯白琏盯着筱雨微霜亭亭玉立的身姿,眼珠闪着异光,道:“两位圣使姐姐可想煞冯某人了!自花会一面,冯某已被两位姐姐勾了魂。两位姐姐深夜出游,莫非欲跟冯某同赏碧荷吸饮?”乃取出那只价值十万金的碧筒杯,轻轻吸着,边吸还边瞄着筱雨微霜,真个猥琐。
筱雨微霜默不作声。
“两位姐姐,冯某来也!”
冯白琏正要跃去小舟,忽一把声音响起:“冯少湾主似乎唐突佳人了。”一条小船从幽暗慢慢漂来,船头站着一人,摇着一把纸扇。
“西门伏?”冯白琏皱眉,“莫非西门公子也看上眼了?”
西门伏摇着纸扇,道:“窈窕佳人,梦寐求之,又岂独冯少湾主?”
冯白琏不作声,他知道西门伏厉害,但眼看着佳人到手又不甘心,忽向二凶煞低喝:“拦住他!”
二凶煞“锵锵”拔出钢刀,正要扑起,西门伏左手一扬,纸扇飞出,“嘣嘣”两把钢刀竟被当中斩断,纸扇又飞回到西门伏手中,轻轻摇着。
冯白琏正欲抢人,一下子面色铁青。
西门伏悠悠道:“冯少湾主还是知难而退的好。”
冯白琏一跺脚:“走!”二凶煞赶忙扔刀划桨而去。
西门伏转向筱雨微霜,微微笑道:“两位佳人孤舟夜游,未知何往?”
筱雨微霜一言不发。
西门伏又道:“我见两位在江心打转,似乎未定所往。西厢听雨就在前面,两位不妨一游?”
筱雨微霜还是一言不发。
西门伏道:“不如让我亲自为两位引舟前行。”
正要踏上小舟,筱雨微霜忽从袖中伸出一个箭筒,向西门伏一指。西门伏整个人从船头一下倒掠至船尾,几乎失足落江,很是狼狈。也难怪,神水箭筒可不是闹着玩的。
筱雨微霜用箭筒指着西门伏,仍是一言不发。
西门伏狐疑,既然她们已经被逐,怎会还有神水箭筒?再看两人,虽然手握箭筒,难掩惊惶,再细看箭筒,登时了然,那根本不是箭筒,只是普通竹筒,竹面上的斑点不过是用墨点上的。
西门伏摇起纸扇,慢悠悠道:“两位圣使竹筒上的墨迹尚未干透呢!”
筱雨微霜一惊,不由自主望向竹筒,就在这时,西门伏左手一扬,纸扇再次飞出,“嚓”,筱雨微霜手上的竹筒被当中斩断,竹筒果然是空的。
西门伏接回纸扇,哈哈笑道:“两位圣使真有趣,几乎把本公子唬住了!”
筱雨微霜黯然垂下竹筒。她们确实有一支真正的神水箭筒,只是早在蜀中的时候已经给了楚枫。她们自知武功低微,所以只能造一支假的箭筒,力求自保。可惜她们遇到的是西门伏这种人物,又怎会轻易上当。
西门伏摇着纸扇,道:“两位圣使不必惊慌,本公子一向怜香惜玉。”说完身子倏地飘向筱雨微霜。
突然,一道流光从幽暗中一闪而至,伴随着一声铮然龙吟,一道剑光从流光中电射而出,直插西门伏,剑锋未至,剑气已激得江面“砰砰”炸裂。西门伏一惊,手腕一翻已握住一把软剑,剑尖一震,暴出漫天雪花欲挡住剑光,但可怕的剑气瞬间将漫天雪花消融殆尽。西门伏大惊,身子倒飘两丈,落回小船。剑光冲天而起,猛然反转,直插西门伏头顶百会,可怕的剑气使得江面暴起一圈圈漩涡。西门伏根本不敢挡其锋芒,身子一跃飞离小船。
“嘭!”
剑光射落小船,小船当中破断,激起冲天巨浪。断船两边炸飞,西门伏落在一段断船末端,那道流光亦落在另一端断船末端,手握古长剑,正是楚枫。
“西门伏,你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楚枫冷眼逼视。
西门伏一脸阴沉,暗淡的月色下,眼珠亦灰暗起来。
两人同时凌空而起,西门伏软剑一震,剑光如暴雪狂出。楚枫古长剑轻轻一弯,带起一道弧光,飘飘然弯入暴雪之中,看上去是如此的美妙。
西门伏心知这道弧光的厉害,软剑陡然一收,倏地一点,这一点可谓精准无比,正好将弧光当中截断,但弧光没有断,只是轻妙的弯成了两段。西门伏疾收软剑,发觉软剑已经被两段弧光黏住。楚枫左掌突然递起,直拍西门伏心口。他要逼西门伏与他对掌,他断定西门伏手臂曾被破开,必定无力相接。西门伏手臂却突然抬起,掌心布起一层淡绿色的异气,直向楚枫掌心迎去。
楚枫一惊,但凡掌心冒出这种异气的,必定是一种阴邪无比的武功,不可硬接,乃一招倒逆乾坤倒飘回断船上。
西门伏一掌惊退楚枫,翻身落回断船,不敢逗留,软剑一划江面,断船箭一样飞离,眨眼消失在幽暗之中。
楚枫冷笑一声,脚尖一点,飘身落在小舟。
“公子!”筱雨微霜喜极而泣。
楚枫挽起两人,柔声道:“跟我回去吧。”衣袖一拂,小舟凌波飞行,转眼回到紫韵兰舟,脚尖一点,从窗口穿回厢房。
楚枫松开筱雨微霜,两人便静立窗下,皎洁的月光正洒落两人身影,真个“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那份不沾烟火之美,连天上的朗月也逊色几分。
楚枫很惊奇,她们随便一个身影都有一种不着凡尘之美,真不可思议,这份气质究竟从何而来?
筱雨微霜见楚枫定定望着她们,微微含羞低头。
楚枫忽一扬手,问:“这字条是你们留下的?”
两人默然点头。
楚枫真气一吐,“蓬”,字条化成了烟火。
“公子……”
“我聘得你们,你们就是我的人,从今以后,你们留在我身边!”
“公子……”
“你们不愿意?”
筱雨微霜黯然低头:“我们……不配侍候公子……”
楚枫伸手抬起两人的脸庞,道:“你们很美,从来没变!”
“公子……”
“让我看看你们的脸。”
楚枫欲解开面纱,筱雨微霜伸手掩住那半张脸,道:“公子,不要看!”
“我只想看看……”
“公子,不要!”筱雨微霜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哀求楚枫。
楚枫松开手,然后握成了拳头:“你们已遭腐面,还要被送来这处,你们宫主简直……”
“公子,请不要这样说宫主。”
“你们还替她说话!”
“宫主待我们很好,是我们触犯宫规,宫主并不想的,但宫规如此……”
“唉!”楚枫叹了口气,“你们还要维护她,罢了。”乃从怀中取出一个箭筒,放在两人手上,“这个给你们。”正是当日他从晋小姐身上取得的神水箭筒。
筱雨微霜惊愕道:“这是……宫主的神水箭筒?”
“现在是你们的了。”
筱雨微霜抚着箭筒,是如此的亲切,就如同亲人重逢。她们自小箭筒从不离身,箭筒之于她们,就好比宝剑之于剑客,已是不可分割。
两人却道:“公子身处江湖,常临凶危,公子当留着。”
楚枫哈哈一笑:“我武功就快天下第一了,用不着这小玩意。你们快收下!”
“多谢公子!”筱雨微霜乃将箭筒收入袖中。
楚枫道:“你们虽然手握箭筒,但武功实在低微,遇着真正高手根本没机会发射神水。从现在起,我亲自教你们武功。”
“公子要教我们武功?”
“嗯。我要教你们调息,教你们身法,教你们步法,教你们掌法,教你们剑法……”
“公子……”
“还不喊师父?”
“师父!”
筱雨微霜盈盈下拜,楚枫一把扶住,顺带一勾两人纤腰,嘻嘻笑道:“好徒儿,不必多礼!”筱雨微霜含羞,忽觉身子一阵酥麻,原来楚枫双手正悄然沿两人娇躯游抚,登时芳心乱跳,却没有挣扎,只微微娇嗔。
楚枫咬着两人耳根道:“别想歪了,我只是在试探你们资质如何。”
筱雨微霜含羞不语。
楚枫双手在两人娇躯半真半假的抚着,至娇妙处更不舍释手,分明大占便宜,不过他也确实在试探两人经脉,最后手指落在两人后腰命门穴上,赫然惊愕。
“公子,怎么了?”
楚枫不答,试探再三,不敢相信,道:“你们任督二脉竟然相通,不止任督二脉,奇经八脉也是相通,你们全身经脉都是相通,比我还通,这怎么可能!”
筱雨微霜不解。
楚枫解释道:“我意思是说,你们早已打通了全身经脉,你们竟不知道?”
筱雨微霜摇头,一脸茫然。
楚枫越发惊奇,问:“你们是不是曾经得高人导引?”
筱雨微霜摇摇头。
楚枫又问:“你们是不是修炼了什么高深的心法?”
“我们……啊,莫非是‘汲霜饮露’之故?”
“汲霜饮露?”
“就是‘晨汲清霜,暮饮珠露’。”
“啊?”
筱雨微霜道:“我们自小就被选作神水使,不能沾染五谷,只能汲饮霜露。”
“你们意思是,你们自小便不沾五谷,只汲饮霜露?”
“嗯。”
楚枫很吃惊,这分明是道家的辟谷之术。急问:“你们多大?”
筱雨微霜答:“十九岁。”
“十九年来,你们从未沾染五谷?”
“嗯。”
楚枫吃惊不已,辟谷可不同于闭关,闭关之人可以数载甚至数十载不饮不食,但需要完全入定,但辟谷之人可以如常活动,无需入定。因此这辟谷之术极之高深,连老道士也只能偶尔为之,而且最多也只能辟谷半载,现在筱雨微霜竟辟谷十九载,这修为可是深得惊人。
因问:“这‘汲霜饮露’之法是谁教你们的?”
“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
筱雨微霜道:“我们很小的时候,曾听到一把声音,说我们将来要成为神水使,不能沾染五谷,然后便传授了我们‘汲霜饮露’之法。”
“你们没见到那人?”
两人摇头道:“没有,不过我们仍然记得那把声音,空灵飘渺,很好听。”
楚枫猜得,教她们‘汲霜饮露’的,很可能就是晋小姐口中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抚琴仙姑。因笑道:“原来你们不沾五谷,难怪如此不沾烟火。不过你们只‘汲霜饮露’,不会饿肚子么?”
筱雨微霜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楚枫又问:“要是那天不降霜露,怎办?”
筱雨从怀中取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小瓷瓶,道:“这是我们在山林溪涧之中,收自花瓣草叶上的霜露。”
“啊?”楚枫取过小瓷瓶,惊奇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琼浆玉液?我可否一尝?”
“我们集了一月,才集得一瓶……”
楚枫忙道:“我只尝一滴!”
筱雨微霜乃点点头。
楚枫举起瓷瓶,小心倒了一滴,美滋滋的想着必定甘甜无比,及至落入口中却是淡然无味,不禁愕然:“怎么索然无味?”
“公子以为是什么味儿?”
“不是该甘甜无比的么?”
筱雨微霜笑道:“这是收自清晨霜露始降之时,最为纯净,若有味儿,则不纯净了。”
楚枫问:“你们每天就是饮这个?”
“嗯。”
“你们不觉得苦么?”
两人摇摇头。
楚枫叹了口气,道:“我不知是该羡慕你们,还是该替你们可惜。”
筱雨微霜奇问:“公子为何这样说?”
楚枫道:“天下美味无数,你们却不能尝一口,不是很可惜么?”
筱雨微霜道:“我们得汲饮霜露,已然满足。”
楚枫笑道:“据说风霜雨露承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你们汲霜饮露,不食烟火,恐怕已是半仙之身呢,分明是两位神仙姐姐呢!”
“公子……”
楚枫嘻嘻道:“来,且让我沾沾两位神仙姐姐的仙气。”便一手搂过筱雨,一手搂过微霜,鼻尖在两人香鬓微微蹭着,尽享“仙福”。
筱雨微霜答答含羞,却没有反抗。
楚枫鼻尖蹭着蹭着,便悄然拱开微霜一角面纱,顺带吻住了微霜的樱桃小嘴。微霜娇躯一颤,一颗芳心几乎跳将出来。她想不到楚枫会吻她,会吻一个已遭腐面之人,楚枫的手正隔着面纱轻抚着她那半张已遭腐蚀的脸,动作是如此的温柔。她慢慢合上眼,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她修长的眼睫毛上,盈盈淌着。
在触及微霜嘴唇一霎,楚枫只感到丝丝娇润伴着丝丝清甜直渗肺腑,然后渗入四肢百骸,那奇妙的感觉竟从未有过,他几乎以为自己真的吻上了神仙姐姐。
“砰!”
房门突然被打开,盘飞凤提枪而入,不由分说向楚枫照面就是一枪,吓得楚枫“蹦”的弹开两丈。
盘飞凤柳眉倒竖:“好小子,我就知道你在这欺负她们!”
楚枫被逮个正着,心慌得很,那敢回嘴。
盘飞凤怒道:“我且问你,你偷了我一枚沐火珠去哪了?”
楚枫那敢说出是去救丁玲丁珑,唯有不作声。
盘飞凤又问:“那珠子呢?”
“不……不见了……”
“什么!”
盘飞凤一身金凤服蓦地扬起,枪尖一划,一点纯阳火星湛起,直刺楚枫。楚枫吓了一惊,“铮”古长剑出鞘,望枪尖一点,“叮”,那丝纯阳火星被引入剑身之中,盘飞凤亦被震开两丈。
盘飞凤大怒:“好小子,居然敢还手!”枪尖一震,数点寒星直射楚枫心口。
楚枫不敢躲避了,眼见那数点寒星射至跟前,蓦地消失,枪尖亦顿在他心口前。
“臭小子,你怎么不躲了!”
“我弄丢将军的沐火珠,理应受罚!”
“哼!”
盘飞凤一收金枪,因见筱雨微霜忐忑惊惶,乃拉过两人,道:“你们莫怕,有本将军在,他不敢对你们怎样!”
因转问楚枫:“臭小子,人是你聘来的,你打算如何安置她们?”
楚枫忙道:“让她们侍候飞将军如何?”
盘飞凤一瞪凤目:“我堂堂飞将军那需要人侍候,侍候公主和医子还差不多!”
公主和医子恰好走入。
楚枫一喜,转向筱雨微霜:“快见过公主和医子姑娘。”
筱雨微霜连忙上前行礼,公主扶住,两人又向兰亭行礼,楚枫忽道:“蒙面施礼,于礼不合,你们解下面纱吧。”
筱雨微霜犹豫片刻,还是解下面纱,向兰亭下拜。楚枫暗使眼色,兰亭会意,乃趁扶起两人之际,暗中察看了两人那半张脸,再为她们蒙回面纱。
楚枫道:“你们就留在医子姑娘身边,侍候医子姑娘。”
“是,公子!”
楚枫因向盘飞凤陪笑:“飞凤,这样安置可否?”
盘飞凤道:“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安什么心思。不过在医子身边,谅你不敢打她们主意。”
楚枫忙道:“不敢不敢。”
正要还剑入鞘,盘飞凤忽问:“小子,你不是用这把破剑聘得她们么,怎么还在?”
楚枫耸耸肩:“他们没向我要!”
筱雨微霜欲言又止。
楚枫问:“怎么了?”
筱雨微霜道:“今夜一过,玉宇琼楼就会向公子索取宝剑!”
“哦?如果我不给呢?”
“如果公子不给,整个秦淮都会追杀公子!”
盘飞凤哈哈笑道:“臭小子,看来你要跟这把不可估价的破剑说再见了!”
忽一把娇俏声传来:“不用了,我家公子已经帮他赎回!”却是柳叶的声音,然后慕容走进厢房。
楚枫一喜:“大哥替我赎回了古长剑?”
柳叶撇嘴道:“我家公子为了你这把破剑,亲自去了一趟玉宇琼楼。我家公子本来从不涉足这种地方的!”
楚枫转向慕容:“多谢大哥!”
慕容微微一笑:“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让大哥破费呢。”
“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柳叶瞪起眼睛,“公子为赎回他那把破剑,已经费尽花会所得,还……”
“柳叶!”慕容喝止。
楚枫吓了一跳,他知道今次花会,姑苏收获不下百万金,竟然全部用来赎他的古长剑,这份情义没话可说。
“想不到竟让大哥如此破费。”
柳叶撇嘴又道:“哼!那家玉宇琼楼真是贪得无厌,收了我家公子百万金还不知足,若非我家公子动怒,他们还要狮子开大口!”
“啊?大哥动武了?”
“没有!他们见我家公子动怒,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柳叶说着,又取出一张书契,道,“啰,公子把这个也帮你赎回了!”
楚枫接过一看,又惊又喜,原来是筱雨微霜在玉宇琼楼的书契,也就是说,慕容还为她们赎了身。
筱雨微霜双双向慕容下拜,慕容连忙扶起。
楚枫将书契焚去,转向慕容:“慕容,多谢你!”
慕容道:“举手之劳,何足言谢。”
盘飞凤瞄着慕容:“慕容,你对这小子也忒好了点。”
慕容温文的脸上竟泛起一丝的不自然,忽窗外“呼”的一声,一只点斑鸽飞落窗格。慕容走去,解下一张字条,略略一看,乃道:“我先失陪一会。”便走出厢房,径向嫣微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