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关于真善美的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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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悖凶类格言品评

【原文】

富贵家不肯从宽,必遭横祸;

聪明人不肯学厚,必殃天年。

【译文】

富贵人家不宽容,一定有飞来横祸;

聪明的人不厚道,必然会无妄亡身。

【原文】

倚势欺人,势尽而为人欺;

恃财侮人,财散而受人侮。

【译文】

仗势而欺凌人,权势消夺,一定被人欺凌;

恃富而侮辱人,家财荡尽,一定受人侮辱。

【原文】

暗里算人者,算的是自家儿孙;

空中造谤者,造的是本身罪孽。

【译文】

暗算别人,结果会落在子孙身上;

诽谤别人,最终会造成自身祸殃。

【汇评】

天道好坏,不爽一线,未有不反中其身者。世间奸险之徒,纵不为他人谋,独不为自己虑乎?古诗云:“于今看破循环理,笑倚栏杆暗点头。”

【译注】

天道报应,分毫不爽,没有造恶作孽而不反害了自己的。世上那些奸佞邪恶的人,即使不为别人着想,难道竟不为自己着想吗?古诗说得好:“于今看破循环理,笑倚栏杆暗点头。”

【原文】

饱肥甘,衣轻暖,不知节者损福;

广积聚,骄富贵,不知止者杀身。

【译文】

肥甘饱腹,轻裘暖体的人,如不节奢欲,定然损福;

广积产业,富贵骄横的人,如不知止步,终将杀身。

【汇评】

天道满忌,满则必覆,此理之一定者。

王允昌家训云:“凡非分之富贵,能于此看得破,远之避之,自是天地间一好人,虽贫贱以死,光荣多矣!若念头一错,必将攘臂,何所不为?无论为千古笑骂,往往奇祸随之。吾愿子孙以此为戒!”

【译注】

天道忌盈满,盈满就一定倾覆,这是一定的道理。

王允昌家训说:“凡是不属自己应得的富贵,能够看透彻,远避开它,这就是一位道德高尚的好人了,即使他因贫贱而死去,也有无尽的光彩和荣耀。假如念头一错,必然会捋起衣袖,急忙追求,那还会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呢?不但为千古的人所讥笑辱骂,往往还会带来奇祸。我希望子孙以此为戒!”

【原文】

危者,安其位者也;

亡者,保其存者也;

乱者,有其治者也。

【译文】

临于危难的,是安于高位的人;

至于丢失的,是保其所有的人;

陷于动乱的,是有所统治的人。

【原文】

庆者在堂,吊者在间;

祸与福邻,莫知其门。

【译文】

庆贺的人还在厅堂,吊丧的人已经来到巷里;

灾祸与福庆的邻近,甚至分辨不清各自的门。

【原文】

甚爱必大费;

多藏必厚亡。

【译文】

嗜爱深切,钱财必然多费;

多积多藏,丢失必然多损。

【原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名高于人,众必非之。

【译文】

树木超拔于同林,必然遭到疾风的摧折;

名望过高于同人,必然遭到众人的非议。

【原文】

有高人之行,必负非于世;

有独见之虑,必见赘于民。

【译文】

有高过世人的言行,必然受到世人的非议;

有超越世俗的思想,必然受到人们的嫌弃。

【原文】

位尊身危;

财多命殆。

【译文】

地位尊显的高官,处境危险;

财宝盈门的富翁,生命危殆。

【汇评】

田静持云:“位高未必危人,而祸常加之;家富未必树怨,而怨常集之者,知进而不知退,知得而不知廉也。故处世宜知退,律身须知廉。”

刘梦复云:“人生适意之事有三,曰贵,曰福,曰多子孙。然三者,善处之则为福;不善处之,则反足为累。至为累,而求所谓福者,不可见矣。何则?高位者,责备之地,忌嫉之门,怨尤之府,利害之关,忧患之窟,劳苦之薮,谤讪之的,攻击之场,古之智人,往往望而却步。凡有荣则必有辱,有得则必有失,有进则必有退,有亲则必有疏,若但计丘山之得,而不容铢两之失,天下安有此理?但己身无大谴过,而外来者平淡视之,此处贵之道也。予每见世人,处好境而郁郁不乐,动多悔吝忧戚,必皆此三者之故。由不明事理,是以心褊见隘,未食其报,先受其苦。能静体吾言,于扰扰之中,存荧荧之亮,岂非热火坑中一服清凉散,苦海波中一架八宝筏哉!”

【译注】

田静持说:“官位高本身并不一定危险,但是灾祸常常到来;家财富足本身并不一定产生怨恨,但怨恨常集中到富家。原因是处高官位的人,只想上进而不懂得谦退;家财富豪的人,只知道得而不知道丧失。所以处世应该知道退身止步,律身应该懂得节俭不贪。”

刘梦复说:“人的一生顺心的事有三种,就是显贵、富足、多子孙。但是,这三者,处理得好了才是福;处理不好,反而成为累赘。到了成为累赘的时候,再去求人们所说的福,那就看不到了。为什么呢?因为高位,是遭到责备的地方、嫉妒的门户、怨恨的场所,还是利与害的关口、忧患的洞窟、劳苦的渊薮、谤毁的靶子、攻击的场地,所以古代聪明人,往往对官高位显望而却步。事情总是有荣就有辱,有得就有失,有进就有退,有亲宠就有疏远。如果计算山那样大的所得,却不容许有一铢半两的所失,岂有这种道理?只要使自己不至遭到谴责,外人对自己就很平淡,这是居官者的处世方法。常常发现,有的人处境很美满却郁郁不乐,悔恨忧伤,一定是这三者的缘故。由于对事理不明,思想褊颇,见解狭隘,往往还没有得到好处,就会遭受痛苦。如果能够静心体味我的话,在纷扰的尘世,保持明了的看法,岂不等于在热火坑中吃下了清凉散,苦海波涛中得到了八宝筏吗?”

【原文】

机者祸福所由伏,人生于机,即死于机也;

巧者鬼神所最忌,人有大巧,必有大拙也。

【译文】

机缘是福祸的根源,人凭机缘而生,就会因机缘而丧命;

巧智是鬼神所大忌,人有绝顶巧智,就必有绝顶的愚蠢。

【汇评】

今人无事不用机巧,殆未之思耳!

【译注】

现在人们处理事情没有不用机巧的,这该是没有考虑到这个哲理吧!

【原文】

出薄言,做薄事,存薄心,种种皆薄,未免灾及其身;

设阴谋,积阴私,伤阴骘,事事皆阴,自然殃流后代。

【译文】

说刻薄话,办刻薄事,存有刻薄心,种种都刻薄,未免给自己带来祸患;

策划阴谋,累积阴私,伤害阴功德,事事皆阴险,必然给后代贻留灾殃。

【原文】

积德于人所不知,是谓阴德,阴德之报,较阳德倍多;

造恶于人所不知,是谓阴恶,阴恶之报,较阳恶加惨。

【译文】

暗中行善,别人不知,这叫阴德;阴德的福报要比阳德加倍多;

暗中作恶,别人不知,这叫阴恶;阴恶的祸报要比阳恶更惨烈。

【原文】

家运有盛衰,久暂虽殊,消长循环如昼夜;

人谋分巧拙,智愚各别,鬼神彰瘅最严明。

【译文】

家道有兴盛衰败,虽然兴衰久暂不同,消长循环如昼夜;

谋略有巧智愚拙,虽然智愚情况相异,鬼神好恶最严明。

【原文】

天堂无则已,有则君子登;

地狱无则已,有则小人入。

【译文】

没有天堂便罢,如果有天堂,只有君子登临;

没有地狱便罢,如果有地狱,只有小人堕入。

【汇评】

或问天堂地狱之说,曰:“善则心体洁净,光明正大,为阳刚君子;恶则心体邪暗,偏曲昏晦,为阴柔小人。阳从阳类,入乎天,阴从阴类,入乎地。”

【译注】

有人问我对地狱天堂的看法,我回答说:“为人善良正派,内心正直洁净,光明正大,就是阳刚君子;为人邪恶,内心淫邪阴暗,偏侠狡诈,就是阴柔小人。阳刚君子从属于阳类,当然要上天堂;阴柔小人从属于阴类,自然要入地狱。”

【原文】

为恶畏人知,恶中冀有转念;

为善欲人知,善处即是恶根。

【译文】

干坏事害怕被人发觉,作恶中还有转恶从善的希望;

办好事生怕别人不知,为善处便是弃善从恶的根由。

【原文】

谓鬼神之无知,不应祈福;

谓鬼神之有知,不当为非。

【译文】

说鬼神没有知觉,那就不应祈求吉福;

说鬼神必有知觉,那就不该做歹为非。

【原文】

势可为恶而不为,即是善;

势可行善而不行,即是恶。

【译文】

在大势所趋,很多人都违心从恶时,自己不随波逐流,这就是做了好事;

在大势所趋,很多人都一心从善时,自己不见贤思齐,这就是干了坏事。

【汇评】

前者若更乘势以行善,此是大善;

后者若更乘势以作恶,此是极恶。

【译注】

前者如果乘势去做好事,就是大善;

后者如果乘势去干坏事,就是极恶。

【原文】

善不积不足以成名,勿以善小而弗为也;

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勿以恶小而为之也。

【译文】

善行不积累就不足以成就名望,不要因为善事很小而不去做;

恶行不积累就不足以毁灭自身,不要因为恶事很小而就去做。

【汇评】

孔子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又云:“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义,不见利不劝,不威不惩。小惩而大戒,此小人之福也。”

又云:“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故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

【译注】

孔子说:“积累善德的家庭,必然有着不尽的吉庆;积累不善的家庭,必然有着不尽的祸殃。”

又说:“小人不以不仁爱为耻辱,不见利益就不做事,不给予威胁惩罚就不改正错误。用小的惩罚来促使大的猛省,这是小人的福气。”

又说:“小人以为小的善行无济于事而不去做,以为小的恶行无伤大体而不肯改正,所以终会使恶行多到不可掩盖,罪行大到不可解救。”

【原文】

于福作罪,其罪非轻;

于苦作福,其福最大。

【译文】

在幸福生活中作孽,这样的罪孽非同一般;

在贫苦处境里积福,这样的福报最为可观。

【汇评】

颜光忠云:“济人利物,无时之一分,可当有时之万分,若必待富有而后行,诚恐后来之富有不可必,而今日之美事反虚过矣。”

【译注】

颜光忠说:“帮助别人,困窘时的一分,就比得上富有时的万分。如果一定要等到自己富有了再去行善,恐怕后来的富有不一定实现,而今天救助别人的时机却白白错过了。”

【原文】

行善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

行恶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消,日有所损。

【译文】

做好事就像春天的草,虽然看不见它的生长,却每天有所生长;

干坏事就像磨刀之石,虽然看不到它的减损,却每天有所减损。

【原文】

使为善而父母怒之,兄弟怨之,子孙羞之,宗族乡党贱恶之,如此而不为善可也;为善则父母爱之,兄弟悦之,子孙荣之,宗族乡党敬信之,何苦而不为善?

使为恶而父母爱之,兄弟悦之,子孙荣之,宗族乡党敬信之,如此而为恶可也;为恶则父母怒之,兄弟怨之,子孙羞之,宗族乡党贱恶之,何苦而必为恶?

【译文】

假如干好事却使父母生气,兄弟埋怨,子孙羞愧,亲戚乡邻鄙视厌恶,那么不干好事还可以;既然父母喜欢,兄弟高兴,子孙荣耀,亲戚乡邻敬重信任,何苦不去做好事呢?

假如干坏事却使父母喜欢,兄弟高兴,子孙荣耀,亲戚乡邻敬重信任,那么去干坏事还可以;既然父母生气,兄弟埋怨,子孙羞愧,亲戚乡邻鄙视厌恶,何苦要去干坏事呢?

【原文】

为一善而此心快惬,不必自言,而乡党称誉之,君子敬礼之,鬼神福柞之,身后传诵之;

为一恶而此心愧怍,虽频掩护,而乡党传笑之,王法刑辱之,鬼神灾祸之,身后指说之。

【译文】

做了一件好事,心中就欣悦,不用自己张扬,就会乡邻称誉他,君子敬重他,鬼神福佑他,背后之人传诵他;

干了一件坏事,内心就惭愧,虽然极力掩饰,仍然乡邻传笑他,刑法惩罚他,鬼神降祸他,背后之人指点他。

【汇评】

此二者孰得孰失?

【译注】

这二者,哪种是得,哪种是失呢?

【原文】

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

无用之人,苟存心于利己,于人必有所害。

【译文】

做官的人,只要存心爱护百姓,就一定能帮助百姓;

无位之人,只是存心考虑私利,就一定会危害别人。

【原文】

膏粱积于家,而剥削人之糠核,终必自亡其膏粱;

文绣充于室,而攘取人之敝裘,终必自丧其文绣。

【译文】

家中堆满美味佳肴,却去搜刮别人的粗劣饭食,最终必定连自有的美味佳肴一起丧失;

室内挂满锦绣美服,却去抢夺别人的破衣褴衫,最后必定连自有的锦绣美服一起丧失。

【汇评】

人谓不知足者,无时而足;吾谓不知足者,必有时而真不足也。

周石藩云:“人心无厌,得陇望蜀,势所必至。告之以蜀不必望,退而守陇足矣,而其心且拂然怒,必至求蜀不得,并其陇而亦失之,而后悔其心之过奢,才之妄用也。人情往往如此”

【译注】

别人说,不知足的人,没有知足的时候;我说,不知足的人,一定有真正不足的时候。

周石藩说:“人心永不满足,得到陇地,又想占领蜀地,这是必然的。劝他不要再打蜀地的主意了,守住陇地也就可以了,他听后会十分生气,一定要到蜀地弄不到手,陇地也丢掉,才后悔自己太贪心,太轻举妄动。人情往往就是这样。”

【原文】

天下无穷大好事,皆由于轻利之一念;利一轻,则事事悉属天理,为圣为贤,从此进基;

天下无穷不肖事,皆由于重利之一念;利一重,则念念皆违人心,为盗为跖,从此直入。

【译文】

天下无数令人赞叹的好事,都是由轻视私利成就的;私利看得轻,就会事事与公理相合,培养成圣贤君子,就要从这里做起;

天下无数使人切齿的坏事,都是由看重私利导致的;私利看得重,就会念念与人心相违,堕落为强盗恶棍,就是从这里开端。

【汇评】

曹凝庵云:“天下无舍不得钱之好人也。余尝谓鄙吝之夫,为天下之大恶人,谓其心之不仁也;亦天下之大愚人,谓其心之不智也。君子亦仁智而已矣,未有仁智之人,而无慷慨之行者。”

恻隐之心是天地生人的种子,重了财,不肯救济,这点灵根,渐消渐灭,便卖绝生生世世的人种子了。

世有一种人,其待兄弟、亲戚、故旧也,丝毫必较,及争虚体面,为无益之事,则不惜无穷浪费。此全不知本末轻重,而丰俭倒施者也。夫人至于丰俭倒施,岂尚有善行足观也哉?

【译注】

曹凝庵说:“天下没有舍不得钱财的好人。我曾说鄙吝之徒是天下的大恶人,这是说他缺少仁慈的心地;曾说这种人是天下的大傻子,这是说他愚昧得很。君子就是仁慈、智慧罢了,从没有仁慈智慧,却不慷慨助人的。”

怜悯恻隐之心是天地救人于危难的种子,看重了财物,不肯救济贫穷,就把这种善良的种子,这点灵根,逐渐消失泯灭了,就把世世代代的人的本性泯灭了。

世上有一种人,对待兄弟、亲戚、故交旧友,丝毫小利都必定计较,而为了争虚荣、顾面子等无益的事,却大手大脚,挥霍浪费。这种人全然不懂得本末轻重,在大方和俭朴上倒施逆行了。人到了大方和俭朴颠倒逆行的程度,难道还能指望他干出什么可观的事吗?

【原文】

清欲人知,人情之常,今吾见有贪欲人知者矣,朵其颐,垂其涎,唯恐人误视为灵龟而不饱其欲也;

善不自伐,盛德之事,今吾见有自伐其恶者矣,张其牙,露其爪,唯恐人不识为猛虎而不畏其威也。

【译文】

清廉的人,希望人知,这是常情常理,现在我看到有人贪婪无忌,却想让人们知道,鼓动两腮,垂涎三尺,唯恐别人误认为他是灵龟神物,不食烟火,而不去满足他的贪欲;

善良纯正,不事矜夸,这是盛德高品,现在我看到有人凶恶邪曲,却竭力自夸其恶,张开獠牙,露出魔爪,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猛虎恶狼,虐人害物,而不去畏惧他的淫威。

【原文】

世之愚人,每以奢为有福;以杀为有禄;以淫为有缘;以诈为有谋;以贪为有为;以吝为有守;以争为有气;以嗔为有威;以赌为有技;以讼为有才。可不哀哉!

【译文】

世上的愚人,总是把奢华看成是享有洪福;把杀生看成是俸禄丰厚;把淫乱看成是艳缘福分;把伪诈看成是足智多谋;把贪污看成是敢作敢为;把吝啬看成是守财有方;把争财看成是气势不凡;把嗔怒看成是威风凛凛;把赌博看成是长于技艺;把主讼看成是才能出众。怎能不悲哀啊!

【汇评】

末劫蚩蚩,颠倒滋甚,良可浩叹!先辈诗云:“阴功须向生前积,孽债休令身后还。”宜猛省之!

【译注】

到了末朝末世,社会上是非颠倒,浑浑噩噩,并且日益严重,很可叹啊!先辈诗句说:“生前应该积累阴功,不要让死后还去偿还自己生前的孽债。”世人应猛醒了!

【原文】

谋馆如鼠,得馆如虎,鄙主人而薄弟子者,塾师之无耻也;

卖药如仙,用药如颠,贼人命而诿天数者,医师之无耻也;

觅地如瞽,谈地如舞,矜异传而谤同道者,地师之无耻也。

【译文】

谋求教职,像老鼠,获教席后,像老虎,鄙薄主人又糊弄学生,这是设馆授徒的塾师的无耻;

卖药吹嘘,如神仙,包治百病,如疯癫,伤害性命却推于天命,这是不负责任的医师的无耻;

觅风水时,像瞎子,胡指滥点,像跳舞,矜夸神异又诽谤同行,这是察看风水的地师的无耻。

【汇评】

世人有三无耻,人每以神明事之,可恨!

【译注】

对这些无耻之徒,世人却往往以神明看待,百依百从,太遗憾了!

【原文】

不可信之师,勿以私情荐之,使人托以子弟;

不可信之医,勿以私情荐之,使人托以生命;

不可信之堪舆,勿以私情荐之,使人托以先骸;

不可信之女子,勿以私情媒之,使人托以宗嗣。

【译文】

对不可信任的塾师,不要凭自己好恶推荐,让人把自己子弟托付给他;

对不可信任的医师,不要凭自己好恶推荐,让人把一生性命托付给他;

对不可信任的地师,不要凭自己好恶推荐,让人把先辈遗骨托付给他;

对不可信任的女子,不要凭自己好恶做媒,让人把传宗使命托付给她。

【汇评】

此数者,人生极坏阴德,不可不戒者也!

【译注】

以上这几个方面,是人生中最败坏阴德的,是不能不加以戒止的!

【原文】

肆傲者纳侮;

讳过者长恶;

贪利者害己;

纵欲者戕生。

【译文】

放纵傲慢的人,是在容纳侮辱;

讳言己过的人,是在助长邪恶;

贪求利欲的人,是在祸害自身;

纵欲放浪的人,是在戕害生命。

【汇评】

古诗云:“虎尾春冰寄此生。”君子以为虎尾春冰者,小人以为大欲存焉,此所以君子小人不容并立,而修吉悖凶甚悬殊也!”

【译注】

古诗说:“虎尾春冰寄此生。”以为人的一生如同走在老虎后面,在春冰上面行走,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君子虽然这样认为,可是小人却以为人的“大欲存焉”,所以不惜冒险追求。这就是君子和小人不能相容并立,吉祥和凶祸非常悬殊的原因。”

【原文】

鱼吞饵,蛾扑火,未得而先丧其身;

猩醉醴,蚊饱血,已得而随亡其躯;

鹚食鱼,蜂酿蜜,虽得而不享其利。

【译文】

游鱼吞饵,飞蛾扑火,没得实惠就丧失了性命;

猩猩醉酒,蚊子吸血,一得实惠就丧失了生命;

鹭鸟衔鱼,蜜蜂酿蜜,赢得了实惠却难以享用。

【汇评】

世之惶惶求利者,大率类此。

【译注】

人世间那些急匆匆营求利欲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

【原文】

欲不除,似蛾扑灯,焚身乃止;

贪不了,如猩嗜酒,鞭血方休。

【译文】

不除欲望,就像飞蛾扑灯,焚身夺命,才能停止;

不断贪心,就像猩猩嗜酒,鞭挞见血,方可抑制。

【原文】

明星朗月,何处不可翱翔,而飞蛾独趋灯焰;

嘉卉清泉,何物不可饮啄,而蝇蚋争嗜腥膻。

【译文】

明亮的星辰,朗朗的月色,什么地方不可飞翔,而飞蛾却偏偏扑向灯焰;

柔美的花草,清冽的泉水,什么东西不能啄饮,而苍蝇却偏偏争逐腥膻。

【原文】

飞蛾死于明火,故有奇智者必有奇殃;

游鱼死于芳纶,故有美嗜者必有美毒。

【译文】

就像飞蛾死于明亮的灯火,有奇异智谋的人,一定遭到奇异之祸;

如同游鱼死于芳香的钓丝,喜嗜逐美物的人,一定会有美物之毒。

【汇评】

非分之福,无故获之,非造物钓饵,即人世机阱,切须当下猛省,斩断痴肠。

【译注】

非分的福利,平白无故地获得了,这不是鬼神的钓饵,就是人世的陷阱,一定要立即猛省,斩断种种痴愚的想法。

【原文】

慨夏畦之劳劳,秋毫无补;

笑冬烘之贸贸,春梦方回。

【译文】

慨叹田间之劳作,秋日毫芒一般没有补益;

堪笑冬烘之迂腐,春梦醒来方知一角现实。

【原文】

吉人无论处世和平,即梦寐神魂,无非生意;

凶人不但做事乘戾,即声音笑貌,浑是杀机。

【译文】

一身吉祥的人不仅待人平和,就是睡梦之中,也慈悲为怀;

一身凶戾的人不但做事乖张,就是举止言笑,也昭示不祥。

【原文】

仁人心地宽舒,事事有宽舒气象,故福集而庆长;

鄙夫胸怀苛刻,事事以苛刻为能,故禄薄而泽短。

【译文】

仁爱的人,心地宽厚舒缓,事事体现宽舒气象,所以福禄齐来而又绵长;

鄙俗的人,胸怀严苛刻薄,事事皆逞苛刻之能,所以福禄稀少而短暂。

【原文】

充一个公己公人心,便是吴越一家;

任一个自私自利心,便是父子仇雠。

【译文】

有一颗对己对人都公正的心,那么敌国都可以释怨,成为一家;

任一种自私自利的心去放纵,那么父子都难免反目,成为仇敌。

【汇评】

程子云:“人能将一个身子,公共放在天地万物中一般看,则有甚妨碍?”

天下兴亡,国家治乱,百姓死生,只争这些子!

【译注】

程颐说:“如果能把自己和众人,一同放在天地之间,同等看待,那么,我与人之间,彼此又有什么妨碍呢?”

天下的兴亡,国家的治乱,百姓的死生,就只是在公与私之间决定。

【原文】

理以心为用,心死于欲则理灭,如根株斩而本亦坏也;

心以理为本,理被欲害则心亡,如水泉竭而河亦干也。

【译文】

义理通过人心起作用,如果人心被贪欲窒息,那么义理也就无法作用了,就像树干砍断,树根就会枯萎;

人心是以义理为根本,如果义理被贪欲戕害,那么人心也就迷失歧途了,就像泉源枯竭,河水就会干涸。

【原文】

鱼与水相合,不可离也,离水则鱼槁矣;

形与气相合,不可离也,离气则形坏矣;

心与理相合,不可离也,离理则心死矣。

【译文】

鱼儿与江海相依,不可分离,离开了江海,鱼儿就涸死了;

身体与呼吸相依,不可分离,离开了呼吸,身体就败坏了;

心思与天理相依,不可分离,离开了天理,人心就泯灭了。

【汇评】

先哲云:“哀莫哀于心死,而身死次之。”学者须时时唤令此心不死也。昧理者心先死,唤醒则心生。

陈白沙《禽兽说》云:“人具此七尺之躯,除了此心此理,便无可贵,浑是一包脓血,裹一大块骨头。饥能食,渴能饮;能着衣服,能行淫欲;贫贱而思富贵,富贵而贪权势;忿而争,忧而悲;穷则滥,乐则淫;凡有所为,一任气血,老死而后已,则命之曰‘禽兽’可也!”

【译注】

古代贤人说:“悲哀之大,没有超过心死的,而身体的死还是第二位的。”求学的人应时时呼唤,不能让自己的心枯死了。心先死总是由于不明天理;要唤醒他明白天理,枯死的心才能复苏过来。

陈献章《禽兽说》写道:“人有这七尺的身躯,除了这心和理,没有什么可贵的,简直就是一包脓血,裹着一大块骨头。饿了能吃饭,渴了能喝水;能穿衣服,能发泄淫欲;贫贱,就向往富贵;富贵了,就贪恋权势;愤怒就争斗,忧郁又悲伤;处境困顿就胡作非为,高兴了就恣意享乐;所有的行为,都一任血气主宰,直到年老死去才算了结,这种人生叫他‘禽兽’,也是可以的。”

【原文】

宝镜磨清,只照一室;

心镜磨清,可照六合。

【译文】

磨亮家中的镜子,只能照见一室之中;

磨亮心灵的镜子,可以照见天地万物。

【原文】

处世莫求荣,邦无道,耻;

少年莫弃掷,老将至,凶。

【译文】

处世不要追求荣显,国家昏暗,要知耻辱;

年少不要虚掷光阴,老年将至,难免凶危。

【原文】

喜加人上,终有不受之人;

事遂吾心,还防难遂之处。

【译文】

喜庆降临,总有人无福承受;

事情遂心,还须防难全之事。

【原文】

能忧人之忧,可通天感地;

若患人之患,当推己及人。

【译文】

能为别人的忧患而忧患,其肝胆可以感动天;

要视别人的困苦为困苦,其根源在于推己及人。

【原文】

莫为已入罪门,虽悔无益;

但能终证真觉,亦可有成。

【译文】

不要以为进入罪恶之门,悔恨已晚;

只要最终领悟人生真谛,也能有成。

【原文】

遭际之奇,安知非福中得祸?

运途多舛,岂识其利而不凶?

【译文】

机缘巧合于人,怎知不因幸运而遭祸患?

屡遭磨难之士,怎知不因磨难而成大功?

【原文】

毋执去来之势而为权;

毋固得丧之位而为宠;

毋恃聚散之财而为利;

毋认离合之形而为我。

【译文】

不要抓住一来一去的势力,而当作权柄;

不要固守一得一失的爵位,而当作专宠;

不要仗恃一聚一散的财物,而当作利益;

不要错认一离一合的形骸,而当作自己。

【汇评】

《谈古录》云:“离娄不见舆薪,师旷不闻霹雳,仪秦不能吐一辞,贲育不能举一羽,人谓必无是事,岂知终有是时。到此时候,何智何愚?何勇何怯?惟留贤奸邪正之名,以挂人齿颊而已。人能抬头将‘命’字一想,兜底将‘死’字一算,放眼将人世穷通得丧一看,吁!亦可掉下机心,撇开妄念矣。昔史弥远死而复苏,作诗引咎云:‘早知泡影须臾事,悔把恩仇抵死分。’殊堪猛省。古人称不朽者三,曰:立德、立功、立言,自此之外,皆如浮云幻影,瞬息眼前,鲜有能长存者。周之九鼎、秦之传国玺,以王家之重器,犹不能历久以递传,又何论篱落间之琐琐者邪?世之为千载之图、身后之计者,当知所尚矣!”

【译注】

《谈古录》说:“目光敏锐的离娄看不见整车柴草,操琴鼓瑟的师旷听不到晴天霹雳,辩士张仪、苏秦至于哑口无言,勇士孟贲、夏育举不起一根羽毛,人们只说不会有这种事,岂知人最终必有这种时候。到了这时,还有什么智慧愚蠢?什么勇敢怯懦?只留下或贤明或奸邪的名声罢了。如果人们能够将生命想一想,将死亡算一算,放开眼界,把人世困窘、通达、获得和丧失看一看,唉!也就可以放下巧诈的心机,撇开种种妄想了。过去南宋宰相史弥远死而复苏,他写诗引咎自责说:‘早知人生就像泡影一样须臾而过,后悔到死时还分恩仇情怨!’这诗句很值得猛省!古人把树立圣德、建立功勋、创立学说称为三件不朽的事业,除此之外,都是浮云幻影,转瞬即逝,极少有能够长久留存的。周朝的九鼎,秦朝的传国玺,这王家至重的宝器,都不能久传后世,何况茅篱院落中那些琐碎小事呢?世上那些想身后、考虑千秋事业的人,应该了解他们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了!”

【原文】

贪了世味的滋益,必招性分的损;

讨了人事的便宜,必吃天道的亏。

【译文】

贪受俗世的滋润,必定招致天性的损害;

占得人事的便宜,必定要在天道上吃亏。

【汇评】

是是非非地,明明白白天。

【译注】

地上是是非非,天上却明明白白的。

【原文】

荆棘满野,而望收嘉禾者愚;

私念满胸,而欲求福应者悖。

【译文】

面对荆棘丛生的荒野,却盼望五谷丰登的景象,其人愚不可及;

胸中充满卑劣的私欲,却祈求吉福降临的果报,其人悖谬不通。

【原文】

庄敬非但日强也,凝心静气,觉分阴寸晷,倍自舒长;

安肆非但日偷也,意纵神驰,虽累月经年,亦形迅驰。

【译文】

端庄恭谨地面对人生,不仅日益强盛,心平气和之下,还会觉得分寸光阴,也那么有滋有味;

安逸放纵地打发日子,不仅日益怠惰,意纵神驰之下,还会觉得长年累月,也无非白白流逝。

【原文】

自家病痛自家医,待死亡时,医已晚矣;

自家过恶自家省,待祸败时,省已迟矣。

【译文】

对自身的疾病伤痛,要自己抓紧治疗,等到病入膏肓时,治疗也来不及了;

对自己的过失错误,要自己及时反省,等到酿成祸败时,后悔也已经晚了。

【原文】

多事为读书第一病;

多欲为养生第一病;

多言为涉世第一病;

多智为立心第一病;

多费为作家第一病。

【译文】

闲事太多,是读书学习的最大毛病;

欲望太多,是养生保健的最大毛病;

说话太多,是社会交往的最大毛病。

心眼太多,是培养品德的最大毛病;

浪费太多,是治家理财的最大毛病。

【原文】

贫不足羞,可羞的是贫而无志;

贱不足恶,可恶的是贱而无能;

老不足叹,可叹的是老而无成;

死不足悲,可悲的是死而无补。

【译文】

贫穷并不值得羞愧,可羞的是贫穷而胸无大志;

卑贱并不值得憎恶,可憎的是卑贱而百无一能;

年老并不值得嗟叹,可叹的是到老一事无成;

死亡并不值得悲伤,可悲的是死得毫无价值。

【汇评】

陈榕门云:“人生在世,无时无地不有当尽之道。”

【译注】

陈宏谋说:“人活在世上,时时处处都有应当尽心的地方。”

【原文】

事到全美处,怨我者难开指摘之端;

行到至污处,爱我者莫施掩护之法。

【译文】

事务办到尽善尽美,冤家对头也难以指摘挑剔;

行为达到污秽之极,至爱亲朋也难以掩护挽救。

【原文】

衣垢不湔,器缺不补,对人犹有惭色;

行垢不湔,德缺不补,对天岂无愧心?

【译文】

衣服污垢,不去洗涤,器皿残缺,不去修补,这样对客人怎会感到不羞愧;

行为污浊,不去改正,品德亏缺,不思悔改,这样对上天岂能感到不羞惭?

【原文】

供人欣赏,侪风月于烟花,是曰亵天;

逞我机锋,借诗书以戏谑,是名侮圣。

【译文】

偕妓女在烟花巷里,向人夸耀,这是亵渎上天的行为;

借诗书去插科戏谑,逞己才能,这是侮辱圣贤的做法。

【汇评】

风流罪过,贤者不免,吾辈所宜深戒!

【译注】

男女情爱上的风流罪过,贤士也往往难免,我们要努力地戒止!

【原文】

罪莫大于亵天;

恶莫大于无耻;

过莫大于多言。

【译文】

最大的罪孽,超不过亵渎上天;

最大的邪恶,超不过卑鄙无耻;

最大的过失,超不过多言不止。

【原文】

言语之恶,莫大于造诬;

行事之恶,莫大于苛刻;

心术之恶,莫大于深险。

【译文】

言语上的恶,没有比造谣诬蔑更大的;

办事上的恶,没有比严酷刻薄更大的;

心术上的恶,没有比深藏奸险更大的。

【原文】

谈人之善,泽于膏沐;

暴人之恶,痛于戈矛。

【译文】

赞扬别人的长处,比施恩于人还要使人高兴;

揭露别人的隐私,比持矛挥戈还要伤害别人。

【汇评】

吕新吾云:“闻人之善而掩覆之,或文致以诬其心;闻人之恶而播扬之,或枝叶以多其罪。此皆得罪于鬼神者也,吾党戒之。”

闻善则疑,闻恶则信,其人生平,必有恶而无善。

【译注】

吕坤说:“听到别人的长处就设法埋没,或者歪曲别人居心不良;听说别人的过错就四处张扬,甚至添枝加叶,加重别人的罪责。这些做法都是会得罪鬼神的,我们要深深地戒止啊!”

听到他人的美德就怀疑,听到别人的过错隐私却完全相信,这样的人,一生中必定只有恶行,而缺乏美德。

【原文】

当厄之施,甘于时雨;

伤心之语,毒于阴冰。

【译文】

帮人挽救困厄的施舍,比及时之雨还要甘美;

使人伤及内心的话语,比脏水结冰还要阴毒。

【原文】

阴岩积雨之险奇,可以想为文境,不可设为心境;

华林映日之绮丽,可以假为文情,不可依为世情。

【译文】

险恶奇诡的风光,可以设想为文章的意境,但不可设为心境,用以处世;

绮华明丽的奇观,可以利用为文章的情思,但不可当成世情,据以行事。

【原文】

炎凉之态,富贵甚于贫贱;

嫉妒之心,骨肉甚于外人。

【译文】

世态炎凉,富贵者比贫贱人更为分明;

嫉妒之心,对骨肉比对外人还要严重。

【原文】

兄弟争财,父遗不尽不止;

妻妾争宠,夫命不死不休。

【译文】

兄弟争夺财物,父辈的遗产不分光就不会停止;

妻妾争恃宠爱,丈夫的生命不结束就不会罢休。

【原文】

受连城而代死,贪者不为;然死利者何须连城?

携倾国以告殂,淫者不敢;然死色者何须倾国?

【译文】

接受价值连城的宝物而替别人去死,连贪财的人也不肯;但是为财利而丧命的人,所贪何须价值连城?

携带倾城倾国的美女而去同归于尽,连好色之徒也不敢;但是为女色而送命的人,所恋哪须倾国倾城?

【原文】

病危乌获,虽童子制梃可挞;

臭腐王嫱,惟狐狸钻穴相窥。

【译文】

病危时的力士乌获,即使小孩也能责打他;

坟墓中的美女王嫱,只有狐狸才去窥视她。

【汇评】

静念及此,味如雪淡,兴若冰消。

【译注】

静心考虑这两句格言,许多人生的事情,就像雪一样索然无味,有关的兴趣,也像冰一样消融了。

【原文】

圣人悲时悯俗;

贤人痛世疾俗;

众人混世逐俗;

小人败常乱俗。

【译文】

圣人悲悯时世,哀怜风俗;

贤人痛心时世,疾恶风俗;

众人胡混时世,追逐风俗;

小人败坏伦常,扰乱风俗。

【汇评】

呜呼!小人坏之,众人从之,虽悯虽疾,竟无益矣!故明王在上,则移风易俗。

陈榕门云:“先有一段悲悯痛疾之心胸,而后有一番移风易俗之事业。徒然愤世嫉俗以为高,与世诚无益也。”

【译注】

唉!小人败坏风俗,众人却随从他们,即使是圣贤悲悯疾痛,也没什么用处。所以圣明的帝王在位,总要改变风气和习俗。

陈宏谋说:“首先要具有悲时悯俗或痛世嫉俗的心,然后再去做一番移风易俗的事业。不然的话,只是愤世疾俗而自鸣高洁,这对世情实在没有什么益处。”

【原文】

读书以身上之用,而人以为纸上之用;

做官乃造福之地,而人以为享福之地。

【译文】

读书是用来修身做事的,而人们却以为是用来舞文弄墨的;

官位是用来造福百姓的,而人们却以为是用来作威作福的。

【汇评】

高忠宪公云:“圣贤之书,不是教人专学作文字,求取富贵,乃是教天下万世做人的方法。今人都不曾依那书上做得一句,所以读的是古人书,做的是俗人事,诚所谓‘书自书,我自我’,与不学者何以异?”

今之居官者,不但为自己享福计,且为子孙享福计,百计搜索横财,以供享福之用。噫!误矣!上天生尔为造福之人,今反为造殃之人。清夜自思,上天其肯宽宥乎?

造福、享福二念,居官者人鬼关头。

【译注】

高攀龙说:“圣贤之书,并不只是教导人们写文章,作谋取富贵的工具,而是教导万世的人们怎样做人。现在的文人从来不按照书上的教诲去做,所以读的虽然是圣贤的书,做的却是俗人的事,正像人们所说的,‘书是书,我是我’,这和不读书的人有什么区别?”

现在的当官者,不仅为自己如何享福打算,而且为子孙享福,千方百计地搜括百姓,大发横财,来供自家享用。唉!错啦!上天是让你们为百姓造福的,现在反而成了给百姓造孽的人。深夜自己想一想,这样做法,上天能够宽容而不惩罚吗?

是造福,还是享福,这两个念头,是检验当官者究竟是人还是鬼的关键。

【原文】

壮年正勤学之日,而人以为养安之日;

科第本消退之根,而人以为长进之根。

【译文】

壮盛之年,本是勤学苦读的好岁月,可是人们却以为是安逸保养的时候;

科举中第,本是谨慎谦退的转折点,可是人们却认为是发达进取的契机。

【汇评】

杨道渊云:“而今学者通病,当失意时,便奋发曰:‘到家却要如何’,及奋发数日,渐倦怠,或应酬别事,则曰:‘且歇下一时,明日再做。’‘且’、‘却’二字,遂循环过了一生。士君子进德修业,皆为‘且’、‘却’二字所牵缚,白首竟成浩叹。果能一旦奋发有为,鼓舞不倦,除却进德是毙而后已工夫,其余事业,不过五七年,无不成就之理。”

莲开也,至暮则复合,至不能合,则落矣。人家富贵,须如莲之始开,使常有收敛意,自可久。若一开不可复合,吾惧其落之不远矣!

邵康节云:“牡丹含蕊为盛,烂漫为衰。盖日午则昃,月盈则亏,月盈日午,有道之士所不处焉。”

【译注】

杨道渊说:“现在求学者的通病,就是当他失意的时候,才奋发向上,下决心说:‘回到家中,就要发愤努力’,刚刚努力了几天,却又逐渐厌倦怠惰下来,去应付其他的事了,这时他就说:‘我且歇一会儿,明天再学习吧!’这样就让人忽而立志,忽而怠惰地耽误了一辈子。读书人增进道德、修习学业,都是被这样牵扯束缚的,最后只成了是鬓发斑白时发出的长叹。如果真能够奋发向上,不断努力的话,除去提高道德修养是死而后已的工夫之外,其余的事业,不过五年七年,没有不成功的。”

莲花在开始开放时,到了晚上花瓣就合上,开放后不能合上,那莲花就要凋落了。一户人家富贵,须像莲花盛开,常有收敛的想法,这样富贵才会长久。如果一旦开放,就不能再合上,那么,恐怕离衰落已经不远了!

邵雍说:“牡丹含苞待放应该算是最旺盛的时候,一旦烂漫就开始衰败了。太阳到了正午就开始偏西了,月亮圆了就开始亏缺,月亮圆满、太阳正午,这样的状态,有见地的人是不会安然处之的。”

【原文】

盛者衰之始;

福者祸之基。

【译文】

兴盛,往往是衰败的开始;

福庆,常常是祸患的根基。

【原文】

福莫大于无祸;

祸莫大于邀福。

【译文】

最大的幸福,是没有祸患;

最大的灾患,是刻意求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