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观点是,太子违制。这条是从废太子诏书中第二条罪状来的。事情是开皇十八年(公元598年)冬至,春节快要到了。不知哪位大臣脑筋有问题,叫有司召地方官和朝中百官到太子的东宫去朝贺。不朝皇帝朝太子,已是把太子放到油锅里去煎了,偏偏太子自己还不以为错,以超规格的礼仪接受了这些大臣们的朝拜。此事传到杨坚耳中,他便觉得太子是等得太久了,想抢班继位。此外还有学者研究说,杨勇在听说父皇对此不满后,怕父皇对他有什么不利,便不断派人打探父亲的各种消息,窥测父亲的行止,有一天,探子被隋文帝抓住。文帝气愤地说:“朕在仁寿宫居住,与东宫相隔甚远,然而我身边发生纤芥小事,东宫必知,疾于驿马,我怪之甚久,今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由此皇上也开始提防太子篡位,增加了数倍警卫;晚上睡觉感到不安全,居然还秘密地转换寝室。事情发展到此,杨勇这个太子确实当不下去了。由此看来,不少人认为废太子的真实原因是隋文帝怕太子抢班继位。
于是,杨坚选择二儿子杨广当太子。
§§§第四节 认识杨广
杨广,应当说是一个典型的政治家。相对于他,太子杨勇就太纯朴了一点,想问题太简单了一点,或说太重享乐太不关心政治了一点。
杨广知道,权力来自于民众、世族、军队和大臣拥戴的道理。
平了陈朝打下建康后,杨广杀掉了陈后主陈叔宝的奸佞之臣,平了民愤顺了民心。他封存府库,表示出不贪钱财、要留钱造福江南人民的意愿。最后他只将陈叔宝及皇后等人押回京城。灭掉陈后,二十岁的杨广进封太尉之职。他立即赢得了南方原陈朝人士的拥护。开皇十年,他任江南总管,驻扬州,这时所有南方世族和名士都成了他的晋王府的常客。他还主动学习南方话,与南方人打成一片。他知道南方人讲究文化,自己便努力读书(史载他甚至方药、天文、地理、伎艺、术数的书都拿来研读),并经常资助文化事业。他治理南方的十年间,南方社会安定,百姓安居,经济迅速复苏,且一次叛乱也没有发生过。《隋书·炀帝纪》载,这段时间。南方人士对他普遍的评价是:“允文允武,多才多艺。戎衣而笼关塞,朝服而扫江湖。……继稷下之绝轨,弘泗上之沦风。”
对待部下他也十分关爱。有次观赏围猎时,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侍卫给他送上了油衣。但杨广推开不穿。他说,如今将士们都浑身透湿,我怎么好独善其身呢!你们把油衣拿走吧。此语当即传遍了全军,全军为同甘共苦的晋王敬佩不已。
在生活上,他更注意检点自己的言行。皇上提倡简朴,他府中的乐器上都蒙了尘灰还断了弦,且从王妃到仆人,个个衣着朴素。皇后提倡一夫一妻,他身边总是带着他的太子妃萧氏,从无第二个女人。《资治通鉴·卷一百七十九》讲得更好,皇上及皇后每次派遣太监、宫女们到杨广府中办事,无论地位高低,杨广必与萧妃在门口迎接,“为设美馔,申以厚礼;婢仆往来者,无不称其仁孝”,即来人不论地位高低,杨广夫妻俩必设宴款待并奉礼一份,所以人人回去都称其仁孝。
当然也有史书和小说里说,杨广在皇上和母后来时,是故意藏起美丽的姬妾,还让年老、相貌一般的妇女出来担任接待。但笔者想,一个政治家在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时,在天之将大任于他时,努力亲民,努力艰苦奋斗,努力为人师表,这些事他是会出自真心来做的。
有一天,杨广哭到了母后前面,说杨勇要害他。还说杨勇与一工匠的女儿云氏私通,他的儿子就是这个野种,而这个野种还不一定就是杨勇的。如果野种再在杨勇后继承王位,我们杨家的血统就不会纯正了。而且,杨勇平时还不断地窥探父皇和母后的行踪,以求一变。平时就对杨勇没有好印象的独狐皇后当即就相信了杨广的话。她再与杨坚一商量,太子杨勇的命运就决定了。因此,有学者说,杨广的诬告是太子被废的导火索或说第四个原因。
杨广成了太子后不久独孤皇后去世,杨坚少了一个有力的参谋和支持者。不过生活上好像快乐了一点。杨坚派兵南下灭陈时,得陈后主陈叔宝三姊妹,杨坚将年龄最长的赐与行军元帅杨素,一妹赐与行军总管贺若弼。最小的一妹,生得幽妍清倩,艳冶销魂,被收入宫中,但一直没有机会亲近。独孤皇后死后,她被封为了“宣华夫人”。另有一来自北方的蔡姓女子被封为“容华夫人”,两女一南一北,各有风味,老皇帝到老才享受到了生活的乐趣。他说:“朕老矣!情无所适,今得二卿,足为晚景之娱。”
隋文帝仁寿四年(公元604年),杨坚病倒在了仁寿宫。杨广贪恋皇位,等得很不耐烦,就写信给大臣杨素讨主意。杨素回了信,但信被错送了地方,落到了杨坚的手里。接着杨坚听说,自己的宣华夫人还被太子杨广调戏。他当即派人去叫已废太子杨勇来见,很明显,他反悔了,他想恢复杨勇为太子。
杨坚身边有杨广收买的人,这个消息立刻报告给了杨广。杨广先截住了去传杨勇的人,再撤掉了杨坚身边侍奉的人,都换上自己的亲信,割断了杨坚与外界的联系。最后,杨坚要死了,却无法见到杨勇或其他大臣。他最终无法再传位给杨勇。杨坚临死前拍着床沿说了一句话:“畜生何足付大事。独孤(皇后)诚误我!”然后去世。杨广继位。他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赐死了杨勇。他的五弟杨谅起兵,也被他镇压下去。然后,他就将父亲的宣华夫人收为己用。
§§§第五节 夕照半亩园
作为政治家,杨广即位后,以顺应民心为本,对政治体制做了改革,其中在历史上传承最久的是他创建了科举制。科举制为下层优秀知识分子的晋升提供了极好的机会,也为西方世界文官的选拔提供了的制度典范。
其次杨广还废除了隋文帝末年比较严酷的法律。
第三他还兴办学校,访求遗散的图书,并加以保护。杨坚自己从小学习不好,当了皇帝后就废除了学校,全国只保留了一个国子监。杨广继位后,除加强国子监外,还恢复了太学以及州县学。他还组织人编写了《长洲玉镜》四百卷和《区宇图志》一千二百卷。这对于保存我国古代的典籍做出了贡献。
隋炀帝登基第一年大业元年(公元605年)便开始修东都洛阳。他认为长安太偏,不利于统治全国。而洛阳位于全国中心,交通方便,既可以有效治理南方,又可控制北方,是个建都的好地方。他派杨素负责修建洛阳城。当时,每月都有二百万人在工地上劳动,经过一年的努力,新的洛阳城建成,内有宫城、皇城,外有郭城。内宫城周长三十里,外郭城也就是大城,周长七十里。
隋炀帝登基同年开工的还有南北大运河。
春秋鲁哀公9年(公元前486年)时的吴王夫差被爷爷阖闾立为太子并继承了王位。他即位后,在伍子胥帮助下,开始为爷爷报被越王勾践一箭射死之仇,兴兵打败了越王勾践。接着他兴兵伐齐,下令在现在扬州的地方筑邗城,开挖邗沟。
邗沟,从当时姑苏(现苏州)的平门开始,穿过无锡城,入现在的武进、丹阳进入大江到邗城(今扬州)。然后再由邗城北上到了淮安的末口(今江苏淮安市楚州区礼字坝处)。由此邗沟的开挖,在末口处,诞生了北辰镇,她与另两个古镇——古淮水和泗水交汇处的泗口镇和淮阴古城一起,在南有扬州兴起之时,成了淮安的前身。因为这大运河河,淮安在中国古代被誉为“壮丽东南第一州”(明永乐帝的主要谋臣姚广孝诗)。
吴王夫差率军出淮安攻齐国大胜,回来羞辱劝阻他出兵的老臣伍子胥,并逼其自尽。其后吴王仍不听劝阻,再度兴兵伐齐,终成霸业。然而霸业虽成,吴国因连年用兵,“民多怨恨”,仓库空虚,加上天灾,终于被越国乘机出兵而灭,吴王伏剑自杀。
17世纪荷兰大夫曼德维尔写有《蜜蜂的寓言》,其中有一个举世闻名的观点:“私心之恶常结公益之果。”吴王为称霸中原之私心,成就了大运河最古老的身段,成就了长江、淮河的沟通,成就了扬州和淮安两个历史文化名城的诞生。也许,这是这个观点最佳的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