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八仪仗哥哥当支书,在村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他养的一条大狼狗,也狗仗人势,搅的四邻不安。前几天,朱八的狗咬了四婶的孩子,四婶让他把狗拴好,他不光不听,还唤出狗吓唬四婶,村里人看不惯,但又敢怒不敢言。也巧,那天下午,朱八的两头奶牛不知生了什么病,不吃不喝,头一点一点地象是打瞌睡,奶也不下了。朱八慌忙叫来老刀,老刀还是围着牛转了一圈,戴上老花镜,开了一个药方。朱八急忙叫媳妇去抓药。药抓回来,一问药引子,朱八吓了一跳。老刀说,要用那条狼狗的血。朱八有点急。朱八问,用别的不行吗?要不我去买条狗?老刀说,别的狗不行,别的狗和你的牛不是喝的一样的水,血不一样。我知道你舍不得,但除了这个方法,我就不敢治了。说着,起身要走。朱八连忙抓住老刀的胳膊,说让我想想。老刀说,你也不用想,舍不得狗,就得舍得牛,没有第三条道。朱八楞了好一会,还是从里屋拿出一把杀猪刀。
老刀将狗血对进熬好的药里,慢慢搅匀,对一脸哭丧相的朱八说,你还别不信,这世上只有我知道这药引子的功力。
小琴要地
小琴回到家时,父亲已去了医院。她慌忙赶去,见父亲遍体鳞伤。忙问父亲咋弄的。父亲说:“你别问了,你管不了!”父亲说着,大滴滴泪水滚下来。
“爹,我是你女儿,我不管谁管?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父亲说,村里要重新规划,他家的老屋被去掉两间,书记开始时说再给批块宅基地,但房子也拆了,大街也宽了,可宅基地的事老是没有着落。于是,老汉就去找书记,书记却不认账,说根本没说那些话。老汉气不过,骂了一句,书记就将他打了一顿。
小琴听完说:“爹,这事交给我了,我就不信摆不平一个小小地村书记。”说完,不顾父亲的阻拦,回村找书记了。
村里人知道书记不是好惹的,在这里,谁拳头硬谁就是书记。所以,都为小琴捏一把汗。大憨却不这样认为,他在小琴打工的城市盖过楼,他说:“你瞧好吧。”
果然,小琴到了书记家只有半个小时就出来了,书记送到大门口,一个劲地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大伙就愣了,说大憨还真行,能猜的准。大憨说:“那是自然,咱可在城里呆过。”
于是,人们缠着大憨说说原因。大憨瞧着小琴的背影说:“她在城里的洗脚房当小姐……”
不用细说,人们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就都嘿嘿地笑。有人说:“这就对了,书记就吃这一套。”
几天后,小琴家的宅基地批下来了,小琴也要回城了,但他父亲却听到一些传言。这天,父亲将小琴叫到跟前,问:“你在城里干啥?”小琴说:“啥都干,保姆什么的。”“在洗脚房干过吗?”“干过一段时间,现在不干了。”
小琴的话没说完,父亲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说:“把宅基地退回去,我不要!”
“为什么?”
“我不要不干净地宅基地!”
小琴哭着跑了出去。
老汉又去找书记,拿着一把杀猪刀。书记一看吓了一跳,说:“我把宅基地都给你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老汉问:“你把我女儿怎样了?”
书记苦笑着说:“我把她怎样?我敢吗?我说,你也得管管你闺女……”
老汉近前一步,只是问是不是小琴答应和他睡觉,他才批宅基地的。书记说不是。
“那是为啥?你不是很人物吗?怎么会怕一个姑娘?”
“不是我怕她,你知道她说啥?她说,如果我不批宅基地,她就去找我儿子!和我儿子处对象。”
老汉这才想起,书记的儿子在小琴打工的城市念高中,今年刚满16岁。
养老
宝贵走进胡子爷的堂屋时,才发现,两个弟弟早已坐在屋里的沙发上,抽着烟等他。胡子爷坐在冲门的八仙桌旁,见宝贵进来,说:“宝贵你也坐,今天咱爷们说说你婶子养老的事。”胡子爷是村里的老支书,德高望重,村里的大小事都他做主。胡子爷说:“你们都看到了,你婶子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就琢磨着在你们兄弟仨中间找一个养老的,看看谁愿意。”
宝贵看看胡子爷,说:“让两个弟弟先表态吧。”宝祥和宝国大眼瞪小眼,也看着胡子爷。
胡子爷又说:“咱爷们先把话说明,你婶子虽然有五间新盖的瓦房,但也有一点债务,如果谁愿意养她的老,五间瓦房归他,债务也归他。”
宝祥问:“有多少债?”胡子爷说:“不到一万。”宝国夸张地张大嘴说:“天爷爷!养老还得还债,这叫什么买卖?”
胡子爷不理他俩,转身问宝贵:“你看怎么办?”宝贵使劲地用手挠挠头,说:“既然两个兄弟不愿养,我再不养,不让别人笑话?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亲婶子。”
胡子爷点点头,说:“你要愿养,就给你婶子养老送终,不能半路拐弯。我这里有一张协议,如果没意见,你就摁个手印。”
宝贵拿着协议回家,老婆春玲不干了。春玲说:“你是憨还是傻啊?自己的娘还管不过来呢,又找一干妈!人家宝祥和宝国怎么不干?就你能!”宝贵说:“就是因为他俩不管我才管的,都不管,不让村人笑话!”春玲说:“你原管就搬到你干妈那儿过去,不要再回家来!”
宝贵生性老实,不愿和老婆拌嘴,就真的卷了铺盖来到婶子家。
一年后,婶子因病去世。办晚了丧事,宝贵愁眉苦脸的坐在婶子的堂屋里,想着那些债该怎么还。
胡子爷走了进来,坐在宝贵旁边。胡子爷说:“宝贵,我想说说你婶子欠债的事。”宝贵说:“我这个人你知道,说话算数。本想还点,婶子一过世,钱花净了,我想再拖一段时间。”
胡子爷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说:“这是你婶子嘱咐的,她一过世就让我告诉你。”说着,胡子爷从兜里掏出两个存折,递给宝贵,“这是一万三千元的存折,你收好。”
“存折?哪来的存折?是谁的?”
“当然是你的了。”
“我的?”宝贵不解的望着胡子爷。
“其实,你婶子不光没有债,还有存款。但她怕你们兄弟拿了钱后不养她,就想了这个法。不过,一半的主意都是我拿的。”
“这我不能要。”宝贵说,“那样,我不成了贪便宜的人了?”
“这是对你的奖赏。对你人品的奖赏!”
“那我也不能要。”宝贵推开胡子爷递过存折的手,“养了婶子一年,擎受五间瓦房都有点过,这钱说什么我也不要。”
正僵持间,春玲推门进来了。等她问清了事情的缘由,大骂宝贵傻冒。春玲说:“你不要存折,我们就离婚!跟你这榆木疙瘩也没什么过头。”
“可是我不一样。”宝贵站了起来,走到春玲跟前说,“我要是改变了主意,要了存折,下面就要考虑和你离婚了。要不要存折,你看着办。”
看着宝贵扬长而去,春玲大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入乡随俗
张三、李四和王五在一个省,都到南方的一个城市打工,又都到了一个公司,分到一个宿舍,怎么说也算缘分吧?这不,春节前三个人商量好,回家过年的时候,都到各自家里拜年,说好了“不见不算”。
因为张三年龄最大,李四和王五就先相约来到张三家。张三的父亲见到儿子的朋友来了,自然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王五酒量小,喝了几杯酒觉得头重脚轻,连说不行了。张三装作不高兴地说:“我们这里招待客人最讲礼仪,如果客人来到家里喝不足,那就是没尽到地主之谊,客人也会不高兴。”王五说:“大哥客气了,咱们什么关系?再说了,喝足喝不足肚里有数。”李四酒量可以,见王五不愿喝,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这么多理由?既然到了大哥这里,咱就入乡随俗,反正路远,今天也不回去了,咱就来个一醉方休!”见大家都这样说,王五也不好再说什么,把心一横,凡是敬酒来者不拒,一个小时后,醉倒在去厕所的路上。
这一夜,王五大吐了四次,弄得床上地板上都是污秽物,但张三高兴,边给王五拍打后背边说:“兄弟够朋友,值得交!”
第二天一起去李四家,因为王五大醉不醒,只好把他抱上车,一起向李四家驶去。李四的家离张三家有一百多里地,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王五的酒劲在这一路颠簸中也挥发的差不多了,刚下车,王五就说:“二哥,我先丑话说到头里,在你这里我是说什么也不喝了……”正好李四的父亲接出来,连忙接话茬说:“那是那是,能喝多少喝多少。”几个人说说笑笑走进屋,见大席已经摆上了,礼让一番,分宾主落座。
王五打了个酒嗝,对李四父亲说:“大叔,昨天我喝过了,到今天肚子里还难受,所以……”李四父亲说:“在我这里,酒绝对是能喝多少和多少。这也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叫‘酒分量饮’。”王五高兴地说:“还是这里的风俗好。”
果然,李四父亲说到做到,真没劝王五和张三喝酒。张三见李四和父亲真不劝酒,也就不客气了,自己边吃肉边大口喝酒,只吃得满嘴流油。
看大家喝得差不多了,李四父亲问:“大家看……”王五赶紧接上说:“好了好了,吃饭吧。”张三也说:“是啊,喝好了。”见大家都说喝好了,李四赶紧起身出去,一会儿托着一个大托盘进来,每人面前放了一海碗米饭,招呼说:“酒没喝好,饭要吃饱!”
张三打了个饱嗝,指着大海碗说:“这太多了……”
“我们这里有个风俗,就可以随便喝,但饭一定要吃饱,不然,就失大礼了。”李四说着端起海碗,浇上肉汤,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王五昨晚喝多了没吃饭,今天酒醒了,肚子也饿了,一碗米饭很快就见了底。张三只好松松裤腰带,勉强吃下了一多半,还是李四父亲打圆场说:“这都是旧习俗,能改的就改。”张三像得到了大赦令,赶紧放下碗,挺着肚子直喘粗气。
第三天去王五家,在车上张三和李四就问:“你们那里有什么风俗?说说,我们也好有个思想准备。”王五摸摸后脑勺,想了一会说:“我们那里礼节性的东西很随便,除非你是贵客,像我们这样的小屁孩,是没人劝酒的。”张三又问:“那吃饭有什么讲究?”王五说:“吃饭更随便了,愿吃就吃,不愿吃就拉倒。”张三和李四点点头,大大地松了口气。
在王五家,大家才真正感到轻松。除了开始的三小杯酒大家一起喝以外,其余的大家随便,说说笑笑,很是惬意。
快到吃饭了,王五出去领进一个大姑娘来,一口一个哥叫的亲热。王五说:“这是我女朋友荷花。”张三和李四都夸荷花长得漂亮,荷花羞红着脸给两人各斟了一杯酒,两个人高兴地喝了个精光。荷花见状又给满上了,二人只好又喝了,荷花又给倒满了。
张三一拉站在身边的王五,小声说:“行了,不能再喝了。”这时,门口一个老年人向张三招手,招手出去一看,门外站着好几个人。
“大妈,你们这是什么风俗?怎么喝了就倒?”张三疑惑地问向他招手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