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老李探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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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李原看了看白志超记的笔录,没发表什么看法,又抬头看看包奇:“事发的时候每个人在什么位置都调查清楚了吗?”

包奇点点头:“按照他们的说法,当时都在各自的铺位上休息。”

李原说:“那他们各自的铺位都是几号?”

包奇说:“卢琛是1号铺,王素萱在5号,田歌6号,张新桂7号,袁之璞9号,刘磊11号,杨宁在19号。”

李原点了点头:“我记得江士达是在15号铺是吧,这样的话,确实跟谁也不挨着,指望不上他们能听到什么。”

白志超说:“前提是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李原说:“现在也只能把他们说的当实话听。”

白志超说:“现在是不是还是得看看现场啊?”

李原说:“那是当然,还是再去那个包厢看看吧。”

两个人到了包厢门口,李原看了看江士达的面容,忽然想起什么:“我记得我的手机拨打过死者的手机是吧。”

白志超点点头:“是啊。”

李原问包奇:“我的手机是在哪儿发现的?”

包奇说:“就在那张空床中间。”

李原看了看自己原来那张铺位,枕头和被子都已经被推到了角落上,他用手一指:“放回去我看看。”

包奇把手机放在了枕头前面:“就这儿。”

李原走过来看了看:“是几点钟拨出去的。”

包奇说:“熄灯之后,十点二十。”

李原想了想,对白志超说:“我大概是九点半左右换的铺位,这点列车员可以给我作证。”

白志超的语气很冰冷:“但列车员不能证明你一直待在包厢里。”

李原有点无奈:“看来我还非得再给自己找点儿证据不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在那张空铺上,看了看对面的尸体:“死者的手机呢?”

包奇说:“就在死者的被子下面,在他左手边,我拍了照片,但没动。”

李原掀开江士达的被子,手边确实扣着一部苹果手机。李原戴上手套,把这部手机拿起来:“还是个Iphone 4呢,上面的通话记录你看过了吗?”他这是问包奇。

包奇摇摇头:“没有。”

李原下意识地按了一下那个圆形按钮:“其实看看也没关系。”

不出意料,通话记录上第一个就是李原的手机号,不过江士达显然没接这个电话。李原又翻了翻,除了这个号码是陌生号之外,其它都是江士达存在通信录里的。李原又在手机里找了找,记事本备忘录什么的都看了一遍,却再也没有找到什么。

李原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除了在火车上购买的那些食品之外,还有一只烧鸡,一些凉菜,一双筷子,一袋瓜子,所有的食物都被打开了,有些还撒到了地上。

李原回过头,问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这车上卖的散装杏仁一袋有多少?”

白志超想了想:“差不多二两吧。”

李原看了看地上的杏仁:“好像没有那么多。”

白志超看看包奇,又把脸转过来:“可能是被死者吃掉了吧。”

李原嘀咕着:“少吃两颗好不好,省了多少事儿。”他又看了看死者的脸,想了想,拿过自己的手机,隔着证物袋拨通了顾馨蕊的电话。

顾馨蕊显然正在睡梦中,李原的来电让她相当不满:“喂,这都几点了,干吗?”

李原心想,还好,没发火:“我问你,氰化物中毒死亡都有什么症状?”

顾馨蕊很生气:“这么晚了就问这个?呼气有苦杏仁味儿,体表绀紫,尸斑、肌肉、血液均为鲜红色,皮肤粘膜也会出现鲜红色,各脏器有缺氧窒息现象。另外摄入途径的不同,中毒受损的部位也不同,得看是食入、吸入还是触摸……。”

李原说:“行行行,这些就够了。”说完他就给挂了。

江士达的口鼻附近确实能闻到一股苦杏仁味,皮肤也呈绀紫色,这些都符合氰化物中毒的症状。李原对包奇说:“你们俩帮我个忙。”

包奇过来:“什么事儿?”

李原说:“你们俩把他稍微挪一下。”说着话,已经指指江士达。

包奇过来抓住江士达的胳膊,就要往起拉。白志超连忙说:“你懂不懂啊,这都死了超过三个钟头了,尸体早都开始僵硬了,你还想拉他坐直是怎么的?”

包奇一时不知所措,白志超说:“你抬他的肩膀,我抬脚,抬起来看看,再放回去。”

两个人嘴里喊着“一、二、起”,就把江士达的尸体抬起来了。李原看了看江士达的身子下面,腰部下面的床单皱皱巴巴的,几乎堆叠在一起,而死者脚边却没有床单。李原皱了皱眉毛,伸手摸了摸褥单,什么也没有,便说了句:“放下吧。”

包奇和白志超小心翼翼地把尸体放回原位,李原看了看死者的右手,油乎乎的,可能是因为用手抓过烧鸡的缘故,又看了看他的左手。江士达的左手却很干净,李原有点不放心,又看了看他的手机,上面也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油渍灰尘之类的东西,看来他确实应该是左手用手机,右手去摸那些熟菜的。

李原又检视了一下,死者的手包放在脑袋边上,除此之外再无行李。李原把手包拿过来,里面有一个钱包、一把车钥匙、一张机票和一张火车票,还有几张零散的发票。李原看了看那几张发票,有几张在本市打车的发票,费用大概在二十到五十元不等。还有一张住宿发票,上面显示是住了两晚,住宿地点是在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李原又看了看机票和火车票,机票是从北京过来的时候用的,火车票就是本次车使用的,从时间上来看,倒是和住宿的时间能吻合上。死者应该是8月20日上午乘飞机到达省城,8月20日和21日在省城住了两晚,8月22日晚乘火车离开。

李原看了一下死者的钱包,现金、银行卡、身份证这些东西都还在。仔细看看银行卡,三张借记卡是建行的,开户地址都是北京,一张信用卡却是中行的。他又把钱包仔细翻检了一遍,从装钱那一层的角落里翻出一张折了两道的小纸条,打开一看,是一张取款凭条。李原对了对,上面的账号就是死者钱包里的一张卡,取款的时间是8月21日,金额是十万元,看来死者刚一到省城就取了一大笔钱。李原又看了看凭条的背面,记着一串数字“487603219875”,数字下面写着两个字“广达”。

李原又翻了翻钱包,再也没有什么发现了。李原想了想,从床下拽出死者的拉杆箱。箱子的密码锁压根没锁,一下子就打开了。李原翻看了一下,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个手机充电器,其它什么也没有了。

李原把行李箱盖上推回床下,站起来把那张纸条给白志超看了看。白志超有点奇怪:“这么多钱?是劫财吗?”

李原摇摇头:“现在连是不是他杀都搞不清楚,怎么好断定是不是劫财。”

白志超说:“可是,这么一大笔钱……。”

李原说:“北京的银行卡,拿到这边取现,手续费可不低。肯定是当时有急用取出来的,估计是在省城的时候就用掉了,现在看不着也是正常的。”

白志超说:“不过这笔钱可取得挺蹊跷的。”

李原点点头:“是啊,不管买什么,就算是买房,现在都可以刷卡,干吗非要用现金,除非是……。”

白志超看看他:“除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李原笑笑:“可能吧。不过,要是那种交易的话,十万又未免太少了一点。当然也可能是定金,谁知道呢?”

白志超有点犹豫:“这笔钱和他的死有关系吗?”

李原摇摇头:“那谁知道,还是问问他那些同事吧。”

白志超说:“好吧,从谁开始?”

李原说:“还从那个男的开始吧。”

卢琛又被包奇带了过来,他还没睡,但能明显看出他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李原问:“卢先生,请问死者在省城这两天去过工地吗?”

卢琛摇摇头:“没有。”

李原有点怀疑:“您确定?”

卢琛说:“确定,如果他要去工地的话,必然要到项目部去。我们的办公室就跟项目经理的办公室挨着,谁也没有见过他,所以我们觉得他肯定没来过工地。”

李原说:“这也只能说明您没看到他呀。”

卢琛说:“我们也没听任何人说过他来过呀,毕竟这种事情也不用对我们保密吧。”

李原“哦”了一声:“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来的呢?”

卢琛说:“上火车之前,王姐接了他一个电话,我们才知道他也在这边,要回北京,大家竟然还是一趟车一个车厢。”

李原说:“然后呢?”

卢琛说:“然后?然后就上车了,然后就找到了他。”

李原心想,看来他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他还有点不死心:“你们江总平时出差多吗?”

卢琛摇摇头:“不多,一个分管采购的副总,除非是开会,一般情况下没什么需要出差的事儿。再说,人家也未必是出差啊。”

李原有点奇怪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卢琛说:“要是出差的话,不管跟我们有没有关系,总得通知一声我们接待一下吧,说不定人家是休两天假也没准。”

李原点点头:“这么说也对,看来你们江总跟王经理之间的关系倒是不错嘛,这事儿还互相知会一声。”

卢琛说:“那能错得了吗?张姐是他安排的,小田又是他面前的红人。”

李原看看他:“张新桂的事情,我们倒是已经了解了。这个小田是他的红人,是什么意思呢?”

卢琛的脸上忽然有点为难:“这事儿有点不太好说啊。”

李原说:“您还是说吧,要不然憋着也难受。别弄得想说不想说的,好像自己还挺为难,劝您跟我们警察别来这套。”

卢琛让他抢白了两句,脸上有点发红,吭吭地清了一下嗓子:“其实吧,也没啥事儿。小田这人平时打扮得就时髦,跟谁还都嗲得不得了。在几个领导面前都挺吃香的……。”

李原看他开始沉默,索性顶了一句:“尤其在江士达面前更这样?”

卢琛磨磨唧唧地摇了摇头:“倒也不完全是,好像江总更吃这一套似的……。”

李原说:“还有呢?”

卢琛又摇了摇头,这回倒比较干脆了:“别的可没什么了。”

李原看了他一眼:“你呢,跟你们江总没什么关系?”

卢琛又摇了摇头:“我可跟他没什么关系,我是财会专业毕业的,有国家认可的会计证书,我可是凭本事吃饭。”

李原看他一眼:“是吗?先到这儿吧,您先回。”

卢琛出去了,李原跟白志超说:“这个家伙,不知道在单位怎么让人欺负呢。”

白志超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李原冷哼了一声:“只有不自信的人才天天把什么证书什么的挂在嘴边上呢,看他那德行,还不知道多嫉妒人家呢。”

白志超说:“嫉妒谁?”

李原说:“嫉妒人家跟领导有关系,说不定也嫉妒姓江的跟那小姑娘眉来眼去。”

白志超继续去看自己的笔录,一边嘴里念叨着:“看起来是这样,接下来问谁?问那个姓王的经理?”

李原说:“先别叫她,把那个小姑娘叫过来。”

田歌都已经困得有点睁不开眼了,带着一肚皮不耐烦坐下,嘴里嘟哝着:“不是问过一遍了嘛,怎么又来了。”

李原笑笑:“抱歉,有些事情还要问你一下。”

田歌往后一靠:“说吧。”

李原说:“你们那个江总,平时人际关系怎么样?”

田歌说:“不错啊,至少看上去跟谁都不错。”

李原问:“这话怎么讲?”

田歌说:“我能知道的不也就是看上去那样嘛,我能有啥内幕。”

李原笑了:“你们整个财务部应该都跟江总关系不错吧。”

田歌说:“还行吧,也未必,说不好。”

李原还是满脸堆笑:“你在这里可以随便说,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田歌看看他:“您这话说的,倒像是希望说点儿什么不好出来似的。”

李原连忙撇清:“我可没这么说,你要是不想说别人的话,可以说说你跟你们江总关系怎么样吗?”

田歌恶狠狠地看他一眼:“谁说我什么了?”

李原连忙摆手:“没谁说什么,每个人的情况我们都要了解。”

田歌说:“得了吧,肯定是那两个老娘们又嚼舌头了。我跟江总关系不错,其他的啥也没有,你们还想问什么?”

李原迟疑了一下:“你所谓的那两个老娘们,是指王素萱和张新桂两个人吗?”

田歌一脸的无所谓:“就是她俩。”

李原说:“她们俩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田歌说:“为啥?张新桂让江总帮忙把她老公办到北京来,什么招儿都使过,又是送礼又是请客,光钱就花了不老少,还哭天抹泪过,都没用。王姐更别提了,她跟我们江总本来就不对付。”

李原有点惊讶:“王素萱和江士达关系不好?”

田歌“哼”了一声:“你没问出来?王姐的老公是我们公司分管工程的陆总,跟江总不对付。俩人都盯着一把手那个位子,为这个位子互相拆台,斗得乱七八糟的,现在基本上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李原想了想:“那为什么江士达还跟王素萱说要一起走,还能坐在一起玩儿牌?”

田歌看看他:“您是真幼稚还是跟我装糊涂啊,再怎么不对付,面子上也要过得去吧。”

李原一时无语,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字斟句酌地问:“那,跟江总关系好的,就你跟卢琛两个人吧。”

田歌很直白:“好个屁,我就是混口饭吃,无所谓好不好,卢琛想不好都不行。”

李原问:“为什么?”

田歌说:“卢琛上次算错账了,一下损失了几十万,要不是江总帮他说了句话,估计早就被开除了。”

李原说:“江总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田歌说:“那谁知道,没准是可怜他。”

李原有些无可奈何:“好吧,先到这儿吧。”

田歌一听,二话没说,站起来就出去了。白志超看看他:“看来,他们这单位,关系还真够复杂的。”

李原说:“倒还好吧,不过,就凭这种理由杀人,实在也说不过去啊。”

白志超说:“你始终认为是谋杀?”

李原说:“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有这个感觉。”

白志超叹口气:“你还真是执着,我都已经报告上级了。等到了北京,马上就会有人接手,也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你必须破的案子。咱们现在只要能保护好现场,做好一般性笔录就可以了。”

李原一笑:“这个案子不破,心里也不踏实。”

白志超说:“现在法医、技侦一个都没有,怎么个查法。”

李原说:“无所谓,反正睡不着,就当消磨时间吧。”

白志超看看他:“你这样的人还真是稀罕,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李原说:“怎么办也不怎么办,歇一会儿,我也喝口水。这一趟又是问话,又是看现场的,嗓子都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