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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追捕者背后还有追捕者(1)

李长生部分贪污行贿证据的复印件落到了李云红的手甩。周蓉允许李云红在适当的时候把这件事揭露出来。李云红还摸不准什么是适当的时候,眼见着李长生飘飘然地当上了副县长,眼见李长生再也不肯拿出属于她的那笔钱。更令她气愤的是,省纪检委的人找她谈话,调查哥哥李云朋受贿五十万元的问题。她马上就明白了是李长生在背后捅的刀子,她无法容忍这个无赖伤害自己的哥哥。那吣刻,她甚至想把那儿张复印纸交给省纪委的同志,是一个电话打消了她的这一念头。电话是珠海的客商打来的,南方人要账的可怜腔远远超出了一个乞丐,令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决定是在瞬间发生的,她要用这个证据向李长生索账。

她重又复印了一份藏了起来,然后边开车边给李长生打电话,此刻已经是傍晚了。

“李县长,你听好,你马上把欠的账还我,告诉你,你和卢德青在建设华益化工了和拦潮大坝利用公款行贿的记录我有,你把国有资产转移到你自己企业的记录我也有,我诈你?好吧,我已经背下来了,要不要我背给你听听:1999年5月22日,从账目上支取现金一百二十万元,送给龙化县某领导,这个领导名字你应该比我更情楚吧?你把钱给我,我就把证据给你,否则,我就直接交给反贪局民刘劲。”

电话里的李长生声音颤抖着说:“云红,我们谈谈,我把拖欠的钱全部给你,什么地方见面?”

李云红把车停在了龙化县城的喷泉了场。她说:“我知道你有钱,请你在一小时之内把钱如数送到喷泉了场。”

李长生顿了顿说:“我马上凑钱给你,你寸别耍我。这样吧,了场那里人太多,你半小时后开车来海洋馆吧。”

李云红在喷泉了场附近的小饭店吃了点饭,就驾车朝海洋馆开。通往海洋馆的路窄窄的,路上很少有车经过,两旁是黑压压的树木,李云红不由得心慌起来。

远处驶过来一辆汽车,看灯光高度是辆卡车,那车像疯狗般一蹿一蹿地扑过来,李云红惊恐地按着喇叭朝路旁躲避着。就在这时卡车呼啸着,直朝她的车撞来。挡风玻璃裂了,李云红感觉汽车跳了一下,她像鸟那样的从驾驶室里飞出来,摔在一棵树桩上,树桩上马上鲜血一片。

世界一片死寂,李云红什么知觉也没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刘劲坐的检察院的汽车途经这里,发现了路边一辆掀翻的桑塔纳和躺在儿米开外的李云红。刘劲惊呆了,他急忙报警,又将头破血流的李云红送到了龙化医院,刘劲又打电话从海平医院调来了脑外科专家。

那时候,李云朋正躺在床上看书,他接到刘劲的电话,说李云红被车撞了,正躺在龙化医院里,情况非常严重,让他马上过来。

李云明放下电话像傻了一样,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忙不迭地跑到客厅大声喊:“杨岚,云红开车出事了快跟我走。”

杨岚还在与他分居,听到喊声,披上衣服匆匆下楼。她问:“真的吗李云朋点点头。遇到急事,他的心黾有些慌,杨岚陪着他,就踏实多了。他上了汽车,手却不听使唤。杨岚说:“我来开吧。”

杨岚开着车,一路上不住地安慰李云朋:“别怕,云红会没事的,那么可爱的女孩子,老天爷怎么舍得收她呢?”李云朋不说话,愣愣地看着前方。到了龙化医院,马局长和刘劲都在手术室的门外等候着。李云朋迎了上去,问:“情况怎么样?”刘劲说:“正在抢救。”杨岚则在一旁啜泣起来。

刘劲把李云朋叫到医院外的一个角落里,他说:“李市长,我向你反映一个问题,这两天我们!直在监视李长生,监听李长生的电话,今天傍晚我们听到有人打电话给他,像是云红的声音,因为监听器出了问题,我们断断续续地了解到云红在向他要欠款,说自己掌捤了李长生贪污的证据,要李长生拿欠款来换,李长生说在半小时后到海洋馆见面。我带人火速赶到龙化海洋馆,当时打箅是在李长生拿到证据的时候将其抓获。这个案件应该说跟李云红有关系,请你不要误会。但我们没有见到李长生,也没有见到李云红,就在我们无功而返的时候,在半路发现了撞翻的汽车和不省人事的云红,我们发现云红皮包被人翻过,估计证据已经被人抢走了。”

“混账东西,简直没有人性!”李云朋吼道,“这事一定与李长生有关!你们还等什么,有人蓄意谋杀我妹妹,把凶手给我抓来!”

马局长走了过来,说:“李市长,你先冷静一下,我派的刑侦大队正在连夜对肇事车辆进行拦截追查,估计内幕黑手很快就会暴露出来。”

刘劲说:“是啊,单凭监听时断时续的电话,还很难对李长生下手,云红是个有心人,我想她一定会将那些账单藏起来,送给李长生的充其量不过是复印件而已。”李云朋说:“她怎么会有李长生的账目呢?”刘劲说:“这在目前还是一个谜,这就只能等云红醒过来再说了。”

几个人走回医院,见李云红巳经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还在输液打氧气。杨岚抓过昏迷的李云红,大声叫她的名字,很快就被护士拦开了,护士把李云红送进了特护病房。

医生告诉了李云朋:“病人的脑部受到重创,脑细胞已经死亡。目前,心脏还在跳动。”

“植物人?”李云朋的双腿一软,险些瘫倒。

医生说:“如果不是抢救及时,病人心脏早已停止跳动了。”

李云朋握着医生的手说:“请您再救救我妹妹,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妹妹治好。”他的眼泪哗哗淌了下来。

医生被感动了,说:“李市长,我们也很难过,我们不会放弃对她的治疗,建议等病人稳定下来,把她转到海平医院,那里的条件好一些,我们会尽快把首都的专家请来为她会诊,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那天傍晚,王银娜正在厨房里忙活。李长生当了副县长,他说要请几个朋友喝酒,这已经是第三场了。奢华的生活把王银娜养得懒懒的,她当然不愿意下厨房做一大桌菜。她问过丈夫怎么不去饭店,丈夫说,当了副县长往后要注意影响,饭店进进出出的老百姓要骂。王银娜正在厨房忙切菜,她听见客厅里丈夫在急急火火地打电活,菜刀把电话声切乱了,她没听清楚。等她把菜做好端上桌时,却不见了丈夫。她想丈夫或许是招呼客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们等到半夜,连半个人影也没等到。她想他也许在父亲那里,就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父亲,说长生在这里。然后让李长生接过电话,王银娜问他:“你不说请客吗?我菜都做好了。”

李长生说:“今儿不请啦,改日再说!”王银娜气愤地说:“不请你告诉我嘛,富得我忙了半天!”说罢,啪地把电话撂了。

如果不是她很快听说李云红被撞的消息,她也不会太把丈夫的这一反常举动当回事。

第二天她去邻居家打麻将,一个牌友说起了这件事,她烦躁地将麻将推了,就赶去医院看李云红。半路上她推测昨天傍晚打电话的那个人是李云红,她知道丈夫欠着李云红的钱,李云红一定是要账的,但仅仅要账就要将人置于死地吗?这个李长生也太没人性了。

到了医院门口,她又犹豫了,她怕看见李云朋,她怕看见他痛苦的表情。她怕他会怀疑自已的丈夫而问些什么,她怕自己会失态。她买了一个花篮,托护士送到李云红的病房,自己开车去了龙化政府。她要当面问问李长生。

办公室的人告诉他,李长生刚刚去了万达集团。这就是她的丈夫,手中操着政治权利,两脚却站在经济舞台上。来到万达,她一头闯进了丈夫的办公室。

李长生正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气喘得很粗,另外一个人站在屋子里,王银娜认出那是财务科科长许德贵。许德贵低着头,发梢上的汗珠颗颗滴在地板上,他的两腿在打颤,似乎浑身发冷。

王银娜的到来,让李长生惊愕住了。他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

王银娜想笑一笑,但没笑出来。她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李长生朝许德贵摆摆手,许德贵出去了。李长生把脸转向王银娜:“说吧。”

王银娜直视李长生的眼睛:“我问你,李云红出了车祸,你知不知道?”

李长生平淡地说:“听说了,不过这对我来说算什么事啊?你想想,一个龙化县,六十万人口,每天得发生几起车祸呀,我顾得过来吗?”

王银娜的声音低而有力,如闷雷滚过天空:“是不是你干的?”

李长生一怔:“谁说的?这是陷害人民公仆!谁?谁?”王银娜哼了一声:“不是你干的你嚷啥?”“扯鸡巴蛋!”李长生说,“是不是你怀疑我?你爷们儿是堂堂副县长、省级企业家,能干那下三烂的事儿?我是欠李云红的钱,但我这人最讲信用,等她病好,我会亲自把钱给她送过去的。”

王银娜说:“就箅这事跟你没关系,可你和爸爸明里暗里冲着李云朋来,这合适吗?做人得凭良心吧?人家李云朋不把新工程给我们,必定存他的难处,我们也应该理解人家。他买了你的船不错吧?如果他不赞你还不是废铁一堆?人不能以怨报德,应该记着人家的好啊。”李长生有桦不耐烦地说:“你说得都对,这话,你也跟我老泰山说说,让他也受受教育。”李长生将她一军,他一定知道汜银娜不敢跟父亲说这些。王银娜怕王龙堂,而且越来越怕了。

李云朋和杨岚在李云红的病房黾守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李云朋让杨岚因家休息,杨岚说:“你还要七班,就别管我了。”李云朋说:“我忘了打电话把小双叫过来,这事得让他知道,他还可以替替你。”杨岚说:“先别让老爸知道,老人会受不了的。”李云朋感激地点点头。李云朋打完电话,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嘱咐护士几句,又对杨岚说:“辛饩你了,我先去上班,如果云红醒过来,马上打电话给我。”

李云朋刚刚回到海平政府,公安局马局长和刘劲就走了进来。马局长说:“李市长,我们追查过了,肇事汽车是市交通局施工队的废旧车,肇事司机逃了,汽车被扔在了离肇事现场两公里的杨贵庄。这辆车是东风汽车修理了刚刚修好的,交通局还没来得及取车,就被不明身份的人从修理员亍中抢走了。”刘劲说:“我怀疑是谋杀。”

马局长说:“应该说谋杀的可能性很大,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偷车慌张造成恶性交通事故的可能。我们正在抓紧奄明肇事司机的身份,对他进行追逃。”李云朋揉着太阳穴,睁开倦怠的眼睛,他已经饥肠辘辘,打电话让秘书小张去买早点。马局长说:“李市长,你要多注意休息,身体要紧,你放心,这个案子我要亲自抓,我一定亲,给犯罪嫌疑人戴上尹铐。”巧周长走了,李云朋吃着小张买来的鸡蛋油饼,听刘劲再一次分析案情。刘劲说:“我还是觉得云红藏了一份账本,只要找到它,什么问题都真相大白了。”李云朋皱着眉头说:“我打屯活让我爱人带你们去云红的海洋公司办公室去查,杨岚是律师,她懂得配合你们的工作。”刘劲说:“不用打电话了,我还是开车太医院接她吧。”刘劲刚要往外走,秘书小张就推门走进来:“李市长,省调查组的还要找你谈话。”李云朋心里的火腾地上来了:“还有完没完啦?告诉他们,我没工夫跟他们扯蛋。”

张秘书面露难色,说:“还是去看看吧,这些人怠慢不得。”

李云朋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说:“告诉他们,我一会儿就到。”

刘劲气哼哼地说:“该查的不查,不该查的人家倒盯住不放了。”

李云朋说:“你可别瞎起哄啊,让人家听见就是事了,听说金山水泥了没查出偷税的问题,却把私设小金库的事查出来了。按理这事跟我写条子拖欠税款没关系,可人家如果以为跟我还有关系也没办法。”

人的心情有颜色吗?司欣颖想,也许有的。比如,她和李云朋在“凭海临风”吃饭的时涘,心情是瑰丽缤纷的。比如当她听到杨岚说李云朋和另外一个女人有染时,心情是铅灰色的。这种铅灰色的心情,这儿天一直伴随着司欣颖,她只有拼命地工作,直到累得自己疲惫不堪,再呼呼大睡,什么都懒得去想。这几天李云朋没来过工地,他为什么没有来工地呢?难道她想见到他吗?她在心里说:“我不想见到他,我恨他!等工程竣工,我会离开海平,再也不问来了。”

这天上午罗守志来到了工地,虽然他是副总指挥,俏却很少在工地露面。他把技术处的人召集到会议室开会。司欣颖看见他脸上的肌肉在有节奏地跳动,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是五彩缤纷。但他的表情却很严肃,一时间,屋子里的空气紧张起来。

罗守志说:“同志们,李云朋副市长这两天非常忙一是省调査组正在跟他谈话,因为购买考察船让一个企业隐瞒国家的巨额税款,还有让企业私设小金库的问题,总之,非常严重。一位领导千部在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上,把握不住自己,教训深刻,我对此非常痛心,我和李市长毕竞是好朋友啊。还有一件更令我痛心的事,那就是李云朋副市长的妹妹昨晚出了车祸,躺在龙化医院里生死未卜,真是祸不单行啊!我说的意思是因为李云朋副市长很忙,今后隧道上的事要多向我汇报,大家同心协力把这项造福于民的工程干好。”

司欣颖听了罗守志的话,头嗡嗡作响。这两天她忙得昏天黑地,她不知道上边在查李云朋,更不知道李云红遭了车祸。她站了起来,说:“罗副总指挥,我先请个假,我要去看看云红。”

罗守志极有涵养地摆摆手,示意司欣颖坐下,他还要讲下周进却站了起来,认真地说:“罗市长,你在这样场合讲李市长接受调査的事是不合适的。李市长的问题还没有结论,你就定性为非常严重,这就更不合适了。”

罗守志脸红了,他用平和的语气说:“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也是听人家说的,我这是为李芾长着急呀,我这不楚急着帮李市长担担子来了么?”

司欣颖再也不想听下去了,她怎么听都觉得罗守志的话里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她冲出会议室,她要开上燊塔纳,直奔龙化医院,看李云红。

她险些撞在一个人怀里,慌张地收住了脚步。她没有抬头,她知道门外进来的这个人是李云朋,她闻到了他身七淡淡的烟草气息,很亲切。

“司博士,你去哪啊?”

司欣颖如猫般地退了冋来,她没想到这个时候李云朋会出现,她的心里舒畅了许多。屋子里响起了…片掌声,周进和技术室的人们都站了起来。

李云朋摆摆手,笑肴说:“这掌声说明我这个总指挥进工地的时间少了,你们想啊,如果我们天天见面,那还鼓掌做什么呢?”他看着罗守志,“罗市长,在给大家开会吧?你接着讲,我就坐一旁听。”

罗守志关切地说:“李市长,听说你妹妹云红出了车祸,政府的事家里的事够你累的,我想在!丁地多抓一抓,为你分担一些。下面,请李市长为我们做指示吧,我讲完了。”

李云朋说:“没什么指示,我就说一句,新方案确定以后,下一步就是抓紧实施,葫芦岛的防风考察与大坝工程同时进行,你们技术处很忙,我就不耽误大家了,我说上一百句也顶不上你们干一件事,大家散会吧。罗市校、周进,还有司博士留下来,我们叙谈具体工作。”

几个技术人员走后,李云朋接着说:“周总,你马上让指挥部办公室撰写工程招标公告,内容按上次我们商定的写,明天在海平的电视台、电台、报社播发,卜五天后举行招标大会,中标单位开赴工地,止式开工。”周进站起来:“我这就去办。”

李云朋说:“罗市长,你想得很周到,这几天我家里家外一塌糊涂,工地的事你就多辛苦吧,我在这里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