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这个问题人们争论很多年了,我记得是有位哲人说过,一夫一妻制的婚姻虽然符合伦理,但它是有缺陷的。这就看你在生活中想拥有什么了,如果想拥有安宁,就和婚姻牵手,安宁的代价是要受到一纸婚约的制约的;如果想拥有自由,那么就独身,婚姻永远是自由通道上设置的路障。我……这都是从书上学来的。按我个人的理解吧,人还是应该有婚姻,有爱情,人类创造过永恒的爱情,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我用了创造这个词,永恒的爱情不过是现实生活中人们的理想。”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追求幸福美满的婚姻。可是,尽管我做了很大的努力,我的婚姻还楚出现了残缺,而1越来越尤法弥补了。本来我们相爱的,可万万没想到他与别的女人有染,这个女人足他过去的女朋友。他并不爱这个女人,如今他又搬出家门,住到了别的地方,而那个地方还有个爱她的年轻女人,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说,我苦苦追寻的幸福婚姻又有什么总义呢?”
“这个男人太不像话了!朝三暮四!我建议您走出误区,开始新的生活。”
杨岚流泪了:“可我想不通!”杨岚放下了电话,擦起泪来。电话铃响了,杨岚拿起电话,来电活的竟是父亲。原来父亲在省里已经听说了女儿杨岚和女婿闹离婚的消息,原因似乎是李云朋和一位女博士搞起了婚外恋,这令父亲感到深深的忧虑。
“云朋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那个金山水泥了出的问题刚刚处理完,又犯了作风问题。”
杨岚没想到父亲知道了她们的婚姻问题,她本不想让父亲知道的,但她曾听父亲说过,一个地方官员是办不得错事的,省委雀政府这么多人每天干什么,就是睁大眼睛看着下属呢!
杨岚想向父亲解释裉本不是司欣颖的问题,起码现在不是,这样对司欣颖才是公平的,可她怕越解释越乱。于是说:“爸,我们的事没那么严重,您就别跟着操心了,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自己处理。”
父亲说:“云朋呢,我跟他说两句。”杨岚说:“他睡下了,爸,您也早点休息吧!”杨岚睡得很晚,她吃了一片安眠药才进入梦乡的。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她想了想,给律师事务所打了个电话,说商己还在北京,就又睡了。
这天市政府那边没什么工作安排,李云朋就随周进、司欣颖和技术处的人员去了葫芦岛,他们继续着施工前的筹备工作。刚刚上岛,他就接到了岳父打来的电话。岳父劈头就问:“李云朋,你翅膀硬了,搞起了婚外情来了,你对得起杨岚吗?对得起我对你的培养吗?”李云朋脸都白了,因为当时人们都站在他的身边,而电话声音又很响,人们当然不会听不到那句严厉的质问。人们面面相觑,那情形似乎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司欣颖则看着别处,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李云朋冲出人群,跑到一个僻静处,急赤白睑地向岳父解释,向岳父认错,向岳父发誓。岳父终于松门,未了说了一句:“你还年轻,大好的前程不能毁在女人身上,那样的话,以后我还怎么向省委替你说话呀?”
李云朋说:“爸,我记住了。”
关了手机,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播下了一棵怨恨之树,他断定是杨岚向岳父说了栈什么,而且听岳父的门气杨岚又开始怀疑起他和司欣颖的问题,这使他在岳父这位老领导面前几7无地自容。他心里说:“杨岚啊杨岚,我们的事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自己解决呢?你这不是乱上加乱吗?”对葫芦岛的考察李云朋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多少话,只是听周进、司欣颖在说。司欣颖问:“李市长,上次说请您和朱梅的父亲当我们的顾问,不知二位老人知道了没有?要不要我们亲自登门请老人家?”李云朋一时没反应过来,周进又叫了一声“令市长”,他才回过神来说:“这件事我亲自去办吧!”朱梅说:“我已经告诉我爸了,他答应。”
司欣颖说:“那好,根据气象部门的信息,后天我们再上岛实地考察风向。”
李云朋是傍晚乘车去了大鱼村的。父亲的精神还好。只是李小双神色有些不对,见了李云朋躲了出去。李老奎坐在炕上吧嗒吧嗒地抽烟。李云朋将买的药品放到柜子上,问:“爸,你身体还好吧?”李老亲说:“你妹妹死了,我却越来越精神,我逼着自个儿好好活,省得我老闺女在那边惦记我。”李云朋心里难受了一阵,说:“爸,我给您买了些保健品,您老补补身子,您就等着当老寿星吧!”李老奎说:“身病大不过心病,你那药治不好,趁早拿回去。”说着,将没抽完的烟袋锅就在炕沿上磕起来,火红的烟灰正飞溅开来。李云朋一愣:“爸,出了啥事啦?”
“啥事?”李老奎一瞪眼,“你心别揣着明白的说糊涂的,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别的女人不清凸?你和杨岚是不是在闹离婚?”
李云朋问:“您老听谁说的?”李老奎说:“是朱梅告诉小双的!你说有没有这档子事?”李云朋叹了一口气,他不想跟父亲解释,因为上午他跟岳父解释得太累了。李老蜜气呼呼地说:“在海平,你是市长,可在我跟前,你总是个孩子,我就是不准我李老奎的儿了穿着新鞋往牛屎上踩!你生父生母都走了,把个光着屁股的你留给了我,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每往前进一步,我这心里都美滋滋的,都要到你父母的坟上念叨念叨。如今你能了,翅膀硬了,要当陈世美啦?啊?”李云朋说:“爸,您就别说了,我记住了。”李老奎的话却止不住:“你琢磨着你是谁呀?风里浪里滚出来的,你卷起裤简蓿看,到如今腿上的海泥还没洗净呢!人家杨岚是金枝玉叶,跟了你不嫌委屈倒也罢了,你倒想背叛人家啦?告诉你,有我老头子在,你这陈世美就当不成。”李云朋说:“爸,您就放心吧!”李老奎骂够了,气也消了,马上就喊:“小双,去做几个好菜我和你哥喝两盅。”
李小双应声走进来,不好意思地看着李云朋,低声说:“哥,都怪我这张臭嘴。”
正喝酒时,朱庆忠来了。李石朋马上把他清上炕挨李老奎坐下,又给他斟满了一杯酒。
李石朋说:“大叔,您来得正好,我还有事求您和我爸呢,我先敬你们老哥俩一杯。”
朱庆忠说:“是岛上的事吧?我也听我家朱梅说了,我就足找我老奎哥商量这件事的。”
李老奎说:“葫芦岛啊?我眯上眼腈都知道它前面有啥。”李云朋高兴地说:“那好,就拜托二位老人了,还有,隧道方面会发给你们工钱的。”
朱庆忠说:“还要啥工钱啊,隧道建成了我们也受益嘛。”李云朋说:“该拿的一定要拿。”
李云朋从大鱼村出来,就已经把父亲的训斥抛置脑后了,他惟一的念头就是要见到杨岚,当面和她理论理论,因为岳父的电话让他丢尽了面子。他的心电反复地质问着: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不好吗?非要闹得满城风雨才光彩是不是!
骆宁白天闯商场,晚上则坐镇情感热线,当起了专门为女性做心灵按摩的“南国先生”,不亦乐乎。刚开始时还不免有些居高临下的“布道”之嫌,后来他渐渐步入了对方的感情世界,与他们进行甲等的心灵交流,他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和亲和力感染了不少女性。
这天晚上,在繁忙的电话中,骆宁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上次谈过婚姻问题的女性,这一次却谈到了死亡,这令骆宁吃了一惊。
“南国先生,我今晚不跟你探讨婚姻话题了,这是谈不出什么结果的,我们还是谈谈死亡问题吧。”
骆宁说:“生命是最宝贵的,它对于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我记得您上次说过您是个爱情至上的人,您说如果没有了生命,爱情靠什么去依托?即使你现在的婚姻不幸福,那你还完全可以去追求新的幸福;退一步说,你已经对婚姻失去了信心,那也别太当真,就当娃演了一场戏吧!记着,生命是父母给的,我们自己没有权利让它结束,你看看窗外皎洁的月亮,再想想明天早上升起的太阳,你就会觉得活着多好。”
“南国先生,我现在已经没有力量看月亮了,我知道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似我看不见了,大自然有四季变幻,春天之后还会有春天,可我们女人没有啊,女人只朝着一个方向变,变老变丑……现在我感觉死亡真好,它美如诗篇,我想就这样一行接一行地吟诵下去……”听筒里传出“啪”的一声,像是电话机掉在了地上。骆宁揪心地大喊:“喂,喂,喂,您怎么啦?”
电话传出嘀嘀的忙音声。
骆宁惊恐地站了起来,说:“坏了,肯定出事了。”他马上去看电话显示器,不禁读出声音:29503389,他想起了什么,因为肖己家里的电话号码是29503381,这“295”字头的号码楚市领导家庭电话。他想会是谁呢?他没有时间去猜了,必须立刻查到这个号码的住户。他马上给市政府值班室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办公室谢主任,也是骆市长预选的后备干部,所以和骆宁很熟。谢主仟一个劲儿地和骆宁寒暄,骆宁说:“有话以后再说吧,现在你马上给我查一个电话号码我有急事。”谢主任平已将市领导的家庭电话倒背如流了,骆宁一出口,他马上说道:“李市长家的。”骆宁倒吸了一口凉气,是杨岚!对,是杨岚,她有着省城的口旮,自己早就应该想到是她呀。谢主任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啊?”骆宁说:“没什么事,先别放电话,把李市长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放下电话,骆宁对工作间的一位女职员说:“小雨,你马上下楼,把车开到门前等我。”骆宁边往外走边拨李云朋的手机:“李市长吗,我是骆宁,你在隧道工地啊,我必须马上告诉你,您的夫人可能出事了!我马上去您家,你也快点往海平赶吧!”骆宁上了车,直奔军分区大院,在李云朋家的小院前下了车。楼里亮着灯,按了门铃又拍门,却没有一点动静,骆宁着急地说:“杨岚肯定出事了!”女职员说:“快报110吧!”骆宁摇了摇头说:“不行,那样事就闹大了,李市长的面子往哪搁呀。”女职员说:“都啥时候了,人命关天,面子值几个钱啊?”骆宁上了车,往后倒了倒,朝着那扇门就撞了过去,咣的一声响,门开了。
骆宁下乍就往楼里跑,他大叫:“杨律师,您在哪?”依然没有回应。他推开一楼的卧室,没有,又咚咚跑上二楼,用肩膀撞开了一个房间一杨岚静静地在床上躺着,床下摔落的电活在嘀嘀作响,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空空的药瓶。
骆宁抱起杨岚就往楼下跑,把杨岚放进汽车,他红着两眼踩动油门,向附近的工人医院疾驰而去。
当医护人员迈着匆匆的步履将杨岚推进急救室时,骆宁才松了一口气,他坐在走廊的排椅上,把一串钥匙交给疲惫的女职员:“你开车去我办公室把我的公文包拿来,那里有钱先给杨律师交押金。”
女职员走了,骆宁再次拨通了李云朋的手机,他告诉李云朋,杨岚可能是服用了过景的安眠药导致昏迷,现在在工人医院抢救。此刻李云朋正在半路,他说:“我直接去工人医院。”女职员很快就回来了,并到收费处交了押金。没过多会儿,李云朋就跑进了医院,直接跑到了急诊室门口,站在了骆宁的面前。骆宁站了起来,李云朋抱住骆宁的肩膀:“谢谢。”骆宁一指身旁的女职员,“这是我们热线的小雨,主要是她做的。”李云朋握了握女孩的手说:“谢谢。”骆宁看着李云朋脸色苍白,似乎除了谢谢已经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于是扶他坐下,劝慰说:“你别急,没事的,杨律师会没事的。”骆宁没有告诉李云朋事情的经过,他觉得这不是时候,他想李云朋总会知道的。在等待抢救结果短暂而漫长的时间里,骆宁在回想他与杨岚前次的谈话内容,渐渐理清了思绪:李云朋原来的恋人是王银娜,他与那个李长生的女人肴了苟且之事,事情败露后搬到工地去,又去接近爱他的那个女人,肯定是司欣颖了。骆宁看了看李云朋,他想,这就是他在电话中骂的那个朝三暮四的男人了。他看着李云朋勾着头,把双手插进头发不时抽动的情形,心头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他真想对李云朋说:“杨岚她真的不值。”一位医生走出了急诊室。李云朋急忙迎上去:“大夫,病人怎么样?”医生说:“多亏送得及时,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她服了超剂量的安眠药,如果再晚一个小时,后果不堪设想。”
骆宁和那个叫小雨的女职员彼此相视一笑。杨岚被推出了急诊室,在通往病房的走廊里,李云朋一直抓着杨岚的手,骆宁看见李云朋眼里闪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