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饭堂用过餐后,林恩接到了一个快递电话,告知他的包裹到了,是中通的,地点在超市二楼,希望在中午一点钟前来领取。
林恩知道,那是他补办的身份证。
领取快递的地方林恩没去过,可是平时从3号食府回来经过时都会看到有人从二楼走下来,手上拿着一个包裹。
经过超市时,杜明和黎塘天两人进去买东西了,林恩只好一个人上去。
走上二楼,只有一个门口,墙上贴满各种各样的广告纸,他抬头看了一眼,看不出什么名堂。
走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很是宽敞,其中一间还是发廊,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可以看到两三个正在剪头发的大学生。
他四处看了看,左边是打印各种文件的地方,他抬步朝右边的隔间走去。
里面堆满了各种快递,却都已分门别类好。
在此工作的都是兼职的学生,有点多人,一时也顾不上进来的人。
林恩排了一下队,一个快忙完的男生头也不抬,问:“叫什么名字?”
“林恩,刚刚你们打了电话过来的。”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看清对方的容貌后,两人都愣住了。
林恩愣住的原因很简单,入团那天对卫胜景的印象虽算不上深刻,却绝对可以称得上难忘。
林恩从没去过社团,那时因为错过了时间,而自社团回来之后的黎塘天反应十分怪异,托他的福,此后每次逢上的社团活动,林恩都没机会到场。
此刻毫无预兆地碰上,除了意外,毫无其他。
而卫胜景的发愣就有点耐人寻味且目的不纯了。
自从对黎塘天一见钟情后,他可谓是茶不思饭不想,整天有气无力,病恹恹的,看得作为死对头的李瑶都是几分不忍,难得在团里分了一瓣橙子给他。
好不容易在团里见到黎塘天了,他压下多天以来积累起来的思念之情,以一个团里元老的身份和黎塘天进行虚则促进交情实则狼子野心的交谈,却没想到在当晚的聚餐喝大了,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黎塘天实施强吻政策,真是因小失大!
自此,黎塘天对他可谓是避之如蛇蝎,卫胜景后悔得捶胸顿足也于事无补。
一把辛酸泪的暗恋血泪史回忆完毕,卫胜景在心底抹了抹泪,面上却不得不表现得若无其事。
“我认得你,那天你入了我们的社团,叫……什么来着?”事实上卫胜景当然记得林恩的名字,只是为了不那么唐突,有时装傻充愣又有何不可。
“林恩,”林恩回答,又问,“我的快递……”
“别急别急,”卫胜景压下他的手,弯腰从旁边的抽屉翻出几张纸,“来来来,帮个忙,我这里有一份调查,刚好缺最后两人,我看你们就刚合适,黎塘天不在,你就替他填了吧。”
“是什么样的?”林恩问,眼底带着不明所以的狐疑。
卫胜景为了能更加以假乱真,指着那两张属于五星级酒店色‖情服务用于增进彼此之间情趣的名义性的调查问卷,说得没有一丝虚情假意:“不骗你,看,还有学校教务处的盖章呢,很简单的,是关于个人爱好方面的,填完给我就行,后事由我负责。”
说完还体贴地递了一支笔过来,看着上面盖了两个D大盖章的调查问卷,林恩终于不疑有他,接过笔,一边看题目一边飞快地勾选项,一路下来,竟看得惊心动魄,脸色发热。
也不能怪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这么露骨的问题,搁谁身上都不能无动于衷。
什么“到目前为止,你还保持着处男/女之身吗?”,或者“你的初恋开始于那个年龄?”,这个还好,最过分的是“你觉得自己有同性恋的倾向吗?”,这个问题差点让林恩吐血,简直是超出了他十六年来想象的范围。
这个问题之后,此后所有的题目他再也不敢看,几乎是以应付式的速度完成。
搁下笔的那一瞬间,他的手竟有点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直到卫胜景把快递送到他手上,才慢慢恢复了知觉。
其实这么说来也有点夸张了,但是同性恋这个问题确实在他心底激起不少浪,当然,也不是对于同性恋之间的事一无所知,也绝对不是排斥,只是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是当事人,这种事连想也不敢想。入学这么久了,关于这所学校的传言或多或少都听了一些,却从没想过竟连学校也会如此开放地允许这种露骨性的调查问卷在校内流传出来。
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卫胜景在骗他,可下一秒就否定了,他想破脑袋也找不出卫胜景这么做的理由。
以第一反应为前提发生的第二反应就是,卫胜景纯粹是吃饱了没事干在忽悠他,作为一个倾向于精神病患者的人来说,很有可能毫无理由地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卫胜景把调查问卷小心翼翼地折叠好,如珍宝般将它们放进自己的贴衣口袋里,抬头时却看到林恩面色怪异地盯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于是赶紧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卫胜景的追爱手段不敢说有多高明,却绝对可以称得上无耻。
无耻到何种程度?
无耻到可以让太阳失去日的能力,让月亮可以失去月经的能力。
回去后,林恩没有把这件事透露给黎塘天,于是一时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