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关东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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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兄弟团聚

伤心了好一阵,天赐忽地轻轻将铁蛋推开,一把擦掉泪水,又用手去擦干铁蛋的眼泪,边擦边问:‘兄弟,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怎么到了这里?‘

铁蛋哽咽道:‘大哥,翼王是个好统帅啊,去年五月,我随翼王打进四川,正准备过大渡河时,却哪料当夜天降大雨,因河水暴涨而无法行船,由此被耽搁了好几天,结果让清军主力团团围困,翼王为了保全我们这些当兵的性命,宁愿放弃抵抗,以自己作交换,我就是在那时随几千官兵逃出来的!‘

说着,又抱着天赐痛哭起来,边哭边道:‘大哥,天不助翼王啊!去年的那场暴雨,直下得兄弟们心惊胆战,那可是百年也难遇一次的大暴雨啊,听兄弟们说,翼王那几天是天天通宵不眠,眼睛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天赐经铁蛋这一说,不禁又想起翼王石达开去年被凌迟处死的悲壮场景,真是心如刀绞,一串串泪珠又情不禁滚落下来。

半晌,两人的情绪终于又稍稍安定下来,铁蛋忽地一推天赐,瞪着双泪眼问道:‘杨大哥,你可是翼王十分器重的部将啊,想当年,我在你手下,都是你亲自冲锋在前,勇猛无比,可是自打三年前,我就再也没见过你,听兄弟们说,你是被天王调走了,怎么你也到这里来了?‘

天赐长叹一声,道:‘翼王如此仁义,即便是打死我,我也舍不得离他而去啊,更别说那个猜忌多疑的天王,又怎能调得我去!‘

铁蛋不解地道:‘那你三年前是去了哪里?‘

天赐缓缓地道:‘三年前的一个夜里,翼王突然私下将我召去,跟我详细地分析了一番天国的前景,他说,当下的太平天国,统帅之间互相猜疑,享乐成风,不思进取,还尽搞些窝里斗,他已经预感到太平天国快要走到末路了!‘

铁蛋插嘴道:‘是啊,本来兄弟们都对未来是信心百倍的,可是,后来怎么会成那样了呢!翼王本是天纵将才,天国的地盘大多都是靠他给硬打下来,可万万没想到,天主却是对他猜忌最重!‘

天赐摇头叹道:‘大业未成,却已妒贤忌能,这岂是为王之道,难怪翼王也为之心寒!‘

接着,天赐又说道:‘那夜,翼王说他怜惜我是将才,劝我离开军营,说是走出这条死胡同,必能开创另一番天地,我又怎舍得离翼王而去,便执意不肯,翼王见我决意要随他同生共死,也不免有些动容,过一会儿,只听他叹道,兄弟,说句实话,清王朝如今看来,气数未尽,日后你若有机会出去,切莫对官府再有敌意,毕竟是成者王,败者寇,民无法与官斗,要顺应大势,再说,清庭虽腐败,但也有许多官员还是好的!说罢,翼王拿起案桌上的铁器,冷不防便将我打晕过去,待我醒来时,已经被快骑送出城外,躺在一家旅店里了!‘

铁蛋听了,不禁感动不已,叹道:‘翼王真是个仁爱之王,爱才爱兵,把部下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天赐道:‘自离开翼王后,这三年来,我无时不思念着他,整日失魂落魄,也不想回家,去年翼王被捕受刑,我去了现场,看着他身受酷刑却连一声也不吭,直令行刑的官员无不为之动容,围观的百姓们更是痛哭失声,我看得实在心痛难耐,痛哭之后,更是心灰意冷,便想着远离那伤心之地,于是,便来到了这个地方。‘

铁蛋哽咽道:‘翼王为了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士兵,甘愿受那酷刑,我,我就是几辈子做牛做马也报不了他的大恩啊!‘

天赐叹了口气,忽地问道:‘兄弟,那你为何不回家去过安生日子,跑来这里作什么?‘

铁蛋叹道:‘那天,我和十几位要好的兄弟一起顺利逃出,当时大家都说不想回家,都想去多挣些钱再回去,于是,我们就跟着那群闯关东的山东人来到了这里,都说金矿里的钱好赚,可是现在官府越来越抠门,像我们这样的,一个月只能拿到一两银子,想发财也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天赐眼睛一亮,拉着铁蛋的手道:‘你说这矿上还有十几位咱们的兄弟?‘

铁蛋道:‘是啊,要不等会我就去叫他们来拜见大哥!‘

天赐道:‘好,几年没见了,我倒是真想念自己的弟兄!‘

天赐坐在原处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此时,天已经暗了,忽地看见远处快步走来了十几个人,虽然在夜色下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天赐此刻却忽地心潮澎湃起来,显得有些激动,便忙站起来,迎了上去。

那十几个人一见到天赐,便纷纷激动地轻声叫道:‘大哥!‘,‘杨大哥!‘

天赐细细看每个人的面容,都是这般的熟悉,都是他曾经的手下,连每个人的名姓他都能一一叫得出来,便也激动地道:‘兄弟们,真是久违了!‘

有几个人轻声哭道:‘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着杨大哥!只可惜,翼王他走了,太平天国也败了!‘

天赐上前一一拥抱了他们,长叹一声,道:‘天国之败,翼王其实早已预见,如今翼王虽已离去,但他的英名,就连朝庭也为之赞叹,必能流芳百世,兄弟们不必过于悲痛,咱们只有好好地活下去,才能告慰翼王的在天之灵啊!‘

铁蛋搭道:‘是啊,大哥说得对,来,今夜,咱兄弟几个痛饮一番,一来为了感谢翼王,二来,也为了庆祝杨大哥的到来,今后,咱兄弟们就有个头了,有杨大哥在,咱现在是谁也不怕了!‘

一旁的大牛也搭话道:‘就是,杨大哥既然来了,日后若是再有官兵敢欺负咱们,咱就反了他去,打他们娘个屁滚尿流!‘

天赐摇了摇头,缓缓地道:‘兄弟们切莫有此想法,昔日翼王曾告诫于我,民不要与官斗,咱还是能忍先忍忍吧!‘

铁蛋道:‘咱都听大哥的就是,反正只要大哥在,咱兄弟们的胆就壮了许多!‘

众人听了连忙点头称是。

天赐忽地笑道:‘刚才不是说要喝酒畅饮吗,酒呢,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