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我才知道Himo一家是印度人,由此可见印度人在莫桑比克岛的地位及影响。小林与这家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跟在自己家中一样随便,从客厅的电视柜里找来一大堆书籍、相集和光碟,给我选看。书里都有对莫桑比克岛的英文介绍;几本相集全是Himo家族的私人照片;Himo告诉我:光碟都是欧洲白人来此旅游时,住在他的家庭旅馆,和他成为朋友,临走时将摄像机里的拍摄内容在街上刻录成光盘,留给他做的纪念。其中一盘竟然是殖民时期莫桑比克岛的城市录像带,应该说是弥足珍贵。
★文中文 莫桑比克岛上的海参商人
蔡祥林是广东茂名人,未出国前在国内做海参批发生意。2001年上半年,通过朋友介绍,来到莫桑比克首都马普托市,寻找投资商机,特别是有关海产品的信息。不久,他北上考察,来到莫桑比克岛,住进副市长Himo自办的家庭旅馆。Himo推荐说本地就产海参,可以提供成立公司所需要的一切帮助。这年,他与亲戚合股,在莫岛成立“中龙公司”,从当地渔民手中购买海参和鱼翅。海参的生长具有季节性,地域性等特征,这边的海参在11月份至次年3月份时期产量最多,此时正值雨季,雨水多,而海参则需要充足的阳光来晾晒,这就要求经营者具备专业的加工技术。蔡祥林以前也经常批发海参,但涉及到加工,还是首次接触,只能边干边学。刚起步的头两年,因技术欠缺,经常烂掉海参,交了不少学费。他们通过实际操作,在实践中获取经验,逐渐克服这一困难,扭转了被动局面。
莫桑比克沿海地带和岛屿附近栖息着多种海参,中国人从食用价值方面考虑所需要的约在20一30种之间,分为高、中、低三档。高档有秃参、猪婆参等;中档有梅花参、乌爪、黄玉、四方刺参等;低档有赤参、乌虫、象牙、龟爪参等。这些参生长环境不同,所选择的栖息地也各不相同,有的爬行于沙土上,有的依附于海草内,有的蜷伏在淤泥中,有的生活在河流入海口处,有的附着在礁岩间,等等,真可谓是一方水土育一方参。有些参(如梅花参)含水份大,活体的颜色绚丽多彩,令人叹为观止;有些参(如龟爪)身长体胖,硕者体长可达1.5米,晒干缩水后仍有20多公分长,3个就可称到1公斤。海参爬行速度极慢,每小时前行几米,容易受到鱼类攻击,当它们受到天敌猎取时,常吐出内脏充当饵食,转移对方注意力。它们有再生能力,将一只参剪成几段,每段又可形成新的海参,因而繁殖能力很快很强。海参在莫国沿海地带的分布大致为:南部的伊尼亚卡岛(Inhaca)产低档参,高档参个头较小;中部伊尼扬巴内海滩(Inhambane)、维兰古鲁希(Vilankulos)和巴扎鲁托群岛(Bazaruto)出高档参;北部的纳卡拉(Nacala)、彭巴(Pemba)、帕尔玛(Palma)等地盛产高、中、低各档次海参。它们的收购(指干货)价当时为高档在40一70美元/公斤;中档在15一35美元/公斤;低档在1一12美元/公斤。这些参被运抵香港后,通过这个国际化的商品集散地转销至中国内陆及东南亚诸国,价格受加工品质、市场供应量、季节的更替以及消费区域的不同等因素的影响而变化较大。海参收购是一个赚大钱的行业,但它也使许多商人可望而不可即,一则因为占用的资金量极大,二则因为海参的加工技术要求高,非专业人士很难为之。同一种参,有经验的技师加工出的参体饱满圆润,价格昂贵;业外人士则加工成扁塌灰暗的次品,价格直线下滑。海参的加工流程较为复杂,技术要求十分苛刻,稍有不慎就会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加工的大致过程有:1,开膛。首先将海参刨开或刺穿,清除体内的沙子,若不清理,它在晒干后将变成一包沙袋;2,腌制。放入浓盐水中腌制7一8个小时,目的为排出身体内部的水份;3,水煮。腌后的海参再用盐水火煮2一3个小时,个大者占用时间稍长,小个的占用时间较短;4,清洗。淡水清洗去盐,再用细毛刷除去体表渗出的石灰质部分;5,晒干。加工后的海参仍需仔细检查,若发现没有凝固或有水泡的个体,应将其收回进行再加工,否则,这些水泡破裂后腐烂,,因海参的主要成份为蛋白质,进而会污染整个群体。所以,任何技术上的失误均会带来非常沉痛的代价。
从2004年之后,该行业转入萧条时期,一是因为资源过度开采,出现枯竭势头,海参虽繁殖能力强,但资源再生需要一个恢复的过程;二是有多家中国人在马普托长期从事海鲜收购生意,僧多粥少,货源越来越缺,而价格则扶摇直上,导致利润越做越低;三是莫政府也认识到保护海洋资源的重要性,现已出台有关政策,仔细审核,严格管理,对海参进行加工要办理相关执照,出口也需申请文件。
在莫桑比克岛上,曾有五家中国人于此收购海参,后随着过度捕捞,资源锐减,无利可图,其他华人先后撤离该岛,但蔡祥林坚持至今,除了将此作为加工基地外,再就是莫岛作为华人常年收购海参的地方,已具有相当的知名度,外地若有人送货过来,也能保证有人接收,以免断档。2003年,他在纳卡拉(Nacala)和彭巴(Pemba)两地设点,扩大货源的收购范围。现在的海参主要来源于莫桑比克的北部沿海地带,基林巴斯群岛(Quirimbas Archipelago)也盛产海参,近年来,许多岛屿被欧洲或南非的白人买下,开发成旅游胜地,禁止捕捞,货源相对减少。他又增添了另一项海洋贝壳的收购业务,来弥补货源不足。
公司现有8名中国人,莫桑比克岛有3人蹲点,蔡老板的外甥小林负责日常管理工作,纳卡拉有2人,彭巴有2人,蔡祥林负责全面工作。海参在北部收购后,运到莫桑比克岛加工,然后由纳卡拉港口装柜,运回中国。公司现在每年发回3一4个货柜,其中一大半是海洋贝壳,只有一小半是海参,鱼翅更是屈指可数。这儿的海参品种主要有朱婆参、梅花参、秃参、黄玉、赤虫、靴参等,个头较大的朱婆参、梅花参等需要3一4个星期加工完毕,小类的乌虫,一个星期即可加工完毕;鱼翅种类中,黑翅较多,花翅和黄翅较少;海洋贝壳的收购对象有两种,一种为观赏类的大贝壳,例如,红口贝、虎斑贝、皇冠贝、七爪贝、凤尾海螺等。另一种为装饰类的小贝壳,北部沿海很多,南部没有,当地人从海滩上就可大量拾取。公司现收购最多的就是这种装饰贝,当地人从海滩一粒一粒地捡到后,先放入袋中,将贝壳干死,再埋入沙中去肉,大约2一3个星期后,贝壳从沙中取出,用水洗净,然后晾干。刚开始收购时,华人没有经验,将一些肉未去净的小贝壳一块买下,结果臭味污染了整袋贝壳。现在他们有经验了,从敲击贝壳的声音中就可听出加工程度的好坏,将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
听说莫桑比克岛以前的投资环境并不理想,缺水少电,有时停电长达一个星期,用水时须自己提着大小桶到城堡里面去取,随着经济的发展,条件的改善,岛上居民在修建了输水管道后,用上了自来水,近年来,电力供应也恢复正常。小林于2002年4月抵达莫桑比克岛,那时他才18岁,是一位刚成年的年轻华商,负责莫岛海参的加工和外联任务。刚开始时,因语言和思维的冲突,他与当地送货的渔民不时发生口角,他雇佣的当地人也经常偷东西,例如,将一些海参藏在身上、或藏在其它地方、或扔到院外,甚至趁华人不在屋内时进屋偷东西。后来,小林主动深入到当地人的生活中去,了解他们的性格和生存状况,入乡随俗,增进了解,现与当地渔民相处得非常融洽。
我在莫桑比克岛采访的日子里,小林带着我走访各地。在副市长Himo的家中或办公室里,22岁的小林出入如无人之境,与50岁的Himo拉手拍肩,称兄道弟,公司的文件、会计做帐以及华人身份的解决,都是由他一手承办,可以看出这家华人公司的成员与副市长的关系非同寻常。当我们外出时,小林也是呼朋引伴,与许多当地人打成一片。作为生活或旅游的地方,莫桑比克岛是一个再理想不过的地方,这儿的建筑遗址非常多,海岸风景优美,不同的人种和平共处,基督教、伊斯兰教和印度教齐聚于此;但作为海产品收购基地,随着资源的减少,“中龙公司”在莫岛还将坚持多久?是持续维护现状还是不久将面临迁址或转行的诀择,这对其掌舵人来讲,不能不说是一个挑战。
23日上午,小林和Himo的小儿子陪着我浏览市容,我们先去城堡,然后参观博物馆。下午,小林带我进入市府办公室,见到正在办公的副市长Himo,大家聊了一会儿,小林不由分说,硬是拉着Himo往外走,叫他开车,为我们充当导游。Himo虽有点勉强,却没有丝毫的愠色,还是答应了小林的要求,看来,他们之间是随便惯了。由市长担当司机和解说员,真让我意外,待遇太高了!Himo开车,带着我和小林,穿行在巷道狭窄的石头城之间。我们径直来到巷子深处的一栋石屋门前,两扇门上对称地钉有几排大尖钉,周围镶嵌着早期阿拉伯式的浮雕艺术,据说安装大铁钉是来源于以前防止大象撞门的一种思路,这种门我见过,不过是从介绍东非蒙巴萨和桑给巴尔的图片看到的,估计约有四、五百年的历史,算得上是古董门了。
接着,Himo逐一为我介绍每栋石头房子的用途,作为印度洋沿海的贸易口岸,莫桑比克岛的建设已有近千年的历史,因岛屿面积狭小,土地资源有限,只能在原地建房,一层压一层,迄今不知建到多少层!每一座废弃的建筑都是古迹,承载着太多的历史和故事;每一栋仍在使用石屋,在过去沧桑变幻的岁月里,都曾扮演多种角色,Himo只能讲出其最近的作用,以免说多了我记不住或听串门。24日,我又拿出一天的时间,独自对岛上的建筑、海滩进行走访、调查,虽然我到过东南非洲许多地方,眼里见惯了风景,见怪不怪,无感可叹,但莫桑比克岛却让我手舞足蹈,赞叹连连,彻底把我给征服了。下面,我将岛上可圈可点的一些建筑风情、人文景观分门别类写出,以飨读者。
★文中文 一生中必须要去的莫桑比克岛
2006年8月底,笔者沿着莫桑比克国道一号线北上采访,到达莫以前的殖民首都、同时也是该国的诞生地—莫桑比克岛。我住进卡萨布兰卡旅馆(CAZA BRANCA),立即注意到门外Luis Camoes纪念碑的周围,铺着许多白色透明的石块,这不是水晶石吗?我蹲下身,仔细观察。这些铺在地面、具有装饰效果的石块,有的为白色,但不透明,大概是人们常说石英石;有的全部透明,是货真价实的水晶石;多数石头为透明和白色不透明的混合体,看上去十分醒目。在随后的两天,我又发现海边大道、圣·保罗广场、居民院内等不少地方,都铺着这样的石头,甚至在市民建房的垃圾坑里,也遗弃有大量的水晶和石英石,这真是一座宝岛,连水晶都被扔进垃圾堆!
坚不可摧的圣·塞巴士蒂昂城堡
在莫桑比克岛最北端,耸立着一座雄伟壮观的古堡,那是葡萄牙人为保护葡萄牙帝国海上通道而于1558年修建的大城堡,名叫圣·塞巴士蒂昂城堡(Fortaleza S·o Sebasti·o),该城堡三面环水,墙宽5米,高15米,长750米,易守难攻,异常坚固,城堡的东南西北四个角上都设有炮台,其中两个面向大海,用于监视来往的航船。现游人仍能看到炮台和城墙上密集地排列着数尊大炮,炮口掠过海洋,鸟瞰一切。城堡内部尚保存得较为完好,中央有一个方形广场,以石砖铺地,广场一侧有三个储水窖,一大两小,建筑顶部的雨水被收集后流到这里储存。沿着城墙另建有粮仓、弹药库、监狱、营房、教堂等数栋石砌建筑物。
1507年,葡萄牙人击败莫桑比克岛上的阿拉伯苏丹,正式占领该岛。1538年,为维护在东非海岸的利益,防止岛上土耳其居民的叛乱,葡萄牙人决定建造一座城堡来镇守该岛,这个计划延迟至20年后的1558年才开始实施。这年,从非洲返回葡萄牙本土的轻帆船卸掉货物后,便用花岗岩角石作为压船物运输至莫桑比克岛,正式建造圣·塞巴士蒂昂城堡。因材料供应与施工地相距遥远,加之漫长的海上运输航程,这桩浩大的工程持续越50年后才得以完成,多年后一直是撒哈拉以南黑非洲最庞大的建筑物,同时也是葡萄牙在非洲坚不可摧的根据地。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个以阿拉伯人为假想敌而设的城堡却在抵御荷兰人的入侵中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荷兰人曾于1600年前后三次攻入该岛,洗劫岛上的财产并焚毁一批建筑物,但从未攻陷城堡,这意味着该岛虽经历战火的洗礼却并未易主。多年后的今天,当一些史学家在评论这段风云变幻的海洋争战中称:若荷兰人攻入圣·塞巴士蒂昂城堡,驱逐葡萄牙人,占领莫桑比克岛,今日南非的开普顿城很可能并不存在。
现在的城堡正门与整个建筑并不协调匹配,这是因为在1607一1608年荷兰人围攻莫桑比克岛时,为加固城堡的防卫能力而将原有的城门砌死。1712年,葡人把城墙上的一面窗户拆下,将其改建成城堡大门,一直沿用至今,而最早的正门在30多年前才被重新打开,因只有城墙的一半高度,遂被当成架在一条壕沟上的吊桥使用,现仍然依稀可辩。葡人在建造城堡时,设计了一项颇有智慧的创意并将其付诸实施,即把城内建筑物的顶部一律建成平面,专门用来收集雨水,然后通过引水渠导向城堡中央的水槽。这也是葡萄牙人在遭到长时间围攻时却能自救的一个重要原因,而荷兰人只有以海盗的身份从几公里外的海岸地带寻找或掠夺淡水资源,迎接他们的则是当地土著的仇视和反击。近年来,一家瑞士的国际救助组织出资铺设管道,将自来水从陆地引入莫桑比克岛,从而解决该岛居民的供水难题,而岛上的Capulanaclad妇女在用水紧张时,就会沿袭古老的生活习惯,每天来此取水,然后用头顶回,并称她们饮用的仍是500年前的淡水。
在莫桑比克岛最南端,还有一座圣·洛伦索城堡(Forte de S·o Louren·o),城堡不大,始建于1588年,后于19世纪重建。现在的圣·洛伦索城堡是座落在一块孤礁上单一孤立的建筑,事实上当它被建成后,附近另有其他城堡和一个海岸炮兵阵地,它们共同组成一个综合的防御系统,到了18世纪末,这个防御体系中的其他堡垒悉被拆除,唯留下孤立突兀的圣·洛伦索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