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天都是好时光。阳光普照,院子里长的两个向日葵开得正盛。一个比一个矮一个头,另一个又比这一个小很多。真的很有趣,陈东丽嘴馋了,便摘了几个瓜子吃起来。
转过身,陈多蕾他们来找她玩了。
陈东丽很快就融了进来,有些人,有些事随风飘吧!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呢。不需要那么成熟的,但她很想变成熟。她从看杨文语那一刻开始,她觉得那个小年轻是个不简单的人,所以她是有点儿、、、而她的故事呢?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兴趣呢?只是感觉文语的故事她似乎会懂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陈东丽从未有过此刻的冲动,他真的渴望懂杨文语,就像春日的草芽想极力从土壤里探出小脑袋张望来满足自己急切的好奇心似的。她想他即使不能成为她的良人,她也要懂他的。因为、、、
这或许便是陈东丽吧!他从来不轻视认定,或认定便绝不改变。这是一种无声的诺言。此刻,暂且放下闲思,玩完耍过后,就再整理情绪吧!
陈东丽去与陈多蕾他们一起玩跳皮筋,陈多蕾是玩不过陈东丽的,总是耍赖皮样。
几句口角,陈东丽就和陈多蕾吵起来了。
在众人的眼中,陈多蕾是那种既漂亮又活泼大方的一个人,就这样,大家都帮着陈多蕾一起数落着丑小鸭似的陈东丽。
陈东丽依旧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静静地听着他们的数落。是啊,一贯的妥协与软弱助长了他人的嚣张气焰。
实在听不下去了,陈东丽拂袖而去,不叫红尘染莲衣!
陈东丽这回是有点恼怒的,只是她不屑去辩白,也不想去做任何的解释,更不愿去澄清。在一群兵中,秀才再有才,那又如何呢?何况,她不喜欢被人继续侮辱着,这就是所谓的眼不见心就静了。
陈东丽没有像一般的女生哭哭啼啼的,而是独自一个人去了她的秘密小地方——北川山上的隐秘小林子,被陈东丽唤名为“枫林”。让枫林带走忧伤,净化心境吧!
只有在那里,陈东丽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脱逸,片刻的宁静。
今日的风很大很狂,即使是有阳光的,但虽是很耀目但不刺目,如此强烈的风依旧无羁。枫林很轻佻,在风中摇摆着身姿,似在挑逗少女初春的心。阳光在枫林的空隙间点点,那种朦胧美,令陈东丽心旷神怡!
枫林的参差间,一个身袭黑衣的风衣站在半米来高的画板前握着笔,颦蹙着的男子在枫林中交错。在田野荒山中游玩是一幅美丽的画卷。那么,此刻,便是画中人的梦境——梦幻之郊吧!
陈东丽蹲下身,捡起一块小石子掷将过去,那人依旧眉不离画,如此传神。陈东丽已看清此人,是的——杨文语。好巧!
陈东丽“扑哧”一笑走过去,杨文语既没有发觉,依旧在画着。画上是一个身穿礼服的女子在枫林中站立,目光里又忧郁、冷寂、不舍,又有一丝轻笑含在嘴角,似不屑、讥讽,又像似自嘲。
忽然,陈东丽心里很不爽。她真的与这个女孩子是有天壤之别的吧?应该是的。
她在干什么呢?她是小孩,是小妹妹,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收起嫉妒,正常些吧!
陈东丽站在杨文语身后待他画完,暂且做一时才子身后的佳人吧!
杨文语停笔,才发现在身后的陈东丽。他早就习惯了冷漠,面无表情,眼光残留着几丝温柔,使人很不易觉察。嘴角有一丝浅笑“原来是东丽啊!来,来看看,这幅画怎么样啊?”有些张扬、又有些自恋!
陈东丽则一脸的谄媚“文语哥哥的画真的很美很美!画中的仙女更美丽!”她说着这些话时,眼睛似在看画,实在倾斜瞥着杨文语的表情。她一眼就看出,这画上的女子一定不简单的。一定的!
杨文语听了陈东丽的赞美,片刻表情似晴似阴。更加证明了、、、
半天才说了陈东丽未听懂的,一些或许与他有关的经历“画中的女子叫‘雪婵’。她也有一个单纯又善良的外表,有一对为她掏心掏肺的兄弟是她的青梅竹马。两兄弟同时喜欢上她,把她当公主一样!(陈东丽心中想:她可真幸福,比起她,我太卑微了)她爱上却是弟弟,但是因为哥哥继承了家产,她违心的选了哥哥。她势力、她无情、她、、、”
陈东丽看似冷漠又忧郁,看似外表筑有城墙般深厚堡垒的杨文语,他既然在谈起画中女子时,会变的那般的愤怒,有些恼心,还有泪珠。
陈东丽拿出上次杨文语给她的手帕,递过去。他低下头,双手捂面。良久“哎、、、”一声长叹。
杨文语抽动着僵硬的面孔“东丽,你说那个女孩是不是很坏?”
说实话,陈东丽不懂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但是她很赞同那个女孩的做法。只是此刻,面对着文语哥哥的表情,只好违心的说“其实,她不够勇敢,她太贪财了,就是有些贱!”
杨文语又开始呵斥陈东丽“不准你这么说她,不准这么说她。她是雪,她是纯洁的。她就是雪色的精灵!”
陈东丽嘟嘟嘴,心里开始打鼓:不是你要我说的么?为什么又要骂我?我是吃饱了撑的!陈东丽背过身去,没有说话。
杨文语忽然转移了话题“东丽,你知道杨柳么?”
陈东丽背起了《诗经》中的诗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她本就心情很不爽,又被整了,只好怒视着杨文语!
杨文语打了个“NO”的姿势,开始谈起来,已把刚才的伤心置脑后了“‘杨柳’在很多人的眼里仅指的是柳树。在史中记载,隋炀帝——杨广登基后,下令开凿运河,并在两岸植柳。没栽活一棵,就赏细绢一匹,御书赐杨姓‘杨’,享受着同帝王一姓的殊荣。自此,柳树便有了‘杨柳’的美称。但我是一个精神主义者,我的理解与之相悖吧!我认为杨柳隶属于不同的乔木系,同属落叶乔木的杨树和柳树、、、”他没有再说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
陈东丽毕竟只是个孩子,他不能让一个孩子过早的懂爱。
陈东丽紧紧盯着这幅画,两厢陷入沉默中。
杨文语手有些抖动,他是真的有点心动了。这个女孩倒有几分单纯时候雪婵的影子,就像那棵柳树!
陈东丽从遐思中回来,她看清了这幅画的意境。如同不久前陈东丽做的那个梦,杨柳在风中纠纠缠缠,究竟何意呢?她有一丝迷茫,又有几分窃喜。
再没有太多的言语,匆匆离去!
不是因为陈东丽是个宅女,也不是她不喜欢热闹。只是,她开始向往淳朴,她必须用知识来武装自己,做他心中的女郎。现在,就从认真学习开始吧!
坐在写字台前,夕阳早已洒下她诱人的绯红。何时,她既由那个小燕子一样活泼的假小子变成了紫薇级别的淑女呢?是啊!她的莽撞、粗鲁、好动、机灵在遇到杨文语的一个多月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来。
妈妈去送哥哥坐车去了,爸爸今晚或许就要回来了。
陈东丽很盼望着爸爸回来的,她是爸爸的掌上明珠,每次爸爸回来都要给她带好吃的来甜甜她的小嘴,现在小嘴边大嘴了,但在爸爸的眼中,她仍旧还是小屁孩,爸爸宠爱的小公主!
果然,傍晚时分,妈妈在厨房中忙活做晚饭。
陈东丽则是攒在热乎乎的炕头,趴在枕头上看着肥皂剧《活着真好》,被电视中的剧情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时候,家中的木门“咯吱”一声,貌似打开了。爸爸已经两步并作一步,进内屋了!
陈东丽眼前一亮,开心的叫道“爸爸,你回来了!”
爸爸未站稳,就从袋子里掏出一袋桔子。
陈东丽吮着桔子吃得酸了吧唧的,爸爸在一旁笑得合不上嘴。
陈东丽硬给爸爸剥桔子,爸爸却推说牙齿不好,桔子太酸了。吃起来是既酸不拉几的,又塞牙缝。陈东丽硬给爸爸喂,爸爸勉强吃下几块,脸上神色淡淡的,眉头还微微拧着,但是陈东丽知道,爸爸此刻的心里一定是乐开了花的。
于是,每每这样做时,陈东丽就感觉自己真的是有点孝顺的,她喜欢爸爸的心里是幸福开心的,即使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真正开心才最重要!
其实,陕西人大都是以面食为主的。陈东丽的家人都是这样的,但唯独陈东丽是个特例。
陈东丽从来都不喜欢吃面食,只是偶尔吃吃。更多的时候,她是以大米饭为主的,这样的娃娃应该产自江南鱼米之乡,最起码在陕西也不应该在宝鸡,宝鸡为“西府之城”,一面是为主;而陕西的在汉中,俗名曰“西北小江南”,以米食为主。
最近,家里又没有粳米了。
陈东丽就开始不怎么好好吃饭了。其实面食还是勉强吃的,但就是饭量就渐渐小了。爸爸担心这样下去,影响孩子的健康成长,妈妈一早便去县功镇买东西去了。主要是去买米!
今天,陈东丽的午饭和晚饭是在县功三中的食堂吃的。陈东丽除了挑挑主食材料外,其余饭菜及味道均不怎么挑的,所以这一天倒也自在!
县功三中下午放学的时间是四点半。
陈东丽才不想那么早的回家呢。她要去操场上的乒乓球案子上打乒乓。
在小学的时候,每年分给陈东丽的体育老师差不多都是老头子级别的。而那些老头们,别看是老师,思想可封建了。他们一致认为女孩子是安静的、腼腆的,切不可疯疯癫癫的。
因此,他们的女学生都玩的是——踢踢毽子、跨跨步子、斗斗“鸭子”、跳跳皮筋之类的小游戏;而那些打乒乓、打羽毛球、打篮球、踢足球之类的稍有点剧烈的运动,女孩家不可涉及,在一旁观观战行了!
一贯的,陈东丽对此满腔的意见和愤恨。只是其他女孩子都随波逐流了,你一个人由奈若何?
直到现在上初中了,陈东丽便可顺顺自己的心意,打着自己以前眼巴巴的看着的乒乓球了。如果一直被羁押的心绪不能被释怀,那么忽然得到某种可以轻易实现的权力,我们会奋不顾身的。譬如,陈东丽此时对于乒乓球的热爱!
今天或许大家心绪都很燥热,陈多蕾他们也没有早早的回家,也参与进来了。
陈东丽打乒乓球是很强悍的,而且技巧很有一套的,俨然有一种“女王范”。因此呢?很是尽兴!
不一会儿,一个小时就匆匆而逝,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是该回家的时间了,即使对这个游戏再是贪恋,陈东丽还是收起乒乓球那些玩意儿。亲、、、明天继续!
陈东丽他们一群人在半途中有说有笑的。
在河滩上游的地方,有一个人在夕阳中如此熟悉,舍杨文语其谁呢?
陈东丽便向陈多蕾他们撒谎了,说她忘了带语文书,要背课文的;陈多蕾说她不爱学习,可以借给陈东丽。接着陈东丽又说忘记带英语书了,这才脱身。
不过,陈多蕾他们一行人还是狐疑的目光看了她半秒,说了一句“早去早回,注意安全!”。陈东丽“哦”一声后,欢快的朝学校方向慢慢的踱去。
待余光中陈多蕾他们的消迹后,陈东丽这才转身飞快的朝那个人跑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多好的诗句,多美好的意境。
待陈东丽气喘吁吁的站在杨文语面前,杨文语停下笔错愕的看向她。四目相对,没有言语,或许沉默是最好的言语。
良久,杨文语敛住错愕的表情,冰冷的苦瓜脸上却有几分柔情“东丽,在夕阳中的你,真的很美!像天使,雪精灵——纯洁而又清美!”
陈东丽的脸上不由得一红,但终究是被一样的微红给遮住了。
陈东丽将目光移落在那幅画上:一轮红日红得像血,却只是烈焰,而没有那么狂热。周围的微云团似乎也被印上淡淡的绯红色。接天于北川河带与北川山的中间,人物居然是陈东丽,只是画中的自己一袭白衣,有些清新脱俗。不、、、
看着这幅画良久,陈东丽有些昏晕。有些腼腆地说“这样一幅美丽的夕阳美景,叫我这只丑小鸭容给玷污了。”
杨文语拉着陈东丽那不安分抓着衣角的双手,既温暖又厚实。
爸爸妈妈经常用他们那掌心满有粗茧的双手包裹她那小呼呼、胖墩墩的手时,她感到安全、厚实;哥哥用他那四季皆冰的手拉着他时,远远没有此刻杨文语拉着她的手的感觉,有一种清爽与幸福的感觉,更多的是陶醉、矛盾!
陈东丽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检点。她才十三岁啊!陈东丽有些慌乱的抽出手,背转身去,看向别处!
杨文语的嘴角残留一丝浅笑,低下头在画中点了一些羞红在她的两颊。而陈东丽未察觉。
陈东丽借故天色已晚,怕父母担心,要回家了。杨文语也没有挽留。
一转身,碎了一地的夕阳!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惜落花。此情朦朦无人知,此恨胧胧难明状!
回家已是七点整了,爸爸和妈妈正在屋里闲谈。
陈东丽蹑手蹑脚的准备进去,却听见一段让陈东丽一夜之间成长的谈话来。后来陈东丽回想起,这或许就是在这场初恋中却步的最大原因吧!
妈妈说:“今儿幸亏我侄儿(陈东丽舅家的大表哥,在县功镇镇医院当医生呢。),要不是我侄儿,我恐怕就回不来了(陈东丽心一惊,止住脚步,屏住呼吸,侧目倾听)。今天中午,不知道是太阳太热了,不过,都是冬天了,也不怎么热。就走着走着,一下子啥都不知道了,身旁的人只说快送医院。醒来后,就看见自己躺在医院里。还是我侄儿交的医疗费!”
陈东丽更是一惊,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从此有了一块石头“医生说叫我自此之后,在都不能离药了。”妈妈补充道。
爸爸关切的说“去住个医院吧!好好把病治治,不要让人担心了,还有两个娃呢。”听到这,陈东丽心里很酸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听见妈妈微笑了“没事,医生说只要记得服药就没啥大问题。何况,我还是早早就发现了,不是么?再说了,我也是医生,没啥大不了的。我就可以随时医治自己的!”
爸爸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
陈东丽这一夜睡得很是不安稳,翻来覆去的,一整宿,脑海里,都是爸爸妈妈的对话!
早晨五点多,陈东丽就和妈妈一起起床。
妈妈去做早饭去了,陈东丽很是纠结。她就想到了杨文语,对于他,她是真的上心了,一见钟情也好,钟的是色也罢。她承认她喜欢他的吧!
只是她还太小,还不能真正懂得爱一个人的滋味和感觉,更谈不上那个责任!
陈东丽小小的心思却一直很缜密,她在日记中就做了选择:
【君妾相逢,母受病困;凶兆难愈,终生不见。
说好不见,便须当真;如何不见,始于此前。】
但愿陈东丽像白素贞一样,短暂的和许仙在一起呢,还是像法海一样能逃过白素贞的情劫呢?她是谁呢?她是陈东丽啊,动力啊!
注定的,陈东丽要成为自己的动力的!
想罢,陈东丽不禁暗暗开心起来。在人生的舞台上,她真正将自编自导自演自己的人生剧,而且这将成为未来人生日子里亲切地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