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刻在青春里的时光
21660700000005

第5章 (五)丽母驾鹤倏成熟,语君浪走天涯散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陈东丽升入了初三。

是不是长大了一岁的缘故,陈东丽忽然有种随年岁长大,心智就开始萌动的冲动。

杨文语曾说过一句话,“你越是长大,你就会发现你知道的就会越来越少。知道的越少,你就会越害怕,越害怕你就会失去很多,你就会越来越孤单。这样的人就是真的成熟起来了,只是依靠也就没有了”。

也许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陈东丽放弃了杨文语,杨文语也就真的没再来找过她。杨文语就这样从陈东丽的生命中隐迹了。

只是陈东丽将全部心思放在学习和家中,那么是否能拥有另一种完美呢?或许会的吧?

初三的前半学期,陈东丽真的过得很丰盈。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确,付出与收获是超级成正比的。作为“杨修式恃才放旷”的陈东丽很是自信和骄傲。

是啊!看她真的就像是个骄傲的公主!满身不退的傲气!

下午自习课,九三班教室。教室后面左侧,后门向左第二组第三排几个人在嬉闹!

一向喜静斗傲的看似淑女实为悍女的陈东丽也加入进来了,一群人凑在一起,唧唧喳喳的讨论声,聊起了“八卦”。

扎一对苹果卡子的冷落落讲起八卦来,一点也不像她的名字一样,而是十分在行的。

冷落落讲名人能把那些人的故事说的淋漓尽致,说艺人能把传闻说的神乎其神的。即使有些八卦野史丑闻从她口中说出来也变得那么可信、有趣。

别的陈东丽都不怎么在乎的,只是讲到了“谢霆锋”,让陈东丽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陈东丽很是喜欢这个偶像,自《小鱼儿与花无缺》中谢霆锋饰演的花无缺,那时花无缺踏着白布从半天而降,微微一低头。

那一刻或许是许许多多的电视剧或是电影惯用的伎俩。可那一刻,却真正是陈东丽产生了一见钟情的悸动。一种永远看着舒服的感觉,从来未有过的淡淡的欢喜。

就在那时,陈东丽就预言了,将来她喜欢的人,必是与之相似之人。因此,一向自恋自崇的陈东丽选择崇拜的艺人是谢霆锋。这种喜欢算是个特例的。

惯常的陈东丽不甘只做个平常女儿家。就像,她崇拜的历史人物是武则天一样的。

陈东丽与这一群人一起讨论着谢霆锋,她的偶像!总之,是很开心的!

也许,喜欢一个人,连带着喜欢那个人的职业。比如谢霆锋做个演员的身份。

作为一个演员,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的读懂她台上与台下那颗真正的心。陈东丽的思绪乱糟糟的,或许做个演员,真还没有几个人读懂她的内心。在别人的故事里演绎自己的角色,流着自己的泪。

都言“戏子无情”,其实不是无情,而是太多情了,别人说你风流;有时太痴情了,别人又说你痴傻。

一般的肉眼凡胎,有些情,又怎会懂得?

陈东丽就在那段时间疯狂地喜欢上小说的。太多的男生喜欢武侠版、枪战的以及滴血般的,女生大多喜欢看那些浪漫、飘逸纯爱版的。

陈东丽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奇葩。不要误会哦!陈东丽并非东方不败的。只是她既喜欢那些男生喜好的,有偏爱女同胞们喜欢的,而二者在她心中的分量,是不相上下的!

在四平村里,陈东丽的父母还算是比较有学问的。爸爸是个旧式的高中生,妈妈是中专生。可妈妈很是知书达理,又是乡村医生,在众人眼中,原本是相亲结婚的爸爸妈妈,在众人的眼中,变成了高中时期的自由恋爱。所以呢?这是一个小小的书香门第之家。

在陈东丽的家中,有许许多多的历史长篇小说,像《少西唐演义》、《薛刚反唐》、《海公大红袍》等,不过对于情窦初开的她,一本台湾言情小说家琼瑶的《月朦胧,鸟朦胧》敲开了她少女初开的心扉。

陈东丽明白爱就意味着责任,责任不是空头支票,而是心中的一种本能,行动中的指南。可是,作为一个未成年人,作为一个孩子,她不会有行动的,也担不起的。

陈东丽渐渐地又写起了日记,但每次写完后,她不是撕了,就是烧了。她的梦想,她的姓、她的名字、她的、、、一切,她是陈东丽,是动力,是自己前进的动力嘛。

陈东丽萌生这样一个想法——一首歌,要理解,鉴赏它,就要了解时代背景。了解是人的心境,而她何不效颦一回,无论东施还是西施。是的,陈东丽开始写故事了,她很纠结的,她写的小说名字叫《龙凤恋之悲剧》。

内容是:

【日月兄弟本是一对很和谐的兄弟谭志、谭毅。他们各是掌管日、月的天神,在帮助孙悟空救师父时,认识了美姬龙凤,误食了乐心果,诞下了奇龙异凤后难产而死。

为纪念其母,哥哥取名为龙,妹妹为凤。有道人卜卦,龙凤是有慧根的,但二者又生来有情愫。只要两个人自此不见,便可了却此生。

于是,龙被谭志带往太阳宫,凤则由谭毅带往月亮宫,凤由她的姑姑嫦娥带着。

一次意外,在众仙女怂恿下,下界见到了在人间历劫九十九次的龙,二人相恋成婚。

天帝大怒,龙为救凤而逝,凤郁郁寡欢,志、毅也身陷囹圄,被判在天牢面壁思过千年,凤大闹天宫。

天神来灭月亮宫时,凤已身受重伤,以她最后的仙法神力将月亮宫推出天际,自己也随之魂飞湮灭。

自此,月宫改为“广寒宫”,寂寞的嫦娥怀抱玉兔思念后羿同时,又思念着她的侄儿与侄女。而一对龙凤恋被流传为佳话!】

陈东丽很容易的写完,她仅仅只用了一个多月,是一部中篇小说。可写成不至百日,便是陈东丽的伤心日。小说也被她撕碎了!

说人有旦夕祸福,说什么都换不回。

二月十八日,这是陈东丽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日子。

前日是星期天,她回家时已是傍晚,她便放下书包与同村好友边烧炕边闲侃。

众朋友在夜幕袭来时都散了,陈东丽开始有些心悸,但她没有在意。爸爸也从邻村盖房打小工收工回家了。可妈妈,仍旧未回家!

爸爸便问陈东丽“旦旦,你妈呢?咋还没从果园里回来?”

陈东丽想起近几日,二婆得病总爱叫妈妈来照顾她。便猜测道“可能再帮我二婆看病吧!”说罢便出门去找。结果没有!

陈东丽的心率忽然就跳的很快,她想起那夜的话,以及妈妈常常在服药,高血压,很严重的。她拿起手电朝果园走去,她希望在果园里不要找到,她希望很费事很费神的等着,但就是不想要看见那一幕,永远不希望!

从家到果园的路很长很长,大约走了一半的路程,陈东丽开始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妈妈、、、妈妈,我是旦旦、、、我是旦旦、、、”她既然有些害怕了,夜深的恐惧,以及内心深处的悸动,让她害怕到极致。曾经有许多人在夜间看到过野兽的行迹,思至此,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心跳似乎快得像要窒息,又想呼吸不到空气一样!

陈东丽禁不住回家去,想叫爸爸一起去。但爸爸已经劳动一天了,脚上有很多水泡。

陈东丽又一个人跑到约极致处,她哭喊着,但是依旧回答她的是更深的暮色。这一刻,她的胸中是极度的不安与焦躁,除了不远处人家的灯光忽明忽暗外,周围都是安静的,静的襂得慌。

平时很相信科学的陈东丽,现在也开始在心中祈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随即有自我聊慰“也许妈妈已经回家了,或许现在就在二婆家呢,或许、、、或许、、、”但是很多或许终究逃不过一个一万,她又在心中嘟嘴“妈妈,你马上给我出来。不然,我就、、、”想罢,泪水湿了面。

见妈妈还没回来,爸爸就和陈东丽一起去找妈妈。心中祈祷,奶奶也赶来了在家里给诸神都上香了祈祷。一切的一切,陈东丽只想要妈妈,她最深深的信赖!

陈东丽和爸爸一路找来,彼时什么也顾不上,陈东丽就像疯了,她要的只是妈妈。

找到妈妈的那一刻,陈东丽的脑海在窒息。只是真的么?不、、、一定是个梦,她狠狠地掐自己的手,是的,一向在她心中是为钢铁的坚强的女人,此刻躺在那,昏死过去,陈东丽一下子吓傻了。

陈东丽和爸爸都吓傻了,一起颤抖的叫着妈妈。

良久,妈妈睁开眼,看了一眼爸爸和陈东丽又昏死过去。

爸爸就开始背妈妈,毫无气力的妈妈是背不住的。何况,爸爸很消瘦,又劳动了一天了,爸爸还没走几步,和妈妈一起都倒下了。

陈东丽镇定片刻,不能再这样。她对爸爸说爸爸陪着妈妈。自己去叫人。

一路上的颠簸,使她的胃很疼,几乎不能再走下去,腿都发软了,现在她只有一个信念——她的妈妈。她不要什么杨文语,她可以放弃她的回忆,她只要妈妈的,她爱这个她一度引以为傲的家,只要这个家,她不要什么宏图大业!

陈东丽觉得此刻这一切就是场噩梦。

乡镇级医院治不好,一直送到了宝鸡的间继医院。

昏迷了近一天,半夜做的手术。

那一夜,本是初三生的她已体力不支,现在又加上精神压抑,身体不堪重负。但就算是她的上眼皮与下眼皮,却合不上,看着爸爸额头从未紧缩的眉,她感到责任铺天盖地的卷来,压抑着她,使她不得不成长,不得不担当。

精神频于崩溃,随之而来的是一丁点的开心“手术很成功,苏醒可能性很大”陈东丽和爸爸松了一口气!

爸爸叫陈东丽和随同来的伯母先回家准备些衣物,再筹集点钱来照顾妈妈。

陈东丽便于伯母回家。

在回家的车上,陈东丽哭了一路,窗外的油菜花开得很盛很盛。而这一切与她有关系么?陈东丽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无力!

这一切的美景像是讽刺,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这是她初次出大山来到城里,市中心。却是连着妈妈的生命。如此怎叫她心安?

陈东丽的梦想,她的爱情,她可以不再奢求。只求她的依靠可以在,她的精神支柱依旧。

一路的祈求,一路的泪水,终究模糊不了记忆,未换回、、、

次日下午,她的妈妈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而这一次,不是再见,而是再也不见了。

天就在那一刻瞬间崩塌!

那几日的守丧,是陈东丽一生中,最灰暗的时刻,她一直不愿去想,因为她看见了自己的脆弱。

陈东丽已是初三生了,她没有分心的机会。

没有了杨文语,现在也没有了妈妈。现在的她,就像是浮萍!

一切都在乱哄哄的记忆中一点点儿悲伤和哀怨中进行。从此,她就要和哥哥和爸爸相依为命了。这便是今后的全部,只是好残忍!

转眼间,中考来临。

陈东丽算是考上了,县功镇唯一一所高中。却是很破烂的高中,升学率很低,她开始忧心前途。

陈东丽依旧改不了那种习惯,她在纠结中都会去枫树林。

好久没来,没有了一切,没有了小房子,没有了画室,没有了、、、没有了杨文语、、、没有了妈妈、、、只剩下她了。

过往的一切,一时间涌上心头!

转思时,眼前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被黄豆子跌倒后,冲到一男子面前指手画脚;画面又切划到哥哥和妈妈一起找生气的她;有时她梦见在风中纠缠的杨柳、、、

终究响起那日在街道磨坊时。

陈东丽已经那么大了,依旧和妈妈对坐在架子车上,搂着妈妈,撒娇喃喃道“妈妈,我爱你!”

妈妈也搂紧陈东丽“旦旦、、、妈也爱你”!眼里依稀有些泪花。

、、、、、、

如今,一切都成了奢望,如此奢望,不是失望,叫人绝望!

妈妈,天堂您一路走好!您的女儿不是弱者,陈东丽在一棵枫树旁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