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时10分,坎宁安利用信号旗宣布:如果威佩尔的分舰队追上了受到重创的“维托里奥·维内托”号,那么第2、第14驱逐舰小队冲上去击沉它;如果“维托里奥·维内托”号没有受伤,那么驱逐舰闪开,主力舰队冲上去击沉它;如果威佩尔的巡洋舰没有找到敌战列舰,全体军舰向北迂回,再向西,争取明天早晨与敌舰交战。
“斯图亚特”号、“格里芬”号、“猎狗”号、“浩劫”号在前面警戒。“贾维斯”号、“两面神”号、“努比亚”号和“摩霍克”号于黄昏时分与地中海舰队会合,在舰队左舷前1海里处警戒。
“冬青”号、“赫里沃德”号和“霹雳火”号在地中海舰队右舷前1海里处警戒。一旦威佩尔与意舰队交战,驱逐舰队立即赶去增援,并用鱼雷攻击意舰队。
有人可能会认为,“可畏”号的侦察机早该弄清楚意大利舰队的位置了。事实上准确的观察和报告需要多年的经验,不仅需要准确报告目标属于什么类型的军舰,最重要的是能够准确地判断舰只的航速。航速只能通过船头激起的波纹,船尾的浪迹和烟囱冒出的烟的运动进行估算。
对于有经验的海军观测员,这很容易做到,但对于新入伍的观测员却很难。年轻的观测员在“可畏”号的飞行中队中是很多的。
观测员要做出准确的报告,还需要飞行员的配合,以及机组全体人员之间的互相联络、经验丰富的报务员。
下午,从“厌战”号上起飞的水上飞机能够安全地返回舰上,是因为它的观测员在战前接受了长时间的训练。在飞机加油时,观测员把混乱不堪的海图默记于心。他在飞行途中,做了一系列准确的敌情报告,完全根据观测员《手册》的要求,使用了各种标准通讯信号。在实战中,观测员们要做到这些是很困难的。
下午17时45分,这架水上飞机又被弹射出去,进行第二次侦察。这位经验丰富的观测员理清了3支意舰队的位置、航向、航速、组成和部署等空中报告造成的混乱情况。
这位观测员先将报告报送给400海里以外的亚历山大港电报站,报务员在短时间内连续处理完几十个紧急电报。这些电报由亚历山大港传递给马耳他和直布罗陀,再被伦敦电报站接收到,随后英国海军部和坎宁安司令会几乎同时收到这些电报。
18时20分,这架水上飞机发现了“维托里奥·维内托”号。11分钟后,观测员发出了第一份报告。接着,他发出了一连串报告。意舰队在地中海舰队前边约50海里处,航向300度,航速只有12节至15节。
地中海舰队大约需要4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追上意舰队。18时55分,那位经验丰富的观测员报告,意大利舰队有1艘战列舰、9艘巡洋舰和11艘驱逐舰。
19时14分,他再次报告说,意大利舰队改变了队形:战列舰位于中央,前后各有两艘驱逐舰保护,在紧靠中央纵队的两个侧翼各有3艘巡洋舰;再外边各有1支驱逐舰队。
无论地中海舰队向意战列舰发起攻击,还是用舰载机从空中空袭,意舰队的密集队形都是极大的障碍。意舰队排成密集队形,正向西北偏西方向,以15节的航速向意大利撤退,距离地中海舰队45海里。
19时15分,威佩尔看见意大利舰队的一些舰只。
该叙述一下“维托里奥·维内托”号上的情况了。15时30分,战列舰向左舷倾斜、舰尾下沉,引擎停转了。抢修人员把两台右舷引擎修好了。不久,“维托里奥·维内托”号的航速达到15节。
15时30分,“维托里奥·维内托”被鱼雷击中时,他们距离意大利塔兰托港420海里。亚基诺抱怨德国和意大利空军违背了诺言,“连一架飞机都没有来”掩护他们。
16时,亚基诺望着威武的巡洋舰队进行布阵,一点儿也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它们了。
“扎拉”号巡洋舰,曾伴随亚基诺在遥远的埃塞俄比亚战争期间服役,那时,他还是普通的参谋;“波拉”号直到1940年12月还是亚基诺的旗舰,亚基诺认识“波拉”号的大部分军官。
“阜姆”号在1938年时,曾是他的旗舰,参加了那不勒斯海军大检阅,那时它的英武外观受到了广泛的赞扬。
他看着它们排好了队形,沉浸在往事回忆之中。
黄昏,意舰队发现了前面的两架“旗鱼”式英国飞机。亚基诺急忙转身,在舰队后面遥远的天空又发现8架英国鱼雷轰炸机。
19时15分,亚基诺下令向左舷转向30度,向正西方行驶。天完全黑了,亚基诺希望通过舰队队形的变化,打乱英机群的进攻计划。
19时30分,高射炮震耳欲聋,组成密集的防空火力网。飞机朝一道道火焰飞来,呼叫声、滚滚的浓烟和枪炮声出现在“维托里奥·维内托”号附近所有的舰艇上。
亚基诺下令向右舷转向30度,恢复原来的航向。“维托里奥·维内托”号突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剧烈地震动起来。
英机群迫不得已撤了回去,散开队形,一个个从不同的角度冲向意舰队。意舰队组成的拦截炮火十分猛烈,但只能胡乱射击。
“可畏”号通知机群,不能回舰上降落,可以在克里特岛的里姆机场降落。只有3架舰载机降到里姆机场。其余的落在克里特岛周围的海面上,有的飞行员被军舰救上来,有的自己游上海岸。
19时50分,水上飞机飞往克里特岛的苏扎湾。
★坎宁安的决心
苏扎湾的海岸陡峭,水域狭窄,一片漆黑。由于海上没有风浪,观测员决定在港口外面降落。21时,飞机先在低空中滑行,投下一行火焰浮标,然后掉头,降落在海面上。
观测员并不知道,“厌战”号上的坎宁安正面临着艰难的抉择。19时18分,坎宁安接收到“奥赖恩”号上的威佩尔发出的信号,说在它的前方10海里处发现两艘军舰的影子。坎宁安以那架水上飞机的报告为基础,弄清了意大利舰队的情况。
坎宁安认为,已经追了这么远,不把“维托里奥·维内托”号彻底击沉是错误的。同时,经验丰富的亚基诺也能估算出坎宁安的大概位置。意舰队的实力仍很强大,地中海舰队的3艘重型战列舰和“可畏”号航空母舰跟在意舰队后面追击,冒着白天将自己暴露在意大利和德国鱼雷俯冲轰炸机航程以内的危险。
参谋们强烈反对坎宁安的决定,舰队枪炮长也反对说,地中海舰队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进行夜战演习了,它们会陷入混乱的。
坎安宁对参谋们说:“你们真是胆小鬼,我要去吃晚饭了,晚饭后,如果我也害怕了,就放过意大利人吧。”
20时左右,坎宁安下定了决心,命令轻型舰艇先进攻,主力舰队随后进攻。只剩4艘驱逐舰留在地中海舰队身边负责警戒。
19时45分,亚基诺在“维托里奥·维内托”号上看见,舰艇上的炮火逐渐稀疏,探照灯关闭。“维托里奥·维内托”号把航速提高到19节。
“维托里奥·维内托”号的伤情很轻,其他舰艇受到的损伤也很轻。亚基诺感到很宽慰,他相信,意大利舰队躲过了黄昏时的空袭。
实际上,巡洋舰“波拉”号主机和锅炉房间的右侧中间部位被鱼雷击中。全舰停电,3个防火舱房灌满了海水,主机停转。
亚基诺率领舰队以19节的航速返航时,不知道“波拉”号掉队。亚基诺命令卡塔尼奥中将指挥的意大利“扎拉”Z巡洋舰队及其警戒驱逐舰,在战列舰前边5000码担任警戒部队,桑森尼蒂指挥的X巡洋舰分队及其警戒驱逐舰在后边5000码的地方警戒,第13驱逐舰小队在“维托里奥·维内托”号四周护卫。
20时15分,亚基诺接到“波拉”号的报告。亚基诺下令停止前进,感到心烦意乱。
20时18分,亚基诺命令卡塔尼奥率领Z巡洋舰分舰队带4艘驱逐舰去救助“波拉”号。亚基诺认为英国小型舰队可能会击沉“波拉”号。
20时38分时,亚基诺通知意大利海军部,他的舰队正以19节的航速返回塔兰托基地。10分钟后,亚基诺下令向科隆尼海角进发。
卡塔尼奥中将下令以16节的航速向东南方向返航,正与赶上来的地中海主力舰队互相逼近。这时,双方相距50多海里,而且卡塔尼奥并不知道英国海军已经安装雷达。后来,亚基诺回忆道,我们绝没有想到,那时英国海军竟有这么先进的装备。
此时,地中海主力舰队位于克里特岛的西面,离陆地最近的马塔潘海角80海里。
20时37分,坎宁安命令第14、第2驱逐舰队用鱼雷攻击意战列舰,距离33海里。
接到命令后,麦克率领8艘驱逐舰,将航速提高到28节。
22时,威佩尔指挥的巡洋舰“阿贾克斯”号发出电报。报告说,在雷达荧光屏上发现3艘舰艇,位于北纬35度19分,东经21度15分,航向为190度至252度。
麦克在航图上标出3艘舰艇的位置,发现它们在他21时5分的位置以前4海里处。麦克认为,“阿贾克斯”号巡洋舰的报告中所说的是自己率领的驱逐舰。威佩尔也认为那3艘情况不明的舰艇是麦克所率的驱逐舰。
事实上,这3艘舰艇是意Z舰队卡塔尼奥将军指挥的舰艇的一部分,他们正赶去救助“波拉”号巡洋舰。
麦克顺着270度向西航行20分钟后,认为已经超过意大利战列舰。麦克下令改变航向,航速降到20节,等待攻击“维托里奥·维内托”号。
午夜,“维托里奥·维内托”号驶入麦克舰队的后面33海里处,麦克正向南驶去。如果“维托里奥·维内托”号能够摆脱拥有雷达设备的威佩尔的巡洋舰队,就能安全返回意大利了。因为麦克的驱逐舰队没有雷达设备。
4.英国海军胜利返航
1941年3月28日20时14分,威佩尔的旗舰“奥赖恩”号在雷达荧光屏上收到回波,发现一艘舰艇停在前面6海里处。
威佩尔在20时40分向坎宁安报告了敌情,这艘舰艇就是意大利巡洋舰“波拉”号。
威佩尔认为,他仍然有必要继续追击意战列舰,现在该轮到麦克的驱逐舰队冲上去击沉它了。威佩尔绕到“波拉”号北面去继续寻找意战列舰“维托里奥·维内托”号。
由于“贾维斯”号驱逐舰没有接收到“奥赖恩”号巡洋舰发出的电报,麦克不知道有关“波拉”号的报告,他继续沿300度航向以28节的航速向南疾驶,这条航线与威佩尔的航线是同一条航线。
“可畏”号航空母舰、“勇士”号战列舰和“阿贾克斯”号巡洋舰拥有现代化的雷达,能够进行圆周扫描,不像“奥赖恩”号巡洋舰的雷达那样落后。
后来,由于“奥赖恩”号的通信系统出现了故障,收不到“阿贾克斯”号的报告了。
22时23分,威佩尔向北调整了4艘巡洋舰的航向,命令它们以一列纵队,20节的航速前进。
“奥赖恩”号和“格洛斯特”号同时发现一枚鲜红的烟火信号弹,驱逐舰队的麦克也发现了那枚信号弹。
威佩尔与麦克都发出了通用联络警报。然后,麦克继续沿着原来的航线前进。当时,威佩尔的巡洋舰队在麦克的驱逐舰队东南方约30海里处。
这个信号是“维托里奥·维内托”号战列舰发出的。亚基诺正在与Z舰队的卡塔尼奥中将联络。“维托里奥·维内托”号是在30海里以外的海面上发射信号弹的,英巡洋舰的雷达探测不到它。
22时30分,在威佩尔的东南偏南方向,巨大的炮火突然把天空照亮。连位于远处的麦克的驱逐舰队也发现了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