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2月4日,一个在阿登地区被俘的德国士兵招供说有一个大攻势正在阿登准备,后来美军又俘虏过很多德国士兵,他们都证实他的供词是真实的。他们还说反攻计划在圣诞节前一周发动。
这么多的情报都没有受到美军的重视,因为第1集团军的情报处长与作战处长矛盾很深,而集团军司令霍奇斯与情报处长的关系也不好。霍奇斯和作战处长都指责情报处长是轻事重报,总喊“狼来了”。
同样,直接受到德军威胁的美军第8军也出现了错误的判断,他们向霍奇斯报告说:德军的调动和进攻只是想让新组建的师获得一点战斗经验,再送到其他地方去防守,德军希望阿登地段维持“安静”的状况。
美军高级指挥官们的失算还有以下4个原因:
1.美军长期采取攻势,因此很难想到德军会采取进攻的行动。
2.“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的教条已经印入了美军的心灵深处。只要美军仍在继续进攻,德军就不可能发动有效的反攻,德军反攻失败的例子太多了。
3.美军认为即使德军是在发动反攻,那也只是对美军向科隆和鲁尔工业区推进的直接反应。
4.希特勒再次任命70岁的龙德施泰特出任西线总司令,因此他们认为德军的进攻一定是采取传统战术,将毫无威胁性。美军称这次作战为“龙德施泰特攻势”。
事实上,龙德施泰特只是拥有虚名,他与这次反攻没有任何关系。他对希特勒的计划不屑一顾,因此就撒手不管,让将领们自作主张。龙德施泰特认为希特勒的计划:“太愚蠢了,既没有适当的增援,又没有弹药补给。装甲师的番号很多,但坦克却很少——最可笑的是希特勒要求德军在战役中后期靠缴获美军的燃油作战。”
曼陀菲尔认为,希特勒向装甲集团军保证有足够的燃油供坦克跑完全程。德国统帅部对于一个装甲师推进100公里需要多少燃油,所采用的是数学计算公式。在平原作战,一个装甲师所真正需要的燃油数量是应比数学计算公式至少多1倍。
希特勒和他的参谋们对于这一点根本不了解。在阿登这样险峻的山地作战,会遇到很多额外的危险,因此曼陀菲尔曾经亲口告诉希特勒所需燃油必须比计算公式多5倍。
最糟糕的是德军的大部分燃油都远在莱茵河东岸,需要用卡车纵队运输。一旦天气转好,盟军的近万架轰炸机和战斗机将使德军补给线瘫痪。
但参加进攻的很多德国中下级指挥官和广大官兵并不了解真相,其最后一击的士气令人感到惊异,他们很可能相信胜利——不像高级指挥官们,他们了解事情的真相。
关于“阿登计划”,有几点是值得注意的:首先是有雾的天气对于德军进攻的重要性。连希特勒都知道盟军在必要时能够把5千架以上的轰炸机马上投入战斗。其次是戈林对于空中支援所说的3000架飞机的承诺,希特勒早在苏联时就不敢相信戈林了。因此,他把计划交给龙德施泰特时,把空军战斗机的数字减为900架。实际上,900架飞机也只有一天曾经达到过,而那时地面战斗早已胜负分出。第三是,在“7·20”政变失败后,希特勒杀了大批军官。从那时起,就没有将领敢真正反对希特勒了,不管他的命令是如何的愚蠢,他们所能做的顶多是说服他接受战术性的修改。即便如此,希特勒也只接受所最亲信的将领所提的建议。
当时美军并不了解德军反攻部队的虚实,事实上德军没有那么强大。希特勒向3个集团军司令们承诺的兵力已经大大削减,因为美军在亚琛附近所作的攻击吸引了大量本应参加反攻的部队,这些部队经过多日防御战后,参加反攻时已经大量减员。
德军第6党军装甲集团军向前推进的马斯河上的重要地段,空降部队用在这里将是最有用的,但空降部队却在防御战斗中被消耗殆尽。希特勒一共只拼凑了1000名伞兵,在反攻发动前一周,才在海特上校的领导下组建成一个伞兵营。
在与空军协调后,海特发现所配属给飞机乘员中竟有一半以上没参加过空降作战,而且伞兵们的装备也很差。
希特勒给海特的任务不是在装甲部队到达前占领险峻的隘道,而是降落在马尔梅迪—欧本—韦尔维埃交叉路口的里吉山,在那里建立一个侧面的阻塞阵地,迟滞盟军援兵的行动。
12月16日凌晨,计划到达机场运送伞兵的运输机竟没有来,结果空降作战拖延到夜间。12月17日凌晨,只有l/3的运输机勉强飞到正确的空投区,结果海特的身边只有不到200个伞兵。这么少的兵力无法攻下美军防守的交叉路口和建立阻塞阵地。
几天来,海特指挥伞兵们使用游击战术袭扰美军援兵,始终没有看到德军装甲部队前来会师。海特只好带领伞兵尝试着向东去迎接装甲部队,倒霉的是,他们在路上被美军俘获了。
4.德军的疯狂进攻
按照希特勒的指示,每个知道反攻内情的高级将领都要签署一个文件,保证若稍有泄漏,愿受严厉惩处。这一保密措施的确起到了作用。
1944年12月16日,德军在阿登山区发动反攻时,美军毫无防备,而且美军指挥部根本不重视德军的进攻。德军的进攻达成的突然性,与1940年5月10日在阿登山区的行动,几乎如出一辙。仅从战术上来说,在阿登地区的反攻是希特勒最后一次重大胜利。
不可否认的是,从战略上看,这次反攻是一场赌博,是一个严重的战略失误。不管战后人们如何谴责希特勒这个不称职的战略家,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想象力很丰富。
希特勒将从各个防线上抽调了一些部队,让它们进行最后一次强大的反攻,企图突破由美军第1集团军第8军防守的从艾弗尔山至蒙绍的阵地。
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在右翼担任主攻,第5装甲集团军在左翼辅攻,第7集团军进攻卢森堡方向,以掩护两个装甲集团军的南翼。希特勒的野心很大,他不仅想夺回安特卫普港,而且还想歼灭加拿大第1集团军、英国第2集团军、美军第1集团军和第9集团军。
12月16日那天的浓雾掩护了德军的进攻,使盟军庞大的空军无法出动。
冯·曼陀菲尔指挥的第5装甲集团军进行了周密的进攻准备,部队士气都很高。其先头部队推过惊慌失措的美军阵地,顺着阿登山地的山路快速前进。
在阿登反攻时,在党卫军进攻地段的是美军第8军的4个师。其中2个师是在鲁尔河流域进攻时遭到重创后,调到这个被认为安全的地段。
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下辖4个装甲师和4个步兵师,它在蒙绍、艾佛尔高原北端地段的山路上发动进攻。易守难攻的山脉阵地由美军防守,它构成了美军战线的突出部。
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的进攻并没有取得重大突破。党卫军集团军的北翼部队在蒙绍以南向前推进时遭到强大阻击,只前进了很小一段距离。德军摩托化步兵第12师经过两天的激战后在洛斯海姆西北地段突破美军防线,为党卫军第1装甲军打开道路。
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中路部队和南翼部队经过激战后,艰难地推进到蒙绍、马尔梅迪、特鲁瓦蓬一带。在那片地区,距离德军的第一个进攻目标列日很远。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的攻势在12月18日严重受挫。
无论党卫军如何进攻,再也无法向前推进。党卫军距离美军在鲁尔河流域的强大战线很近,鲁尔河流域的美军很快就对惊慌失措的美军第8军各师进行了强大的支援。因此,党卫军无力赢得战役胜利。另外,党卫军也没有来得及像德军第5装甲集团军那样,对进攻进行过周密的研究和准备。
德军第5装甲集团军的进攻,起初比较顺利。它的突击力很强,对盟军构成了严重的威胁。这时,德军第5装甲集团军下辖3个装甲师,1个满员、但缺乏训练的“元首卫队”旅,还有4个步兵师。一些步兵师和坦克师还没有来得及完全作做好进攻准备。
冯·曼陀菲尔战前制定了详细的进攻计划,集团军发动进攻时,第一梯队出动了4个步兵师和2个装甲师。在经过猛烈炮火准备以前,曼陀菲尔出动部分兵力突然渗入盟军弱小兵力防守的地区。
进攻前两天,德军第5装甲集团军强渡乌尔河,在某些地点甚至突破了盟军的防线。曼陀菲尔抽调重兵对美军的道路防御枢纽圣维特发动了进攻,圣维特对于第5装甲集团军和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日后并肩实施机动作战,具有重要的意义。
到12月17日黄昏时,尽管美军仍顽强地坚守着圣维特,但美军在乌尔河以西的很多地方的阵地已被德军第5装甲集团军突破。然而,德军第5装甲集团军在乌尔河取得的胜利,但结果还是没有令曼陀菲尔感到完全满意。因为道路太差了,被雨水冲得高低不平,德军在路上经常出现堵塞现象。桥梁已被美军炸坏,德军只能沿战线进行机动。西方壁垒还存在着很多障碍物,那是乌尔河对岸的德军以前撤退时留下的。
所有不利条件,都使德军第5装甲集团军的推进受到影响,结果在战役第一阶段耗费的时间比预计的多得多。
希特勒希望看到德军各装甲师在12月17日傍晚到达马斯河。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沿途没有这么多的障碍物,也不能指望德军各先头部队在两天内到达马斯河,并在该河找到没有美军防守和没有被炸毁的桥梁。
还有一个情况是,在南面与德军第5装甲集团军相邻、由布兰登贝格率领的第7集团军竟没有按计划规定进行加强,更未得到希特勒向该集团军曾经保证提供的装备。
德军第7集团军没有一个机动部队,卡车奇缺,更谈不上自行火炮和坦克。该集团军根据计划在菲安登与埃希特纳赫之间发动进攻,它的北翼部队取得了较大的战果。然而,由于缺少渡河器材和架桥器材,该集团军无法扩大这些战果。
兵力空虚的德军第7集团军靠两条腿赶路,无法及时掩护第5装甲集团军左翼、向南和向西推进的部队。
12月18日,当艾森豪威尔发现德军的这次进攻不是有限的反攻以后,立即把没有使用过的2个空降师投入了战斗。
12月19日,美军第101空降师到达巴斯托涅,及时堵住了德军。在此以前,在巴斯托涅市接近地防守的美军坦克第10师几乎被德军“教导”装甲师全歼。
同时,党卫军第6集团军第116装甲师在中路推进到乌法利兹。在巴斯托涅以北地区,党卫军第6集团军“班克”第2师推进速度很快,只遭遇美军少量兵力的抵抗。
党卫军第6集团军其他师已经被牢牢地牵制在两翼。当时,圣维特还未被德军攻占。战事表明,巴斯托涅市竟牵制了德军2个师,其中有1个是装甲师。看来美军第101空降师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当时,在中路推进的党卫军两个装甲师前出马斯河,仍然很有希望。在随后几天,其他德军师继续进攻巴斯托涅时,党卫军的两个装甲师向乌尔特河推进。德军“教导”装甲师被调往南翼,德军“班克”第2装甲师于推进到马尔什,德军第116装甲师被美军拦截在马尔什以北的乌尔特河弯曲部。为了避免耗费时间,德军第116装甲师从拉罗什转移到“班克”第2装甲师北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