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合作与交易
“你这家伙，说话还是这么不靠谱！”
浮士德上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李察。
周围众人惊呆，光柱凝成的圣马丁则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同时继续保持着对普朗克虚影的警惕。
“圣马丁，‘永远结束’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李察微微皱眉。
浮士德上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食人魔领主更是像地狱魔猿一样，兴奋地挥舞着双拳敲击胸膛，发出“咚咚咚”的巨响，就像擂起了战鼓，两只脑袋齐声高喊：“太好了，头儿没事！头儿没事！头儿果然是最强的！”
“都安静，”李察面色沉静，指示追随者保持谨慎，“这个家伙比我想象中要强。”
“你，你，你怎么可能站起来！”普朗克的合体虚影此时已经表情崩溃，握着双干涉之书的手颤抖不止，“不，异端只能是异端，不可能防御得了我的攻击！”
方才，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亲眼看到李察被双干涉之光击中、然后倒下了。可是现在，这才短短几分钟时间，李察不仅没有魂飞湮灭，居然又重新站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异端！绝对的异端！”普朗克声嘶力竭，因为恐慌，喊声都走了调。
“我说过了，那是个狭隘的称呼。”李察脸色不变，手中的永恒之书已然打开，从中飞出无数缕飘渺不定的时光之力，将仍然盘踞在浮士德周围的双干涉之光缠绕起来。双干涉之光忽明忽暗忽隐忽现，轨迹飘忽不定，而时空之力同样如此，形态变化无常，位置飘渺不定，隐隐间竟和双干涉之光保持着同样的节奏。
“这是同步相变！”普朗克惊觉自己的双干涉之力已经被对方的时空之力束缚，脸色一片灰败，“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要多亏你方才那次攻击。”李察微微一笑，“这样我才能摸清你那本书的谐振规则。”他脸色一凛，“光与暗本是同源，普朗克，作为双干涉之书的持有者，你一定很清楚吧，你自己，才是天界最大的异端！”
此言一出，周围诸人大惊，苍鹰则沉吟不语，若有所思，守卫光之幻海边界的天界秩序守护者们依旧面无表情，而圣马丁则面露微笑：“这一点，我举双手赞同！”
普朗克脸色一变，顾不上收回释放出的双干涉之光，整个人瞬间化作一团灰黑色的影子，飞速离去。
“留下吧！”李察眼光一凛，已经瞬发了无数禁锢规则，将那道影子牢牢钉住，普朗克影子发出吱的一声尖叫，爆成一团耀眼欲盲的光华，已然原地破灭。
“这些分身自尽了？”苍鹰一惊，随即摇头叹息。
“不，这只是个障眼法。”李察视线一转，在极远处的地平线，隐约可见一团模糊的影子一闪而逝——那是普朗克隐藏起来的第八个分身，它已经将所有分身的力量融为一体，飞速虚体化，躲过了一切追踪和锁定。
“这家伙身上有一套奇怪的防护规则，我抓不住他。”李察眼角一跳，骇然道，“我无法同时捕捉到他的位置和速度，当我看到他的一霎那，他的速度已经完全不可知了，这些东西，超出了我的理解。圣马丁，”他抬头对着光柱凝成的那张脸，“他不是你的死敌吗？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拦住他？”
“你也发现了，他有海森堡规则防护，”圣马丁一脸无奈，“你自己都束手无策，我能有什么办法？”
“是嘛，”李察说着，嘴角浮起一丝异样的笑容，“看样子，我该更换阵营，找个实力更强大的天界强者做盟友了。”
“靠，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恐怕就真的‘永远结束’了。”圣马丁大叫。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多事，我早已破解了他那种所谓双干涉之光的全部属性，以永恒之书的时空力场囚禁他了！”李察的脸色沉了下来。
“囚禁他？别做梦了！那些只是他的影子分身好不好，本体直到现在还在海森堡这里和我死磕呢！”
“圣马丁，这只能怪你自己作战不力，贻误战机！”李察开始炮轰，“要是换了我，早在第一时间把他本体击溃了，本体一死，哪还有影子分身什么事。”
“李察，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海森堡这里试试！”
“少废话，赶紧开路！”
……
李察和圣马丁的化身面孔还在斗嘴时，庞大的浮士德就已经缓缓启动，以新解析出的规则突破光之幻海的结界防护，冲向了中央区域的海森堡。
自始至终，那群“天界秩序守护者”们都是呆呆地站着，没有任何阻拦动作，不知道是有圣马丁化身面孔引路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无意阻拦。
同样面无表情的，还有浮士德上众强者，他们对李察/圣马丁这对欢喜冤家的争吵早已见惯不怪，只当是旅行途中的一点背景噪音，毫不在意，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天界到处都是燃烧的圣焰，即使光之幻海也是这样，到处都是灼热的神圣气息，试图蒸发一切不属于天界的异端，只不过，这里的光之力更多带有幻境效果，能对众强者的神智产生干扰。但这并不要紧，母巢早已将李察的真实之眼天赋解析出来引为己用，更何况浮士德现在加持的暗之咏叹是第二次进阶，融合了普朗克双干涉之光的力量属性后，防护效果更为出色，简直是以明目张胆的异端姿态在天界横行无阻。
很快，巍峨的海森堡出现在浮士德前方，渐渐靠近。和天界常见的建筑一样，海森堡也是尖顶耸立，金色的城堡砖石上流淌着只属于天界的灼热神光，隐隐然通体竟是处于燃烧中。因为是光之幻海的中枢，这座城堡显然要比普通的天界建筑华丽不少，甚至还别出心裁地栽种了许多在天界极为罕见的植物，它们一棵棵在天界圣焰中迎风起舞，姿态诱人。
浮士德缓缓驶向海森堡。
“马丁，要我帮你击败普朗克，可以，但是，你必须付出代价。”李察仍在不厌其烦地和圣马丁的化身面孔争吵，现在，争吵已经度过了初期的情绪发泄期，进入到实质性的讨价还价阶段，“你得给我天界光之本源的规则，至少三分之一。”
“抱歉，我顶多只能给你将纯粹的光转化为各种已知力量的法则。”圣马丁一口回绝。
“那种东西，跟我的‘光明礼赞’构装有什么区别！”李察说，“我现在分分钟就能造出成千上万个那种废物，你就想凭这个雇佣我？”
“不，这和‘光明礼赞’不一样，”圣马丁说，“你的构装是把各种属性的力量转化为纯粹的光，而我这个是倒过来，把纯粹的光转化为各种属性的力量——天界这里到处都是光，有了它，你就有了不竭的战斗力。”
“你很聪明，圣马丁，你给我的这种能力貌似多用，实际上只在天界才有意义，所以你这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付出代价，只能算是协助我作战，本质上还是你自己得利。”李察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圣马丁的小算盘，“我需要的是具有普适意义的力量。”
“好吧，那我就再加一条，给你将天界圣焰实体化为武器的能力。”圣马丁绕来绕去还是围绕光之力打转，“这个可以了吧？”
李察顿时无语：“你就不能再换个别的东西了吗？老是天界的战斗技巧？”
“没办法，我只会这类力量。”圣马丁无奈地摊开双手，“你看，我是虔信者，身体和灵魂中根本容不下一丁点异类的力量，想给你也拿不出啊……不过，”他语气一转，“如果你实在想要的话，我可以把这身荣耀六翼作为代偿送给你。”
“没兴趣。”李察可不想去当什么六翼天使，但这时，他的眼角余光无意中看到了海森堡上的一株天界树木，瞳孔顿时急剧缩小，“那是——你可以拿这个交换！”他用手指指那些在天界圣焰中猎猎作响的树木，对圣马丁说。
“呃……”尽管只是圣光凝结的化身，圣马丁脸上还是明显露出了肉疼之色，“这个，好像不太合适吧？”
“不过是些吸能树而已，又算不上什么宝物，我的半位面就有十几棵，还以为你会把它们当成赠品给我。”李察说的面无愧色，好像吸能树真的是遍地都有的平常事物一样，在吸血这方面他师承苏海伦，功底不是一般的深厚，“你不会连这个都舍不得吧？”
但圣马丁的回答却还是让李察大吃一惊。
“这几棵树不能给你，”圣马丁说，“但是我可以给你树苗，要多少有多少。”
“为什么？”听到树苗要多少有多少的答复，李察简直难以抑制心中的震惊，说话都有些词不达意了。
“不是舍不得给你吸能树，我的李察。”圣马丁脸上堆笑，开始奋力讨好，但他显然误解了李察的意思，“实在是这几棵吸能树比较特殊，它们站在这座城堡里已经上万年了，在许多信徒的心目中，它们已经是整个城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圣马丁啰啰嗦嗦地还要继续说下去，李察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说重点，你能交出多少树苗？”他再现了苏海伦的风格，上来就是狮子大张口，“一百支，够吗？”
“你要那么多干嘛？”圣马丁眉头一皱，将浮士德城堡四下扫视一番，“难道，你是想把这个城堡全都绿化了吗？”
“有那个意思，不过，这个还可以谈，”李察感觉自己宰人太狠了，决定做些让步，“达不到一百支，七八十支也行。”
“不，数量没问题的，”圣马丁说，然后，他的下一句话让李察差点儿崩溃，“就是一万支也能弄出来，只是需要时间来培育，现在交出去的话只能是种子。”
“你居然还有吸能树的种子？”李察失声尖叫。
“当然有种子了，”圣马丁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李察，“你难道是第一次见到吸能树吗？这种树是天界的原生植物，种子几乎遍地都是，只不过天界这里环境太稳定，虚空能量极度匮乏，适合它们生长的环境太稀缺，绝大部分种子都处于休眠中，不能萌芽，即使是海森堡的这些，也是在耗费海量资源维持的人造环境下才艰难生长起来的……”
圣马丁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李察则忽然感到非常后悔：自己怎么没早些想到来天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