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春联舞起狮子闹出年
这是几年前的事了,至今难忘。
记得那天是腊月廿五,一大早,我们一群人踏着新修的水泥路到乡下伯父家去玩。落座不久,伯父笑嘻嘻地对我说:“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我还没去买对子呢。”三哥在一旁插嘴:“哪还用买哦,我们这里有老师,有大学生,让他们写还有意思些。”
教书写文章都行,写对联,我可是从没有过的经历呢。几番推让,写对联的任务最后还是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答应写,但也不会让他们闲着,春联的内容得由他们定。像“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之类的春联似乎显得俗套了,大家认为要写点讴歌新生活的,特别是农村显著变化的。刚从南京军校回家的青松冒了句“和谐花似锦,发展势如潮”,大家一致认可。还在读高中的表弟慢吞吞地说:“我在报纸上看了一个春联,那就是‘减负恤民,浩浩东风常送暖;扶贫解困,潇潇春雨总关情’,如果我的推荐不错的话,就给点掌声吧!”一席话把大家逗乐了。
内容酝酿成熟,伯父也把墨汁、红纸等书写材料准备好了,只等我动笔了。我把一张大红纸进行折叠,然后把它裁成一张张长条,再把这些长条按照所写对联字数的多少折叠,五字的、八字的,都一一安排妥帖。在大方桌上写字倒还是件爽快事,就是缺少一个镇纸,堂弟赶紧找来一楠竹块替代。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在那些折叠成的格格里填字,每写完几个字,我习惯性地将毛笔在墨碗里润润,站在一边的儿子将纸条向上拉拉,然后再压上那个楠木块。写完一副字,他们双手捧着这副字的两端,小心地把它从桌上取下来,放在地板上晾着,一会儿地上就摆好了几幅自产的春联了。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写春联在华夏大地流传了上千年。一大家人共同写春联,无疑增添了春节的乐趣,这件事至今想来仍觉有趣极了。
舞起狮子闹出年
过年,是烙在华夏儿女心头的文化印记。每当“爆竹一声除旧岁”时,舞狮活动就会伴随着送暖的春风和喜庆的锣鼓,出现在城镇街道和农村院落。
每到春节,我都会迫不及待地回到地处川渝交界的老家,在那小镇上可以找回儿时的快乐,更能看到远离公众视野的舞狮表演。也许是人们对狮子可以驱除邪气,舞狮表演无疑给淳朴的小镇人民带来了吉祥和喜气,也添了年的热闹和味道。
一到正月初一,舞狮表演就开始了。打头阵的是舞狮艺人的拜年活动,三四人便组成了表演队伍,两人的狮子和敲锣打鼓的乐队。他们每到一家大门立即开始表演,好象是不容分说地将喜气和祝福送给主人,虽然只有两人表演,但精心排练后的狮子,前后空翻,倒立每个动作都精益求精,引来不少围观的群众,门前自然多了几分热闹。跑江湖的那张伶俐嘴道出了一连串祝福的话,把主人逗得乐滋滋的。作为酬劳,主人家也自然会给他们递上香烟、掏出红包。当主人还在回味那润心的吉言时,照单全收的他们又到另一家去了,还有一群小孩子跟随着去看热闹了。
当然,三四人组成的表演队只能算作狮子闹年的先头小队。到了正月十五,就能看到大规模的舞狮活动了。即便他们是由当地或其它乡镇临时组织起来的队伍,但阵容、气势和技艺绝不压于专业的艺术团,何况又是在传统佳节的最后一天呢。走亲访友圆满结束的乡亲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街道两旁是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就连楼顶上都站满了人,舞狮人把绝活都亮了出来,掌声是此起彼伏,笑声不断,震天的锣鼓响彻云霄,把年的喜庆张扬到了极至。出川的车辆在此已不能挪动一步,司机索性下车融入了观众队伍。
人们就这样年复一年的在舞狮表演中感受年的喜庆热闹,在喜庆热闹中迎来春的气息,也在记忆的年轮中留下段段美好的回忆。
重温儿时梦
拜读完胡丽君编辑的《故乡情》,我心里颇不宁静。她笔下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离开巴山深处快十年了,只要听到“万源”这个词,就会有种莫以名状的感觉。这篇美文把我带回了那个让人魂牵梦绕的地方,那个留下童年梦幻的地方。
就是那条通往学校的石径小道,每次上学的时候,我都会禁不住抬头凝望,心里盘算着它究竟有少级台阶。也曾立下决心一步一步将它数个清楚,笑问同窗,让他们感到惶惶。也许是小孩的事情太多,也许是上课的铁钟敲得太早,六度花香落叶、碎雨飘雪,我依旧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成为儿时的遗憾。但我明白这条路很长很长,通向一个神奇迷离的远方。也是那条小道,成了放学归家孩子的天堂。只要一放学,就会有成群的孩子玩弹珠、打烟牌,走完那条小道大家就得各归其家,一夜的离别在孩子眼里是非常的难熬。半小时、一小时,这就是我们走这条放学路的时间。父亲总会出现在路口,然后狠狠地给上一巴掌,泪水在眼眶打转,心里却还算计着游戏是输、还是赢。
还有那堵厚厚的“隔离墙”,把子弟校和当地完小的篮球场分成两块,犹如棋盘上的楚河、汉界。看见高年级同学爬上爬杆,饱览对面学校的风光,有垂柳依依,也有激烈赛场。几经苦练,用上吃奶的劲,也只能够爬到一半,刚好与墙头齐平。技浅位低的我,只好等没人爬的时候才费力爬上去,此时却早已是人走楼空。和几个好友一起发誓,要练得像猴子一样的攀缘功夫,第一个上去看完小的精彩活动。当真正能这样的时候,毕业的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母校。再后,听生活在那里的老同学说,两所学校合二为一了,那堵围墙已经拆掉了,爬杆架也迁走了,连成了一个大足球场。现在的孩子再也没有我儿时那种神秘感了,也不会争先恐后地去学爬杆子了。
小学毕业后,就到外地求学去了。已是而立之年的我,却在另一方水土忙于生计。也曾打算回家乡去好好看一下,去寻找儿时的欢乐,但最终没有实现。倍感幸运的是在《故乡情》的字里行间,我又找回了充满梦想的童年。
幸福断想
“幸福是啥子啊?”4岁的儿子调皮地问道,原来是看到了电脑上的一个QQ头像在闪烁。爬格的我笑着告诉他是一个人的名字,儿子便似懂非懂的走了。望着闪动的头像,心里顿时浮想联翩,幸福究竟是什么呢?如果说哲学家在“人究竟是什么?”中忧郁死去,那么芸芸众生则是在感受幸福中拷问人生。
一位名叫“巴国斗士”的好友的晃动窗口让我中断了思绪,他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大货车司机。当我问他为什么没有出车的时候,闪动的文字告诉我因为最近煤价大跌,原有的货源搁下了,在家里闲着等消息的他也只好来玩点游戏。想到刚才的话题,我把难得闲下来,享受一下游戏的幸福的建议给了他。他说:“想来也是哈,每天都围着方向盘转,这一坐下来确实是一种幸福。你写完东西后也和我一块游戏。”
过了一阵子,他又找我说话了。说是要下线了,还是去联系一下生意的好。我偷笑他的童心未泯,更笑他的那份闲不住。原来他坐着游戏感到心里慌得很,自己是一家人的顶梁柱,总要为老婆孩子干活挣钱啊,只有这样才觉得踏实。我在羡慕他的家人的时候,也被他的这番话所打动,活着踏实也是一种幸福,这可能是他对幸福的最完美、最恰当的解读吧!
文人骚客把幸福渲染得淋漓尽致,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缠绵恋情,寒窗十年金榜题名的显赫荣耀,吟诗作画风花雪夜的浪漫闲情;达官贵人把幸福上演得眼花缭乱,一掷千金的阔气,前呼后拥的风光,游山玩水的潇洒……唯有小老百姓把幸福过得平淡而实在,纵然他们也在为生计而劳苦奔波,纵然他们也会为家庭小事而争吵。但是,他们仍旧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生活在幸福之中,度过了似水的流年,见孩子天天长大,在搀扶中慢慢变老……
此时,才发现自己还未曾打开“幸福”发来的内容,是一杯淡淡的清茶,幸福在我这儿化作了一份诚挚的友谊,无须在意是浓浓的咖啡还是淡淡清水。“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幸福完全是一种真实而贴近的感受。读着晚报的朋友,掩报沉思,幸福是不是就在自己身边呢?
后记:儿子的突然发问,让我去留意了幸福,它或许是人生的一次盛大相遇,或许是一次美丽邂逅,不管怎样,都要祝福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拥有幸福。铺陈一段文字,留住一段幸福:我想我怀念的不是某个谁,而是给过我美好感觉的某段时光;喜欢的不是某个谁,只是让我有被疼爱的某种感觉;憧憬的不是某些美丽地方,只是给过我无限美好憧憬的某段心情! 所以呢,无所谓那些喜欢的、厌恶的、开心的、难过的,都是虚无,都是生命里的过客,一切感觉都是过眼云烟!能开心时决不难过,能远行的时候决不宅着,能拥有时绝不放弃!
就做一棵树
雁过留影,人过留名。芸芸众生都在名字的相伴下演绎着不同的人生。名字,受长辈所赐,字字凝聚着父母的心血和希望;名字,受伴侣所呼,字字饱含着他们的友善和情谊。然而名字也受世俗所累,让你为了它不知疲倦地劳累奔波。
在一次研讨会上,主持人一一介绍来宾,“这是著名的教育专家……”“这是著名的作家……”。介绍到我这里的时候,主持人一时语塞,我自告奋勇地起身介绍到“我就是著名的菩提树。”会场气氛一下活跃起来了。在会议期间,来自天南海北的朋友都亲切的叫我菩提树,便也有了一种踏实、幸福的感觉。
闲暇之余想想自己的名字,究竟和著名的什么相配才能演奏出绝妙的商徵之音呢?终究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装扮自己。与作家相配吧,自己还没有挤进中国作协的名录,也不是《读者》之类的签约作者,好几次交上申请,也因资料的遗失而成为局外人。偶尔有人叫我作家,反倒感觉这个称呼不伦不类。记得一个学者说了句“作品是作家最好的注脚”,就当一个无门无派、自由自在的自由撰稿人。
继而想到与专家相配,自己更感才疏学浅。因为资历的原因,无缘于学科带头人之类的头衔,因此是不能称专家学者的。想想那些专家学者在理论战线、在教学岗位上奋斗了三五几十年才修得正果,怎能斗胆和他们共一称呼呢?好在每次参加会议遇到的全是真才实学的专家,也就有了很大的收获,给他们做一生的学徒都乐意。有幸的是没遇到那些空有头衔,没有实学的所谓专家们。
与十足的孝子,称职的父亲,亲密的爱人,真诚的朋友诸类相配,更觉得自己做得不是尽善尽美。名字或许就是一个轮回,某杂文中的故事道出了人生的真谛,“王小二——小王——王科长——老王——王小二”的称呼描绘着人生的风雨兼程。所以,最好的称呼就是自己的名字,倘若非得加个著名的,最好是配上自己的名字。
今生,就做一棵树,一棵著名或不著名的菩提树。
一路
这是一路凌乱,长江为江津而停留,故名几江。津者,渡口也,迎人来,送人去,在这悠悠长江水岸。已是第三次来这里,不知渡口是否也曾为我等待。第一次到江津,是在白沙考察,会余的濯足之水不知万里到何处。第二次全然是路过,停车久久凝视四面山望乡台瀑布,没有烟波,但依旧有着日暮乡关、愁绪暗生之感。这次更是一种凌乱,面对同行的聚会,面对特殊的任务,颇感复杂。
这是一路收获,没有这除却研讨之事的闲暇,就没有精力去体会莫名的情感。没有精英的展示,就没有机会领略教坛的风采。外秀与内美,谁更重要?是那对秦腔的盼与爱,是那白鹭、桃花与流水,是那浅浅的悲凉,是那落地的花瓣,还有那江津米花的美味、精神和情感,还有那抑扬顿挫的元嘉草草。正是有了这些,才有了对文化的触摸,原来还有如此一种已被缺失但万不能缺失的精神家园。
这是一路欢聚,来自广东、江苏、河南、河北、山东的各路专家、各色精英欢聚在论坛上。“花径不曾缘客扫,****今始为君开。”传统的文人心态把大家拉到了餐桌之上,推杯换酌间是一种怎样的欢畅与愉悦。忘却是一呼百应的领导,忘却是赫赫有名的专家,大家都会一饮而尽,少了多少束缚,减了几许世俗,痛饮千杯也并非传说。夜间时分,一朋友邀我到江边闲谈,没有渔船,也就没有了渔夫的名利之论。归去已是凌晨三点,想必伊等睡着。
这是一路感伤,这样的活动,这样的聚会,记不得参加了多少次。或许,天下真没有那种宴席叫不散。酒宴之上,提前下席;饭宴之下,默默执著,品的是一种沉重。因为有事,提前离去,告别了那两个难以忘怀的城市,也侥幸地躲避了那一场感伤的离别。“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或许有人会这样吟唱。
教学不等于文化,犹如爱情不等于婚姻。在这个人心浮动暗流深涌的世上,我们是否太过于计较了一些,所以看不清它的本来面目。流失的光阴永难再寻找,切莫在最后,怅然发现,我们早已不是璀璨的明珠,而是带着相同面具的碌碌苍生。为此,还得一路走下去!
流觞之水
百无聊奈的时候总喜欢点开音乐,翻翻电子照片。很多东西只能用“巧合”二字来解释,在这盛夏雨夜,听着侃侃的《滴答》,一张张老照片随着键盘的点击而页页晃过,也有几滴眼泪悄然落下。
前几日,一个外地好友约出去玩耍,因为还有些杂事没处理而未能成行,只好对着屏幕你一言我一语地共同回味曾经一起游玩的美好时光。不知不觉都道出了心声,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已不再想跟风似地去那些名山大川,只想静静地和知心的人找个地方走走、聊聊,我想可能更多的心境原因吧!再听着这音乐,觉得这曲是为我谱的,这词是为我填的,也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王羲之的兰亭之游。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曲水流觞却一直在读书人心中牢牢地安放。在那个觞咏的时代,几十个文人取殇吟咏,留下了《兰亭集序》,那就是自在的文人交游岁月,不过都像走马灯一般过去了。
或许是跟文字打交道的缘故,我也有了几次这样的游玩。虽然没有曲水流觞的雅致,但非公务性的文人聚会也颇有几分乐趣。一次是在06年暑假,在长白山脚下夜宴,酒过一旬又一旬,白酒、啤酒、葡萄酒,来自各省的作者相互畅饮,觥筹交错只为那份难得一聚的珍惜。我不像陶渊明那样嗜酒,但这次真的是喝多了,高一脚低一脚的在几个小编的搀扶下回到了邮政宾馆。次日到了长白山,看山看水,只是没触摸到天池之水,也未能在大峡谷戏水,成了此行的唯一遗憾。还有一次是在作文教学研讨会后去房山游玩,来自全国各地的十多位朋友一起登山游玩,前者呼,后者应,好不热闹,不计较你是哪省,我是哪市的,不计较你是专家,我是学者的,更不计较昨日相识,明日相别的,在一起就是个乐呵,更乐呵的是在云居寺畅饮后居然玩到了泉水。后来在重庆、无锡等地参加活动,都体会到了山水之趣,流觞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