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大劫难:300年来世界重大自然灾害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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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大风暴(7)

大西洋西部辽阔的海域上,布满了炎炎夏季中的大量温暖而湿润的空气和海流,它们在漫长的热带旅途中,把沿途所蓄积起来的能量带到了加勒比海,这里成了大西洋西部最暖湿的一个区域。在这一海区,水温高达26~27℃,气温超过27℃,同时,由于海洋和大气之间的交换,大量的水汽被带到空气之中,因而,平静的海面上也聚集了最深厚的湿空气层。

加勒比海深藏的能量就要释放,它按捺不住空气的躁动,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扰动,或是冷空气侵入抬升,就会产生一个微弱的气旋环流。湿热的空气迅速对流上升,只要这种上升空气比周围的空气热而轻,对流就会剧烈地进行。湿热空气上升,水汽凝结,放出汽化潜热,这种能量的释放又源源不断地供给了气旋的活动。气旋越旋越大,又导致更大规模的吸入作用,使大量新的湿热空气流入,产生新的凝结。这样反复作用的结果,一个飓风的雏形——热带气旋就发展起来了。如果热带气旋深入发展,并且向西移动,那么它就成了令人畏惧的飓风。

1957年5月下旬,美国气象局向墨西哥湾沿岸各州的居民发出了预报,告诉他们飓风季节将于8月来临。每年飓风开始和结束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一般是从6月到9月,最早可以从5月开始(如1932年5月5日),5月以前虽然也可能产生飓风,却很罕见,其发生飓风的频率不足1%,最迟开始的日期可以延迟到9月中旬(如1914年9月14日)。有一半以上的年份,在10月中旬飓风季节就结束了,但12月后半月还有0.2%的可能出现一年中最后的飓风。因为每年的时间并不固定,所以气象局的人很难对飓风的到来作长期的预报,只能预报当年飓风开始的时间,让人们作防风准备。人们也很相信气象局的报告。

可是谁能料到,这一年的飓风居然会比预报提前两个月形成!

6月27日,突如其来的飓风袭击了得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低地地带,使这些地方的毫无防备的居民惊慌失措,无可奈何地看着财产和亲人被狂风吞噬。这场风暴在金马伦城咆哮了一整天,致使4万居民被淹,500人遇难。然后,以130公里的时速进入了俄亥俄州和宾夕法尼亚州。风暴过后,人们在金马伦城市中心的一座被毁建筑的墙头看到一只小船,它是被狂风从几百米外的海上刮到这儿的。船体上的“奥都丽”几个字格外醒目,于是历史上的这股飓风就被命名为“奥都丽”。

在飓风登陆前的几个小时,一位海军飞行员驾驶飞机飞越了飓风的风眼。他立即报告了飓风的移动方向和即将登陆的消息。但是,飓风以惊人的速度扑向陆地,它几乎就在转眼之间亲自证实了这消息的正确性。

消息一传开,这两州还没有受到袭击的大部分城乡居民立即扶老携幼进行紧急疏散,他们知道即将来临的将是怎样的灾难。这两个州靠在墨西哥湾的边上,许多年来人们已屡遭飓风和海啸的袭击,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多少村镇曾深受其害!然而,路易斯安那州牛轭湖一带的村民却迟迟不愿离去,他们不曾见识过飓风的模样,他们还不信大难就要临头。

一位属于原教旨主义者的老太太说:“我不太害怕,因为上帝告诉我们,他不再用风暴和洪水破坏我们的家园。”

如果上帝真的对这位固执的老人有过此承诺的话,那么,他显然忘记了自己的诺言。飓风在横扫了得克萨斯州的加尔维斯顿城和阿瑟港之后,更加险恶地向路易斯安那州的金马伦城、克雷奥勒城、大切尼尔城和牛轭湖一带冲去。风暴来得如此猛烈,是牛轭湖一带的居民从来未见过的,但是,为了这点见识,他们是以生命作为代价的。

数百年前,大切尼尔城曾被海啸吞没,当时它是经营房地产业的绅士们度假的胜地。后来,大切尼尔城的人民掩埋了亲人的尸体,历尽千辛万苦,用20年的时间在废墟上重建了自己的家园。他们与这座城市结下了深情厚谊,当风暴的消息传来时,城里的人都不愿放弃这座祖祖辈辈用血汗建设起来的城市远走他乡。一位名叫杰斯罗·布龙萨克的老人说:“我快100岁了,经过了好几次上帝对我们的惩罚,但上帝是公平的,他不会再惩罚我们了。”风暴来临的时候,哪里又有什么公平可言呢?结果在飓风的袭击中,他失去了四个孙子。其中一个是被毒蛇咬死的,因为风暴把成千上万条毒蛇、鳄鱼和癞蛤蟆从海岛上挟持到了大切尼尔城的街道上。

路易斯安那州的金马伦城遭受的打击最为惨重,这座喧闹的城市几乎被夷为平地。灾难到来一小时以前,天空翻滚着紫黑色的云团,一位名叫罗伯特·杰弗斯的机械师在大街上提醒人们尽快离开这里,可是听他劝告的人并不多,只有少数人乘车离开了。一小时之后,飓风以每小时160公里的速度袭击了该城,满城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所有的房屋都倒在了瓦砾之中;数千辆汽车像儿童玩的积木块儿一样,被扔出去几千米远;数以千计的男女被卷入海中;数以万计的人身受重伤。

居民诺曼·伍德是一个年轻的工人,他把家人叫到身边,用他粗大的胳膊把他们抱住。风暴卷来时,他救出了妻子和两个大一点的孩子,但他的第三个孩子和一对九个月大的双胞胎却被滔天的巨浪掀得不见了。

恐怖的景象更是随处可见,哪怕是在直升飞机上也是如此。风暴袭来时,一架直升飞机上的乘客从飞机的一侧被摔到另一侧,接着又被摔回来。第一次坐直升飞机的米勒夫人被摔成了严重的骨折。她前面坐着一位先生和他几岁的小儿子,他儿子被当场摔死,而做父亲的却还以为孩子没有死,只是摔晕过去了而已,他亲吻着孩子的脸,对那个死去的孩子不住地说:“就好了,很快就平安无事了。”91岁的米勒太太说这是她有生以来看到的最悲惨的事。风暴稍稍减弱一些后,人们就不顾身上的伤痛,在漂满尸体的洪水中寻找自己的亲友。一位渔民大声哭泣着告诉每一个他所遇到的人:他的父亲、两个孩子和怀孕的妻子都淹死了。

灾难总是使亲人们分离,如果能在分散以后再见到依然活着的亲人,这真是难得的幸运。风浪卷来时,38岁的工人艾伯特·贾纽埃设法把妻子和三个孩子弄到了一个房顶上,他们刚刚上去,房子的四壁就被水冲倒,房顶一下子跌落水中,任浪涛随意摆布。一共有32人在这个房顶上,如同坐在一个不能控制的木筏子里。突然一个浪头打来,房顶上很多人包括艾伯特的妻儿也落了水,但他把他们救了上来。后来他们母子四人又落水三次,他救了两次。最后一次落水时,天已经黑了,他看不到他们,呼喊声也被涛声所掩盖。艾伯特绝望了,但他的妻儿被一条小船救了下来,天亮时他们再次见面的那一刻,都不知该怎样表达心中的惊喜。

在风暴中伤员被不断地抬到各家医院。金马伦城里表现得最勇敢的就是医生塞切尔·克拉克。他始终冷静地为伤员包扎治疗。当医院快被水冲塌时,他和轻伤员一起把重伤员抬到一个较高的地方。接着,他又不顾饥饿和疲劳涉水到很远的地方为那些不能行动的人治疗。当他得知他的住房被毁,家人被水冲走时,他只是震动了一下,又接着为病人治疗。他的妻子被冲到40公里以外的地方,在那里她抓住了一根漂在水面的木头,得以生还,但是他的两个孩子却永远地消失在了滚滚波涛之中。待风平浪静下来,处理好伤员后,克拉克医生愧疚地看着妻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在他们的周围是许多受到过救助的伤员和家属,他们看到这对痛失爱子的夫妇,心里满是难过和感激。

十三、1959年名古屋“薇拉”台风

日本是一个多火山、多地震、多台风的国家。而每年的9月,更可以称作“风暴月”,一次又一次的台风从菲律宾方向刮到日本列岛,让日本人饱受风灾的困扰。

东京人都不会忘记1917年的那场大台风。

1917年9月30日上午9时,台风在日本登陆,狂风卷着暴雨直扑东京。开始,东京市民认为这不过是一般的大暴风雨而已。可是到了午夜,风势骤增,发展成了强台风!台风扫过东京和北海道地区、神奈川、千叶、茨城各县,这些地方全都蒙受了损失。

东京市民在睡梦中被暴风雨惊醒,只见雨点像大号铅弹击打着窗户上的玻璃,房子也在风雨中摇晃起来,仿佛一推就倒。到清晨3时左右,风力已大到了极点,时速100英里的暴风雨把穷人们的棚屋纷纷击倒,倒塌的房屋砸在他们的头上。

城市中各区都有穷人因此毙命。

尽管每年总有三四次台风袭击日本,造成人员伤亡,且每次台风造成的经济损失都很严重,可是日本人的宿命思想极为严重,他们认为:台风以及海啸、火山喷发或地震等自然灾害,如果要来是挡也挡不住,躲也躲不了的。对于这种无法改变或回避的事,不如顺其自然。

这种消极的态度带来的影响有时候是致命的。正是由于这种消极和麻痹的思想,1959年的“薇拉”台风给名古屋人留下的不仅是惨痛的损失,还有很长时间也无法抹去的痛。

1959年初秋,名古屋市民们显得很忙碌,全城上上下下都在着手准备该市建市70周年的大庆。人们为这次大庆准备了鲜花、乐队和焰火,装点起华美的船只。另外还邀请了姊妹城市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市的代表团来参加庆典。名古屋是日本爱知县的首府,当时有人口130万之多,是全国第三大城市。它坐落在日本最大岛屿——本州岛的太平洋沿岸。虽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名古屋受到轰炸,损失惨重,但是战后日本人民按照大规模的新型城市规划重新建设了名古屋,1959年它已是日本的主要远洋港口城市。

名古屋城堡是名古屋市的突出标志,该城堡建于1610年至1612年之间。从那时起该市一直以其所产的细陶而闻名,后来它又成了纺织中心。进入20世纪后,钢铁工业、化学工业和交通机械业的兴起更进一步推动了它的经济发展。以它为中心的40公里范围内,坐落着30多个城镇。它还是东京和大阪之间太平洋沿岸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市民们为自己的城市而自豪。

名古屋市的象征物是一对古老的、站立在名古屋城堡房顶上形似海豚的海兽。这对3米高、全身披挂金色鳞甲的海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连同城堡一起在空袭中被摧毁,而现存的城堡和这对金光闪闪的海兽都是战后根据原样重新修建和复制的。如今它们自豪地耸立着,好似在迎接即将到来的大庆。

9月20日,星期天,正当人们兴致勃勃地准备欢庆节日时,日本气象局传来了不祥的消息:在太平洋马里亚纳群岛的塞班岛东南518公里处出现的热带低气压,正在向西北方向移动。第二天低气压发展成为热带强风暴,第三天它已演变成了台风,气象局立即发出了台风警报。这是1959年的第15号台风,被命名为“薇拉”。从星期三到星期五,“薇拉”缓慢地向日本推进,强度丝毫未减。到了星期六夜间,台风侵入日本,以每小时260公里的风速横扫本州岛的海岸,危险已迫在眉睫了。

尽管飞机航班已停飞,可台风逼近的消息并没引起日本人多大的恐慌。居民们所做的准备工作仅仅是悬挂挡风板,购买些备用物品,并在大小容器中注满饮用水。风暴警报对日本人来讲早已司空见惯了,尤其在9月份更是如此。在他们眼中,台风一般只持续一个星期左右,它们的路线说变就变,而且来势凶猛的台风常常会减弱成热带风暴或突然转向消失在大海之中,所以,严重的警告也没有让市民吓倒。5天以来,名古屋以及周围城镇中的居民对台风的警报置之不理。

然而这一次,台风强度并未减弱,或转而消失在海洋上。

事实证明,这次台风是日本现代历史上破坏性最强的自然灾害。

9月20日凌晨,正当涨大潮时,台风开始袭击名古屋。

海浪形成一堵5米多高的巨墙,并以巨大的力量反复向名古屋袭来。只要碰到阻碍物,海浪就会将海水抛向6米高的上空,并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在海浪的撞击下,大坝、堤防、码头、桥梁以及其他建筑物都被打得粉碎。疯狂的海浪还掀平了全城的贮木场,冲倒了成堆的圆木,把它们抛往空中,又像降冰雹一般击打在街道、房屋上。狂风以每小时220公里的时速掀翻了房顶,将砖头瓦块甩向四面八方。伊势湾漫出的洪水倾泻入城,许多人还未来得及逃命就连人带屋一起被水卷走。有些聪明的人从房顶上打了洞才得以脱身逃走。在一所较大的公寓倒塌时,楼中的84人全被埋在了瓦砾和泥水之中。21艘船只被抛上了名古屋的海岸,其中包括7艘远洋巨轮。

灾后的情景也是混乱不堪,灾民得不到很好的安置。台风过去后,由于缺少食物和饮用水,有些幸存者竟不顾污浊的泥水而扎入脏水中,打捞没入水中的食物,为此许多人患上了痢疾。到处是一片绝望和混乱的状况。惊恐万状的难民们涌向简易收容所,许多人手中抱着被泥水浸透的床单和衣物。一些人想方设法回到自己家的住地,捞取可得到的物品,以免被他人拿走。人们把尸体临时集中在寺院旁的土地上,排成一行,每具尸体都用一张苇席盖上,其中有许多尸体已无法辨认。

此外,由于大风、海潮以及洪水的影响,交通阻塞,营救工作很难进行。而日本政府并未意识到名古屋实际的受损程度,以致抢救工作一再被拖延。日本政府认为名古屋可以自救,因而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解决东京受损情况上。为了吸引来往直升飞机的注意,名古屋的50名儿童坐在一个小山坡上,组成日文的“救命”一词。因为国家对风暴灾害的错误估计,儿童们稚嫩的生命被抛弃在死神面前,这样的一幕不禁让人心寒。

救援工作终于开始。军队利用直升飞机向较高地方投掷食品和其他供给品,并把伤病者接上飞机,或把许多困在屋顶上的人送到安全地带。尽管如此,救援工作进行了一星期后,还有2.5万人被困在洪水之中。

靠近伊势湾的城镇和村落大多被卷入海中。在名古屋东南方的半田,巨大的海浪毁坏了250所房屋,确定的死亡人数为300人,还有成百人失踪。在另一个城镇,山崩使12家的60人活埋在泥土之下。总之,38个县遭到了严重损害。

大约20万公顷的耕地荒芜了。地里的水果、稻子、蔬菜全部被毁。成群的家畜被淹死,电线和电话线断裂,无线电和电视塔倒塌,起重机倾覆,机场设施被损坏,本州中部的工厂全部关闭。全国铁路运输中断,22辆火车脱轨,铁轨折断处不计其数。据官方统计,这次台风造成的死亡人数高达5000多人,几百人失踪,3万多人受伤,4万个家庭受损,总损失折合达20亿美元。日本人民在灾难后马上开始了重建家园的工作,在很短的时间内名古屋和它周围的城市便治愈了创伤,人们投入到正常的生产和生活之中。

站立在名古屋城堡房顶上的那一对金光闪烁的海兽没有受到台风的摧残,依然高高地挺立着,它似乎也告诫人们,千万不要放松警惕,也许有一天台风还会狂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