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龙布德神庙初建于公元790年,坐落在山顶上,被建筑学家们誉为建筑史上的奇迹,举世无双。它有一个140英尺高的巨形圆顶,四周由七个小圆顶围绕着。在这些圆顶下,由450个用花岗岩砌成的小教堂,墙壁雕刻得精美绝伦。每个小教堂里都有一个神态庄严的佛像。庙内4000多幅精致的浅浮雕概括了佛教发展的历史。在中部圆顶之下是一个主教堂,四面各有一个大台阶与之相通,每隔500英尺就有大理石雕刻。这座佛庙在被毁之前一直是信徒朝拜的圣地,各地前来旅游观光的人也络绎不绝。一位欧洲的建筑师崇拜地说道:“世界上没有任何其他的建筑可以与它相媲美。有的可能比它更加辉煌,但它的风格却是独特的。”
更加有趣的是,在加里曼丹岛的圣路西亚港湾,一些食人族的土着居民被火山喷发的巨大响声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以为是自己杀戮太重,招致上天对他们的报复,于是纷纷跳崖自杀了。
火山引起的海啸以每小时600英里的高速冲向爪哇岛、苏门答腊岛和其他岛屿,激起的巨浪高达135英尺。从爪哇岛卡普声角到内格里巴索朗格约50平方英里的地段完全陷入深海之中,住有1.5万余名居民的内格里巴巴汪城和内格里城在巨浪之下消失。沿岸的300多个城镇都受到海啸和海底地震的强力袭击,或者全部被淹没,或者被彻底毁坏。海啸上空则是喀拉喀托火山喷出的碎石和尘埃,它们不停地向上翻滚着。
火山喷发引起的海啸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海啸夹杂着大量的石块、泥浆,以极高的速度冲向沿岸城镇,很快就把城市淹没,城中的居民几乎没有逃命的时间。有幸存者想潜水逃生,但是强烈的海啸根本不允许他们有喘息的片刻,结果他们还是被汹涌的、夹杂着泥沙的巨浪卷入深深的海底埋葬。不多时,海浪的上方就翻滚着数以万计的尸体。
“鲁顿”号轮船距离喀拉喀托火山喷发的地点很近。船上的工程师丹迪克事后惊恐万分地描述了袭击海岸的海啸:“火山喷发激起强烈的海啸,它们以惊人的速度向岸边冲去。这时,一股极高的巨浪向我们袭来,幸亏我们的船员富于丰富的航海经验,他们冒着巨大的危险勉强把船头对准浪头。浪头以令人惊眩的速度把我们的船抛向高空,然后又重重地摔落下来。奇怪的是我们的船只居然丝毫未损,但我们都昏沉沉的,痛苦不堪,仿佛刚从地狱归来似的。紧接着,巨大的海浪继续向岸上冲去,一浪叠一浪。岸上所有的房屋都被一扫而光,航海信号塔全被冲倒。几分钟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繁华的市镇,而现在却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目睹了这场灾难,我们都十分难过,为死难者默哀。”
爪哇岛附近的梅莱克岛也遭到了海啸的袭击。大部分居民连同他们脚下的土地顷刻之间就消失了。14座新火山像海怪一样从海里冒了出来,每座火山都在猛烈喷射大量的石块、岩浆和气体。这14座新火山在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之间形成了一个链条,把两个岛屿连接起来。幸存下来的人们望着14座海怪般的新火山,目瞪口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造成了这种现象。
海啸将安尼亚和巴达维亚彻底吞没了,2800多人被海浪卷走。在班特姆,1800人瞬间即被淹死。塞朗岛从海上彻底地消失了,岛上的居民无一人幸存。在爪哇岛上的切里玻恩镇上,突然天降巨石和滚烫的岩浆,雨点般砸向镇上居民,造成数百人死亡。
沿岸的城镇一片接一片地被地震、海啸和无数燃烧着的岩石和岩浆毁掉。塔马朗岛被岩浆和巨石吞没,1800多名居民无一人幸存。米达上岛的每座房屋都在燃烧着,岛上居民也无一人生还。古老的斯第尔岛、卡尔梅尔达岛以及韦尔拉顿岛早已湮没在14英尺深的海水之下。西布库岛和西贝西岛被海啸一扫而光,什么也没有留下。梅莱克岛上采石场中正在工作的2500多名工人只有两人幸免于难。停泊在苏门答腊岛岸边的一艘名叫“贝罗”号军舰被海啸卷到距海岸有1.7英里的一片森林中,船员伤亡惨重。
前面提到的那艘“鲁顿”号轮船侥幸脱险后,船长吓得脸色发青。他马上驶向安尼亚港,准备通知驻扎在那里的荷兰士兵躲避。可当他们赶到时,却发现所有的士兵都已经死亡,小岛上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喀拉喀托火山喷发产生的巨大冲击力,使它自身已陷入了深海中,只剩下大约15平方米的一块岩石突兀地立在海浪上方。这次爆发所产生的地震波围绕地球转了7圈。罗伯特·波尔在《地球的起源》中是这样描写的:“这次大爆发使我们大气层的每个部分都在震颤。在大不列颠,海浪从我们头顶翻过,街上、家里的空气都因火山的冲击而颤抖。供给我们肺部的氧气也对发生在10000英里以外的特大震动作出了反应。”
科学家用仪器记下了地震的强度,地震跨过海洋到达1760英里以外的科伦坡、2700英里以外的孟买和5000英里以外的合恩角。气象学家也用气压表记下了气压的速度:每36小时绕地球一周,速度为每小时700英里。
这次火山喷发产生的气压形成了旋风和龙卷风,席卷了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卷走了剩下的房屋和人畜。
喀拉喀托火山大爆发,创造了世界上一种奇特的自然现象:火山喷发喷射出来的大量尘埃在大气层上空滞留达两年之久,使得日落时的景象十分独特,出现了绚丽多彩、无与伦比的晚霞。这些晚霞颜色很深,并伴随着各种天光,以致美国康涅狄格州的新海温市的消防队员还以为附近什么地方发生了大的火灾。火山喷发之后,大量的科学报告送到伦敦的英国皇家学会。几个星期之后,塞舌尔群岛上的居民透过尘雾看见夕阳在整个天空中放射出火红色的光芒。在毛里求斯,人们惊奇地发现,日出时天空一片绯红,太阳升起来后仍然是红色,待到落日时,天空和云彩都变成了黄色,之后就变成了一片红色。
在纳塔尔,天空先是鲜红的,后来又逐渐变成绿色和紫色。在南美洲,人们看到的太阳是蓝色的,而在巴拿马人们看到的太阳却是绿色的。在特立尼达,太阳看起来像绿色的球体,日落之后,天空变得很红,犹如大火一般。在火奴鲁鲁,连续好几个月,太阳都呈现出绿色。
好几个月中,大气层上空积聚的尘埃连续不断地飘落下来,在附近海面堆积了约七尺厚,并且蔓延到印度洋和马达加斯加海滨。飘浮的厚尘埃给航行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大规模的火山喷发向大气层中喷射大量的气体和火山尘埃,可以引起太阳辐射产生散射,使到达地表的太阳辐射能减少。因此,在火山喷发后的一定时期内,地表以上的气温会降低。喀拉喀托火山喷射出来的大量尘埃在高空平流层滞留达两年之久,在这两年内,世界气温普遍下降,其影响之大,可见一斑。
四、1902年培雷火山大喷发
美洲的太平洋沿岸,北起阿拉斯加,沿北美洲西海岸的落基山西侧,经中美洲诸国到南美洲安第斯山的南端,这一长达数千公里的地带,就是着名的“太平洋火环”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还可能继续南延至南极。在这个火山带上分布了很多着名活火山,例如西印度群岛的培雷火山,墨西哥的帕里库廷火山,美国的圣·海伦斯火山,等等。
1902年5月8日,位于中美洲西印度群岛中央的马提尼克岛上的培雷火山突然爆发,火山喷出的滚滚烈焰,挟带着巨量的炽热火山灰,在三分钟内如飓风般地沿山坡推进了6437米,地处山麓的港口城镇圣皮埃尔,顿时变成了一片烟与火的海洋,转瞬间就被烈焰吞没了。全镇3万多名居民中除了两名奇迹般地逃脱以外,其余的全部悲惨地葬身于火海之中。圣皮埃尔镇因1902年的不幸而遐迩闻名,然而这个小镇也轻而易举地从地球上被永久抹掉了。
从北美洲南端的佛罗里达直到南美的委内瑞拉这一段,地理学家把它称为“中美洲”。星罗棋布的西印度群岛,就蜿蜒散落在这一带。这里有一座名叫马提尼克的美丽宝岛,气候湿润,物产丰富,景色宜人。马提尼克岛是法国的海外省,它有着“罗曼蒂克”式的历史。据史籍记载,1493年哥伦布航海时就已经见到了马提尼克岛,但是直到1502年他第四次航海时才登上该岛,从此以后,马提尼克岛就不断遭受海上掠夺,满布战争的创伤。1635年马提尼克岛归法国占领,此后一直是法国的殖民地,1814年它正式归属法国。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时候,马提尼克岛上已经拥有约9万白人和土着居民,岛上居民和睦相处,共同生活,堪称20世纪初西方文明和土着文明互相融合的典范。
圣皮埃尔镇是马提尼克岛上人口最稠密的港口城市,它拥有居民3万~4万人。圣皮埃尔镇有着“西印度群岛的巴黎”
的美誉。清澈的加勒比海环绕四周,培雷火山矗立在背后,宛如顺从而警惕的侍卫。圣皮埃尔镇就坐落在山坡上,全长约3公里,就像一块闪闪发光的宝石山镶嵌在培雷山上。人们经常来到海边,倾听连续不断的波涛声。日裔美国作家小泉八云曾在火山喷发毁灭圣皮埃尔镇之前来到过这个地方,他用深情的笔触描绘了这个城市的美丽风光:“这是西印度群岛中最古雅、最奇妙、最美丽的地方。整个城市的房屋都是用石头建成,路面也是用石块铺砌而成。尖尖的屋顶漆成了红色,镶着人字形的屋顶窗。许多房子全部被染成黄色,与热带地区醒目的、宛如蓝色缎子般的天空形成和谐的对比。街道大多上通小山,下至谷底,弯弯曲曲,盘旋回转。潺潺水流声四处可闻。建筑物都是十七世纪的风格,不禁使人想起新奥尔良的老街区。所有这些色调、风格、景致似乎是刻意精选出来以供作画的。”然而,圣皮埃尔镇居民做梦也想不到,这片人间伊甸园将要遭受灭顶之灾。
事实上,培雷火山在1901年就已经有过一次大爆发了。
当时,来这儿旅游的人们曾经亲眼看到,从培雷山上喷出过水蒸气。1902年4月23日,培雷火山开始喷出粉尘,而且越喷越多,随风飘落到圣皮埃尔镇。几天以后,山顶上的湖泊由于地热而沸腾,发出“吱吱”的响声,蒸发出大量水汽。一条自上而下,穿越圣皮埃尔镇的小溪,顿时变成了沸腾的河流。人们开始惊慌了,商店早早关起了门,居民中出现了一些呼吸困难、咽部发炎、眼受刺激的症状。
到了5月初,情况变得更加严峻,火山发出的爆炸声不断地震撼着附近的村镇。山顶的火山湖不堪火山灰的大量堆积,开始在5日溃决,高热的泥流如猛兽一般滚滚而来,30多人转瞬间即被吞噬。圣皮埃尔镇上开始出现了骚乱,居民们都不愿坐以待毙。当炽热的天空变得昏暗,雷声隆隆,下起暴雨时,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开始撤离。当地的报纸《殖民地报》为了劝居民回城,采访了据说是研究火山的权威兰兹教授,他说道:“培雷火山对圣皮埃尔镇居民造成的威胁不会比维苏威火山对那不勒斯城造成的威胁更大。”《殖民地报》编辑加以评论说道:“我们不明白人们为何如此惊慌。世界上难道还找得到比圣皮埃尔镇更好的地方吗?如果这儿都会发生地震,难道法兰西堡的入侵者们认为呆在那儿比呆在这儿会更好吗?这是一个愚蠢的错误,对此我们要对市民们提出忠告。”
由于政府的大力宣传,圣皮埃尔镇居民从恐慌中稍稍镇定下来,他们认为不见得会有多大的危险吧,因而怀着侥幸的心理,又陆续回到镇上来了。
6日夜晚,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尘埃满天飞扬,灰烬遍地降落。昏暗的尘埃笼罩着整个圣皮埃尔镇。镇上的人们遥遥望见,从培雷火山顶上喷射出来的炽热的熔岩块,就如同曳光弹,在山顶上空竞相飞舞,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深沉的夜空,飞向远处。
恐惧和不安继续笼罩着这座美丽的城市。居民们人心惶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厄运。在大爆发前的最后几天里,人们发往外地的信件中字里行间透出一种恐怖、厄运、死亡即将降临的可怕气氛。
在这种情况下,马提尼克岛总督M.L.莫德作出了最不明智的决定。他携夫人从首府赶来视察,在目睹了人们的恐慌情景之后,竟悍然命令部队立即封锁各条街道,阻止人们向外逃走。他们以为采取这个严厉措施可以平息骚乱和恐慌,结果却适得其反。骄傲而蛮横的殖民统治者作出的愚蠢决定,造成本来可能逃脱厄运的人们大量死亡,也葬送了他本人及其妻子的性命。
7日,圣皮埃尔镇更加紧张了。火山发出的剧烈的爆破声强烈地震撼着大地,也震撼着人们恐慌不安的心。凑巧,就在当天下午,邻近的圣文森特岛上的苏夫里埃尔火山喷发了。这个火山喷发的凶险,却没能使圣皮埃尔镇居民提高警惕,反而成了正在恐惧中的人们的福音,起了定心丸的作用。人们似乎认为,苏夫里埃尔火山的爆发,能够减轻培雷火山的压力,因此也就没有多大的必要去惧怕培雷火山会带来多大的灾难了。
就在这个生死攸关的一刻,人们居然抱着某种侥幸心理和安全感,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即5月8日,这是一个令人难以忘记的灾难性的日子。早上,火红的太阳照耀着大地,村镇上洒满了灿烂的阳光,镇上的一切都如往常一样进行着。7点50分,猛然间,培雷火山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犹如晴天霹雳,震撼着大地,萦回在天际。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山顶被炸开来,一股巨大的浓黑的烟柱从破口处喷出。顷刻之间,烈火、岩块、熔岩、灰沙四处迸射,铺天盖地地以迅猛的速度从山腰沿着倾斜的山坡倾泻而下,向圣皮埃尔镇滚滚压去。
仅仅两分钟后,一座美丽、繁华的圣皮埃尔镇就被彻底毁灭了。烈火、熔岩继续前进,呈扇形向辽阔的大海扑去。汹涌的烈焰战胜了涛涛巨浪,转眼间,蔚蓝色的大海变成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停泊在岸边的船只也在劫难逃。除两艘船只外,海港内所有船只立即被冲击掀翻,船员全部被吸入热气腾腾的海里,被活活烫死。幸免于难的两只船“罗丹”号和“罗拉马”号也惨遭重创,“罗拉马”号已经彻底被毁坏,船上大多数人员被高温和热浪烫死,只有两名乘客幸免于难。
中午时分,火山喷发基本上停止了。法兰西堡执行总督派出一个调查组前往圣皮埃尔镇。城镇依然在燃烧着,散发出巨大的热浪。所有的建筑物都被摧毁了,昔日枝繁叶茂的大树早已不见踪影,广场上到处是残尸,周围是一片废墟,情景惨不忍睹。
这次培雷火山的爆发,导致3万多人丧失了性命,从圣皮埃尔镇的废墟中救出四个人,但其中三个都因伤势过重而死在医院里。这些人亲身经历了这场灾难,通过他们的叙述我们能够重现当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