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大劫难:300年来世界重大自然灾害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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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火山大喷发(4)

真正活下来的惟一幸存者是一个名叫拉马尔·萨特里的25岁土耳其族青年。火山喷发时,他是作为死囚被单独囚禁在监狱的地牢里。这间单独的囚室,没有窗户,仅在门上边的铁栅间略有几条开着的缝。他的所见所闻都是通过这几条细缝得到的。他回忆说:“我曾像往常那样地盼着,盼着早上八点的那顿早餐。突然间,四周全变黑了。同时,一股滚滚的气浪,挟带着灰尘从铁栅间扑了进来,我的皮肤被烧得疼痛难忍,并发出阵阵恶臭气。我绝望地呼喊着救命,但是什么用也没有。”

“高热的气浪剧烈地扑来,一阵高过一阵。我听见不远处修道院里面的修女们因恐惧而发出凄厉的惊叫声,但这叫声马上就被火山喷发的声音淹没了。我躺在床上,两手抱紧头,试图躲避过这场灾难,但我的背部却受到剧烈的灼伤。就这样持续了一阵,我就失去了知觉。”

萨特里被从地牢里救出来,已经是四天以后的事了。当时,他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令人惨不忍睹。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他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顽强的求生欲望使他迅速地恢复了健康。他从此因祸得福,不仅因关在地牢中而得以侥幸保全了性命,同时更富于戏剧性的是,培雷火山喷发这场浩劫洗刷了他的罪过。这间狭小、黑暗的小地牢,成了他大难不死的福地。他的余生,由一个死刑犯一变而成为最受欢迎、最忙碌的受邀请的人物。在大庭广众之中,他频频露面,四处演讲,备受欢迎。对他的过去,再也无人问津。命运就是这样爱捉弄人,令人啼笑皆非。

当时停泊在圣皮埃尔港中的船只,大多颠覆、沉没或遭到了火灾。幸存的“罗拉马”号上也只有一个小女孩和她的保姆幸免于难。请听听她们的述说吧:“起初,我与女主人一起在船舷上眺望火山喷火,但只有一会儿工夫,圣皮埃尔镇就变成了一片火海。突然间,熔岩向我们的船只扑过来,我们慌忙逃往船舱。正当我关上舱门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可怕的爆炸声,巨大的震动把船体高高地抛起,接着就死命地摔下来。狂风从头顶的天窗上冲进来,夹杂着大量火山灰。我被憋得透不过气,立刻把舱门打开求救,可并没有人回答。我这才发现大家的脸全都变成了死黑色,所有旅客和船员都在痛苦和挣扎中死去。女主人早已死去,她怀里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红色。可怜的小耶利克哭喊着妈妈,我把她抱在怀里,我的身上感到疼痛难忍。”

在加勒比海的东侧,岛屿如同繁星一样密布。这些岛屿都是在漫长的地质年代中,由于火山灰岩堆积而成的。这些低低的、看起来完全是由石灰岩堆积起来的小岛屿,它的下面还隐藏着死亡的火山。西面的列岛,至今仍有火山喷发,其中有爆发记录的火山有17座,它们由南向北排列成一道美丽的弧形。

培雷火山就是其中着名的一座。

培雷火山外形平平,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这座火山,最早的喷发记录是在1792年,1851年又有一次大规模爆发。

尽管培雷火山有过喷发的历史,但没过多久,这段历史就被人们遗忘了。很长时间以来,这座火山一直在贪婪地沉睡着,人们都把它当做了死火山。谁也没有想到,它一旦醒来,竟会有如此猛烈的喷发。圣皮埃尔镇的居民,对这座火山没有引起什么注意,而是一直陶醉在升平、繁荣之中,直到灾难降临。

但是,与某些火山喷发相比较,培雷火山喷发的规模并不是十分巨大,而且又有充分的前兆现象发生。但是由于种种复杂的主观、客观原因,促成了一场空前悲惨的大浩劫,这在火山灾难史上是十分罕见的。从地质方面分析,造成这场大浩劫的原因主要有两方面:

其一,这次火山喷发产生了热云现象。在极短的时间内,一股红色的高热气浪顺着山坡斜冲而下,一种浅红色立即浮现在翻滚着的波浪上,红光耀眼,光芒夺目。而且热云具有方向性,圣皮埃尔镇的位置恰好处在热云的通道上,因此直接遭受了热云的袭击。

其二,培雷火山的喷火具有一定的方向性。由于热云含有大量火山灰,火山灰的比重很大,它是沿着山坡表面匍匐向前滚动,因此热云中夹杂着的烈焰一样也具有方向性,这是居民陷于火海之中而不得逃脱的重要原因。

尽管有着特殊的地质因素,但是,圣皮埃尔镇悲剧的一大半原因,还是由人为因素酿成的。诚然,在今天看来,十分准确的预报依然有一定的困难,但是培雷火山这次大爆发,准备期较长,各种前兆现象十分明显,这在当时科学技术水平下是完全可以作出准确判断的。

看一看吧,7日那天,即爆发前的一天,圣皮埃尔镇上昏昏暗暗,异常晦冥。人们都表现出失魂落魄的样子,说起话来也像着了火一样焦急。但是,作为这个小镇的统治者,他们关心的是什么呢?他们关心的不过是过几天就要举行的大选。显然,如果人们一旦离开小镇,能不影响全镇大选的进行吗?他们充分发挥了新闻报纸的舆论功能,并且匆匆忙忙成立了一个“所谓”的科学委员会,但那只不过是一个政治的附庸,是政治的装饰品而已。这个科学委员会并不顾及科学实际,居然在报纸上宣称圣皮埃尔镇并没有迫在眉睫的危险。这种论调也的确起到了宣传效果,因为民众是迷信权威的。恰好在此时,总督夫妇也来这里进行视察。居民们对科学委员会的结论也就更加确信无疑了。没逃走的居民放弃了企图逃走避难的念头,而已经逃走的居民又重新回到了镇上。

作为科学界中心人物的兰兹教授,在这关键的时刻,也支持了这种错误的论调。有人讲什么意大利人从来不惧怕维苏威火山,兰兹教授也说什么培雷火山没什么可怕,圣皮埃尔镇居民不必为此担心。就这样,躲避危险的良机,白白丧失掉了。

实际上,兰兹教授本人不可能没有感到危险,但是,由于种种的政治因素,他却不敢公然讲出他的真心话来。兰兹教授丧失了科学家求实、求真的宝贵品质,而甘愿成为统治者的工具,这是多么令人遗憾而又悲哀的事情啊!

人们如果具有平常的智力,一般的判断能力,只要稍加警惕,还是能够对培雷火山的危险性作出大致明确的估计。例如,关于热云现象,圣皮埃尔镇的居民既缺乏对它的理论了解,更缺乏亲身体验。作为生活在火山口上的居民来说,其心理竟是如此的空白,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只要科学家们注意平时对民众加以启蒙和教育宣传,介绍火山喷发的基本常识和热云的危险性,人们是能够接受并谨慎起来的。

因此,应该指出的是,造成圣皮埃尔镇悲剧的多方面原因,纯粹是人为的政治因素。在惊慌失措的居民面前,殖民统治者不是正确地引导他们脱离危险,而是施加一些别有政治用心的发言、新闻评论甚至学者的权威判断等。居民受到如此之多的迷惑,以致没有作出逃避的反应。大家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上帝保佑自己的安全,但前面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场灭顶之灾。我们相信,只要能够及时作出准确的预警,果断地撤离居民,就一定不会造成如此悲剧。

另外还值得一提的,就是来自于动物的报警。早在培雷火山喷发前的准备阶段,培雷火山上的动物就已经预感到灾难即将来临,从山上匆匆逃走了。山坡上再也看不到野兽的踪迹,而平时森林里小鸟的欢快叫声也再也听不到了。对于火山、地震、滑坡、泥石流等自然灾害,许多野生动物具有先天的敏感性。这些现象,用我们今天的眼光看来,是很有科学道理的。

这些野生动物对于自然界的变化,有着比人类更为敏感的预知。它们匆匆逃走,是因为它们已觉察出危险将要降临。它们之所以全部逃走,不是什么组织在指挥它们的行动,而纯粹是一种动物的本能,是它们事先就把握了大自然的警告。而处于科技日益发展的20世纪的人们,却再一次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废墟往往要靠幸存者重建。然而,圣皮埃尔镇居民几乎全部丧生,恢复和重建昔日的繁华景象已成为一个遥远的梦想。

若干年以后,圣皮埃尔的大地上又是绿色一片,培雷山坡上又是青葱翠绿,草木丛生。只是在原来的火山口处,生长出了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宛如通天宝塔一样雄伟壮观,这也许就是三万多冤魂的纪念碑吧。沿海一带又出现了渔民的小木屋,而这些简陋的小屋和渔家人简单的生活,与昔日繁华的圣皮埃尔镇已有着天壤之别。昔日繁华的圣皮埃尔镇那令人迷恋的浪漫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五、1911年塔尔火山大喷发

在菲律宾吕宋岛马尼拉以南约40英里处,有一座美丽的小岛。小岛上有一个美丽的湖泊,叫做塔尔湖,塔尔火山就矗立在这个湖中。

据科学家研究表明,塔尔火山是一座典型的活火山,火山区的地层深处的岩浆始终处于剧烈的变动之中。由于古代人们认识能力的局限和文字记载的简单,我们不能对塔尔火山那遥远的过去了解得一清二楚。幸好古人给我们留下了近代史上几次重要的爆发的文字资料,塔尔火山的过去也就慢慢地呈现出来了。

有文字记载的塔尔火山的第一次喷发,发生在1591年。

由于火山喷射出来的大量炽热的岩浆和二氧化碳、二氧化硫、硫化氢等有毒气体,致使几十人或者死于滚烫的岩浆,或者窒息而死。1754年5月13日,塔尔火山再次猛烈爆发,大量的熔岩、火山灰和烈焰从火山口中急速地喷向高空,然后又降落下来,附近四个村庄都被厚厚的火山灰堆积物彻底覆盖,数以百计的村民或是被岩浆埋葬,或是被烈火吞噬。这次火山喷发持续了7个月才停止。

近代史上,塔尔火山最猛烈的一次大喷发是发生在1911年1月30日。火山喷发之前产生了强烈的地震,这是火山喷发的最普通的前兆现象。地震发生在1月27日上午8时,周围100英里以内的地面都遭到严重破坏,大量的房屋倒塌,地面出现很深的裂缝。这次地震断断续续持续了近24个小时才结束。到了27日的夜晚,塔尔火山开始喷出浓浓的烟雾,这些烟雾是由水蒸气和火山碎屑物组成的,呈现出黑灰色。

一批美国工程师正在当地野营,他们的营地就驻扎在距离火山口仅0.25英里的曼云冈。当天夜晚,他们被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惊醒,纷纷走出帐篷。一位名叫库奇的工程师事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是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的:“大约凌晨3点,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把我们从梦中惊醒。当我们快步走出帐篷的时候,远处的塔尔火山正在猛烈喷发,伴随着闪电式的火光,火山喷出的浓烟向远方飘去。这次爆发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三分钟后就停止了。天亮之后,大地又开始震动,但是强度并不很大。整个白天,火山喷出的灰烬连绵不断地飘落到我们的帐篷上。第二天下午4点,又发生了一次强烈地震,我们脚下的大地在剧烈地颤动,有些房屋开始倒塌。晚上11时和次日凌晨,又先后发生了两次地震。30日凌晨1点,我们被一阵轰鸣巨响惊醒,那声音听起来既像晴天霹雳,又像是重磅炮弹发出的爆炸声。远处的塔尔火山口浓烟直冒,当它飘过我们的营地时,灰烬纷纷落下来。过了不久,火山喷发就停止了,我们又继续睡觉。”

“22点10分,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将我们从梦中惊醒过来。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下床,塔尔火山就开始了大规模的爆发,其爆发的猛烈程度几乎难以形容。火山口喷出的烟雾如同滚滚乌云一般,密布在火山口的上空。火山发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并且伴随着一阵高过一阵的爆炸声。紧接着,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顷刻之间,由大量岩浆、热水、碎石混合而成的洪流如猛兽一般倾泻而下。几秒钟后,滚滚而来的洪流就越过了湖面,把我们的营地冲得一塌糊涂。我们的帐篷都被狂风卷上了天空,被撕得七零八碎。火山灰像大雨一般降落下来,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突然间,一股气浪把我抛到了15英尺以外的地方,幸运的是我并没有受伤。这时候,空气变得十分污浊,我们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地上厚厚的灰烬使我们感到炽热难耐,湖水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像潮水一般涌向营地,我们只得放弃所有的东西,爬到高处躲避。大家都平安无事,只有一个人的手臂被火山灰灼伤,但也并无大碍。”

住在火山口附近的居民就没有这些美国工程师那样幸运了。炽热的岩浆、石块和火山灰的混合物将附近13个村镇夷为平地。有一位村民被雷鸣般的声音惊醒后,迅速抱起身边的孩子往外冲,但刚到大门口,慌乱中把小孩掉在地上,滚烫的泥浆转瞬间就把小孩淹没了。他们的房屋很快也被灰烬和泥浆覆盖掉了。

火山喷发还引起了一阵阵旋风。旋风使泥浆无孔不入、无所不至,这加重了火山灾害的严重程度。有一位农民正躺在床上休息,他突然看到冒着热气的岩浆从屋顶的空隙中涌入房屋。他大吃一惊,顾不上拿衣服就往外逃,但炽热的岩浆还是将他严重烧伤。幸好不远处就是一个湖泊,他一头扎进去,冰凉的湖水才救了他一命。

滚烫的泥浆、火山灰烬和有毒气体在旋风的作用下,向四面八方冲击,沿途中任何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道路都被冲毁,树木被拦腰折断,只剩下低矮的树桩,桥梁也被冲毁了,方圆10英里之内的所有青草都被一扫而光。

附近十几个村镇也被摧毁了,数以百计的居民都被旋风卷走了。泥浆漫过吉洛特镇,好端端的一个城镇就这么毁于一旦。毒气和泥流横扫富加安村,全村居民无一人幸免于难。大量的毒气飘散到距离火山口约15英里外的圣约瑟城,城中一半的居民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中毒死亡。

塔尔火山的喷发甚至使40英里之外的马尼拉城陷于一片混乱之中。火山喷发产生的毒气飘入城中,使城里的居民感觉到异常的压抑和难受。大量的尘埃弥漫在城市上空,使城市变得一片昏暗。全城马上陷于一片混乱之中,居民慌忙逃窜。

火山喷发还引起了气压的急剧变化,在186英里之外的气压表都可以测量到这种气压变化。塔尔火山发出的巨大轰鸣声在310英里之外的地方都可以听到,岛上的滚滚浓烟在250英里之外的地方都清晰可见。

1月30日上午3点之后,塔尔火山暂时停止了喷发。地质学家普兰特和一名摄影师冒险爬到火山口附近去拍摄。事后普兰特向记者说:“这个岛上几乎没有任何生物幸存下来,甚至连一棵小草也找不到。很多大树都被拦腰折断,剩下不多的树桩也被厚厚的火山灰覆盖着。最不可思议的是,一块重约600磅的巨石居然被抛到附近最高的山顶上。”

这次火山大喷发一共使1335人丧生,199人严重灼伤,轻伤则不计其数。死者大部分是被泥浆烫死的,另有一部分是由于吸入了火山喷出的有毒气体而中毒身亡的。这次火山喷发的时间并不长,但火山喷出的泥浆和灰烬却覆盖了2000平方英里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