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大劫难:300年来世界重大自然灾害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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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大滑坡·大崩塌·泥石流(5)

即便矿区领导没有对山崩作出及时准确的预报,作为当地居民,他们也应该自觉地多想一想。为了保证自己的住处安全和生命安全,居民们完全应该积极主动地去了解一些起码的有关常识,以加强对灾害的预防。

七、1985年中国湖北新滩大滑坡

1985年6月12日凌晨,在长江西陵峡上段兵书宝剑峡出口的湖北秭归县新滩镇一带,爆发了总体积约3000万立方米的巨型堆积型滑坡,短短的十几分钟内,美丽的新滩古镇全部被毁。但是由于事先对滑坡进行了及时准确的预报,古镇上1374人无一人伤亡,这在滑坡灾害史上堪称奇迹。

1985年6月12日凌晨4点35分,新滩古镇西侧山崖产生了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一刻钟之后,东侧也发出同样一声巨响,姜家坡-广家崖山崖裂缝四起,热气直冒,1300万立方米的滑体上部发生整体滑动,约500万立方米土石从姜家坡以上冲出,使新滩古镇1400万立方米滑体发生肢解和位移,新滩古镇就这样从地图上永远地消失了。这次滑坡滑体总体积约3000万立方米,大部分滞留在江岸阶地,200万立方米滑体形成一股高速碎屑流,直冲入长江,使80米长的河床垫高17米,并掀起36米高的涌浪,江对岸的石砌仓库被卷入江中。

江水向上回流13公里,向下27公里处仍有一米高的巨浪。这便是举世闻名的新滩滑坡的大致过程。新滩滑坡再一次提醒人们:灾害始终伴随着我们。警惕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新滩大滑坡虽然使新滩古镇从地图上永久地抹掉了,并且造成了很大的经济损失,但是由于科研人员早在1974年就开始对新滩进行考察,并在1985年大滑坡袭来之时,及时预警,果断决策,居民全部提前撤出,新滩镇1569间房屋全部被甩入江中。滑体入江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使上游、下游停泊的13艘机动船、64艘木船沉没或毁坏,船工死亡10人、受伤8人,这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新滩地处黄陵背斜坡区两翼,纵观全貌是一弯曲的被松散堆积物填充的楔形谷地。区内可见四条小的断裂构造带,西部广家崖、鲤鱼山一带岩石裸露,地形陡峻,各个含水层富水性差。该地区属于暴雨区,年降雨量达1016毫米。新滩镇-姜家坡一带为坡度20~40度的斜坡堆积体,堆积物厚度为30~50米,最厚达86米。标高740~910米的崩坡积层,主要由灰岩陡壁崩塌的松散块状砾石组成。标高510~740米的堆积物由灰岩、砂岩碎石和黏土组成。标高100~510米的堆积物由石英砂岩、碎石、黏土组成。不同标高的堆积物总量约3800万立方米。

由于历史时期人类对该地区的过度开发,植被覆盖率低,加上现在的广九煤矿和白砣煤矿的大规模开采,更加强了岩崩发生的可能性。在与岩壁平行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岩石强度很弱的裂缝,其间充填物少,透水性好,一到雨季,大量雨水下渗使下部夹杂黏土的碎石处于过饱和状态,黏着力和抗滑力减弱。由于水流的不断侵蚀,崖壁的岩石一层层地剥离开来,雨水无孔不入地渗透到每条细小的裂缝中,纵横侵蚀,不断溶解,因此很容易触发滑坡、崩塌和泥石流。从这种意义上说,新滩岩石是活的,或是称为“滑动着的”。

这里简要地叙述了新滩一带的地形和地貌特征。由上面分析可以看出,新滩潜在的危害是十分巨大的。值得一提的是三峡库区人类经济活动对新滩滑坡发育的影响。历史时期西南地区土地滥垦,森林乱伐,导致地表森林覆盖率极低,很多地方出现童山秃岭。稀疏的植被失去涵养水源的能力,江河溪流“洪峰更洪”,“枯期愈枯”,岸坡沟蚀、溯源侵蚀加剧,为滑坡、崩塌的发育创造或加深了地貌临空条件。另一方面,三峡库区近十几年来大兴煤矿,如新滩就有广九煤矿和白砣煤矿等数十个,这些煤矿多数未经过规划勘探、开采设计和可行性论证,特别是缺少开采过程中环境保护措施的论证,多属于盲目开采。以上这些人类经济活动对加速滑坡的发育过程和诱发滑坡的发生,都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新滩一带历史上曾有过山崩、滑坡导致断航、碍航的多次记载。据史料记载,1030年和1542年这里两次发生过较大的滑坡、崩塌以至冲毁房屋和农田,压死居民,堵江塞河的事故。20世纪以来,体积达数百立方米至数百万立方米的局部崩滑就有近10次之多,为三峡河段三大不稳定区之一。由于这一地区灾害频繁,自1968年以来,水电部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和湖北省西陵峡岩崩调查处进行了大量的地质调查工作和地表位移观测工作,为这次准确预报奠定了科学的基础。

由于滑坡前有很多资料,因此科研人员对该区滑坡的发展有着比较清醒的认识。新滩滑坡是一个由崩塌加载冲击失稳而引起的古老多期滑坡的复活,分别经历了1964年秋以前的潜伏孕育阶段、1964年秋至1980年的明显发育阶段、1981年至1982年的显着发展阶段、1983年至1984年的加剧变化阶段、1985年1月至6月8日的急剧变形阶段、1985年6月9日至12日凌晨的滑动破坏阶段,共计六个阶段。每一阶段都有十分明显的征兆。

正是建立在对新滩滑坡进行了长期的变形监测工作基础之上,科研人员掌握了大量的边坡变形资料,这为后来的预报提供了科学的依据。

从6月10日下午起,当地政府就组织新滩镇居民紧急搬迁,居民及贵重财产已经集中到沿江东侧一带,一旦险情恶化,有比较充裕的时间脱离危险区。11日凌晨5点半到7点,滑体变形已相当剧烈,但到了7点之后又逐渐有所减弱。科研人员果断决策:滑体变形虽然急剧增强,但是依然有一定的间歇调整时间,可以马上组织抢险一天。但在抢险的同时,工作人员规定了四条原则:一是老弱病残者不能进入危险区;二是搞好上下监测通讯联络和报警;三是只抢生活物资,不抢笨重财产;四是提前在五点半钟戒严。

由于在滑坡袭来之前,科研人员的及时预警和组织者当机立断的正确决策,使新滩滑坡可能造成的损失大大地减轻了,虽然造成了一定的财产损失,但是却保全了1341名居民的性命。这是国内外滑坡预报史上一次极为成功的事例。

新滩大滑坡已经过去了,但是由于新滩滑体的后缘并没有完全拉开,前缘仍然较陡,滑坡体并没有达到最终稳定状态,再次滑动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这个地区依然存在着若干极强的诱发滑坡因素,如暴雨、岩崩、断裂活动、地震活动以及三峡水库建成之后所涉及的一系列问题,每一项因素都有可能破坏平衡而诱致滑体再次活动,因此决不可以掉以轻心。

八、1999年委内瑞拉泥石流灾害

委内瑞拉北临加勒比海,西与哥伦比亚相邻,南与巴西交界,东与圭亚那接壤。在委内瑞拉的北部地区,分布着安第斯山脉的东北分支梅里达山脉,这是委内瑞拉境内最大的山脉,顶部终年积雪并覆盖着厚厚的冰川。这一地区比较常见的自然灾害是地震,1999年12月,这一地区暴发了历史上十分罕见的泥石流灾害,造成数十万人受灾,3万多人死亡,直接经济损失上百亿美元。这次泥石流灾害被认为是委内瑞拉历史上最严重的自然灾害。

委内瑞拉1999年的气候十分异常。按照常规,本地区12月就应该开始进入旱季,但委内瑞拉北部加勒比海沿岸的8个州却连降暴雨,特别是从12月15日开始,在北部沿海地区3天之内的降雨量相当于平常年份的80%左右。首都加拉加斯与沿海的瓦尔加斯州只隔着海拔高2800米的阿维拉山,山洪喷发之后,雨水裹挟着大量的泥土、石块、树木,从山上直泻下来,使位于山脚下的几个城市遭受了灭顶之灾。

正对山脚的瓦尔加斯州受灾最为严重。由于该州山区的22条河流同时泛滥成灾,州内30多个峡谷形成多处泥石流沟,沿海的几个城市被泥石流冲毁,面目全非。据估计,首府瓜依拉的主要大道上堆积的泥土、石头重达300多万吨。一些城区只留下数幢钢筋混凝土的高楼,众多简易的平房或是被大水冲走,或是被泥石流埋没。加勒比海水面上漂浮着数以千计的遇难者尸体,情景惨不忍睹。城市里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已变成了一条巨大的泥石流河,一些被泥石流埋没的汽车只露出车顶。

由于泥石流的冲击和山体滑坡堵塞,沿海80%的公路受到严重破坏,市区的水、电供应全部中断。位于该州马依盖蒂亚区的西蒙·玻利瓦尔国际机场被迫关闭,致使两万多名旅客受阻,机场候机大楼成了灾民的临时收容所。从机场到加拉加斯的公路多处路段被山洪冲毁,两处隧道被泥石流堵塞,交通完全中断。

山脚下纳依瓜塔市的小镇卡门德乌里亚,原有200多幢住宅和500多套用铁皮搭成的简易住房。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狂暴的泥石流将大部分房屋淹没,只剩下30多幢住房,几条幸存的看家狗绝望地等待其主人的出现。然而,一些居民早被大水冲走,更多的被泥石流活埋,惨不忍睹。这个昔日繁华的小镇从地图上永远消失了。

处在阿维拉山南侧的首都加拉加斯也未能幸免。这座有400多万人口的大城市位于一条狭长的谷地之中,暴雨使市区的主要大道变成波涛汹涌的河流,1500多幢房屋受到损坏,1万多人受灾。靠近阿维拉山脚的利迪塞、梅塞多莱斯、圣贝纳迪诺等区受灾最为严重,强劲的泥石流将数百幢民房卷走,许多汽车被深深地埋在泥土下。

位于卡拉沃沃公园区的警察局办公楼被淹,计算机系统失灵,泥石流毁坏了15辆巡逻车,9名警察失踪。警察局保存的关于犯罪分子的资料化为乌有,警察局不得不易地办公。

在圣贝纳迪诺区,两幢18层的姐妹楼的三层地下车库遭到泥石流的袭击,几百辆汽车淹没在泥石流下。在临近的米兰达州,瓜波水库突然增加了2亿多升水量,没堤的湖水使附近4个村镇处在一片汪洋之中,村里的9000多人被迫疏散。

瓦尔加斯州普降暴雨时,68岁的老作家依斯盖多住在塔纳瓜雷纳一个朋友家的房子里。他正在为墨西哥的阿兹台克电视台写作一部电视小说,已经苦战了三个月,即将脱稿。他逃出灾难之后讲述的经历扣人心弦:“12月16日早上,我睁开眼时,发现我已被泡在水里。我做的头一件事是伸手到床头柜上拿房门的钥匙。可是床头柜消失了,所有的家具都漂在水里。这时我真的绝望了。几秒钟后我听到震耳的响声:房门被水冲开了。一股洪水向我扑来,把我推到墙根,我失去了平衡。等到我打开铁门,这‘咔嚓’的开门响声真比我一生中听到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还令人振奋。出了门就遇到了一条河,邻居们喊我,让我赶快离开。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了一家住宅的平台上,那里已有50多人。河水还在继续暴涨清晨,一架直升机来了,我住的房子也被泥石流埋了,我快要写完了的电视小说也丢了。我只穿了一条丝绸短裤和一件几乎透明的衬衫,而且全身是泥,脚还受了伤。我好不容易找到公用电话,一边哭一边对女儿说:‘爸爸还活着’。”

灾害发生之后,救灾是当务之急。灾害发生的12月16日下午,查韦斯总统就身穿迷彩服,飞往灾情最重的瓦尔加斯州视察灾情。当天,查韦斯总统签署法令,要求全国为死难者哀悼三天,总统府下半旗致哀。为了及时迅速地抢救人员和疏散居民,政府派出1.3万名军人、15架飞机、40架直升机和16艘战舰协助行动,民防组织有5000多名志愿人员参加抢救工作,从陆地、海上和空中救出受灾人员。12月18日,从海边的马依盖蒂亚机场到加拉加斯市中心的拉卡洛塔机场组成几架空中桥梁,每5分钟就有一架飞机降落。约有7万多灾民得到救助,安置到各地的收容中心,受伤者被及时送到医院治疗。

加拉加斯的体育场、军营、学校、教堂以及中央大学的停车处等场所都成了收容灾民的中心,连总统府也接纳了许多受灾的儿童,另有许多灾民被直接送到内地未受灾的州安置。特大灾害牵动着社会各界人士的心,他们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向受灾同胞献上一份爱心。委内瑞拉银行协会主席桑尔瓦铁宣布,银行界已募集到19亿玻利瓦尔,其中银行协会捐赠9.6亿玻利瓦尔。阿拉瓜州银行的职工将12月21日这天的工资1.5亿玻利瓦尔全部捐给灾区。这家银行还捐出在阿拉瓜州的18.8万平方米的土地,可供建造800幢住房。英特尔银行职工捐款1亿玻利瓦尔救助灾民。委内瑞拉银行为灾民提供价值9000万玻利瓦尔的食品、药品等紧急救援物资。由于全国上下同心协力,灾民们获得了及时妥善的救助。

然而在救灾过程中也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在抢救受灾人的过程中,空军的一架超豹直升机和米兰达州警察局的一家直升机因撞上高压电线而坠毁,造成9人死亡,其中有一名空军中尉。

国际社会对委内瑞拉遭受灾难也表示关切,纷纷提供各种援助。12月22日,第五十四届联合国大会一致通过决议,要求188个会员国和联合国机构、国际金融机构和非政府组织紧急支持委内瑞拉的救灾和重建工作。联合国粮食计划署和儿童基金会、世界银行、美洲开发银行以及美国、日本、荷兰、德国等都向委内瑞拉提供了物质支援或捐款。西班牙向委内瑞拉提供1亿美元的无息贷款,作为灾区重建经费。美国总统克林顿指示美国国防部调拨2000万美元的物资援助委内瑞拉。

灾害发生后,中国驻委内瑞拉大使刘伯鸣致电查韦斯总统,表示慰问和声援。中国使馆取消了原定于12月20日举行的庆祝澳门回归祖国的招待会,将省下来的1万美元捐给委内瑞拉救灾。中国红十字会向委内瑞拉人民捐款5万美元。旅居加拉加斯的中华总会馆也向灾区捐赠了1000万玻利瓦尔的救援物资。中国政府还决定向委内瑞拉政府提供30万美元紧急救助,支援委内瑞拉救灾。

然而,委内瑞拉泥石流灾害再一次提醒我们:灾害始终与我们人类相伴随,人类必须时时保持高度的警惕!

九、滑坡、崩塌和泥石流灾害的防治

滑坡、崩塌和泥石流一类灾害给我们人类的生产和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但是,人类对于滑坡、崩塌和泥石流灾害并不是无能为力的。早在科学技术不甚发达的古代社会,生活在我国西南丘陵地区的劳动人民,曾经创造出在斜坡坡脚用岩块堆砌低矮挡墙(当地人们把它叫作“堡坎”)来防治浅层滑坡的有效方法,至今仍然在实践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