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风情动春秋:传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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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吕后 刘家天下吕家党(2)

“那妖妇虽是罪该万死,但好歹为人之母,总有舐犊之情。且赵王年幼,日夜都思念着自己的母亲。如果能让他与戚夫人见上一面,就能使天下之人明察母后方正仁爱之心,让那些谣言诽谤不攻自破。母后圣明,望母后体念孩儿的一片善心。”

吕后看着小皇帝正在痴痴地望着自己,稍加思索,于是点头道:“吾儿真是一片仁爱之心啊!盈儿以仁孝治国,这也是做帝王之人的根本啊!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那戚夫人刚刚受刑,让赵王看到,那赵王不恨哀家一辈子吗?”说完,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

只听刘盈却喃喃着:“要是让赵王知道自己的母亲处于如此的境地,叫我如何有颜面回去见如意弟啊。”

吕后咬了咬牙说:“等他的母亲情况好转后,让他回长安看望吧。”

刘盈连忙道:“赵王已到长安两三日了,现在和儿臣住在一起。事情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

吕后眼中闪过一丝不让察觉的厉色,柔声道:“盈儿不要担心,这些日子就让如意好好陪着你,等戚夫人情况好了些,哀家就让戚夫人跟着赵王回赵国去。”

刘盈一愣,旋即叩拜道:“孩儿代赵王谢母后涵容宽宥之恩。”

吕后接着说:“既然赵王已来到长安,那你晚上也要叫他来长乐宫,参加今晚的晚宴吧。”

刘盈急急地道:“赵王从赵国赶至长安,路途遥远,他还想多休息几日,再来拜见母后。”

“哀家今晚在白子池设宴,请的都是你们几个兄弟,哀家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了。正好赵王也在,大家就图个团圆,也好让哀家的御医给赵王看看。”吕后说着,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衣角。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全然落在刘盈的眼中,他躬身道:“那孩儿今晚就带如意弟来参加宴会,也好让其他几个兄弟好好聚一下。”

一时间,两母子间竟然无言以对,气氛立刻就变得异样。吕后也受不了这样的情景,对儿子说:“盈儿,你先回未央宫吧,好好劝一劝赵王。哀家今天也累了,需要休息来应付今晚的盛宴。”

刘盈起身行礼:“那孩儿先行告退,晚上再来叨扰母后了。”

看着刘盈远去的背影,吕后的嘴角微微上扬起来,带着一丝诡秘的味道。

长乐宫中的白子池虽不阔大深邃,却也是一泓碧波,侧映着四周逶迤起伏、色彩斑斓的秋山。那水轩的雕栏飞檐赫然临于锦缎般的水面之上,实在是听风赏月的绝佳之所。

今天晚上,吕后没有摆出一分皇太后的架子,穿的是家常布衫,不施粉黛,缓步来到白子池。因为喜欢那种安然宁静的感觉,她很是喜欢在白子池摆宴。此时她行了不及半里地,便隐约听到丝竹越扬,笑语贯珠。于是顺着台阶缓缓而上,不一会儿,白子池赫然呈现于眼前了。

她的出现立刻让这美妙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片寂静。来到水轩中,众人刷刷地跪下,齐呼道:“叩请太后千岁安,儿臣谢太后千岁恩眷,太后千岁千千岁。”

吕后环视一周,先皇的儿子都到齐了。她款步向前,独独将赵王扶起,只是看了刘盈一眼,目光便在如意十分俊美的脸上深深地停顿了一会儿,马上调开,温婉地道:“赵王的身体可好?听陛下说,你这两天好像有点水土不服啊。”

赵王听太后语气虽和蔼,那言辞后面却总像藏着玄机,让人心惊肉跳。便连忙躬身道:“有劳太后挂心,儿臣的身体现已无大碍了。”

吕后笑了笑道:“赵王不必拘礼。你无大碍那就好了,让陛下好一阵担心。现在好了,今晚你们兄弟几个好好地聚一聚、乐一乐,以后恐怕这样的机会不多了。”看着这几个兄弟面面相觑的样子,吕后不着痕迹地笑了。

刘盈对着自己的母亲笑道:“母后快入席吧,你不坐,他们都不敢坐了。”大家都怔怔地望着太后。

吕后手一挥:“都是自家人,大家都坐吧。”

悠扬乐曲再次响起。素纱隔断外,隐约见数位男伶女优,或吹箫鼓琴,或弹瑟击筑,清丽委婉的乐曲悠悠扬扬水一般地荡漾开来。水轩内绿炬怀翠、朱蜡含丹,银色的氍毹上,品字形地摆开了六张朱漆描金卷龙纹的楠木矮几,几上金樽玉觥,鱼肉重叠。

新皇帝在上首左边的矮几后盘膝坐下,看着如此丰盛的晚宴,哽咽道:“母后,如此丰盛的晚宴,只是尚在国丧期间,我们如何咽得下喉?”

几个小王爷已煎熬了好几日,正想趁机大大饕餮一番,听到皇兄这么一说,只得忍耐住,齐声附和道:“国丧期间,儿臣不沾酒腥。”

太后在上首右边的矮几后坐下,道:“你们有这个孝心,先皇在九泉之下便可以安息了。今日哀家替你们偶开一戒,只为你们弟兄千载难逢能聚在一起,想来你们父皇在天之灵有知,断然不会怪罪你们的。”

几个小王爷听太后一说,如获大赦,如意、恢、友、长众兄弟才依次坐定。刘盈双手擎起一只兽纹青玉樽,举过头顶,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今我大汉四海晏然、国泰民安,你我兄弟得享这清穆之世,全仰承先皇之恩泽,这杯酒遥祭父皇英灵早升仙界。”说罢,将一杯酒洒入雕栏外的月光水波之中。众兄弟也效仿着将酒洒入白子池。宫娥们捧着酒盉依次为众王爷斟酒。

刘盈举杯转向太后,说:“这第二杯酒敬母后的养育之恩,祝母后洪福齐天,康寿千岁。”

在一片“千岁”的呼声中,吕后用唇沾了沾玉樽的边,然后慢慢地放下酒杯,望着赵王,微笑道:“还是让哀家来敬赵王一杯吧,好给赵王活络一下经血,也为赵王宽心。赵王之母虽罪无可赦,但赵王却是谨厚信实、规矩行法。皇上接赵王来京城,便是要众人看看,大汉律条只惩罚有罪之人,绝不伤及无辜。”说完,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会心一笑。

刘盈见太后如此坦诚,满心欢喜,忙唤宫女们斟酒,却被吕后止住。吕后朝贴身宫娥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捧着一只半尺高的青铜鹤嘴的酒壶走上前来,吕后道:“这是一壶陈年椒柏酒,由少府太医令选用八种名贵草药,着专人专门酿制而成的。原先是先皇特用的,可先皇说,命乃在天,虽扁鹊何益!故而不用,赐予后宫。哀家也得了一壶,一直没舍得喝,今日你们兄弟团聚,乃是大喜之日,况且赵王的身体虚弱,哀家便赏赐于你。”说罢,便示意宫女替赵王斟酒。

赵王的脸霎时间惨白如无常,看着一股绿色的液体在自己的酒杯中慢慢上升,一股浓郁的药味立刻冲进了他的鼻子。吕后看着赵王如此这般傻呆,心里有说不出的得意。

此时忽听到小皇帝说:“母后,既然是父皇留下的佳酿,岂可赵王一人独享?这酒既能强身壮骨,最该孩儿喝才是。”

吕后不无讽刺地盯了刘盈一眼,笑道:“自然不会少了你们的。来,替皇上和众王爷都满上。既是兄弟团圆,大家都饮了吧!”

刘盈便低低呡了一口,齿间留香,叹道:“确是佳酿也。”

……

吕后就是要通过这样的手段来震慑那些与她敌对的人,让他们从心里害怕,使他们手忙脚乱。最终,戚夫人被她残忍地做成了“人彘”,而刘盈百般维护的如意弟也被她毒死在自己儿子的床上。

望着岸边的人,越来越稠密的身影,她还是等待,从前她等着她的丈夫,现在她等她的儿子,而这两个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而她所拥有的,便只余无尽的等待……

【吕后制造的“人彘”】

吕后生平最恨的,就是深受高祖宠爱的戚姬,她让人剃光戚姬的头发,把她关在一间潮湿阴暗破烂的屋子里,用铁链锁住她的双脚,又给她穿了一身破烂的衣服,让她一天到晚舂米,舂不到一定数量的米,就不给饭吃。

接着,吕后又把戚姬的儿子越王如意从封地上召到京城里来,准备杀害他。汉惠帝听说吕后把如意召来,就知道吕后想要对如意下毒手,他与越王从小待在一起玩耍,对这个弟弟非常疼爱,所以就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他。于是惠帝赶紧派人把如意接到皇宫里,吃饭睡觉都跟他待在一起。吕后虽然气得咬牙切齿,但有好几个月都没有机会对如意下手。然而有一天,汉惠帝清早起来出去打猎,如意由于睡懒觉,没起来跟着去。吕后终于找到了可乘之机,就派人送去毒酒,把如意给毒死了。汉惠帝打猎回来一看,如意口中、鼻子全部流血,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汉惠帝抱着这位少弟的尸体大哭了一场,只好让人将其埋葬。如意死后,吕后又让人砍掉戚夫人的手脚,挖掉眼珠,弄聋耳朵,又灌了哑药,把她叫做“人彘”,放在厕所里面。过了几天,吕后又叫汉惠帝来看“人彘”,惠帝认出这个没了手脚、又瞎又聋又哑的“人彘”是威夫人,他悲伤得大哭一场,病了一年多。他在病中对吕后说:“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这哪里还是人的行为?我作为您的儿子,没有脸再治理这个国家了。”从此,他天天饮酒作乐,再也不管理国家大事,到他即位第七年的八月就死去了。

【吕后的专权】

汉惠帝死后,吕后装模作样地痛哭了一场。可她只是在那里发出一些悲伤的声音,眼里却没有一滴眼泪。这时候,张良的儿子张辟疆看出了吕后假哭的秘密,就对丞相陈平说:“太后哭惠帝,却没有眼泪,因为她很怕你们这些功臣。如果你请太后的子侄掌握大权,太后就放心了,你们这些人就不会有危险了。”陈平听从了他的意见,吕后果真高兴了起来,再哭也有眼泪了。

汉惠帝的张皇后一直没有生儿子,吕后从宫中抱来一个美人生的婴儿,并叫人把那个美人给杀死。这个婴儿当了皇帝,历史上称为少帝。少帝渐渐地长大了,也懂了一点儿人情世故。听说张皇后不是他的母亲,吕后不是他的祖母,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被害死了,就愤愤不平地说:“太后怎么杀了我的母亲?现在还小,将来长大了,一定要替我母亲报仇!”这话很快就传吕后的耳朵里,她哪里能够容忍呢?暗暗地骂道:“好个毛孩子,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于是,她又偷偷杀害了少帝。之后找了一个名叫刘弘的小孩子来做皇帝,也称少帝。这刘弘连个年号都没有,他不过是吕后手中的玩具,朝中大权完全由吕后执掌。到这时候,吕太后和她的侄子侄孙们,已经把刘姓的天下完全篡夺去了。

作为一代统治者的吕后,继承了刘邦的休养生息政策,与此后的文景之治一样为汉朝的强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是她在宫廷斗争中所表现出来的阴险狠毒,也十分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