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涨,感觉女孩子在体力和力量上都不如男孩子,而且还有一个年龄如此小的小孩,更成为她们的拖累。我快速跑到队伍的前面,对着大家说:“大家不要在意我的年龄,裁判韩大哥不是说过不分大小贵贱吗?况且我已经想到办法战胜那帮男孩子了。”“你有什么好办法?那帮男孩子成天都玩这样的游戏。而且这次比赛阿贤也有参加,听说他曾去兵营历练过。”一个女伴颓丧着脸说。立刻一帮女孩子唧唧喳喳吵个不停。我立即把声音提高几度:“我们的确在力量上和体力上敌不过他们,但是我们大家的脑袋都是一样大。大家刚才上山的时候都看到不少废弃掉的陷阱吧?”“是啊,是啊,”一个脸圆圆的女伴兴奋地叫道,“听我阿爸说,这马盂山一带,在我们上京筑城以前有很多野兽出没,这些个废弃掉的陷阱就是当年的猎户设下来捕野兽的。只是到了上京建成之后,人也越来越多,野兽就跑到西北的深山里去了,那这些陷阱就自然废弃不用了。”刚还一脸颓丧的女伴此时两眼放光,“燕燕,你是想利用这些陷阱把那帮男孩子给逮了吧?”“是的,”我坚定地回答,“我们必须智取。如果他们分两路上来,我们也必须两面对付,但是我们的力量却不能分散。我们可以把那些陷阱好好伪装一下,盖上点树枝,再往上面撒点土,以这个来对付从东路上来的敌人。把他们引上山头后就向后退,诱使他们掉入陷阱。这样一来我们就成功一半了,那些男孩子也不敢小瞧我们女孩子了。”众女伴都频频点头。我咽下一口气接着说:“贤哥哥是不会这么轻易上我们当的,所以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西路上来的敌人。我们用八个人来对付西路之敌,但也不能硬拼,只用两个人引诱他们上山,稍加应战,剩余的六人埋伏在树丛中,从后面袭击,一击必胜!”
说到这里,她们都用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喜不自禁,但强装镇定地拿起水囊,咕咕地喝着。那个圆脸的女伴关切地问我:“燕燕,你的办法真是天衣无缝啊。那你呢,你怎么办?”我信心十足地对她讲:“没有什么是天衣无缝的,我们大家需要团结一致,才能克敌制胜。至于我嘛,暂时留在西路看看比赛的情况,再作应付。”说完大家都信心满满地布置所分配的任务。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大家聚集在一起。“燕燕,我们的陷阱已经设置好了,就等着那几个倒霉鬼掉下去了。”一个女伴兴奋地叫着。听到她的话,我们哄笑起来。我强忍住笑对着大家说:“大家注意到没有?在山背里有一条羊肠小道直达山顶,敌人有可能从这里对我们进行偷袭。”“那我们该怎么办?人手差不多都用完了。”大家紧张地询问着。我用手整了整衣角,沉稳地说:“如果大家信任我的话,我愿意守在这里,保证不失。”圆脸女伴急忙抢白道:“那怎么可以?你才这么小,太危险了。”我看了一下她,对着大家打了一个揖,说:“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请大家相信我。”“好了,既然大家都同意燕燕的计划,那我们都听她的吧,她做什么自有其理由。”一个年龄稍大的女伴为我说话。于是大家都快速地各就各位。我把开始比赛的信号发出去,将一面红旗插在山顶上,自己躲进离旗最近的草林里。由于身材瘦小不易被发现,所以我就静静地盯着那个小道的出口,等待最佳时机。
一阵男孩子的欢呼声由远及近,西边的呼叫声渐渐消失,只听到木头撞击的“砰砰”声,看来西边接上火了。东边隐隐地看到有五个男孩子手持木剑,呼叫着向红旗冲了过来。没过多久就听到一连五声“啊”,然后归于一片寂静。呵呵,都掉进陷阱里了,太棒了!接着就听到一群女孩子娇呼着:“不许动!”又是一阵“砰砰”声,“我们胜利咯,我们胜利咯!”此时,只听一个女伴说:“燕燕真是太强了,那帮男孩子可真笨,还整天玩这个呢。咦?你们看到燕燕没?怎么没见到她呢。”随后,四周都响起:“萧燕燕,燕燕你在哪里?我们胜利了,你快出来吧。”哼,离胜利还远着呢!我只听到了九声惨叫,共有十个人参赛,肯定有一个人漏掉了。心里正在犯嘀咕,突然看到小道口那里有个人头冒出来,还往四周侦察偷瞄,鬼鬼祟祟的。哈哈,那漏网之鱼原来是贤哥哥。他见红旗四周无人,一跃而出,朝着红旗狂奔而去。就在他快要伸手触及那面旗的时候,我迅速地冲了出来,大叫一声:“贤哥哥!”贤哥哥愕然转过身,呆呆地看着我。因为他的身上,在我叫他的时候,一条白色印记已经深深地印在他那件墨绿色的衣服上。我歪着头,一脸打趣地问:“贤哥哥,这次你觉得怎么样?”贤哥哥尴尬地笑了。众女伴疯一般朝我这边跑了过来,将我围在中心欢呼着:“萧燕燕!萧燕燕……”
此时,德让哥骑着马来到场地中间,看了看我,宣布道:“我现在宣布,今年的比武大赛,女队获胜!”“吼!”只感觉整个山野都被这吼声震动。德让哥慢慢来到我身旁,一把将我抱到马上,点着我的鼻子说:“燕燕,你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女将军、女统帅!”我羞涩地偎依在他的怀里,贤哥哥兴冲冲地跑过来对我说:“燕燕,你真是太厉害了,以后再也不敢小看你了。”我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
我抬起头看着那张已经苍老的脸庞,喊了一声:“德让哥,还记得我小时候参加的那次打仗比赛吗?”韩德让停止了先前的喋喋不休,怔怔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怎么会不记得?那时老臣已是快到弱冠之年,而太后您才只有八岁。太后依靠着这一仗,将自己的名字响彻整个上京城。那时老臣真的很佩服您,如此小的年龄就能在战场上指挥若定,完胜那帮男孩子,实力不可小觑啊。”说到这里,他慢慢闭上了双眼。看着这个已到垂暮之年的老人,心里总是不能平静,因为总感觉自己一生最快乐的时光都有他陪伴左右。我缓缓地站起来,走到他身旁,温柔地对他说:“德让哥,你觉得我这一生过得值吗?”德让哥目光一闪,说道:“太后,您贵为大辽国母,母仪天下,凭借非凡才干力挽狂澜,使我大辽尽显中兴之势,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纵观我整个大辽国也无一人能与您匹敌。”听到这里,我心潮涌动:“够了。”我转过身去,轻轻丢了一句,极力地克制自己,“和谈的事明天再议吧,你先去吧,哀家有点累了。”我无力重新坐回那张业已冰冷的椅子,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欲哭无泪。
第二日,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虽然此时正值隆冬时节,却备感太阳的温暖。虽尚未订约,但议和之风早已传遍军中,过去那种戒备森严,神情紧张的状况,现在大为改变,偶尔还有将士们欢谈之声传入我的宫帐之内。
我环顾一周,看了看德让哥之后,冷冷地说:“对于此次的结盟议和,众爱卿还有什么要禀告哀家的?”“太后,我大辽率20万大军南下,那就是为了关南之旧地,若仅仅只得一些金帛就放弃,归国之后,怎对得起千万埋骨沙场的将士和翘首以待的国民!”高平愤愤不平。只听到德让哥轻咳一声,我关切地看着他,他示意无事,接着缓缓道来:“依老臣看来,我大辽与大宋两国数十年来,大战以十计,小战不可数,每战各有死伤,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如果因关南之旧地的归属问题使得谈判破裂,将是因小失大啊!臣以为,和则两利,战则两伤。”大家看到韩德让都已表态,就没有人再起反对之声。我看得出德让哥的苦心,对于订立和约,是越快越好,拖延时间对我方千万将士将是大大的不利。我大辽将士虽不畏严寒,皆宿于临时帐篷之中,但马匹千里奔驰,此时也尽显瘦弱。20万大军屯兵攻城,供应线长达千里,而宋人的勤王之师也渐渐向澶洲云集,如趁此时订立盟约,全身而返才算是上策。想到这里,我把脸一沉,神情凝重地说:“此番南下征伐,哀家之意主要是与宋人和盟而来,宋人所提条件,岁以绢20万匹白银10万两与我,即可订立盟约,修两国百年之好。诸君看如何?”大家看我的态度如此坚决,也没有人敢再吱声了。我接着说:“既然众卿都同意哀家的想法,来人,宣大宋议和特使曹利用……”
盟书的签订就那样程序化地执行,但我心里面还是激动无比。回家了,这是我这次出来的心愿,一路上,看到宋国州县经过战火洗礼都已残破不堪,人烟稀少,十分荒凉。那些百姓看到辽军经过,都面露恐惧之色,东躲西藏,于是叹了口气,对身边的韩德让说:“此次我军南下,虽为兴师寻盟,旨在与宋订立和约,但许多人不理解,认为那不过是侵宋的托词。我军也有些将领积习不改,沿途掳掠。宋军退走前,又焚烧毁坏,最受苦的还是宋境内的老百姓。而现在正值隆冬,天寒地冻,许多百姓仍住在临时搭起的破棚或临时挖出的地窖之中,衣不蔽体面有菜色,年关将近,叫这些百姓如何过这个年!”说完一片沉默。“燕燕,”一个熟悉的声音有力地敲打着我的心,德让哥继续说,“燕燕,你从小就聪慧过人而且心地善良,但战争的创伤不是个人能为之的。何况这次我们已经和宋人订立了盟约,这对两国百姓的百姓也是一个安慰,所以你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我紧紧抓住他那双苍老干瘪的手:“德让哥,你终于肯叫我燕燕了。你知道吗?我等着这个声音已经等了30几年了,从那年以后,我就感觉我这个名字要离我远去,但是现在居然又回来了。”看着他花白的发须,我感叹道,“德让哥,你老了。”他用手抚摸着我的鬓角,说着:“燕燕,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么热情四溢,始终有一种永不服输的劲头,如同原来你家里种植的那棵娇嫩欲滴的牡丹,永远会大放异彩。”我又像小时候那样偎依在他怀里,笑了,带着些许的泪……
《澶渊之盟》的签订,使辽宋之间长达数十年之久的战争状态宣告结束,南北双方开始进入相对比较稳定的和平时期:首先,使双方边境地区能够保持和平稳定,以发展生产,使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其次,盟约中双方的约定,使辽宋得以通过“權场”进行经济交流和商业贸易,从而促进了南北经济、文化的交流和发展,加快了民族融合的进程。
这一开创了辽宋两朝友好关系新局面的《澶渊之盟》从其订立的过程来看,能够成功订立,实与萧太后高远而果敢的谋略和决断密不可分,而《澶渊之盟》的订立,亦成为辽国经济、文化的迅速发展和提高的一大契机。
【关于萧太后其姓氏】
萧氏,其实是一个古老的汉族姓氏。据记载,在春秋时期的宋国,有位大臣叫子大心,他被封于萧邑,被称为“萧叔大心”。这就是萧姓的起源。
而在辽国,后族姓萧的原因更复杂一些。
辽国是从氏族奴隶制社会转变过来的,有一种氏族外通婚的习俗。与创立辽国的耶律氏世代通婚的是唯乙室和拔里氏二部族。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建辽之后,因为追慕汉高祖皇帝,便将自己的耶律氏兼称刘氏;又认为乙室、拔里世任国事功劳极大,可比汉开国丞相萧何,遂将后族一律改称萧氏。阿保机的皇后述律平本人虽未改姓,但她的两个弟弟却都改姓萧了。
萧氏与耶律氏世代通婚的习俗一直沿袭下来:萧氏的女子都嫁给耶律氏,耶律氏的女子都嫁给萧氏。萧氏成为辽国仅次于耶律氏的权贵势力。有辽一朝,萧氏共有13名皇后、13位诸王、17位北府宰相、20位驸马。
做了皇帝,有时候规矩是管不了他们的,辽国皇帝的后宫中什么姓氏的女子都可能有,但是占据主要地位的,仍然是萧姓。因此,虽然辽国也曾经有过非萧姓的后妃,但是太后却都是清一色的萧太后。
其中最有成就的一位萧太后,莫过于辽景宗耶律贤的皇后萧绰。
【关于辽国萧太后与汉人韩德让】
萧太后一向对韩德让另眼相看,这在契丹贵族和辽国宋国之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早在统和初年,在一次朝会上,和韩德让之父韩匡嗣有宿怨(此宿怨是由于韩匡嗣反对对宋用兵,虎古则坚持对宋用兵所致)的涿州刺史耶律虎古,因意见不一和韩德让发生了激烈争执。韩德让大怒之下,抢过卫士手中所持的戎杖就向耶律虎古没头没脑地砸过去。生生地把虎古给砸死了。萧太后竟没有加罪。而就在统和四年那场因为“风化问题”而诱发的宋辽燕云大战后两年,统和六年(988)四月,在南京(今北京西南)的一场马球赛上,大臣胡里室将韩德让横撞落马。可能由于此举明显是有意为之的缘故,萧太后勃然大怒,立即就将胡里室斩首示众。大臣不能冒犯韩德让,而韩德让可以随意处置大臣,即使是契丹显贵也没有问题,这几乎就已经将韩德让摆在了与皇帝等同的位置。
虽然世人都知道萧太后与汉官韩德让之间的私情,但是这毕竟是没有名分的事情,韩德让妻子的位置上仍然是其他的女子。时间久了,萧太后终于按捺不住,掌政治军多年,早已深浸入骨的狠辣发作,暗暗派人将韩德让妻李氏毒死,为自己下嫁给韩德让扫清了障碍。
统和六年九月的一天,萧太后一反从前在皇宫中宴请皇亲众臣的惯例,在韩德让的帐室中大宴群臣,并且对众人厚加赏赍,并“命众臣分朋双陆以尽欢”。面对这样一场以韩德让、萧太后为主人的大宴,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就是萧太后改嫁韩德让的喜宴,从此以后,韩德让就是大辽国的太上皇帝了。后来甚至还有传言,指楚王耶律隆佑其实就是韩德让与萧太后的儿子。
在萧太后摄政期间,对外统军御边有方,在全力迎战宋军、粉碎宋太宗收复燕云失地之企图的同时,对四边党项、阻卜、女真诸部剿抚并用,有效地稳定了边境形势;对内积极调整赋税政策,保护和发展农业生产,进而促进手工业和商业的兴盛,注意修订法度以缓和社会、民族矛盾,进一步改革吏治,任人唯贤,推行开科取士政策,扩大了统治基础,并有效地促进了社会文化的发展。使得辽圣宗时期国势昌运、国力强盛,成为辽代统治200余年间的鼎盛时期。萧太后由此成为辽代历史甚至是中国古代史上著名的女政治家、女军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