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王朝铁血路:霸主韬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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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诛杀韦氏,真“隆”初显(1)

【诛杀韦氏,真“隆”初显】

可怜的中宗皇帝李显死于中毒,而凶手不是别人,正是与他结发20多年的皇后韦艳芬和骄纵的安乐公主!此时,韦皇后正在梦想着像婆婆武则天那样叱咤风云,李隆基却在一个风清月朗的夜晚,领兵杀进了禁宫……

在朝廷发丧于太极殿时,临淄郡王李隆基才知道他的伯父、大唐中宗皇帝驾崩的消息。这一天早晨,临淄郡王李隆基还在琢磨着上朝时如何向皇帝启奏疏通河道,大修水渠。因为,前一个月,李隆基特与宫中掌管水利的大臣们一道,察看了京兆府及其周围的河道。他们看后,一致认为应该把巡察的情况向皇帝禀报,并建议在今冬明春的冬闲季节,动用兵工二十万人,疏浚河道以利水路交通。

这天李隆基一大早起来,他对着铜镜整理好了装束,然后简单地用了早膳,便匆忙赶到了皇宫。可没想到是,他刚到皇宫,就听到了自己的伯父、中宗皇帝已薨的噩耗。

李隆基先是大吃一惊,其后更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重茂弟只有16岁,他的太子远在均州的重福哥会怎么想?国不可一日无主!但是,韦皇后成了韦太后,全部由她知政事,作为相王、皇太弟的父王毫无权过问政事。这是伯父中宗皇帝的遗制吗?伯父怎么会这样定遗制呢?伯父怎么会把大唐政权交给韦后这个有野心的婶子?这中间会不会有矫制的可能?如果遗制是假的,非中宗皇帝所定,那么必是在其不知道或死后定下的。这样,不禁使人产生一个疑问:中宗皇帝是怎么死的?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阴谋?

然而,李隆基并没有把自己的这些疑问告诉任何人,包括相王,也包括刘幽求和葛福顺等,他带着这些思考度过了三四天,他在思考,也是在观察着时局的动态。

接下来的事态日趋明朗了。没过几天,重茂做了少帝,韦后临持朝制,一手操纵了朝政。韦后在左右羽林军中安插大量诸韦和亲党做统领将军,朝廷上宗楚客等上书希望韦后遵武后故事。

六月十日,左右羽林军营长、将领葛福顺、陈玄礼、李仙凫三人,傍晚时分从营屯中出来,打马行至长安街上,一路朝隆庆坊隆基宅第而来。

此时李隆基正与刘幽求在书房密谈,门外李宣德报葛福顺等到,隆基就把他们也请至书房里。

“三位将军齐登我处,怕不是又来诉苦的吧?”李隆基面带笑意,故意开玩笑道。

“临淄郡王真会神算,我们正是为此而来。”陈玄礼等三人是异口同声。

“噢?”隆基、幽求也是同声惊问。

“韦播、韦捷等人昨天早上又打了和他们顶嘴的两位营长,他们说两位营长领兵无方军纪涣散。我和玄礼、仙凫深知这两位营长平日还守职责,就先后去为他俩解释,不成想分别还挨了韦播、韦捷和韦淄的二棒榜锤,他们还气势汹汹地说:‘你等竟敢串通一气,不服命令,不服管教!’唉,在士兵面前当场挨打,这营长的日子不好过呀。”葛福顺诉着冤。

李隆基一听,心中暗想:诸韦势力如此猖狂,这正与刚才我们分析的一样,看来不仅是长安百姓、往来商贾、寺庙和尚,就连万骑中不少将士也对时局和朝廷深为不满了,也就是说朝廷上下,人心正在向李唐宗室这边转移。那么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制造有利于我的舆论,正如刘幽求分析的:险恶的政治时局对李唐宗室不利,但民意人心都倾于李唐宗室,现在韦后集团与李唐宗室间的矛盾冲突,已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了。

李隆基刚要说活,陈玄礼又汇报道:“这两天长安城议论纷纷,到处窃窃私议,都说太后将要革唐命,搞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临淄郡王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时,坐下后半晌不言不语的刘幽求,却忽然拍起手掌来,还说道:“哈哈!山雨欲来风满楼,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他大笑着,从座椅处走出,在屋内开始兴奋地踱着步子。

李隆基坐在椅子上,正在思考葛福顺和陈玄礼的汇报情况,见幽求突然大笑,并流露出政治意图来,便如同猛然从幽求的精干神情和葛、陈、李三人的义愤填膺中得到神力似的,心里果断地决定:“时机已到,着手干吧!”

李隆基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也站了起来,他拍着葛、陈、李三位将领的肩膀,深切地说:“三位将领与隆基情深意厚,如今身陷逆境,能不相助乎?韦氏集团猖獗,隆基深忌恨之,幽求最知我心,请他与三位陈述。”说着,以目向刘幽求示意,然后来到窗前,把背影对着在座诸位。

正在踱着方步的刘幽求见李隆基用眼睛向他示意,便立刻领悟了他的意思,于是慷慨地向葛福顺三位将领陈词道:“三位仁兄既是难忍诸韦高压,面前也必有三条路,一是与诸韦和解结盟;二是与诸韦避而远之;三是与诸韦势不两立!如果和他们结盟,就会有高官厚禄,如果避而远之,则没有什么风险,最多忍气吞声,如果与他们势不两立,那么就可能处生死之间,危危殆哉!综其三者,当以结盟为上策,是比较适合诸位……”

“刘幽求,你不要把人看扁了!”李仙凫怒气说道,“刘幽求,你把我等看做什么人了,我等就是死了,也不与豺狗为伍!”葛福顺、陈玄礼也愤愤然。

“哈哈,”刘幽求背着手大声大笑,“既然不与之结盟,那么只有避之为好了!”

“哼,与其受这等窝囊之气,不如离职不干,回家种田为好!”

陈玄礼说道。

“那么,这三条路可只剩下最后一条了!势不两立。这样,诸位身家性命可容儿戏……”

“我等绝非贪生怕死之人,能为国家除逆子竖臣,身为万骑,义不容辞!”三人异口同声道。

“那么,也就是说三位将领愿誓死为国?”刘幽求逼问道。

“为大唐效忠趋难,正是我等所求。只是苦于没有明主挺身而出!”葛福顺等说道。

“果然是万骑豪俊,佩服、佩服!至于明主……”刘幽求说着,把眼睛的视线停在站立在前的李隆基身上。

“临淄郡王?”葛福顺三人喜出望外,“郡王,为了大唐的社程,我等誓死追随郡王左右,郡王,领着我们干吧。”

隆基早已为幽求的机智和三位将领的豪情所感动,走到他们中间,五双手握在了一起:

“誓同生死,俟机而动!”

说来也巧,韦后临朝称制改元为“唐隆”,其寓意原是使唐朝兴隆起来,借以掩饰他们“革唐命”的野心,谁知“唐隆”与“隆基”有一“隆”字的巧合,再加上隆基住在隆庆坊,隆庆坊五王子宅前有龙池,隆庆坊与龙池都一个隆(龙)字,这样都巧合在一起了。刘幽求、宝昌等和方普润、道士冯道力等人经李隆基同意,就在这个“隆”字上做起文章来,暗中制造舆论散布于长安百姓间:隆庆坊的龙池里潜有蛟龙,这是“天子之气”,“唐隆”与“隆基”一“隆”字相合,振兴李唐宗室非隆基莫属,“唐隆”要靠李隆基来兴隆,而不是韦后等人。这舆论绘声绘色地传播着,百姓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由于许多人都倾向李唐宗室而讨厌韦氏集团,这个舆论竟在百姓人心中,有了依存的基础。

李隆基现在也明白,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没有任何把握去除掉韦氏集团的。而他的姑姑——那个曾经在长安城炙手可热的太平公主,一直在作壁上观呀。但他知道太平公主是不会容忍韦氏还像自己的祖母那样篡夺李唐的江山,因为她也是姓李的。

太平公主府坐落在皇宫西侧,其建筑布局的气派程度不亚于相王府。早在武则天时期,洛阳城的太平公主府就相当气派,其中不少楼阁堪称宅第中的典范。武则天很疼爱这个身段、五官和性格都颇似她的女儿。首都迁回长安后,中宗李显非常关心他这个唯一的妹妹,在宅第的亭台楼阁的建筑中,任其巨资投入,甚至太平公主和安乐公主的府第在建筑气派上互相竞争,攀比富贵,一掷千金,此事天子也不过问。

在太平公主府第中的北面中央位置,便是养性堂。六月的朝阳透过排排古柏斜射在养性堂房顶的瓦面上,红色的大木柱子的斜影落在堂厅的走廊上,此时的太平公主正与府中典鉴王师虔在堂内谈话,确切地说是公主在听王师虔向她汇报情况。

太平公主身着一身深蓝底色碎白花衣裙,休态丰腴,身姿优雅。她方方的额头,大脑盘,杏眼炯亮,面色红润,相比之下,典鉴王师虔则身体干瘦,略显沧桑。

王师虔压低声音对太平公主说:“长安街里百姓多恐惧不安。相传韦后要革唐命,看来百姓不持欢迎态度啊。”

太平公主听后,先呷了一口茶,慢慢咽了下去,然后声音响亮地说:“欺人太甚,李唐宗室决不会答应。”

正在这时,有人在堂门口高声叫道:“禀报太平公主,临淄郡王李隆基要拜见。”太平公主一听,心想来得正好,我正想看看相王的意图是如何呢。便说道:“请临淄郡王进来。”

须臾间,李隆基已带王毛仲、李宣德进入堂内,声音朗朗地喊道;“侄儿李隆基问姑母大人早安。”

“免礼,快来坐下吧,隆基。”太平公主微笑着站了起来。

李隆基坐定,王师虔便探身施礼,道:“临淄郡王,典鉴王师虔有礼了。”李隆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向太平公主说:“姑母,侄儿一早起来,有要事与姑母禀报,你看……”隆基说着,又向周围扫了一眼。太平公主当然明白,她便命令周围的人先退下。

众人出去后,李隆基方说道:“韦太后和安乐公主罢相王参政,置姑母于一边,军国政事皆由太后一手操纵,非少帝做主,姑母难道不知?”

接着,李隆基继续说道:“伯父遗制,姑母也曾参与,韦后、安乐公主皆以为其才谋不及姑母,顾忌排挤姑母,姑母心中是否平静?长安城中人多言韦后欲革唐命,遵武后故事,作为李唐宗室,姑母岂能坐视不问?局势突变,人心难测,侄儿决不坐以待毙,不知姑母意下如何?侄儿恭听。”

刚才,太平公主就已与王师虔谈论了一番,现在李隆基如此果断,且捍卫李唐宗室的决心非常坚定,又一再陈述形势,以话激她,所以公主非常高兴,她说:“侄儿如此操心大唐社稷,姑母打心底里高兴!诸韦势力猖獗,姑母岂能不闻不问!为防不测,隆基你已有准备了,这是很应该的,姑母坚决支持,如果还有什么困难,我叫儿子祟简帮助你,你看如何?”

李隆基一见姑母如此支持,真是不枉此行,他兴奋得当即站了起来,道:“姑母英明果断,侄儿深为景仰,一切还望姑母掌舵!”

这话说得太平公主心里更加高兴了起来,她大笑道:“爱侄颇有干才,姑母已上年纪,具体全由爱侄办理吧,切记,一切要小心从事!”说着,向门外喊道:“王师虔,王师虔……”

王师虔应声进来,坐于一旁。太平公主向他说道:“我与临淄郡王认识一致,为了防范时局的不测,请典鉴与祟简一起协助临淄郡王做事,切勿麻痹!”

“请公主放心,师虔肝脑涂地,决不退缩!”王师虔起身,声音不高但语气很重地回道。

就这样,一切准备工作开始在紧锣密鼓中进行着。

李隆基得到了姑母太平公主的大力支持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十七日,他与刘幽求、薛崇简等在隆基宅第中决定,现在到了商定具体的行动实施方案的时候了。又经王毛仲、李宣德等人的召集,于当日傍晚,李隆基几年来特别是这半年结交的亲党们先后都来到了隆基宅第中。

其中有:太平公主府典签王师虔,利仁府折冲府嗣字,尚衣奉卿王崇晔,白骑果毅葛福顺、李仙凫,前商州司马崔谔之,宝昌寺僧人普润,车明观道士冯道力。另外,山人刘承祖、万骑果毅陈玄礼、禁苑总监钟绍京因当班不便出动,故未到。

此刻,李隆基神情严肃,他郑重向大家说道:“诸位。如今敌强我弱,敌明我暗,弓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需要诸君到这里来一起商定行动方案。”

只见大家立刻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了起来,紧张的空气也随之弥漫。众人一会儿语声纷纷,一会儿又出奇的平静,平静时,便能感觉到,那深深的紧张感正填满着每一个人的心胸。

毕竟,这些人是第一次真正开始做这件事,而这件事也非同小可,它不仅关系到身家性命,还关系到都城的安宁,关系到大唐的社稷!

最后,经过商定,大家约定了在六月二十—日的傍晚,众人悄悄地先于禁苑总监钟绍京廨舍处先后会合,然后再统一行动。

第二天,即十八日,日子又平常地从早晨到了傍晚。李隆基已在宅第中与前来的隆范、隆业等申明他的决心,要他们各守其位,保护好相王,突然,隆基的密友、亲党宝昌寺僧人普润急匆匆赶到了。隆基见他一脸汗涔涔,秃头上也汗晶晶的,心中咯噔一下:莫非事情有所泄露?忙问道:“何事如此紧急?”

只见普润气喘吁吁地说:“郡王,我给你带来一人,现在府门旁。此人就是兵部侍郎兼修馆学士崔日用,与我关系甚密,今天有要事禀报,郡王定要听听。”

李隆基耳中一听“崔日用”三字,立即想起,他不就是“三思五狗”之一的崔日用吗?曾投靠过武三思、武延秀等。他来是探密还是投靠?见普润口气坚决诚恳,便说:“速速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