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荷塘八角亭里,有一双人影靠在一起,远远看去这对人景容为一体,如一幅画卷,美好和谐得让人不忍前去破坏,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会不自觉地伫立或是绕道而行。
本是自己期望的那样,可苏亦心里莫名地焦躁起来,不自觉地走了过去,脸上还是挂着完美的笑容,宋钦枫轻握着苏鸢的手,苏鸢的手里握着笔,他专注地看着桌上的字画,而宋钦枫专注地看着他的侧面。
“画好了!”苏鸢轻松地笑了起来,眉眼间是如荷花般的清澈,他微微转过脸看着宋钦枫,也在同时看见了宋钦枫身后的苏亦,“亦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来看看钦枫教我画的荷花。”
宋钦枫惊讶自己竟大意到没有发现苏亦的靠近,随后自嘲道色不迷人,人自迷啊。
苏亦走过去,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与儒雅,眼睛看着画,嘴上却说:“亦鸢怎能直言宋大哥的名违?还是叫宋大哥吧。”
“不碍,是宋某让亦鸢这么叫的。”宋钦枫的手还是握着苏鸢的手,并没有放的意思,他宠溺地望着苏鸢,“从亦鸢口里喊出钦枫这两字,着实悦耳,百听不厌!”
苏亦听见他这话这语气,脸皮够厚的他也被狠狠地恶心了一下,心里暗道,姓宋的,你以前还真是会装,咋就没有发现你还有这等让天气突然转凉的本事呢!
苏鸢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反正这几日相处下来,他还是很喜欢这宋钦枫的,因为这宋钦枫除了教他练字画画,更让他欢喜地是这宋钦枫的武功很是了得,也愿意教他,也不会像二旺一样没有耐心,几下不会就骂他笨猪,宋钦枫总能从其他方面找到好听的词赞扬他,所以他很乐意完成哥哥给他的任务。
“是钦枫这名字本来就好听,不关我的事。”客气地回谢人家的赞扬,这可是他这几日从宋钦枫身上学来的,现在也用得很自然了。
但是苏亦脸上就更不好了,完美的笑容也显出了裂痕,心里的火灼得他一时握紧了拳,暗暗骂道,好啊,你个臭小子!啥也没有学着,肉麻倒是一点就通嘛!
“呵呵呵……”干笑一会儿,他才找到分开这两人的借口:“哦,宋兄,青城派的卫剑情已经到了正厅……”
宋钦枫一思量,觉得这次分舵的事正好可以问问这卫剑情,见见是必要的,但是,他看看身边的苏鸢……
看出他的不舍,苏亦忙说,看得出卫剑情也有事和你商量。苏鸢将宋钦枫的手拿了下来,让宋钦枫去做重要的事,今天自己也不想再练了,明日可以再练,
“那亦鸢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就和苏亦一起离开了。
靠坐在亭沿横木上的苏鸢慢慢觉得眼皮很重,想着这宋钦枫来了也会叫醒他的,于是就闭着眼睛睡了过去……懵然间,他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以为是办完事的宋钦枫,忙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陌生男子,此人离他很近,近的他闻见了这人身上很好闻的檀香味,很特别的味道,
“你应该就是那个亦鸢吧?”这陌生的男子先开口打破沉默。
“嗯,”这人的长相很是平凡普通,没有苏亦的风流眉目,也没有宋钦枫的王者风范,二旺的身高体魄,但是他却觉得这男子很令人亲近,有如沐春风的舒适感,不由浅浅笑了笑,问:“你是谁?我来这山庄有好多时日了,怎没有见过你?”
“我叫席韵,昨晚上和苏巧回到庄上。”说着,不由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低喃道:“你可能不知道吧?”
苏鸢在脑子里想了想,再看他一身白色麻服孝衣的,自然知道这席韵和苏巧是何人了,他忙回答:“知道知道,亦哥哥提过你的,说你家出了点事,于是你和二姐姐一起回老家去了。”
这苏巧算下来是他的四姐姐,大他五岁,比苏亦少三岁,而这席韵则是苏家的倒插门了,老家在苏州,是一个普通人家,这次他们回去也是因为这席韵的父亲过世了。
席韵点点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孝服,露出难过得神色,声音也略带哽咽,
“是我父亲去世了。”
“哦......”苏鸢也想起自己娘去世时,自己的哭得眼睛都痛了的情景,不免感同身受,眼眶里也水雾雾的一片模糊,“我娘说过,她不是死了,只是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让我不要伤心,我看你爹也是一样,他也是离开这里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生活。”
“你莫哭!”我都没有哭呢,你这是难过什么?
“没哭没哭。”说着,眼泪已经掉下来了。苏鸢强颜欢笑地拉住席韵的手,“男儿流血不流泪呢!你也别像娘们一样哭啊!我最受不了男人哭的了!”
席韵不由在心里大喊冤枉啊,青天白日能说出这样话的,也是一个高手啊!正还想再聊点什么的,分贝不高但是冷得可以冻冰棍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跑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说一声。”来的是苏巧,苏家的四小姐,是苏亦唯一同父同母的亲妹子。
苏鸢觉得她是一个美人,但是眉目间存在一股让他很不舒服的气势,应该就是二旺说的泼妇吧,此泼还不同于朝天椒宋一茜的泼,她多了几分冷厉,几分阴郁!身边的席韵也顿时没有了方才的随意和自在,唯唯诺诺地站了起来,左右手不停地交换握着,他移到苏巧的身边,语气是下人才用的语气:“巧儿,这是亦鸢,我,我刚刚凑巧在这里遇见了他,就多聊了几句。”
苏巧抿着嘴,也没有看席韵,好久才说了一句:
“有什么好聊的,不就是一个娈童吗?他可是三哥哥的人,你可别打什么注意!”
席韵一听,脸色一下子很难看,他低下头给苏巧说:
“巧儿,我没有什么心思的,只是认识认识而已,你也累了,我们先进屋吧。”
“走吧。”瞅瞅他,又看看一旁一脸坦然的苏鸢,盛气凌人地说:“模样倒是三哥哥带来的人中最好的,就是不知道以后又要送给谁了,哎......作孽。”
于是,席韵扶着苏巧,头也不敢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脸疑惑地苏鸢,他在想娈童的意思,想了会儿,好像二旺没有给他说过,心想等宋钦枫来了问他便是,干嘛在这里费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