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后的太阳,已经没有多少威力。呼啸的北风从垭子口穿过,刮得高大的松树在不停地摆动着。垭口的一端传来几声老虎的叫声,震荡山间,山摇地动。
长工在前停住了脚步,一只手搀在一株松树上,一只手向后摆动,示意后面的人不要前进。长工小声地说:
“老虎已闻到了人肉的气味,在这正月天里,出来打食。我们是送到虎口的上等佳肴,它们能不欢天喜地嚎叫吗?”
“怎么办?”钱小小问。
娟子声音发抖地说:“等死呗!”
“在正月里,尽说些不吉利的话。”长工有些怒气地说,“吉人自有天照。”
“我们被官府追得这么惨,还自以为是。”娟子有些激动。她的一双小脚在跋涉这崎岖的山林,早已磨破了皮,钻心地痛。
老虎一声接一声长啸。
钱大强忍着腿脚的疼痛,将土铳上满火药和铁子,警惕地巡视着垭口的山头。他说:
“只有拼死一搏,大家行动起来,执刀在手。以我枪声为令,各自占据有利地形,只要老虎来了,就用刀劈。”
他们一行人回过神来了。长工、娟子、钱小小各持一把大刀,每个人闪在一棵大松树后面。钱大爬在一个大岩石的后面,将土铳架在石头上,以石头为依托,对准老虎的方向。
山风猎猎,虎啸声声。
钱大一行四人严陈以待,各自占据有利的地形。长工离钱大不远,在钱大的左侧,躲在一棵高大的松树后面,双手紧握大刀,注视着垭口一侧的山头。
娟子和钱小小在长工身后的数棵大树后面,一人守一棵粗壮的松树,持刀防身。
就在这时,只见得垭口处,跳来一只老虎,硕大的虎头呈现一个大大的“王”字,可见是虎中之王。老虎一身黑黄相间的皮毛,色彩斑斓,长长的虎尾在风中抖动。
它伸出前腿在地上趴着,好像已闻到了人肉香味,也感到面前人类的威胁;它身后的山头又传来一声长呼啸,那是虎王的同类,在催促它捕食猎物。
虎王长啸一声,震得高大的松树抖动。它忽然伸张前腿,纵身而起。就在这时,钱大的土铳响了。
他对准老虎颈脖下一撮白色的皮毛,那里是老虎的心脏,铁子伴随着火药,灌进了老虎的胸腔。
虎已借着后劲,带着火药,腾空而起,直扑过来,一掌打在岩石边的一棵碗大的杂木树上,只听得“咔嚓”一声,树木折断了;又一掌打来,拍在岩石上。
钱大抱着土铳,就地一滚,躲过了一劫。
虎王鼻口里流出了血,它发出一声悲鸣,那是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它作最后一拼,腾挪庞大的身躯,向左侧的松树扑来,目标直指长工。
这时的长工快速地闪出树身,左腿跪地,右腿蹲地,双手将大刀的刀刃向上举过头顶。
虎王飞腾而来,在寒冷的刀锋上,虎王的肚皮被刀片划开,扑地一声撞击娟子藏身的那棵松树干上,血和肠肚流了一地。
娟子尖叫一声,吓昏过去。钱小小在另一棵树后,叫喊,挥刀在空中乱砍。
垭子口的山头上,另一只老虎下山了。钱大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又来一只。”
长工跳起身来,对钱大说:“放下火药枪,拿起刀来,两边夹击。”
“狭路相逢,勇者胜。”钱大丢下土铳,抄起大刀。
“嘘,嘘。”从垭口的一侧,涌上黑压压的豺狗,围向那只老虎。
跳在垭口上的老虎看到一群豺狗围了上来,见势不妙,调头向刚来的山头跑去,一路疯狂地咆哮而去,只见得山林一路晃动,凄厉的呼啸声,震荡山林。
一群豺狗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