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推开钱大父女俩,扬起红扑扑的脸蛋,飞一下柳叶眉,百般娇媚地说:“我肚里有货了。”
长工立住了脚步,问:“有什么货?”
“你呀!”娟子摇了摇头,“别去了,等会,我们找到溪流,喝一点山泉水吧。我特别想喝泉水。”
“好吃甜食。”钱小小恍然大悟,笑道,“怀上了小宝宝么,就是这样。”她转身对长工说,“是你的吗?”
“什么是我的小宝宝?”长工大惑不解。
“别乱说。”娟子苦笑了笑,“我真不知道是谁的杂种,与长工无关。”
“唔?”钱大说,“是管带大人,还是谁人呢?”
娟子说:“也与你不沾边。”
钱小小说:“我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来好事了,是在襄阳府里,同那个老狗怀上的兽种。我早已过了那个呕吐期了。”
“你还知道是谁的种。”娟子苦笑,“我呢,今天伺候官府的狗,明天伺候官府的狼,不知道是哪一个的杂种!怪不得,有好几个月没有来月信哩,我还以为不来呢!”
“该来,还是要来。”钱小小说,“这不就来了么?就当是怀了一个狼狗!”
“杂种狗!”长工恨恨地说。
“你恨什么?”娟子问。
长工说:“我就是恨那些如虎似狗的官府。要不然我怎么会跟着逃进深山里来呢?”长工用刀片挑起燃尽了的火灰,撒在虎皮的虎肉上,腌制一下皮子。
心情沉甸甸的痛,他深深地知道,娟子是从小在外地买进山里,在十余岁时就开始遭受甲长的欺凌,在这八、九年里,也不知道伺候过多少官府的人。
他清楚,每年到甲长家来来往往公干的差人不少,每当吃肉喝酒,都要娟子陪伴不算,还要她的肉体陪侍。
那些畜牲吃饱了,喝足了,玩够了,很满意地拍着屁股走了。留下可伶的娟子忍受精神的折磨和肉体的痛苦!
这不,她不知不觉中怀孕了,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
这是什么世道!
娟子仰首问苍天:“我该怎么办呢?”
天蓝蓝,太阳从地平线上跃了出来,照在山头上红彤彤。
天,无语!
“唉,”钱大叹息一声,“不要管是谁的种,是自己的身上肉吧!这么看,我也要做外公了,”他泪眼花花,问道,“是不是,小小?”他抹了一下泪眼,“我高兴着哩!”
“是。”钱小小回答着,“你要当外公了。”
“娟子啊,”钱大又说,“就当是天赐的吧!”
“不。”娟子断然否决,“不要玷污了老天爷。”他咬牙切齿地说,“就是杂种。”她仰天大喊,“我怀上了狗杂种!”
声音在森林上空回荡。“我怀上了狗杂种。。。。。。”她终于吐出了心中这么多年以来的愤恨,不满,发泄多年的屈辱。
“好了。”钱大说,“过去的日子,就过去了。我们重新翻过新的一天。”
长工将皮肉上摊满烧过的火灰,然后,又将炽热的炭火铺在火灰上,顿时,皮肉被烤出一股股虎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