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群
都说,黑爷糊的纸马,无不酷似真品。还有传得更神乎其神的,说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倾耳听,听得见黑爷的纸马坊里马鸣萧萧!
二葵备重礼,拜黑爷为师。黑爷瞅瞅礼物,只说一句:“糊纸马的功夫,不在嘴上,也不在手上,在心里。”说着,叫人退了礼物,自顾吧滋吧滋地吞云吐雾。二葵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暗暗长劲,此后每日留心看,依葫芦画瓢,没多久,糊的纸马,亦酷似真品。
黑爷却不再当街糊纸马了。
二葵的脑子灵光,一转就转出许多新的花样:金元宝、小卧车、小洋楼……无不栩栩如生。
黑爷终日盘手盘脚清闲着,仍是不动一根手指头。
二葵窃喜,黑爷已到山穷水尽时,糊不出新花样了。
二葵的纸马坊品目繁多,来订货的多起来。相比之下,黑爷的纸马坊日渐冷清。一日,黑爷的纸马坊让一把挂锁把守了。
镇里的纸马坊,仅此一家。二葵趁机把价往高里抬,生意照旧红红火火!
黑爷忽然病重,二葵前去探视。却见黑爷好端端地坐在堂屋里。半屋子的金元宝、小卧车、小洋楼……个个神妙,呼之欲出!
二葵惊疑:“黑爷,凭您的手艺……”
黑爷淡淡地说:“你一个外乡人,出来混世界,也不容易啊。”
二葵眼里一热,想叫师傅,声音却哽在喉咙里。二葵回去后,纸马坊里的价码变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