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爱爱懊恼不已,也悔恨不已,早知这姓金的比段无邪还难对付,她就不应该让段无邪离开了。虽然段无邪也难缠,但还能应付,必竟是他有错在先。
可这姓金的就不同了,这家伙不但无耻还阴损,并且,不知为何,她在他面前总是直不起背来,总觉在这家伙面前有股无形的压力。每次遇上他准没好事,被她占尽便宜不说,还被后劲耙,偏还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这天底下有她这样衰的人么?
基于找男人一定要找个自己制得住的男人的原则,玉爱爱虽然心喜于这傲慢自大又爱自以为是的金炎堂也对自己有意思,但在潜意识中,她仍是没有把他列为结婚对像的想法。
试想一下,这姓金的本身条件已经太好了,再加上她在他面前总是讨不了便宜,嫁给她,无疑是羊入虎口,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以后还有出头之日么?
金炎堂并不理会玉爱爱心里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他现在只想做的事就是把她拐出去。至于怎么拐,对他来说还会是难事么?
玉爱爱被他以“守信”为由,不得不答应陪他下楼。
在临走前,她问,“陪你下楼做什么?”
他揽过她的腰,在她粉颊上亲了记,“约会!”
玉爱爱觉得她像只可怜的小红帽,而金炎堂则是霸道的大野狼,在他面前,她这个小红帽只能乖乖听话,不然就只能被收拾……就像她刚才死活不愿上她的车,就被他压在车厢上狼吻了许久,害得她心跳加速、脸红似血、还被路人当个回免费观赏。
在心里咒骂姓金的不知无数回了,也瞪过他千百次,可他却像没人事的若无其事地带她来这间看上去布置不错的西餐厅用餐。
也不知这家伙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只是凑巧而已,一进入餐厅,她就感觉头皮快麻掉了。
第一个让她麻头皮的是与她在工作上短兵相接过的朱叶,她坐的位置刚才抬头就可以瞧见从门口进来的她。双方都愣了下,但朱叶在看了她身畔的金炎堂后,却不怀好意地笑了。
玉爱爱知道她的想法,她身为德莉莱饭店的客服总监,却与饭店竞争对手香格里拉的总经理走到一起,任谁见到,都会认为他们之间有猫腻,说不定,在居心叵测的人心中,她还是卖主求荣的卧底间谍呢。
金炎堂不知道玉爱爱的想法,兀自带着她坐到早已订下的餐桌,玉爱爱被朱味不怀好意的目光弄得头皮发麻,心慌意乱的,只想早早离开这里想个对策,可金炎堂却在她耳边低声威胁,“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坐下来用餐,二是让我吻你。”
玉爱爱心头火起,怒目而视,这该死的家伙,乍这么无耻加无赖呢?
可他却促狭一笑,牵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她忿忿不平地坐下来后,又接收到朱叶皮笑肉不笑的目光,狠狠瞪她一眼,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如果真被朱叶以此为借口攻击她,她也认了。她会找这姓金的罪魁祸首算总账。
有了这层想法后,玉爱爱静下心来,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向侍者点了一大堆贵死人的菜,在金炎堂越发扩大的笑容下,她在心里骂道:“你不是很有钱么?本姑娘今天吃死你,吃垮你,吃穷你。看你还拽不。”
玉爱爱认为,资本家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让他们吞肉容易,吐骨头却难,她就偏要让他破费,让他知难而退,她玉爱爱虽然好欺负,但也要付出昂贵的代价的。
玉爱爱打的主意就是,你金大少最痛恨的不就是拜金女么?那本姑娘就拜给你看,看你还不乖乖滚到一边去。等下吃完饭还不放人,她就打定主意拖他血拼去,曼哈、紫荆城等大型高档购物场所她还没去过呢。虽然深圳奢侈品牌并未发展出规模,但刻意败家还不容易么?
可玉爱爱不知道的是,她这点儿小聪明看在金炎堂眼里,甭提有多爱了,觉得她没心机,不做作,陪她玩这点儿小游戏倒也是乐趣横生。
点好了餐后,一时等的无聊,便无意识地转转眼珠子,观察一下餐厅里的其他客人。
这一看不打紧,除了朱叶外,她又看到一个让她头皮发麻的人物。
不是一位,还是两位呢!
位于左侧方离自己桌子只有三桌远的距离,坐着四个人,三个女的,一个男的,其中,便有四只眼睛盯着自己,而眼睛的主人,便是她本来已准备列入结婚对像却把自己蹬掉的王劲严,及他那威严且强势的姑姑王巧瑜。
餐厅里六只眼睛赫然相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惊愕,玉爱爱在惊愕过后,又发现这姓王的好像在相亲吧,瞧他对面坐的女人,穿着时尚精致,面带羞怯,双手放在膝上,中规中矩的模样,想必是对姓王的来了电了,所以刻意保持着淑女般的矜持。
看到那女子挺直的肩背及端庄的侧面,玉爱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以前与姓王的约会,不正是这种表现?如今看到别人也来复制自己,觉得有点儿好笑,还有那么点儿辛酸。
现在社会竞争激烈啦,女人是越来越不好混了,不管是在职场上还是情场上,都要时刻崩紧神经,一刻也不得放松,唉……
玉爱爱偷偷替那名相亲女子感叹时,不勉多看了几眼,以至于让王劲严觉得她还不放不下自己,看着玉爱爱有着难以解释的复杂光茫。
而王巧瑜则不同了,她陪同侄子来相亲,本来就是起把关作用,一直保持着绝佳的冷静功夫,玉爱爱的到来确实让她讶异了一会,但当看到陪同她一并前来的金炎堂时,脸色变了变。
王巧瑜膝下无子,一直把早逝兄长的儿子王劲严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对这个侄子,不免有着母亲对儿子的看重,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全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全世界的女人都要围着他转才是。而如今,她发现侄子不要的前女友居然在他们相亲时来餐厅用餐不说,还带了个男人,这对一直都生活在她挑别人而从来没有别人来挑她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
尤其发现玉爱爱的目光一直盯在侄子的相亲对像身上,她轻蔑一笑,这种女孩子的心思,她见得多了,被侄子甩了不甘心趁他们相亲时又跑出来搅和,还带着个男人,不就是明摆着报复侄儿吗?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王劲严也在打量玉爱爱,看到她晶亮的水眸,心底起了些微的涟漪。他好久没见过她了,如今却在他相亲时被她遇到,心里有点儿尴尬。
他轻咳一声,低头扯了纸巾试唇,避开她探视的目光,等他再度抬头时,发现她已经收回目光开始用起餐来了。
王劲严这才发现,她身边还坐着个人,而那人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香格里拉的总经理金炎堂吗?他们几时走在一块了?
还有,她的吃相怎么有点儿……粗鲁?他记得她先前用餐都很斯文的,很慢条斯理,也很淑女的。
王劲严对今天的相亲对像基本还算满意,人长得漂亮,懂英文,也会用西餐,以后带出去也算是有面子,而经过刚才一番交谈,他对她的底细也算了解了个大概,家世清白,职业也是体面,而姑姑对她基本满意。
经过大半个钟头的交谈,王劲严也挑不出她的其他毛病来,可不知为何,他总是有提不起劲的感觉,就像刚有身孕的孕妇,不管食物做得再鲜美可口,却没有动筷子的渴望。
而另一个想让他动筷子的人,却正埋头吃得不亦乐乎,偶尔与金炎堂交谈几句,隔得较远,也不知他们谈了什么,他只看到金炎堂对她笑得宠溺,心头一紧,他那样的眼神,太让他震惊了。
这玉爱爱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如此对待?
他又仔细观察了玉爱爱一阵子,穿着普通,在这个以奢华贵气为主的高档西餐厅,根本就上不得台面,甚至到了寒碜的地步,哪有先前与他约会时的精神气儿,此刻的她,仿佛是从乡下进来的村姑,与这里的衣香鬓影、华丽奢侈差之甚远。
她的头发只是束了个简单的马尾,与其他盘的贵气优雅或是一头妩媚靓丽的大波浪式卷发的女客人相比,完全被比到天边去了。
还有,她的吃相一点也不优雅,像几辈子没吃过这种美味似的,太过粗鲁。一点也不爽心悦目,也不知这金炎堂究竟看中了她哪一点。
与王劲严的想法不一样,金炎堂在见了玉爱爱的略微粗鲁的吃相时,反而抿唇笑了。
他一向是不拘小节的人,生平最痛恨的就是矫揉造作,玉爱爱的毫不做作,确实合了他的胃口。而且他发觉,在她面前,他不必时刻坚守着男人那些捞什子的风度……他天生最讨厌的就是为了装风度装绅士而委屈自己的人。
不知不觉间,王劲严花在玉爱爱身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与他相亲的对像,这使得王巧瑜严重不悦,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他一脚。
王劲严赫然回神,立马收回目光,对相亲对像歉然一笑,双方又不咸不谈地交谈起来。可就在双方交谈时,仍是时不时观注着玉爱爱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她鼓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瞪着金炎堂,而后者则笑得像狐狸似的。
他看到她打掉想握她放在桌子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