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仕明
妻子是一个中学教师,年轻漂亮,温柔体贴。我们结婚已经七八年了,生活一直很幸福。
一天晚上,妻子回到了家,我对她说:“刚才有个男的打电话找你,我给他留了你的手机号码,他打给你了吗?”
妻子摇摇头:“没有,可能是打错了电话。”
两天后,我正在电脑前写作,家里的电话响起,我一接听,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找李老师,有话跟她说。”
正好妻子在家,我便叫她接电话。从声音和语气上判断,这男子好像是两天前打电话找妻子的那个人。妻子和他通着话,谈笑风生,最后还不厌其烦、反反复复告诉他自己的手机号码……
我狐疑地问:“这个人是谁?是不是两天前打来电话的那个人?”
妻子点点头:“是我的一个学生,他现在随父母在云南做生意。”
几天后,那男子又打来电话,我接起电话,他说:“我找李老师。”我说:“李老师不在家,不是告诉了你她的手机号码吗?”
那男子“哦”了一声,挂了电话。我再一看电话号码,确定这就是前两次打来电话找妻子的那个人,也就是妻子说的她的学生。
此后,我就悄悄留意起妻子手机上的通话记录。这一留意让我大吃一惊:
那个电话号码竟然频繁出现在妻子的手机上。会是她的学生吗?从声音上判断,他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难道……我的心里紧张起来。
我发现,妻子似乎对我没了当初的激情,而那个电话却不断地打来。有时妻子就在家里接听,温柔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有几次,那男子竟然还打到了家里的座机上。难道他是向我肆无忌惮地示威,还是别有用心地挑拨我和妻子的关系?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糟,情绪也大为反常,动不动就冲妻子发火。尽管这样,我还是一直忍着,不说什么。
2月14日情人节这天,我正和妻子商量怎么过,突然,妻子的手机响起来了,我瞥了一眼:正是那个号码!我的心像针扎般地难受。听见妻子在电话里嘻嘻哈哈地跟那男子说着话,更是让我心如刀绞。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不能这样软弱!
五一长假前一晚,妻子对我说:“我想出去旅游一趟。”
“旅游,去哪里?”
妻子说:“这次走远点,去云南。”
啊,我的心里猛地一沉,她不是说那男子在云南随父母做生意吗?难道是去见面?
我这个人不喜欢旅游,平时妻子要去哪儿玩,都是她自己去。可这次,我主动要求:“要去,咱们一起去。”
妻子很高兴,欢呼起来:“好啊,这次有老公陪我了!”我心里却想:别装模作样,这次去,我一定会寸步不离,绝不给你们机会。
到了云南昆明,妻子不断向人打听一个街道的名字,她说要去那儿看看。
找到那条街后,妻子挨个店面走,终于在一家食品店门口站住了。突然,她径自走向一个正埋头做事的小伙子,一边还叫着他的名字。
那小伙子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我和妻子,他嘿嘿一笑:“李老师,你好!”
我赶紧走过去,小伙子家里的人也出来了,忙招呼我们就座。此时,我才发现,小伙子傻呵呵的,说话做事都显示出他是一个不正常的人……
回到旅馆,妻子笑着对我说:“这下你该放心了吧?不停地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男人,就是今天见到的这个小伙子。他是个弱智患者,已经18岁了,读书时一直遭人嫌弃和歧视,16岁了还在读小学。后来他想读中学,可所有的学校都不收他。为了满足他的愿望,他的父母找到我,在我任教的班上待了一年后,就随父母到了这里,帮着看店。我想,我对他还算好,所以他不想离开我。他去云南时,我将家里的电话号码留给了他。”
我非常惊讶,也非常震撼,妻子教了近10年的书,那么多的学生,其中不乏优秀者,却很少打来电话,而就是这样一个弱智的男生,却能经常想起他的老师……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妻子:“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妻子说:“我告诉你,他是我的学生,你却表示怀疑。如果我告诉你,他是个弱智,恐怕你更不会相信。更何况,这趟旅游你陪伴我,也可以顺便亲眼看看给我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彻底消除你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