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有德之言,行有德之事,必能留有德之名。南宋着名词人辛弃疾写到:“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身后名要靠生前事才能得到,生前多做利国利民之事,天下人必然会感恩于心,即使历史上不能留下一笔,天下人也会在心里怀念这样的人。总之,生前事与身后名是密切相关的,不做生前事必不能赢身后名。
让人惧不若让人敬
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论语·为政》
哀公问孔子说:“如何做老百姓才会拥护我?”孔子回答说:“推举正直的人去管理邪枉的人,老百姓就会拥护你;推举邪枉的人去管理正直的人,老百姓就不会拥护你。”
孔子反对征伐,一直宣扬“仁”的思想。南怀瑾先生认为在中国政治中,所谓服与不服,在德不在力。权力的使人服是霸术、霸道;道德的使人自然顺服,才是王道。但人生经验告诉我们,一个人到了那个权位的时候,就很难讲了。譬如我们平时常会说,假如我做了某一位置的事,一定公正,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就做不到绝对公正了。人总会受人情的包围,例如,人家送高帽子,明知是高帽子,仍然觉得蛮舒服的,这就是要命的心理了。所以一个人能够做到公正廉明,真是一种最高的修养。
大多数的时候,让人惧不如让人敬。用残酷的手段镇压,使得人人惧怕自己,身边就不会有亲人,会使自己成为孤家寡人,这种惧累积到一定程度会在人们的心里形成一种怨恨,一旦这种怨恨无法压制,人们就会起来反抗;修身立德,使旁人信服自己,时间久了,这种信服就会形成一种信仰。“服众”是我们要努力的方向,而“服众”却非常难以做到。
服众需要我们自己能够以身作则,能够公平公正。然而人是感性的动物,做事的时候很容易受到感情的左右,因而常常是难以做到公正的;同时对事情的真相难以明了,也是造成不公正的原因。因此,很多人是很难做到服众的,这才出现了很多用残酷的手段镇压天下人的暴君,他们希望自己能够依靠暴力手段慑服四方,从而使人人惧怕自己,以此维护自己的统治,结果适得其反,逼得天下人不得不起来反抗,以寻求生路。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采取了一系列严酷的做法。首先,为了防止天下人造反,他下令收缴民间所有的兵器,熔铸成十二个大铜人。其次,他还采取了愚民政策,他不希望百姓读书,因此进行了焚书坑儒。从他登基的那天开始,他还动用了七十万人力为自己修建陵墓,又征调百姓修建长城。同时他还实行严刑峻法,当时有一种刑罚是割掉鼻子,据说秦朝割掉的鼻子都没有地方放。
他这一系列的暴行,终于激发了社会矛盾,从陈胜、吴广起,大量的起义运动不断兴起,尤其是六朝遗民纷纷起来反抗。秦始皇通过铁血打下的江山,只十几年的时间就被推翻了。
“得人心者得天下。”得人心很容易,只要能修身立德,让人找不出毛病来,别人自然会对我们心服口服,这样才可以王天下,并且可以长久统治下去。对于领导者来说,让人敬服的最好办法莫过于保留自己的敌人。如果一个领导者能够放心地将敌人保留下来,别人自然会认为这个人是一个宽厚仁慈的人,跟着这样的人,就不会怕将来会吃亏。
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后,对于怎样处置后周王室犯了愁。赵匡胤与柴荣有结义之情,现在自己从义兄的儿子手中夺取了皇位,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若是天下人给他一个“夺天下于孤儿寡母之手”的评论,那么他的皇位也坐不稳。于是赵匡胤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封后周皇帝为柴王,子孙后代皆可承袭王位,并且留下了一个誓碑:“不准杀士大夫上书言事者。凡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即使有谋逆大罪,亦不可株连全族,只可于牢中赐死,不可杀戮于市。不遵此训者,吾必不佑之!”
赵匡胤留下祖训,大宋的历代皇帝,在祭祀时必须要在誓碑前下跪,并默诵碑上的誓言,世世代代,不得违抗。赵匡胤这一招高明的做法,不仅使得后周王室得以保全,避免了前朝王室被屠戮的惨剧,而且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好名声,向天下百姓展现了自己的胸襟和气度,留下了贤明的评价。
每当改朝换代的时候,为了巩固统治,前朝王室一般都会被屠戮殆尽,但是真正高明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在人心向自己聚拢的时候,突然大肆屠戮,恐怕会让天下人心寒。唯有以德服人,才能真正服人,才能真正赢得民心。
当内部出现分裂迹象的时候,领导者应该懂得安抚,而不应该采取镇压的方式维护统治。汉高祖刘邦眼看自己的开国功臣们要斗个你死我活,且都不服自己的时候,向张良问计,张良让他封赏了他最讨厌的雍齿为侯,结果紧张的气氛立刻烟消云散。若是刘邦杀害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只怕所有的人都会起来反对他,他的皇位也难以保住。
运用权术压制别人只能作为一种辅助手段存在,不能把它当做最重要的手段,以德服人才是我们应该运用的手段。在与别人相处的过程中,我们立身要正,并修养德行,这样才能真正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领导者。
有德无才难成事,有才无德办坏事
哀公曰:“何谓才全?”仲尼曰:“死生存亡,穷达贫富,贤与不肖,毁誉、饥渴、寒暑,是事之变,命之行也;日夜相代乎前,而知不能规乎其始者也。故不足以滑和,不可入于灵府。使之和豫通而不失于兑,使日夜无隙而与物为春,是接而生时于心者也。是之谓才全。”“何谓德不形?”曰:“平者,水停之盛也。其可以为法也,内保之而外不荡也。德者,成和之修也。德不形者,物不能离也。”
——《庄子·德充符》
鲁哀公问:“什么叫做才智完备呢?”孔子说:“死、生、存、亡,穷、达、贫、富,贤能与不肖、诋毁与称誉,饥、渴、寒、暑,这些都是事物的变化,都是自然规律的运行。日夜更替于我们的面前,而人的智慧却不能窥见它们的起始。因此它们都不足以搅乱本性的谐和,也不足以侵扰人们的心灵。使心灵平和安适,通畅而不失怡悦,使心境日夜不间断地跟随万物融会在春天般的生气里,这样便会接触外物而萌生顺应四时的感情。这就叫做才智完备。”鲁哀公又问:“什么叫做德不外露呢?”孔子说:“均平是水留止时的最佳状态。它可以作为取而效法的准绳,内心里充满蕴涵而外表毫无所动。所谓德,就是事得以成功、物得以顺和的最高修养。德不外露,外物自然就不能离开他了。”
战国时,魏国将军乐羊率兵攻打中山国。其时,乐羊之子正在中山国,于是中山国王将乐羊之子杀死,并做成肉汤,送到围在城外的魏军阵营之中。
乐羊面不改色地将肉汤喝光。
魏王听到这个消息,感动地说:“乐羊竟为我吃下自己儿子的肉!”
后来乐羊打败中山国凯旋,魏王虽然犒赏他的战功,但从此不再重用他。魏王说:“一个连自己儿子的肉都敢吃的人,还有谁的肉不敢吃呢?”
南怀瑾先生认为一个能够成道的人,能从世上升华的人,或者要在世上做一番大事业的人,必须有两个东西,一个是“全才”,一个是“全德”。全才就很难了,加上全德更难。有才无德入世很危险,不但危险了自己而且危险了世间;有德无才,可以出世修道,不能入世。所以一个人要才德两全很难。
“德”与“才”一直是选拔人才的两个标准,然而究竟该偏重于才还是偏重于德,一直是一个争论不休的话题。南怀瑾先生指出,有德无才难成事,有才无德办坏事,因此说德比才更重要。一个有德无才的人,无论怎么样是不会危害到别人的,虽然他没有可以做一番事业的才,但是可以克己修身。成就小我,也是不错的选择。有才无德的人就很可怕了。这样的人会运用一切手段来求得成功,为了自己的成功牺牲别人,才华越大做出的事情就越坏,对他人就越有威胁。
司马迁说:“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师也。”也就是说才能是成为道德高尚的人的重要保证,而品德高超却是才能的师傅,才能只有在高超品德的教导下,才能发挥作用。一个有品德的人,才华越高,整体的实力就越强,成事的可能性就越大;相反一个没有品德的人,才华越高,整体也就越差,办坏事的可能性就越大。
德行远远比才华重要。才华可以有很多等级,不同才华的人可以做成大小不一的事情,而品德只有好坏之分,一个人品德不好就不可能做出好事来,即使他利用才华做出了很大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也只会是有利于他自己的,而不会对其他人有利。因此,在选拔人才的时候首先要考察一个人的德行,否则,可能会引狼入室,害了大家。同时我们自身在培养自己才能的时候,也不能忘了培养良好的品德,否则再大的才能也不能成为成事的资本。